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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东城内杀声阵阵,热罗兄弟九人,立刻跳出门外。
乃东本是小城市,夜静无声;突然被这像是地底冒出的魔鬼一样,刹那数千人喊声阵阵,火光冲天——他们每人都一手持火把,一手持钢刀,四处抢劫,遇反抗者就砍翻在地,妇女儿童哭声连天。
鹰王与蛇王二人眼尖:“是康巴汉子们,你们看他们有的戴狐皮帽,有的头顶盘着大把红头绳的粗辫子,身穿襟腰的嵌虎皮的藏袍,或虎、豹兽皮的皮褂,大都项挂大串蜜蜡或红珊瑚,脚穿传统藏靴。
“他们每人都在一米八五以上,腰佩半尺长的钢刀,手拿的是著名的康巴藏刀,脸长鼻宽下巴大,他们一个个横刀立马、彪悍粗犷,威猛异常。只知冲锋,从不知撤退为何物,是整个西藏最蛮横的民族。大家要小心了。”
热罗说:“兄弟们,我们抄家伙上马,这是一帮不到战死不罢休、或不从心里佩服你,就杀死你的不要命的土匪,我们必须杀得他们心服口服;否则,他们哪怕只剩一个人,也会灭了乃东城。
“再就是,康巴藏族,毕竟是我们的同胞,不是印度外道军队,我们尽量不要下杀手,而激怒他们;否则,若激怒了他们,他们会集体拼命,没一个人会退走的。”
大家各抄家伙上马,在总长府大门前一字排开。大门前,是演马大广场。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抢完了前街,秩序井然地列队走向总长府。走在最前面的有四人,都是三十多岁的黑脸黑头康巴汉子,并且都在一米九以上,显然孔武有力。
走在最前面的康巴汉子,手持一柄三米多长的钝铁器狼牙棒,吼声如雷:“哪来的几个毛孩子,快快滚开,我要看看这总长府,到底贪了百姓多少黄金。”
城防将军罗追大叔,只带了不足百人的城防军,满脸满身鲜血的从侧面冲上来:“不知死活的畜生,这威震三国(印度、尼泊尔、西藏)的总长,你也敢惹?!”
最前面那个大盘头辫子的黑脸大汉狂笑连天:“老子走遍全西藏十八部(部落),还没有老子不敢惹的;还没有谁能打过老子的!”他扭头对后面三个大汉狂笑:“兄弟们,这个什么屌总长,老子们敢不敢惹?”
“大哥!天上的神仙,兄弟们不敢说;这地上的天皇老子、地王爷,都被咱们兄弟揍趴了,还有咱们兄弟不敢惹的?!”
“放肆!大言不惭!死到临头,还在信口雌黄!”总长夫人与女儿毫无惧色的走出来。
罗追大叔大惊失色:“夫人,快快进去,这里危险!”
总长夫人不退,反而坐在身后侍女递过来的印度椅子上:“有我的儿子们在,就是乃东城的钢铁长城;我就坐在这里,欣赏我的儿子们英勇杀敌!”
鹰王、猴王、蛇王,这三名敏捷型的战士,不用任何人吩咐,便立刻站在总长夫人左右两边,预防敌人射箭,或偷袭。
胖子自从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之后,一直没人理他;他一边恨自己人穷志短、而丢人外,一边想找个理由自杀,他没办法这样屈辱的活下去。
所以,总长夫人刚说完,胖子第一个策马冲出;对方四名大汉,都是从小在刀枪中杀出来的一代枭雄,自然不会盲目自大——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们四人刹那策马变换角度,闪电般地躲闪,胖子的双锤落了空,没捞着一个对象。胖子又兜马回转,再次向他们冲锋,一锤向那为首的人砸去,没想到那人又一次敏捷的闪开,根本不接胖子的双锤。
胖子来来回回冲刺百遍以上,都伤不着对方一根马毛,自己累得气喘吁吁;黑老大怕胖子吃亏,便夹马冲锋,叫胖子下去。
对方为首的大汉说:“兄弟们,刚才那个胖子,双锤至少六、七百斤,显然力大无穷,我们不能硬碰;但他太胖,兵器又短,我们兄弟耗尽了他的气力,正是我们下手的良机,又被这个狮子毛给破坏了。
“兄弟们,这个狮子毛好像更不简单,那么长的兵器,起码四米长;那么沉的戟,至少也有两百斤吧!看样子这小狮毛不仅力大无穷,还机灵着呢,他的兵器比我们的都长,大家一定要小心了,还是尽量不要硬碰硬!”
他说的不错,黑老大上来就是一记横扫千钧,那两百斤重的虎头盘龙戟,再加上他的天生神力,这一扫之下不下千斤之力。哪个血肉之躯,能经此狂击?哪个轻兵器,能挡此狂飙?
四位大汉这次闪避,可不像上次对胖子那样轻松自然、泰然自若;黑老大的速度惊人、兵器又长,迫得他们四人紧张兮兮。
他们正在酣战,黑暗中一支箭射来,正中黑老大右肋;黑老大微晃。热罗见黑老大身体带箭,立刻大吼一声冲上去,速令黑老大下去。
蛇王一见火了:“这世上只有老子暗箭伤人,岂有被别人占便宜的份?!老子才是箭王!”他吩咐鹰王、猴王小心暗箭,保护好总长夫人。
他乘晚上火把晃动的黑影,潜入敌阵,观察是谁在射暗箭。
热罗知道对面四人,绝不是自吹自擂的脓包,自己早就听说青藏高原上,有四大金刚,是藏东康巴汉子,打遍全藏无敌手;看他们刚才与胖子、黑老大交手,就知道他们也是从小练武出身,肯定师承名门,他们既力大无穷,又敏捷异常。
仅靠力取,肯定是难以取胜的;若智取(取巧),他们又不服气。像这种数千人的土匪队伍,就是斩杀了此四人,其手下也会拼死一搏的。到时候,真的数千人(尤其是康巴汉子)拼命时,九兄弟既使能全身而退,那总长夫人及家眷呢?整个乃东城呢?肯定是一场浩劫!
热罗想明白了,既不能杀他们任何一人,又要战败他们,令他们心服口服。
热罗见黑老大击杀他们时,他们虽然身材高大,但躲闪的动作简直匪夷所思;热罗想,你们的身体再擅长躲避,但你们的马不会躲呀?!
因此,热罗大刀阔斧地冲上去,挥刀挥斩;那大汉又故伎重演地滑落到马的另一侧,热罗等待的就是这个,在两马交替的一瞬间,劲道与刀锋一转——变横扫为竖斩,“嘭!”地一声,马头被斩掉。
为首的那名大汉,与无头马尸一起倒栽几个跟头落入尘埃,他正待跳起,热罗四米长200斤重的关公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热罗只须动一下,那大汉的脖子绝不会比马的脖子更结实!
另三名大汉见状,各从不同的方向,用长枪(他们三人都使长枪),刺杀热罗身体的不同部位,以“围魏救赵”。
众人不相信的是,热罗以闪电般的速度,双臂挽圈搅得关公刀飞速旋转,而将那三支长枪全磕飞,而且震得三人虎口血喷!
几乎同一瞬间,关公刀依然在那地上大汉的脖子上,那大汉自认栽,拔出腰间钢刀自杀。热罗一刀磕飞那小刀:“兄弟,你再找匹马,我们再战!”
那大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让我找马再战?”
热罗目视远方:“我热罗从来不把同样的话,讲两遍!”
那大汉找回自己的狼牙棒及价值连城(刀柄上的宝石)的半尺钢刀,又从手下牵过一匹雄健的红马;其他三人亦下马找回各自的兵器。
热罗再次发起冲锋,为首的大汉这次不躲了,硬对硬地接热罗一招——热罗是拦腰刀斩,那大汉双手竖起纯铁狼牙棒一挡;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区区八岁的孩子,竟将他硬生生地从马背上,磕出两丈开外。
他哪里知道,热罗是三摩地(禅定)及大般若印(空性慧)大成就者,又是关公刀嫡传,一抖之力,岂是凡器所能承受的?
他的双脚,差点卡掉在马蹬里。他刚落地,关公刀的刀锋又贴在喉结上。
他的另三个兄弟,与他是生死弟兄,全都冒死来救;热罗大吼一声,舍马纵身一跃,他们三人的长枪,是扎向马背上的热罗;热罗贴地时,他们不知热罗在哪里。人在空中未落地,就将关公刀贴地横扫,三匹马的前蹄被砍掉,他们三人亦被摔出两丈之外。
在热罗腾身而起的那一瞬间,黑暗中一支箭正待射向热罗时,另三支箭却从他的两眼及两眼之间的印堂,穿体而过。蛇王又扣住另三支箭,一心戒备着。
仅仅一瞬,关公刀仍停留在那位为首的大汉喉结处。
热罗冷冷地说:“还想再来一遍吗?”
为首的大汉双膝跪下:“我们还是人吗?!您已给了我们一次机会,康巴人岂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热罗收回关公刀,那大汉跪着紧爬几步,一把抓着热罗的腿:“主人!您从此之后,就是我的主人!我晋美多吉一生只佩服英雄!您是我出道以来,第一个战胜我的,也是我最佩服的人。我以后就是您的仆人,您到哪,我到哪;在您身边,永远没有我的座位,我永远站在您的身边,为您效劳、侍候您一生!”
当时的西藏,仍残存着奴隶制。
热罗看了一眼他数千人的部下,谁知他一眼,竟让八千人全都跪倒:“我们生生世世,都是主人的仆人!”
热罗知道,响遍天下的康巴汉子,没一个孬种,没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因为这种小人早被同族人给灭了;即使想欺师灭祖,也最多是有贼心、没贼胆!在这一点上,热罗倒是不用担心、这个绿林英雄会反叛、会对自己不利,面对八千追随者,他怎敢做反复无常的小人?!
另外三名一等一的高手,亦跪在晋美多吉身边:“我们四兄弟,是圣山结义兄弟,同生死、共患难,从不分开。既然大哥做您的仆人,我们三兄弟都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们是帮您挡枪挡刀的盾牌;我们是您乘坐的骡马;我们是您吃的牛羊;我们是您喝的奶茶;我们是您的殉葬品!”
晋美多吉说:“他们说的不错,我们康巴人认准的东西,永不改变:我这八千多名兄弟,每个人都以为我挡箭挡刀为荣;我死后,他们每个都欢喜地为我陪葬,这就叫康巴人,这就叫康巴的英雄好汉!
“因我们四兄弟,每人的名字中,都有‘多吉’两个音节,‘多吉’在藏语中是‘金刚’之意,所以,人们习惯性叫我们四大金刚。
“既然我们四大金刚,就是您的仆人了,我那八千多部下,全都是您的仆人了;只要您一声令下,这八千多名康巴汉子,随时为您上刀山、下火海,绝对不眨一下眼、不动一下眉!其中若有人胆敢背叛,或胆敢讲您一句坏话,立刻就会被乱刀砍死!这就是康巴人!”
热罗很为难:“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收你们;我还是个八岁的孩子,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一事无成。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回去呀!”
晋美多吉道:“主人,您不必忧虑,我这八千多名部下,大都是农民和游牧民,还有一部分是行走全藏及印度、尼泊尔的商人。他们可以帮您家种地、放牧,及出国经商,一切利润都是主人的,他们只要能吃饱,就已经很知足了!”
无论热罗怎么叫他们起来,他们就是长跪不起。
热罗只好走向端坐如女王的总长夫人,总长夫人双手合十:“祝贺你收得驰名全藏的强兵强将,你不必烦恼;你只带四大金刚回家即可,剩下的八千多人我来安排,让他们在乃东城当兵吃皇粮吧!”
热罗走回晋美多吉面前,将总长夫人的安排告诉他,问他愿不愿意。他激动地嘴角直抖。
他对热罗一次又一次地磕头:“我一直都在想,怎样才能给他们找个出路,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做人,也给他们的家庭长脸;否则,他们一直背负着土匪的骂名和臭名,很难直起脊梁做人。
“如今好了,他们都要吃皇粮了,都是为国效力、为人民办事!”
晋美站起来,大声宣布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场上八千多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地呼喊:“为国效劳、为民请命!”
晋美激动地宣布:“我们四兄弟,追随主人一生;你们不可群龙无首,我宣布:百夫长旺堆,为万夫长,代替我指挥全军!”
“旺堆万夫长、旺堆万夫长、旺堆万夫长……”八千多绿林好汉齐呼!
“我宣布:贡布、珠杰、帕卓、尼玛嘉央、达瓦、扒初、次松、次仁八人,为千夫长。”晋美又宣布了更多的百夫长,及严厉的军规,然后,把这支绿林好汉的金帅印,呈交给热罗。
热罗将金帅印,转交给总长夫人。
总长夫人起立,看着全场豪气万千的康巴汉子,捧着金帅印:“全军将士听令: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是岭色曲杰总指挥长的嫡系城防部队,由罗追将军统一指挥;你们要彻底抛弃过去自由散漫的江湖习气,必须严格执行军纪,犯者严惩不贷。
“作为军人,以维护祖国的国土安全,为第一任务、为第一光荣;作为城防军,以维护地方治安、保一方平安,为第一任务、为第一光荣——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八千多名战士的心声。
“你们身为武林高手,自然了解武林规矩,具有武林人士的吸引力,希望你们以自身为活教材,吸引招募更多的武林人士,加入你们的部队,为国效劳!一旦有战事,你们立刻开赴前线,保家卫国,成为国家和人民牢不可破的钢铁长城!
“凡是参军者,不论出身贵贱、不论贫富、不论品行优劣、不论曾经犯罪与否、不论种族、不论国家、不论男女、不论信仰,凡是参军者,一律平等,全是国家的栋梁之材。立功受奖,破格提拔。凡是为国效力、为民请命的英雄,就应受到全社会的尊重;无论任何人,谁敢轻视他们、侮辱他们,让他们对国家丧失信心,或退出军队的人,格杀勿论!所有为国效力的将士,都是祖国的骄傲、人民的英雄、更是我们一家人的座上客,我们以最高的敬意,礼敬英雄。”
全场将士,无不激动万分,无不竖直脊梁、正气凛然;他们从此,就要过上人的生活了;他们从此,就要成为光宗耀祖的家族红人了;他们从此,就要成为人民的英雄了。他们不再是土匪了。
他们高举兵器,全场狂呼:“万岁!万岁!万岁!”
也不知他们是喊总长夫人万岁,还是喊他们自己万岁,或者喊祖国万岁;总之,他们激动万分,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和忠诚,只能通过高呼万岁,以聊表心声!他们只想说:“请看我们以后的行动吧!”他们的心,是正大光明的;他们的肠子,是直的!这就是康巴汉子!
在整个世界历史上,也只有11世纪的西藏,曾组织过一支、全由武林高手组成的13万人的军队,这支由狮王黑老大统领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王牌军,威震天下,曾保西藏数百年无战事(指无周边国家的侵略)。
幸亏有总长夫人的这一次军前动员,几年后,此绿林好汉军队,竟发展到13万人,整个西藏、印度、尼泊尔、中国汉地等,许多武林人士,在各自地盘没有出路者,全都来到这支军队讨取功名。
在热罗十二岁那年,印度外道王国的国王,派出六十万大军,为前锋,后续四十万,百万大军侵略西藏,意欲一举夺取西藏,将西藏合并为他的王国。
全靠这支13万人的绿林好汉军队,猎杀那六十万外道军,将外道军堵在乃东城和琼结城的城外,达三天之久;终于等到热罗九兄弟及四大金刚,从家乡赶来勤王逐寇。
热罗一行带领这13万绿林好汉,杀退百万大军,直捣印度外道王国,砍下贪得无厌的国王首级;将国土交还给印度本地人民后,凯旋归来。从此,印度百年间,皆未对西藏发动过大的战争。此乃后话(热罗12岁的事)。I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