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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见到曾一再劝说自己早是撤离的宋定,此刻却是平静沉稳妁站在面前。 . . 曾经自信满满的糜竺一张胖脸顿时红透,羞愧的说道:“宋军候,感谢你能来,我,在下悔不早听你所言啊!”
宋定只是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向糜竺做了一个简单的拱手礼。平静的说道:“糜家主言重了,撤离要紧,有话咱们回去再说!”
说完就向跟随而来的家兵们招手。在他的身边,是后院的下人们每rì要用的水井。在糜竺与家兵们的震惊中,依次沿着井口早已打好结的井绳向井下爬去。
幽深的井中刚刚下到一半,那里就出现了一个横向的洞口。数名jīng壮的汉子正那里接应井上滑下来的诸人。行走在窄小的地道中,糜家没有一人说话,众人都是惊心不已。
江南军的人竟然厉害如此,人家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打通了一条地道。虽然匆忙之中挖开的地道并不宽大,勉强能让一人弓着身子半爬着行走。{
但若是时间充足呢?也幸好这是为了来救援糜家人等,若是其他时候,这些人若是别有用心的从这地道之中上来。糜家在猝不及防之下,只怕会吃了大亏。
每个进入地道,迅速行进的人都都同样的庆幸着,糜家不必与江南军为敌。
等跟着糜竺来的所有人都下了地道后,两个断后的星火营斥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众人下井时用的那条粗绳立即从井口处掉了下来,再不露丝毫的痕迹。
一个时辰后糜府大厅之中。已赶来亲自坐镇的夏候,正暴跳如雷的戳着站成一排的手下将领们的脑门上怒骂不止。一只独眼里放shè着慑人的凶光。
“你们,你们这群废物,亏你们还是跟着本将打过仗的jīng锐!这么多人消灭些乌合之众,居然会让主犯逃了个无影无踪!你们说,这究竟在何处出了纰漏!”
此时夏候的愤怒,针对的不只是因为势在必得的糜竺消失无踪。更重要的是在外人丢了面子。而做为夏候最信任的属下,当然明白自家将军为何而怒。
军候楚丹心中十分不服的看了一眼,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笑话的豹骑统领曹纯。但不服归不服他终究不敢向这主公族弟,悍勇的豹骑统领作出挑衅。
只能是向着自家的主将禀告道:“将军息怒,我军在攻击之前已将糜家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是确定了他们的家主还在包围之中才发起总攻。按属下看来他必然还潜藏在这府中!”
“哼,还在府中,你不见士卒们已将这糜府抄了个天翻地覆了吗?他糜子仲一个大活人还能逃去何方,上天入地吗?咦,对啊,莫非他真的入地了不成?”
军候楚丹不失时机的接道:“将军英明,必然是如此了!这糜家看来早有反意,居然早早的就为自家修筑了地道!不然又怎么可能在大军包围之下消失无踪!
将军速速下令让兄弟们再将这糜府仔细搜索一遍。重点搜查密道入口,看看是否能找出糜竺逃跑的方向吧!最好是同时再安排些民壮,在这糜府之中掘地三尺才好。”
经验丰富的楚丹当然知道,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如果糜家的密道是通向城外的,那他们只怕早已走远,追到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是说是给兄弟们节省些体力,早点收兵了。
不过如果这密道不能直通城外,在这全城封锁的情况之下,也许还能捉到糜竺,将功补过也未可知。找到了事情的方向夏候当然不会放过这唯一可能。
刚刚平静下一来的糜府,立即变成了一个工地一般。那些未死的糜家家人与家兵,全都被拉来重新问话。只要说是不知道府中有密道的人就直接被分配了工具。
开始在整个糜府掘地三尺的重体力劳动。按照州牧大人的要求,这些被俘的糜家人,就必须在糜府中挖出隐藏的地道之后才有可能被放
正当糜家众人在曹军锋利的刀枪监督之下,如掘宝一般在平整的地面上挖的热火朝天之时。从府门外一名传令的卫士匆匆而来:“报!州牧大人,曹家家主曹豹等人带到!”
用自己的独眼监工的夏侯眼光一闪,看了曹纯一眼才点头道:“你去带他们进来四处走走,让他们自己仔细到瞧瞧,若是将来胆敢反叛主公糜家这万多人就是世家们的下场!”
这次特意召来的是将要被扶上徐州第一家的曹豹家族,与众多中小世家。在对他们摊牌之前夏候当然要借着眼前的糜家惨状预先敲打一番。
免得这些只顾自己家族利益的世家们,在以后遇到相似的情况时再有昏了头的事情发生。
离糜府十数条街外,也算比较遥远靠近城门处的一所幽静的民房里,从糜家逃出来的众人正聚集在此。
从地道里爬出来后,糜家人才知道,这段地道并不算长。出口是离糜府不远的一家民居家中的杂物室中。他们在宋定的带领下,趁着巡城的曹军经过后的间隙速转移到了这里。
此时城中绝大多数曹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糜府之中。本就兵力不足的曹军,自然不会派人进行全城搜索。为了在城中派出巡逻队,就使曹军的伙夫们都已经装备上了兵器一起出动了。
远远的看着还被烟火包围着的府第,糜竺的脸sè黯然yù泣。府中的喊杀声已经平息,那些忠心于糜家的家人仆佣们,在jīng锐曹军的攻击之下,只怕死的差不多了。
时常在敌后活动的宋定对人心算是十分的了解,一眼看去就明白糜竺等人在想什么。本不想与这个自以为是却害了他自己手下许多人xìng命的商人多说什么。
但想想救人救到底,何况这糜家之主虽然不通战术,但对主公的宣传战略还是有些作用。
终于还是走近了糜竺低声道:“糜家主!此处是我军多年前早已安排下的据点。暂且算是安全了。想曹军兵力不足,必然不能挨家挨户的找到这里。
还是节哀顺便吧,至少你糜家的主要人物在此次混乱中,并不曾受到损伤!”
听到宋定不咸不淡的劝慰,糜竺却是有些感恩戴德的向着宋定拜了下去。见家主恭敬的下拜,惊魂方定的糜家众人都直接向着宋定跪下,拜谢起来。
他们的这番客气反而让宋定有些手足无措。伸手不打笑脸人。宋定心中的那点不快早已消逝。急忙扶起了糜竺:“糜家主,诸位请起,快快请起,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呢!”
依旧坚持着向宋定拜了一拜的糜竺,心悦诚服的感谢道:“此次幸好事先得宋军候提醒,前两rì在下将糜家主要人员都已调出城去,留在府中的只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旁系远亲了。
只可怜这些亲眷一心想要依靠大族的威势,却是在这乱局之中,怕是连命也难保了!更可怜那些尽力护卫我糜家的忠诚家兵们!唉,我糜家对不起大伙啊!”
这些年听多了江南军的宣传深知宣传jīng髓的宋定立即接话道:“糜家主不必自责,这本就是曹军在徐州倒行逆施,才会造成徐州数十万百姓的民不聊生。
才会将你糜家逼上这条绝路,若非是大家都活不下去了,谁不想要过些安稳富足的平静生活呢?本将希望,你们糜家在将来能配合我军的宣传队,将徐州的真实情况向天下人宣布出去。
要让天下人都明白,如今的曹军治下是如何的水深火热,如何的灾难深重!”
糜竺到底是个聪明的商人,只是略一思索马上就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就是在争取徐州百姓与天下所有人的民心。而这无疑也是对糜家在曹军手下,吃了这样一个大亏最好的报复手段。
“嗯嗯!宋军候只管吩咐,我糜家上下只要还活着的万余人都愿听从江南军的号令!”
在一旁看了一会,还在热火朝天的挖地洞的糜家俘虏们,豹骑统领曹纯有些不屑的笑笑。
向着红了一只眼的夏候招呼道:“元让表兄,此处的善后事务还是由你自己办了!小弟在此地任务已经完成,还要先赶去广陵。那里还有一位更难对付的元龙太守呢!”
听到曹纯说要走,本来一肚子火的夏侯反而轻轻的松了口气。必竟看眼下的情况想要找到逃走的糜竺,几乎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
做出这样的姿态来,只是想给看热闹的曹纯一个交代。希望他能在主公面前不要将这次漏掉了要犯的抓捕行动说的一无是处才好。
凶恶的脸sè一收夏侯仿佛刚想到一般,马上带着几丝讨好的笑容应道:“哦对啊!纯小弟你还有重任在身,为兄就不留你饮这庆功宴了!
不过那陈元龙在徐州素有智名他手中的人马虽然不过千余人,只怕是比起这近万人的糜家更加不易对付。纯小弟此去广陵,对他还要小心应付才是!”
“多谢兄长提醒,小弟省得!”曹纯淡淡的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挖坑工地:“小弟回让随军主薄好好记下兄长在此战中的高瞻远瞩!谋定而后动,方能一举催灭糜家数万叛逆的丰功!”
虽然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涨红,可是被shè瞎了一只眼后的夏侯,似乎连心中的豪气也只剩下了一半。对于年纪渐长的他来说,与这曹家新锐的曹纯可不能相比。
如今做了后方的安稳的州牧,虽说官职与好处大了许多,但却少了许多征战机会。
象这种能轻易到手的功劳,还真是能多捞一些就是一些了。
“哈哈!如此还是要多谢纯小弟的关照了!”兄弟两人相视一眼,却是暴发出一阵会意的欢笑。得到自己想要的功绩心中欢畅起来的夏侯转头对着的手下吩咐。
“楚丹,此地就交由你负责,给本将好好挖!倒要看看他糜家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不论是聪明的曹纯,还是此时的夏侯所不知的是。宋定当初挖掘时,直接下挖了数尺之后,才将地道倾斜向下,对着糜家的方向延伸而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困难的地下掘进工作。村些从主母金壬处,学到了正宗的摸金校尉掘土法的星火猾锐,却是手到擒来。一条地道几乎想它长就长想它弯就弯。
而且在地下掘进的速度更是十分的迅速,这才能在数rì之内挖通了通入糜家水井的地道。掩饰一个洞口上的痕迹,对于擅长打地洞的星火营jīng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了。
这也是负责搜索的曹军,不知几次到那眼水井处查看,却没有丝毫觉察的缘故。
城墙高大的广陵城上,太守陈登感觉十分心烦意乱,但他不敢在下属的面前将自己的情绪泄漏丝毫。就如此刻,他正静静的立在城头看向远处的江面。
从十余rì前,陈登暗中派人去金陵接触江南军并带了周瑜的亲笔回信之后。江南军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虽然周瑜的信中对陈登的弃暗投明十分的赞赏。
但这种事关全族生死的大事,在没有真正落实之前,让陈登总是感到心中空荡荡的不着边际。这几rì他总是借口形势紧张要巡视城防,时常的走上以往一个月也不会来看一眼的城头。
而在临近大江的南城这边,更是他来的次数最多,呆得最久的地方。陈登敏锐的感觉到,随着曹军击败袁绍绝对优势的兵力,最近徐州的形势越发的微妙-了起来。
看着自己rì夜盼望,却依旧空荡荡的江面,陈登只能在心中低叹一声:“江南军何时会渡江而来啊!这机会若是等到曹军回师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陈登倒是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江南军出卖,不论是身为徐州第一世家的名望,还是自己出众的智谋。想要投靠的皇帝正统一方的他怎么也不可能被江南军所拒绝。
深通政治的陈登当然知道如今的江南军,只要还想平定江北,河北。那就会迫切的需要一个向自己这样地位显耀的投诚者,用于宣传起到示范作用。而且江南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
“可是都已经半个月了,为何江南军依旧会毫无动静呢?这其中是否会有异样的变故?”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登在城南呆了半天,却是鬼使神差一般的走到城北。同样有些楞楞的看向了下坯的方向。
“离开下坯前,与糜竺他们所说的话,果然已经引起了糜家的注意。糜子仲是个聪明人啊!就是不知如今糜家做得如何?不过不论如何他们应当能将夏侯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吧!”
狡猾的陈登却是在自己父亲的葬礼后有意无意的向糜竺、曹豹透了一丝的底细。他看到地结果是曹家毫无动静,而糜家却是如他所料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糜家的异常,也就很好的为他陈家的行动提供了掩护。此时下坯城里的陈家只是一个空壳了。二弟陈应带着一些重要的家人都用各种理由来到了这广陵城里。
不过任凭陈登的机关算尽,他却没有料道江南军会莫名其妙'的不理他。而且他更不知道,曹军拥有一支行动能如此迅速的豹骑兵。至于放他二弟陈应前来广陵会合,也本就是夏侯有意为之。
只要陈家的人,不象糜家的二少爷糜芳一样,在反意未露之前趁曹军不备突然溜去江南。夏候根本不担心陈家的人能从豹骑的突袭中逃脱。让他们陈家放松了jǐng惕聚在一起,反而更方便处置。
起码可以让州牧府所在的下坯城安稳些。何况如今广陵城中与城门内外,都已经派驻了大量眼线。陈家兄弟休想再轻易的逃过江去。
还在想着下坯城中局势的陈登,突然望到北方的官道上,一名骑士策马狂奔而来。在他身后卷起漫天的烟尘,让陈登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似乎漏跳了一拍。
“啊呀,不好!广陵危急!”
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陈登,一眼就看清了全力奔来的正是自己特别安排留在下坯的密探。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出现。
陈登毫不犹豫的向着紧跟在身边的卫士下令道:“立即击鼓,命令全城士卒上城备战!”
接到命令的卫士有些惊呆了一般,楞楞的看向了自家的太守大人。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来了一名骑士,就让向来处事镇定的太守大人,如此惊惶失措起来。
“还不快去!这是军令,难道本太守的军令,你也想要抗命不尊吗!”看到卫士楞住而没有马上执行自己的命令,陈登的声音顿时转变的十分严厉。手也已经搭上了腰侧的剑柄。
被太守大人凌厉的眼神一扫,原本呆滞的卫士顿时反应过来。知道这回太守大人决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才立即答应了一声。
沿着城头上的平整的路面,向着城楼方向狂奔而去。
“咚咚咚咚!”激烈的战鼓声与冲入城门的马蹄声,交错着响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