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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能靠自己了。”
楚鸣跳下了一台能量用尽的“垂尾”,他都不记得换过多少交通工具了,不仅仅是机甲,浮车、坦克、小型飞艇,只要能搞到手的东西楚鸣都在用,但是仍不能摆脱掉身后的追兵。原因他已经猜到了大半,因为他一直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力波动在头顶蔓延,覆盖了他的周围一大片区域,很显然,有一名精神力大师盯上了他,这是楚鸣没有遇到过的问题,他也在寻找破解的办法,但暂时还没有找到。
“还真的有点困了。”
对于楚鸣来说睡眠是可有可无的,但即使如此还感觉到困,这表示他的身心都达到了一个极限,迫切需要休息。这是一种奢望,现在除了高速运动楚鸣毫无办法,只要一停下来马上就会被攻击,这个事实被验证两次以后楚鸣就再不敢尝试。他现在唯一尝试的是梅吉的办法——精神力稀释。因为这种办法让他逃过了一次精确打击,楚鸣坚信这不是巧合。
“该死,舰炮。”
这是一次舰炮的盲射,敌人只是猜测到楚鸣可能在这个方位,猜错无数次以后还是猜对了一次。
舰炮是连高阶替修的都不敢正面对抗的武器,更何况没有机甲的楚鸣。楚鸣在旷野里狂奔,鳞格复眼的能力和模拟梅吉的天赋的能力都被使用到了极致,舰炮的攻击是不会有间隙的,但却有时间差,这种极其微小的时间差就是楚鸣的逃生之路。
“嘶——”
楚鸣的后背被粒子光束擦了一下,瞬间汽化的肌肉组织一片焦黑,这种速度下楚鸣是来不及封闭感知的,他只能硬抗,而且不能因为这钻心的疼痛而慢下脚步和脑子里的推演。
“嘶嘶——”
伤害在增加,楚鸣觉得自己下一步都会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但他仍然在坚持,仿佛机械般的坚持着,唯一支持他的只有信念,不是生的希望、死的恐惧,而且不服输的信念。
恍惚中楚鸣仿佛听见一句话——“除了肉体外更重要的是锤炼一幅强大的灵魂。”这句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话语好像给了他一种明悟,楚鸣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同时他感到鳞格复眼的能力仿佛强大起来,来自遥远天际的光束更加的清晰。。。。。。
最后一道光束终于消失在茫茫旷野中,楚鸣破败的身体也轰然倒下,在他心中又响起一句话——“如果你把死亡当朋友,那你会觉得它是个不错的朋友。”
。。。。。。
里戈特平原宽广无垠,即使多年的战争也不能让这片草原上的生命完全灭绝,里戈特羚羊比风跑得更快,还有慢吞吞的羚羊牧民尾随在这些漂亮的动物身后。辛邦达老头就是这么一个羚羊牧民,也是最后的羚羊牧民。
“混蛋!那么好的一片草场就给毁了。”
辛邦达老头愤怒的看着一片亮晶晶的土地破口大骂,这不用说也知道是舰炮的杰作。发泄了一会儿辛邦达发现他的膝蛇在他的脚边摇头摆尾。
“铁箍,干什么?你也很生气对不对,这些混蛋!恩?发现了什么东西吗?去吧,带过来给我看看。”
膝蛇“铁箍”高兴的游了出去,半晌拖回来一截焦炭,然后讨好的在辛邦达老头身边吐着信子。
“什么东西,烧焦的羚羊吗?好像不是,没有角,难道是,难道是——哎呀,快,铁箍,给我弄到屋子里去!”
辛邦达老头的移动篷车就像个杂货铺,琳琅满目的架子很有吉普赛的风格。辛邦达老头在架子上翻找着,一口锅在篷车中央冒着滚滚浓烟。
“铁箍,把那人弄过来。”
辛邦达老头将手里的药物投到锅里,浓烟呛得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快点铁箍,这药效不能耽误。”
辛邦达老头拉动着一条铰链,咯吱咯吱声中铁锅被提了起来,然后移动到那截焦炭的上面慢慢的倾斜,一些黑色的粘稠液体慢慢的将那截焦炭完全覆盖,发出滋滋的声音。
“好了铁箍,在这儿看着,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倒完最后一滴锅里的液体辛邦达老头捶了捶硬邦邦的腰,连锅都没有收拾就向卧室走去,今天对他来说是太累了。
辛邦达老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睡觉是辛邦达老头的爱好,也是羚羊牧民的传统,即使是最后一个羚羊牧民辛邦达仍然固执的坚守着这个传统。
“铁箍,过来。”
膝蛇“铁箍”从外面游了进来,用长长的信子在辛邦达老头纹理清晰的掌心舔了舔
“那人怎么样了?”
“哦,我知道,黑色的,烤肉。不是烤肉,是烤焦了。烤肉是羚羊。”
“我说了,铁箍,这不是吃的,你要是吃了他我会把你剁成七八截,然后扔出去很远,让你好几天都不能拼回来,你给我看住了,一有异常情况就来告诉我,我要去看看羚羊了,这片草场完了,但愿那些混蛋没有把附近的草场都毁掉,不然我们这个冬天就难过了。”
辛邦达老头拿起他的鞭子和哨子走了出去,篷车内一条膝蛇和一截焦炭并排躺着,“铁箍”谨慎了一会儿,然后无聊让它睡意阑珊,终于他还是抵挡不住睡魔的诱惑,耷拉着信子沉沉的睡了过去。篷车内彻底的安静下来,连风不愿到这里来窜门。一片阳光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然后也失望的离开了。。。。。。
“咔嚓。”
细碎的声音好像蛋壳碎裂,“铁箍”敏感的支起了前半生,吞吐着信子感觉着周围的异样。
“咔嚓。”
再次响起的声音让“铁箍”找到了异样的位置。是那截焦炭,那截焦炭表面的药物已经干结,现在这干结的表面出现了一条条发丝般的裂纹。
“铁箍”紧张的盘起长长的身体,它在犹豫是不是要向辛邦达老头汇报这件事。
“咔嚓,咔嚓——”
声音停顿了片刻,突然密集的响起,无数的裂纹在蔓延交汇,渐渐的如一张网般密布在这截焦炭上,裂缝里隐约可以看见淡淡的光芒。
膝蛇“铁箍”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确定这就是主人所说的异常情况,于是它飞快的向门外游去。
篷车内的咔嚓声不绝于耳,黑色的药物裂纹在密集得不能再密集以后开始脱落,就像抖落灰尘一般。一个发着淡淡光芒的人形呈现了出来。如果再走近点可以发现,这些光芒是由无数光的细丝组成的,密密麻麻的将这个人形完全的包裹起来,而且这些光的细丝还在流动循环着,诡异之极。
匆匆赶来的辛邦达老头惊讶的注视着这一切,漫长的人生里积累的智慧让他什么也没做,他知道,这已经超过他知识的范围,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楚鸣在沉睡,在做一个美丽的梦。梦中有漫山遍野的鲜花,许多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悠扬的风携带着粉色的花粉从这里跑到那里,而他自己也是一只蝴蝶,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就像一个孕妇一样,满含着幸福与期待。
两天以后,楚鸣身体表面的光芒渐渐的隐去,这些光芒就像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毛发的一样,一寸寸的在缩短。然后再一声呻吟声中楚鸣蓦然醒了过来
“要点水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楚鸣的耳边响起,楚鸣试图睁开双眼,但身体表面黏糊糊的东西让他眼皮沉重。
“铁箍,弄点水来。不,把他弄出去,弄到龙头下面去。”在辛邦达老头命令下膝蛇“铁箍”盘卷起地上的人形向篷车外游去。
篷车后面有一个高高的蓄水池,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和缺了半边把手的龙头。
“哗——”
水的冰冷让楚鸣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感觉到身体在慢慢的柔软,终于他可以张开嘴了,一口水进到他嘴里。楚鸣突然觉得非常渴,于是张大了嘴。
“铁箍,停下来,他喝太多水了,把他弄回去,弄到毯子上面。”辛邦达老头冷静的指挥着
一床柔软的毛毯,一个温暖的火炉。楚鸣颤抖着享受这美妙的温暖,但眼睛仍不能睁开。
一只嘶嘶的黄铜水壶在火炉上嚣张的喷着腹内的热气。辛邦达老头提着摩擦得铮亮的把手,将里面的热水倒进一个白铁皮碗里。然后他把这个碗端了楚鸣的嘴边
“很烫,但必须这么喝,这是羚羊的脊髓。”
楚鸣机械的张开了嘴。的确很烫,但还不至于烫伤他的食道。这股暖流从嘴里一直流到胃里,就像一道滚烫的岩浆,还有比岩浆更刺激的辛辣味道。
“别吐,那是火焰草籽。”
辛邦达老头捏着楚鸣的喉咙,把他的一次反胃抑制了下去。这股暖流在楚鸣身体里蔓延,将楚鸣身体内的冰冷一点点驱逐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辛邦达老头给火炉续了辛邦达老头续上了一下新碳。在新碳的烟雾中辛邦达老头又猛烈咳嗽了一阵。同时楚鸣也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