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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年6月初,日本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论,焦点就是增加新的军备扩充计划。
由于之前的几次扩军计划,已经使日本的军费预算占国家财政的40%,到了国家所能承受的极限,已经极大的影响民生,干扰了正常的经济发展。
虽有板垣退助、副岛种臣、后藤象次郎等民权派,认为这是"杀鸡取卵",将耗尽国家元气,但政府也罢,整个社会舆论思潮也罢,都认为战争是唯一的出路,最后是以天皇谕旨的形式强行通过了新的军事预算,使其达到了国家财政预算的一半。
为了填补财政的缺口,日本政府开始疯狂的加税,烟草税、砂糖消费税、遗产税、粮食进口税等许多新税种相继出炉。
日本的报纸杂志也在大肆宣传,让人民"团结忍耐","勇敢的承担责任",并声称"一切的苦难在不久之后将得到解脱"等,疯狂煽动战争氛围。
在经济和舆论的支持下,日本再一次通过海军充实案。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以智利的名义,秘密向英国订购三艘新式战舰。第二次是向法国,而这一次又将是英国。
日本海军卿川村纯义,在面对天皇的质询时,信心百倍表示,只要这三次充实案全部完成,海上力量将对中国形成压倒性优势。
同时陆军的改制和扩张也在加速进行,师团制已接近完成,都按照原先的六个镇台改制而来,再加上一个近卫师团,一共有七个师团。
分别为:
组建于东京地区的第1师团(东京是商业都会,民风不强悍,其兵员多来自西面较贫困的长野县),师团长陆军少将野津道贯,参谋长上野勇作大佐;
组建于仙台地区的第2师团,师团长陆军少将佐久间左马太,参谋长大岛义昌大佐;
组建于名古屋地区的第3师团,师团长陆军少将桂太郎,参谋长小川又次大佐;
组建于大阪地区的第4师团,师团长陆军少将长谷川好道,参谋长福岛安正大佐;
组建于广岛地区的第5师团,师团长陆军少将奥保巩,参谋长田村怡与造大佐;
组建于九州熊本的第6师团,师团长陆军少将谷干城,参谋长寺内正毅大佐;
另外一个专职守卫皇宫的近卫师团(士兵多来自本乡、宇都宫、佐仓、水户等),师团长为陆军中将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参谋长山口素臣大佐。
其中近卫师团编制有:2个步兵旅团,7288人。1个骑兵大队,514人。1个炮兵联队,590人。1个工兵大队,394人。1个辎重兵大队,678人。另有军乐队52人。合计为9516人。
其余6个师团,编制均为:2个步兵旅团,7264人。1个骑兵大队,652人。1个野战炮兵联队,818人。1个工兵大队,520人。1个辎重兵大队,888人。另有军乐队12人。合计为10154人。
一线野战兵力共为70440人,另外由训练有素的退伍官兵组成的预备役,也有7万多人,可战之兵将近15万。少将乃木希典,曾我佑准,黑木为桢等,以及有栖川宫炽仁亲王,小松宫彰仁亲王等,将作为预备役的指挥官。
在武器方面,日军制式步枪为村田式非自动步枪,由村田経芳少佐于1880年(明治13年)研制成功,但该枪无论外观、大小和内部结构,几乎完全照搬法国夏斯波步枪。
步枪口径为11mm,发射1871年式毛瑟圆头弹,初速435m/s,表尺射程1300m,全枪长1275mm,枪管长817mm,全枪质量4.06kg,配用十三年式刺刀,刀长710mm,质量0.79kg,单发手动射击。
这款步枪的特点是射程远,弹道稳,精度高,尤其加上刺刀,长度达到两米,白刃战的威力极大。但缺点同样明显,换子弹速度很慢,故障率高,而且维修和维护极不方便,需要拧开螺丝才能取出枪栓。
但不管怎样,这是一款适合日本人身材的步枪。同时也很符合日本武士道战法,能够精确射击,同时要很适合拼刺刀。
在火炮方面,主要使用从德国进口的钢膛青铜炮。
每个师团拥有野战炮24门,山炮12门(近卫师团无山炮),野战部队共有野炮168门,山炮72门。
其中70毫米克虏伯野战炮,最大射程5000米,70毫米克虏伯山炮,最大射程3000米,还有少量80毫米克虏伯野战炮,但是野战师团里缺乏重炮,一方面是缺乏资金,另一方面是军方认为日本拥有大量海岸要塞炮,战时可以调用。
同时设立指挥机构参谋本部,参谋总长由陆军卿兼任,为陆军中将山县有朋,陆军参谋长为少将大山岩,参谋次长为少将川上操六;海军参谋长由海军卿兼任,为海军中将西乡从道,参谋次长为少将桦山资纪。军务局长为儿玉源太郎,谍报局长为明石元二郎。
军队作战和后勤机构也进行了整合。
后勤保障方面设置了“兵站基地”、“积集基地”、“积集主地”、“兵站主地”、“兵站地”、“海运地”的兵站物流系统;同时建立“军夫”体制,专门负责后勤运输,编入正规军内,受制于军法,人数约为15万。
在军事医疗方面,设立了军医部,下属有卫生员、卫生队、野战医院、卫生预备员、卫生预备厂、患者输送部、兵站部附属卫生部员等医疗部门。
......
陆军卿山县有朋表示,"对支那可操胜券,三个月内结束战斗!"
在扩军备战的"武道"同时,外交的文道也正在进行,日本同时派出了两个代表团,一个由岩仓具视领衔,前往欧洲,将访问英、法、西三国,为日本寻求外交支持;另一个将由外务卿井上馨带领,前往暹罗,商谈结盟事宜。
日本帝国,正在紧锣密鼓的备战,战争的阴云在缓缓飘向朝鲜半岛。
但冷静的伊藤博文也正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他坚持认为,除非有必胜的希望,否则绝不能轻易开战,一旦开战,就一定要有打到北京的决心!
而万里之外的北京,丁云桐却在为另一件事头疼,他现在国内外两线作战,敌人可不只是日本一个。此时他正在听取宣传部长陈夔龙的报告,一场莫名的风波正在掀起。
5月23日的晚上,在铁路大动脉的郑州段,发生了一起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
一列火车行驶途中,突然停住了,而后方的火车却不知情,直接撞了上来,两车追尾,导致火车脱轨翻滚,倾覆路边,整个事故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本来就并不算太大的事情,在这个国家死多少人都不叫事,政府部门也没拿这事当个事,涉事路段很快就重新恢复通车,出事车头也早早就地掩埋拉倒。
宣传部开始也没拿这事当事。
第二天的<寰球时报>同样做了轻描淡写的报道,死亡人数经过讨论,被决定为35人,并且动用了宣传部统一规定,可以应付一切天灾人祸的新闻通稿:"地方政府启动了应急预案,各项救援工作正在紧张有序进行,官员正在亲切慰问死伤者家属,群众情绪稳定!事态正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随后,事情开始变味了,许多媒体报纸杂志都在大肆报道,无数知识份子出于各种目的,借机兴风作浪。
他们写诗的写诗,写挽联的写挽联,哀悼的哀悼,点蜡烛的点蜡烛。
尤其是一位年仅二十二岁年轻文人刘光第,在那<申报>上发表了一篇十分煽情的文章,<永不抵达的列车>,赚足了眼泪,也赚够了销量。
同时,香港的一些外资中文报纸也在推波助澜。
三大中文报,<中文新报>、<华字日报>、<循环新报>都在连篇累牍的分析和评论火车事故,不断揭发各种内幕,比如当地政府如何封锁现场,禁止记者采访,新闻报道一律使用宣传部统一口径,禁止伤亡者家属乱说话,迟迟不公布死亡名单,争分夺秒让尸体"入土为安"等等。
5月25日,<岭南日报>发表了康有为的文章<被掩埋的火车,被掩埋的真相>;同一天严复在<字林沪报>也发表了<真相,是最好的纪念>,两篇文章同时提到了"真相"二字。
这两篇文章影响巨大,不仅仅因为其作者名望颇高,更因其文章挑动起了,知识分子过去思想和言论被管制、被压抑的愤懑情绪,终于借着这个事故,找到了宣泄口。
整个舆论的矛头,渐渐从火车事故转向了国家体制,开始进行无穷无尽的反思。
为什么死的人数是35人?
为什么车头要赶紧掩埋?
为什么不查清原因,就马上通车?
为什么......?
身处北京的丁云桐,一直在严密关注这一切。
这样的舆论环境,可不是丁云桐愿意看到的。人民,是不能让他们反思的,一反思,社会就不能稳定和谐了,思想就不能团结统一了,价值取向就混乱了,发展建设的大好局面就断送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政权的合法性也就动摇了。
丁云桐觉得,必须踩刹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