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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进让人唤来杨雄、石秀,二人接的史进将令,自然没有推辞,何况石秀心中也想回乡看看。
当下,杨雄、石秀就收拾了包裹,牵了四匹快马下山。
泊面早已封冻,四人牵马出了水泊,便快马加鞭往建康府而来。
一路晓行夜宿,冒雨雪前行,不到十日,便来到建康府对岸。
四人找了一个江边渔村,杨雄、张横留下在一个人家借宿,看守马匹,石秀、张顺自往江边而来。
那村中不过几户人家,又都是老实渔民,并不敢私渡他们过江。
南边天暖,扬子江却是没有和梁山水泊一样封冻。
二人顺着渔民指点方向,来到扬子江边一处码头,看那渡船时,并无一只。
张顺心忧宋江病情,便道:“我们绕着江边走几步,看看可有私渡的船只。”
石秀心思有张顺这水中蛟龙,也不怕水贼,点头道:“好。”
二人绕着江边走了一段,便看见一处败苇折芦里面,有些烟起。
张顺兄弟先前也是做过私渡的人,看到有烟,便喊道:“艄公,快把渡船来载我们!”
话音刚落,芦苇里便走出一个人来,头戴箬笠,身披蓑衣,问道:“客人要那里去?”
张顺道:“我们要渡江,去建康府干事至紧,多与你些船钱,渡我二人则个。”
那艄公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道:“每人一贯钱,你们愿意时,就渡你们过去。”
张顺虽觉这厮要的狠,但是事在紧急,他也不计较几百文,点头道:“好,你快把船拢来。”
艄公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对二人道:“好,你们跟我来。”
张顺、石秀跟着艄公钻入芦苇里来,只见滩边缆着一只小船,船篷里一个瘦后生在那里烤火。
虽然江水不曾结冰,但是这江边也湿冷的厉害。
那后生看有人到来,便跳上岸,问道:“客人过江?”
“恩,手脚麻利点。”
艄公应了一句,请石秀、张顺上了船,道:“两位客人可以在篷里烤火,江面上冷。”
等石秀、张顺在船舱里坐好,那后生就解了缆索,上船把竹篙点开,搭上橹,咿咿哑哑地摇出江心里来。
行到江心,那艄公突然从甲板底下摸出一把明晃晃的板刀来,喝道:“你两个却是要吃板刀面?却是要吃馄饨?”
石秀还有些没听懂这艄公的黑话,不过看艄公拿刀,连忙站起身,把船篷掀到水中去,准备抵敌。
可惜二人要去建康府,兵器却是和马匹都放在那渔村了。
张顺却仍旧坐在船舱里,没好气的看着艄公,笑道:“看爷爷曾经和你吃过同一碗饭的面上,只要你把刀子丢到江里,再保证以后不做这营生,爷爷便饶你一命。”
那艄公听得张顺这般说,心中也有些打鼓,不过看二人都没兵器,胆子又大起来,冷笑道:“今天便是天王老子过江,也要留下包裹。识相的便自己跳下江,否则爷爷一刀一个砍下江里去。”
张顺看这厮不识抬举,站起身道:“既然如此,爷爷就替天行道了。”
说完,便迈步往艄公处走来。
艄公看张顺逼过来,一刀便向张顺面门劈来。
张顺冷笑一声,侧身躲过,一把抓住这艄公手腕,手臂一弯,一肘便撞在艄公心窝。
“啊”
那艄公心窝吃了张顺一肘,痛叫一声,便跌跌撞撞往后摔去。
张顺一扭他手腕,把刀刃对准艄公,猛地推过去。
那艄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刀砍落水中。
撑船的后生看张顺这般厉害,翻身便跳入水中。
张顺本待要跳水去拿这厮,又想及石秀不会撑船,便也停住脚,望着水中逃窜的后生道:“今日饶你一命,若是敢再做这半路谋财害命的勾当,我梁山好汉少不得替天行道。”
那后生听得梁山好汉,更是唬的头也不敢回。
张顺自撑船过江。
到的南岸,二人弃船上岸。
进得城中,张顺熟门熟路,径到槐桥下安道全药铺,看见安道全正在里面卖药。
张顺、石秀进得门,看着安道全,纳头便拜。
当年安道全为张顺医好老母背疾,张顺给安道全送了多次礼物。
安道全也记得张顺这慷慨之人,看到张顺,问道:“兄弟多年不见,甚风吹得到此?”
张顺道:“一时也说不清,神医若是方便,我们且往后面说话。”
安道全让学徒看店,领着张顺、石秀进的里面。
张顺把闹江州,跟宋江上山的事,一一告诉了。后说宋江见患背疮,特地来请神医,都实诉了。
安道全道:“梁山好汉都是义士,去走一遭最好;只是拙妇亡过,家中别无亲人,离远不得,以此难出。”
张顺苦苦求告:“若是兄长推却不去,张顺也难回山。”
安道全道:“再作商议。”
张顺、石秀百般哀告,安道全方才应允。
到的晚间,安道全关了药铺,便带张顺、石秀来吃酒。
安道全带二人去的地方却不是酒楼,而是一个烟花娼ji李巧奴家。
这李巧奴生的十分美丽,安道全以此眷顾他。
李巧奴也十分给安道全这恩客面子,便拜张顺、石秀为叔叔,十分殷勤。
酒至半酣,安道全对巧奴说道:“我今晚就你这里宿歇,明日早,和这两个兄弟去山东地面走一遭,多则是一个月,少是二十余日,便回来望你。”
那李巧奴听得这金主一月不上门,也不管张顺、石秀还在一旁,当即变了脸色道:“我却不要你去。你若不依我口,再也休上我门!”
安道全哄道:“我药囊都已收拾了,只要动身,明日便去。你且宽心,我便去也,又不耽搁。”
李巧奴撒娇撒痴,便倒在安道全怀里,说道:“你若还不依我,去了,我只咒得你肉片片儿飞!”
石秀、张顺都不是好女色的人,听的李巧奴这话,恨不得活剐了这婆娘。
只是碍着安道全面子,不好发作。
看看天色晚了,安道全大醉倒了,搀去巧奴房里,睡在床上。
巧奴却来发付张顺、石秀道:“你们自归去,我家又没睡处。”
张顺却怕安道全躲了,寻他不着,道:“只待哥哥酒醒同去。”
李巧奴撵了几次,看撵不动二人,只得让他们在门首小房里歇息。
二人回的房中,哪能睡得着。
石秀道:“看安道全模样,早已色迷心窍,只怕我们明日走不了。”
张顺看了看窗外,咬牙道:“干脆做翻李巧奴那贱人,不怕他不跟我们走。”
石秀想了想,摇头道:“这娼ji虽然可恶,但山寨规矩不能坏,否则回去必然要受责罚。而且若恼了这安道全,只怕他不肯用心救公明哥哥。”
张顺皱眉道:“你说的也是,史进哥哥是天下闻名的善人,到时安道全有恃无恐,只怕不肯救公明哥哥。可若不杀那贱人,她又不肯放神医与我们同去。”
石秀想了想道:“自古*子爱钱,明日若是那厮不放安道全,我们便先回去,叫杨雄兄弟过江来,让他装作财主管家,便说有个财主听得李巧奴之名,在江边设宴,重金请她去赴宴。到时我们便在江边挟持了他,兄弟再来城中请安道全,不怕他不去。这般虽然也坏了山寨规矩,好歹没伤人命,又为的救人,军政司当也不至于责罚我们。”
张顺闻言,点头道:“哥哥好计,安神医爱那娼ji时,也把她带上山去,不愁他不好好医治哥哥。”
二人又商量了一阵,这才睡去。
次日,石秀、张顺起来,便来找安道全。
在房外等了一阵,李巧奴那厮才出来,道:“安神医昨夜醉酒伤风,去不成山东了,你们自回去吧。”
石秀、张顺已经商议定了,听得李巧奴之言,也没着恼,拱手道:“我家哥哥病重,既然安神医去不得,我们便另寻高明。还请你代我们和神医告别。”
李巧奴还真怕这二人纠缠安道全,坏了她生意,看二人好说好话,便也笑吟吟的答应下来。
石秀、张顺出的城,又寻船渡过江来,找到杨雄、张横,说了城中之事。
杨雄、石秀、张顺便又渡过江来,三人也不寻那大酒店,免得人多口杂,不好摆弄,只在江边找了一个村中酒店。
石秀在酒店吃酒等人,杨雄、张顺往城中而来。
张顺领着杨雄到的李巧奴家外面便藏了。
杨雄便上前叩门,虔婆打开门,看杨雄面生,便问道:“客人寻谁?”
杨雄笑道:“我家官人在江边待客,听得这里李巧奴之名,特意让我请姑娘去江边作陪。这是二十两金子,到的地头,我家官人开心了,还有赏赐。”
说着,拿出二十两金子来。
平日李巧奴也陪一些客人出城玩耍,不过都是熟客。
如今世道不太平,虔婆本不愿让李巧奴随便出城,害怕被人劫持了去,但是看到二十两金子,又看杨雄颇有些威仪,不像强盗,便道:“让巧奴出城也不妨,只是黄昏前一定要回来,你家官人可愿意?”
杨雄点头道:“这个自然,我家官人也是在江边待客,到的晚间也要回城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