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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四月枫舞叶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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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枫舞,叶红如血,若是在青天白日里被文人墨客看到,估计也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大作。但在晚春深夜的霜红庐,逆了时空飘洒而落的叶子却是一片一片流光溢华划破了凝固的黑暗。

    就差一点!原本布好的局因为许洛秋的挣扎拖延了时间,险险地等到了枫人院那位神秘老大的出现。聆心?远处的夜无在第一片枫叶起飘之时,就识相地选择了远遁放弃了前设的阵法。

    被围殴不要紧,死也不要紧,但被赤裸裸地听到心声的不仅是人,还有鬼。

    天色霁光,一身血污的司以安额头上顶着一片叶,从别墅中走出一步步走出来,对着关心冲上扶住她的流光惨淡一笑,大声示意着大伙儿赶紧地去救人。

    一阵慌乱乍起,有默契有序地沉静下来,代之而起的几个人影忙碌的急救,汽车发动的轰鸣。

    许洛秋端坐在一间私人医院的长椅上,一只手搭在司以安的腿上,传递着安慰的温度。象是嫌冷,司以安难得小儿女态地用双手捧住一杯热茶,并不是要喝,只是氤氲的雾气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手术室里的抢救结果。

    手术室里正在接断臂的是陆离,如果他未以身替,也许自个儿会成为司家又一个陨落的天才?还是糗到极点被狗咬死的天才!司以安的眉头轻轻蹙起,又缓缓地展开。

    几个小时前,一路破解迷阵与伙伴走散的司以安在阵中率先成功地找到了幸存的陆离和他的獒犬森格,人正常,犬也正常,她低头查看下陆离的伤情如释重负地稍松了口气。

    就在那一息间,就如忠心耿耿的保镖护持着陆离的獒突然凶横地张开了大嘴,直直地向着她的脖颈咬来。

    幸好身体的警觉够,柔韧强,就地向后一个侧身翻滚逃过,只被那只凶狗用锋利的爪子把身上的衣服划破几道碎布。

    不依不饶,不死不休,那只獒犬的身体被反抗的司以安用掷出的铜钱打成了筛子,喷着血花,飞着碎肉,利齿仍一直对准了她。

    在森格的肉体在金色光幕中碾成粉时,司以安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只跟它不相配的魂体脱体而出,闪电般的扑向了地上的另一具獒的尸体。

    那会儿,司以安的脚后跟正挨着那只犬,突起的犬头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又一次袭来,咔嚓地咬到了实处。

    咬下的是一只手臂,陆离在那一刻挡住了她。那只残臂被吐丢在地,司以安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男人,发狠地祭起了手中的铜钱。

    “不要!”,挺身而起的陆离用剩下的另一只胳膊牢牢地抱住了獒犬的头,大声制止着它,也是制止着司以安。

    “黑妞儿,是你吧?”,似乎疯得忘记了自己刚步入残疾人行列的陆离,用额头紧紧地抵住了疯犬的头。

    血泊之中,人与兽静静地对峙,也对视。一叠声急足的呼唤中,那只疯獒的眼渐从深红转成了碧绿,眼角有泪,伴着喉咙的低鸣。

    天空中飘落而下的红色枫叶也正是在那时透厝而进,飘扬而下,每一片叶就象一面镜,无声地映着陆离与灵豹主宠相随的过往。

    当多年前陆离放弃黑妞转身去救场景重现时,原本已然温顺地靠在受伤的陆离身边的獒又发出了气恼的嘶吼。

    枫叶片片,随着人犬的情绪波动又变化了场景,却是白天在早教中心倾城救助那些孩子的场景,焦急的母亲眼光一直追随着娇弱女儿的身影,明明女儿的情形更危险,但她还是有条不紊地先把别人家的孩子送出到安全地。

    “先救近,再救亲。当年在生死关头,我也只能那样选,并不是你想得那样因为你是灵兽而用你换人命。你和她,都是我的伙伴。”,陆离单手捧着硕大的犬头,字字艰难,也字字清晰。

    最后陆离的伤势撑不住倒下了,刚才下了狠口伤人噬主的豹灵,又开始更加疯狂用身躯撞击运转不休的阵法的,每一次的撞击都象是一次血腥又哀伤的献祭。

    血肉撞飞了,再接着是魂,灵兽小黑的身与魂渐渐随着阵法剥蚀而去,在司以安走到霜红庐的那一刻,伴着心音传递的一声“救他!”,彻底在阳光下如泡沫绽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讲完自己的遭遇,也听着洛秋讲了素素的复仇之路,司以安盯着手中已凉的水面,眼中波光微澜。

    “以前,我一直有些怕你,因为那时我也觉得都这个年代了,圣果院依然按阿嬷还鬼愿的作法太过圣母,我也想象能完全象你一样。”许洛秋轻轻地歪了歪头,脸上带上了淡笑,“但现在想,人变鬼,鬼伤人,如果能在事情没变糟之前就了了他们的愿会更好些。”

    毕竟世上最恐怖的是人心,能让一颗充满怨恨的心放下戾气看着没有打打杀杀爽,但是却是根本。

    许洛秋拿上了司以安手中的水杯,握上了她的手。同为一类人,看惯了生死,也都明白所谓那些血肉横飞,肠穿肚烂的场景只是让人观感恶心的皮相而已。

    真正让人怕的,是在阳光之下,美好或平淡的时间点突发事件把一切美好撕碎。

    假日里在餐厅享受美食却遇上私改厨房突然的煤气爆炸,愉悦地看着孩子上早教课却因为骚乱看着孩子昏迷,参加朋友聚会却被忽略喂食的宠物当磨牙棒啃了……世上事,不是活生生剥下血淋淋的面皮才会让人怕,端上台面来的这些琐碎看着不触目却真惊心。

    “你有没有想过秦桐……”,司以安甩了甩头,认真地盯住了许洛秋。

    “他还是个孩子!”,洛秋急急地堵了话,心虚的手在衣服外侧抓紧了衣兜,装着秦桐的耳坠就在里面,因了素素和嘟嘟的事,小鬼从得知后就一直闷着头使劲的哭,让洛秋很不落忍。

    算了,跟这种护短的笨蛋根本就讲不懂。司以安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插进自个儿的口袋,再翻出的手心里多了个物什儿。“那不说他,只说你,你身上的黑花还有这个是怎么回事?”

    如金似玉的班氏贴亮在司以安的掌心里,这是她在霜红庐里排查线索时找到的。只可惜班氏贴只有求贴人和当事人能看内容,虽然也只就是三个字。

    这个,要说实话吗?许洛秋的目光开始不老实地左顾右盼,忽闪忽闪。

    爱说不说,我可以去问估计已读清洛秋心思的老大,或是直接杀到海外找班铁口。司以安这会儿又突然觉得眼前刚顺眼些的洛秋不顺眼了,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手术室的灯正好灭,跟着起身的许洛秋蹑手蹑脚地从冲到手术推床边的司以安手里抽了本就属于她的金玉贴。

    咳咳!几声不满同时远远近近地向着偷儿做出了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