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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五感捕捉不到车里的影像,想来是使用了屏蔽仪器,但是彼岸就是知道锥冰在里面,于是双手环臂,面无表情的坐在人造烈日之下,精致的面庞上挂着几道狼狈的血痕,静静等待锥冰这次又出什么妖蛾子。
不一会儿,仿佛内里终于商议出个结果,丹桂那身穿灰色套裙的严谨身影自悬浮车里冒了出来,她手中还是拿着一瓶透明的液体与一把棉签,踩着细高跟鞋,硬着头皮行至彼岸身前,抬了抬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正待开口,彼岸冷冷抬目,吐出一字:“滚!”
永远不要在她心情烦躁的时候来讨嫌,丹桂不是锥冰,她一巴掌就能拍死这个女人,如果今日没有锥冰这么一尊大BOSS镇着,彼岸早已经不知将丹桂弄死多少次了。
这该死的女人,岂知她在上辈子出主意封锁地球一切物资运输,饿死了地球上多少人?!彼岸至今都能忍住没拍死她,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被彼岸斥“滚”的丹桂,神情明显一僵,她略低头,显出恭敬,聪明的一言不发,将手中的透明液体及棉签放在彼岸身边的椅子上,便一直后退后退……
这算什么?打完架后来求和好吗??玩小孩儿过家家???炙热的日光下,彼岸倏然起立,一把抓起长椅上的透明液体及棉签,狠狠朝悬浮车掷去…她不是在玩,她是真的很愤怒,真的很恨!!!
“啪”一声,仿佛能惊天,透明的液体瓶子砸在悬浮车上碎裂,棉签散了一地,烈日下,丹桂打了个哆嗦,“啊”轻喊一声,腿一软,吓得坐在地上,彼岸却是无惧,背着机甲双剑转身就走。
锥冰如何恐怖她不了解,丹桂如何恐惧她无法体会,她一点也不怕,最好锥冰能从悬浮车里跑出来与她打一架,就是弄不死他,凭她的能耐,拼死也能卸了锥冰一半的战斗力。
只剩下一半战斗力的星际十大富豪锥冰,会有多少人落井下石,根本不言而喻。
她负剑前行,一身杀伐,只等锥冰动手,他却坐于车内,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彼岸不管他,如豁出去了一般,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乎。
繁华的商业区,行人匆匆,憧憧人影之间,对面晕暗街角,某个眼熟的身影一闪,彼岸眯眼,待看清对面街角所站立的男人身影,便拧起眉头,背着机甲双剑,穿过马路,往街角那人而去。
街角,站着一名身高一米八几,身穿暗绿色棉质T恤,迷彩丛林作战裤,脚蹬黑色军靴的金发男人,满身肌肉。
彼岸站定在他身前,因为身高的关系,抬头,眯眼,目光中透着疑惑,蹙眉轻声问道,“长河?”
金发男兵转过头来,刚毅的脸上略显虚弱,估计是哲哲的毒性还未过去,他怔了一会儿,才扬手,一巴掌拍上彼岸的额头,玩笑道:“没礼貌,叫师兄!”
彼岸头往后仰,躲开长河的巴掌,要打架的挑衅意味十足,长河却是无力的摆手,神情有些萎靡,站在街角行人憧憧间,收手,用行动表示不打。于是彼岸也不勉强,心中只叹哲哲的毒,果真是个厉害的。
“你那队友还好吗?”长河心有余悸,却也不怪哲,能引发如此庞大的破坏力,无论是用毒还是别的什么,在当今星际,都只代表着战斗力的一部分。而他们中毒之后当时出手根本没轻没重,事后回想起来,彼岸当时若对他们下杀手,估计他们现在也没命活到现在了。所以长河对于彼岸与哲是一点怨愤之情也没有的。
彼岸摇头,日头毒辣的街角,深吸了口气,自然而然的代表哲感谢长河的关心:“没事,谢谢。”
她现在的心情很郁卒,于是心事重重的也不打算与长河聊下去,正待告辞了继续游荡,岂知长河却是瞧着这姑娘看了好一会儿,才略带萎靡的好心问道:“新兵,你没地方去?怎么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子?”
有嘛?彼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好擦在一道血痕上,刺痛的感觉让她紧了紧眉头。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自己当真是没有地方可去的,前途未卜,家不敢回,叛军成员谁也杀不死,她重生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实力低微,百无一用。
“走吧,请你喝一杯”长河扬手,竖起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木屋造型建筑,那姿态,说不尽的潇洒恣意。
此时,彼岸才注意到长河的身后居然是一家酒吧,她抬目,点头,背着机甲双剑,跨步而进,下巴一摆,习以为常道:“走起!”
酒吧的风格有些类似森林小屋,除了必要的包角,几乎是全木质的,代表着贫民消费水平,却有着浓郁的木香,混合着酒香,教彼岸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气,瞬间便喜欢上了这个贫民酒吧。
因为消费对象都是社会底层,所以几乎也没有什么旅客,大部分都是在这艘船上讨生活的人,见着长河带着个机甲女兵进来,皆露出暧昧又揶揄的色笑。长河对此并不陌生,想来是这里的常客,他将彼岸领至木质吧台一侧,于是酒保便适时的凑过来,问道:
“喝什么酒?红的白的还是啤的?”
“啤酒”
彼岸驾轻就熟的抬抬手指,双手搁在吧台上,对这氛围一点都不陌生,活像一个逛了酒吧多次的老兵。于是坐在她身边的长河便侧头笑问道:
“你哪个兵营出来的?我可从没听说过服役期间可以喝酒的。”
闻言,彼岸挑起一边如刀的细眉,斜睨了长河一眼,也不解释,径自拿起酒保送来的啤酒,提瓶便灌,尔后放下,眯眼叹道:“战争与酒,果真是分不开的,现在再喝,已经没有了杀伐的爽感,只剩下满嘴的苦味。”
那时地球物资被封锁,他们只能出去缴获叛军的物资,那时最喜欢的便是酒,因为除了酒,几乎所有的物资缴获回来都只能分给普通人。
十八岁的姑娘,刚从兵营放假出来历练,肯定还有至少两年的兵役要服,却是如同一名征战多年的机甲师,浑身杀伐,带着无言的沧桑,淡看生死。长河不知彼岸这姑娘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是个见怪不怪的人,于是拿起啤酒,与彼岸碰了个瓶,静静喝酒。
如水的音乐充斥着这家贫民酒吧,长河喝完一瓶,萎靡的精神似乎已好了许多,咬开第二瓶啤酒的盖子时,语重心长的对彼岸说道:“我已经晋级成机甲师了,今天早上接到的通知,新兵,我是觉得你真的不错,考虑一下,和我结婚怎么样?”
“咳…咳咳!!”
正在喝酒的彼岸一不小心被呛到,她愕然睁大眼睛,侧头看长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光线晕暗的酒吧一角,却传来女子嘤嘤的哭泣声。
于是彼岸清澈的目光错过长河的脸,一直望过去,看见的便是一个男人,正在与一帮人喝酒,他的身边一个女人在哭着拉他的手,那男人烦躁,将女人推倒在地,再不管她。
彼岸摇头,抬手喝酒,一言不发,颇落寞的将目光移回长河等待回答的脸,仔细看时,长河虽长得不帅,却给人一种刚毅之感,金色的短发,在晕暗的酒吧内,似会发光一般。
酒吧角落,或许是因为那倒在地上的女人哭得太心烦,她的男人起身,开始骂骂咧咧的用脚踹她,女人旋即哭得便越大声,却是依旧不肯走,在男人的脚下心碎的忍受着他的暴力行径,傻得让彼岸根本无法理解。
她自高脚椅起身,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啤酒瓶,喝干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清澈的眼睛,悄然而锐利的一直注视着角落那还在不停用脚踢着女人的男人。
“做什么?”长河察觉到彼岸的气息陡然变得很静,静得仿若乱世中的一朵莲花,悄然的绽放着锐利的花瓣,他侧头,看彼岸将酒瓶提起,触地无声的擦过自己的后背
“弄他”彼岸吐出二字,古井无波的提着酒瓶大步上前,行至那打女人的男人身边,身形旋转,黑色长马尾飞扬,扬手,“哗啦”一声,手中的啤酒瓶敲在男人的头上,血流如注,酒瓶碎裂。
“啊……”
“杀人啦,杀人啦!”
“救命呐!!!”
“……”
一阵慌乱,整个酒吧都开始了骚动,彼岸不语,将那被打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男人提起来,大步走出酒吧,预备将其丢到路中间去,省得惹她心烦。
她拉开木门,拖着恐惧得大喊大叫的男人一路出来,没走两步,身后的女人又赶上来,一边哭一边拖着男人的身子,喊道:“女兵,女兵,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放过他?彼岸低头,看着手中满头是血的男人,以及抱着男人的女人,充满讽刺的冷声问道:“他打你,对你不好,你还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