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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化眉头扬起,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你,终于来了。?
那身影坠落在天台上,却不发出丝毫声响,恍若吉光片羽。他人未落定,声音却先传了过来:“小家伙,难道你还要帮我背黑锅!我杨长青是何许人,只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光寒十四州,从来只有我杀人,还没人能够杀我!”
身影落定,赫然是柳长青。他今天不同于往日随便穿着,竟是一件笔挺的黄色军服,外罩深色的垂地披风,手上戴着洁白的手套。戎装笔挺,英姿飒爽,看不出丝毫病态。
闻锋想起他的绰号军中之虎,不由得目眩神驰。这吹牛大叔竟然真是七级机士,此刻的他戎装笔挺,英气毕露,虎目扫视之间,大有捭阖八荒的气度,由不得人心生敬畏。这一刻的他,就如同出鞘的宝剑,寒光四射,锋利绝伦。
“真的是你,柳大叔?”闻锋犹自语着,似乎还难以相信。印象中的吹牛大叔与眼前的形象差别太大了。
柳长青长声一笑:“当然是我!”化信手一挥,柳青丝身上的束缚登时解除开,而后他信步踱了过来,与施化遥遥相对“老施,你这老小子,现在也敢冲我龇牙咧嘴了,你们决死营的人倒真是有长进!”
施化神色复杂,尤其是柳长青身上那套笔挺的军装,令他眼睛不由微微一缩。这是天甲营的制式服装,当年柳长青就是这身装束,英风凛冽地驾驶着机甲,将他与同伴击败。时隔多年,当这个人仍是这身装扮出现时,他自觉已刚强无比的内心,竟不由抽动一下。
“啪”的一声,施化行了个军礼,神色庄重:“决死一营原上尉机士施化见过长官!”他穿着短裤拖鞋,平素也是慵懒无比,但这一个军礼行得标准肃穆,凛冽的军旅之气无由散发出来。
柳长青随意地将手挥到帽沿处,算是回礼:“天甲三营原中校统领杨长青。稍息,上尉!”
施化左脚侧出,神色依旧肃穆:“在下有一事向长官请教。”
“请说,上尉!”杨长青一振披风,说道。
“决死一营原上尉机士史密斯是否死于长官之手?请长官惠示!”施化仍是神色肃穆,但眼中光芒却坚定了起来。
杨长青从容领首:“史密斯确系我所杀!”
施化啪的一声再次行礼,朗声道:“决死营军规第七条,袍泽之仇,誓以血还,施化不敢或忘。现按城邦特种军队法规,上尉施化特向中校长官杨长青发出血刃邀请,望批准!”
一听到“血刃”二字,柳青丝身躯一颤。出身城邦军队世家的她,当然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血刃“之规只行于城邦特种军队,
意即白刃一出,无血不还。
特种军队之间派系林立,又多为城邦精英,一旦有化解不了的仇怨,一方即可提交“血刃”请求,经将级以上军官批准,双方即可展开血战,不死不休,直到其中一方身亡。
杨长青脸上光芒闪过,气势陡地一振:“上尉,我批准你的请求!
请告知时间、地点。”
“时间就是现在,地点就是这穹窿上方的万丈深海!”施化一指头顶纤薄的穹窿,在那之上,亿万吨海水倒悬,海域空旷无疆,正是大师级战争的最佳战场。
杨长青仰天长笑,一身披风猎猎作响:“如你所愿,上尉!”
两个七级机士间战意升腾,浓郁如有实质的杀气冲天而起,竟让摩天大厦之巅的夜风为之一止。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柳青丝娇喝一声:“血刃必需要得到将级军官的批准,你们的“血刃,不合程序!”
两个七级机士的气机为之一滞,但都只是莞尔一笑,别说海中城,就是整个太平洋大区,也没人敢轻易批准两位大师级机士血刃。每一个七级机士都是城邦的宝贵财富,在域外战场上都不轻易使用,更何况是内耗了。
柳青丝见两人气势仍在攀升,知道劝阻无用,只好大声喊道:“施大师,我长青叔叔身负重伤,一动用神念就要遭受反噬。你现在与他对战,完全是胜之不武。这不是英雄所为。”
施化闻言一愣,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杨长青。
杨长青爽然一笑:“积年老伤,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了。除非你能放弃为史密斯复仇之念,否则什么时候动手都一样。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这痼疾,只怕你也没有与我动手的资格。”
他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施化遥想这位军中之虎当年的英姿,如果不是遭受了不可恢复的重伤,以他的资质禀赋,完全是有可能晋升为八级机士,。。身城邦绝顶高手之列。自已的确没有资格与他动手。?
但是,史密斯之仇不可不报,尤其当凶手是天甲营之人时。这是决死营每一个成员烙印进骨子里的念头一宁可抛头颅于域外战场,
但决不能受屈辱于天甲营。从两大系统建立之日起,这种敌意就未曾平息,经过岁月的累积,只能越来越深。
是以,施化站立当场,沉默不言,但眼中炽烈的战意,已经表明了他的选择。
闻锋眼见双方愈演愈烈,竟然真要决一死战,不禁心中惶恐震惊。施化对他一向照顾,而杨长青更是青丝叔叔,任何一方出现意外,都绝非他之所愿。
他快步走了上前,拦在对峙双方的中间,大声道:“施大师,史密斯真是我所杀。我真已掌控了遗迹穹窿的秘密,不信我们现在就到岛屿上去,我演示给你看……”他急冲冲鼻要把一切说出来,但是杨长青却右手一挥,一个黄金色的光罩顷刻间将闻锋罩住,而后被移到了柳青丝身边。光罩隔绝出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空间,任闻锋在里头嘶吼挣扎,却没有任何声响能传到外界。
杨长青漫不经意地一笑:“你这小家伙,竟然想替我把事情扛下,难道我真的衰弱至此么?还什么掌握遗迹穹窿,也不会编过另外的可信借。!”
撕十看着闻锋也是微微摇头,不过也略感欣慰,这个小子当着七级大师的雷霆之怒,还敢主动站出来,也算是有担当的人物。
杨长青回头看了眼柳青丝,对施化道:“如果我不幸身陌,我这个侄女请你代为照顾。她虽然身为杨家嫡系一脉,但遭逢家族变故,也是吃尽了苦头。我不愿意她在没有自保之力前回地中海。”
施化一领首:“长官请放心。我一定严守秘密,青丝小姐今后在海中城的安全,我全权负责。”杨长青自然以极地领首,只耍施化一言,他便相信了。
“你先去穹窿之巅稍候,我有些话对这两个孩子叮嘱。”杨长青说道。
施化也不多问,长啸一声,身体不假助任何机械外力,在虚空中冉冉上升。须臾之间,已飞掠到苍穹尽头,只见他用手一划,苍穹霎时洞开一个一米见方的口子,亿吨海水眼看要倾盆而下。就在这时,施化用手一封,掠到了深海之中,而后苍穹以最快速度闭合。
穹窿之上,原本是无尽的海水,漆黑幽深,但忽然之间一道天青色光芒亮起,熠熠闪烁在天幕之上。却是施化已经展开了灵甲,披挂整齐静候在深海之中。
天台上,杨长青行到了柳青丝身边,用手抚着女孩的秀发:“青丝,不要哭了。我近来伤势屡屡发作,已是油尽灯枯之躯,本来就时日无多。难道你希望看着我僵卧病榻,像个常人一样咽气蹬腿么?杨家的男人从来只能牺牲在冲锋战斗的路上,死在病榻上就是最大的耻辱!”柳青丝哽咽着声音道:“长青叔叔,这一战就无法避免么?”杨长青眉头一扬:“这是男人的战争,你没法明白。施化既然代表决死营亮剑,身为天甲营的统领,我岂能退缩!”
柳青丝声音呜咽:“可是,您这样是抛下我不管!离开杨家的时候,您答应过一定会照顾好我的。现在您却要抛下我不管了。”
杨长青一挤眼睛,竟然扮了个鬼脸:“谁说抛下你不管了。我已经找到接班人了。有他来照顾你,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转过身,信手一挥,笼罩在闻锋身上的光照消失,他问道:“闻锋,青丝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有没有信心?”
闻锋焦急地道:“柳大叔,你为什么不让我把真相说出来!施大师一向对我照拂有加,决不至于弄成现在的场面。”杨长青长声笑道:“决死营既然拔剑,我天甲营哪有退缩的道理。
你即便说出真相,我也需要这一战。这就是男人的尊严,闻锋,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也面临必死的境地,一定要有拔剑的勇气!输不可怕,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退却,是畏缩!”闻锋被杨长青眼中光芒所慑,一时心中感触万端,无由一股热血冲了上来。
杨长青抓住他的肩膀,压低嗓音道:“更何况你要说的真相,太过宏大,一旦稍有泄露,整个城邦的格局都要为之颠覆。你要记住,怀璧其罪,当你实力未达到八级机士,这个秘密决不要再向外泄露一个字,否则后果难以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