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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正是沧海号和昆仑号,这两艘防护巡洋舰在接到丁云桐的命令后,全速行驶,直到今天凌晨才到达琼岛一侧的航道,这条航道也是前往中国东南沿海的最快航线。
刘步蟾拿着望远镜,站在昆仑号的舰桥上,发现对方的护卫舰船都是几百吨的炮舰,心里喜不自胜,同时对皇帝的判断彻底叹服了。
也许是法国人主力舰队被堵口,手忙脚乱,计划不周密。但说明他们潜意识里确实是骄狂惯了,在中国海域一向横行无忌惯了,明明中法已经开战,愣是只安排一些炮舰护航,就是不相信中国人有可能会拦截,就是不相信大海茫茫真的能碰上。
但现在一切真的发生了,刘步蟾直接下令:“冲上去,先将护卫舰船全部击沉!”
莫列波约此时真的肠子都悔青了,最糟糕最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对面冲来的这两艘战舰明显是几千吨的巡洋舰,自己这些小炮舰绝不是对手,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立刻下令,让那三艘满载士兵的运输船,分成三路逃跑,自己这几艘炮舰全部上前迎击,希望能拖住对方,给运输船争取时间。
刘步蟾眼见对方不逃跑,反而迎上来,自然心中明了,也不客气,下令:“开炮!”
2门203mm重炮,10门152mm炮,对准法军炮舰,“轰”的一声,就是一次齐射。随后的沧海舰也同样开炮猛轰。
双方距离较近,法炮舰避无可避。军刀号几乎同时挨了两发炮弹,其中一发还是203mm的重炮,正面击中了军刀号上的小型指挥塔。一声巨响,船壁仿佛纸糊的一般被轰开,里面的人被炸的一团血肉模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威猛的火力让其余三艘炮舰胆战心惊,不得不散开,采用游击战术。一边来回机动,一边用一门140mm炮攻击对方。
这些炮舰与英国人伦道尔设计的蚊子船极其相似,都是船小炮大,像只蚊子扛着一门大炮飞来飞去,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其稳定性之差可想而知。即便偶尔击中中国军舰,也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片刻之后,巴斯瓦尔号也被击沉了,激战中,斗拉克号冲过来想撞击昆仑号,昆仑号也不搭理它,等它驶近了,舰上十来门57mm炮对准了一顿暴射,巴斯瓦尔号还没等撞到对方,就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很快就沉没了。
看看实在是不行了,莫列波约指挥着旗舰狄尔昔号往南逃跑。
刘步蟾下令不管它,只管追杀那些运输船。昆仑沧海二舰,分别锁定了远方的一个目标,全速追击。
一个多小时后,沧海号追上了自己的目标,法国安南人号运输船。舰长吕翰命令挂旗语,让对方停船投降,但安南人号拒不回答,仍旧逃跑,吕翰下令开炮,在追击并炮轰了十余分钟后,终于将其击沉,水面上到处都是法军士兵,吕翰还要去追另一艘船,只好放弃这批俘虏,让他们听天由命了。
与此同时,昆仑号也已经追上了运输船美萩号,拦住了对方去路,并同样要求对方投降。
这一次美萩号做了不同的选择,无奈挂出了白旗表示投降。
片刻之后,法军指挥官伯尔少校等,被押着登上了昆仑号,仍然高昂头颅,仿佛好斗的公鸡。见了刘步蟾不卑不亢的说道:“舰长先生,虽然我军出于人力不可抗因素,不得不放下武器。但我希望我们的军官能够保留法兰西共和国高贵的尊严,保留自己的随身佩剑,这是国际的惯例。”
刘步蟾笑笑,一挥手,身后的卫兵立刻“砰砰”一顿乱枪,把这个伯尔击毙了。后面其余的法军官个个面无人色。
刘步蟾冷笑道:“你们想保留佩剑,那就是不肯放下武器,顽抗到底了。既然战斗还在继续,那我就有权将你们全部击毙,这同样也是国际惯例,你们懂不?”
所有的法国人迅速丢下身上的佩剑,完全不用翻译,瞬间都听懂了中国话,这真是个奇迹。
随后刘步蟾派出人员接管了船只,解除了所有人的武装。
下午的时候,最终失去目标的沧海号,返航前来会合。两舰押着美萩号撤往雷州半岛南端的徐闻港,这里是原来海上丝绸之路的古港口,但在近代已经湮没无闻,是极好的隐蔽场所。昆仑号与沧海号两舰将在此休整一段时间,等待时机再次出击。
当天晚上,船队遭到袭击的消息,震惊了法国政府。三艘运兵船只逃回了一艘,一艘被击沉,一艘失踪。四艘炮舰被击沉三艘,逃回一艘。
整个人员损失超过了1300人,这是个无法向法国国民解释的重大损失,而且意味着后续的登陆部队,必须等待利士比舰队回来,这要求孤拔舰队坚持很长的时间,但他们能吗?
法国政府感到了极大的恐惧,预感到孤拔舰队有可能会被歼灭,这样的后果太可怕,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外交上的阴谋了。
24日中午,丁云桐接到了报捷的电报,高兴的蹦了起来,这是最完美的结果,孤拔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死定了!
正兴奋着,下人报告,海关总税务司赫德,希望觐见皇帝,谈谈他自己对目前中法战争的看法。
丁云桐心里好笑:“总算来了,上辈子赫德也是这样,战争期间受英国政府指使,上窜下跳,为法国说尽了好话,这辈子可没这么便宜了。”
片刻之后,赫德进来,他给丁云桐鞠了一躬,在旁边的座位坐下。丁云桐刚刚改了规矩,大臣见了他不必跪下磕头,鞠躬就行,但有些大臣硬是要跪,丁云桐也不勉强,他还是采取老的策略,不争论,潜移默化顺其自然,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
丁云桐看着赫德,微笑道:“赫德先生,你的身体可还尚好?上次送过去的茶叶也还喝的习惯?”
赫德略微一欠身:“谢谢皇帝陛下的关心,我的身体很好。也很感激皇帝陛下的茶叶,我和我的夫人都很喜欢喝。”这赫德在中国已经待了几十年,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丁云桐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下次朕再派人送点过去。听说赫德先生闲暇时喜欢喝酒,这酒啊,喝多了伤身,茶喝多了却能清心养性,所以朕常常劝人多喝茶,少喝酒,比什么都强,要我说你该以茶代酒才对……”
丁云桐在那闲扯着,丝毫没有大战期间的紧张和不安,让赫德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后,赫德扯起了海关问题,又说道香港海关,最后说到自己因公前往香港时,“意外”碰到了法国原来的驻华公使宝海,与他聊起了中法争端。
眼见丁云桐低着眼皮不搭腔,赫德只好咽咽唾沫,自己说下去了:“法国人的意思是,只要赔偿一笔军费,把军队从越南撤回来,法国是愿意坐下来谈的。”
丁云桐轻轻说道:“越南乃是中国属地,自古以来没有不打败仗就割地赔款的,朕可不担这骂名。”
赫德连忙接上:“皇上所言极是,但皇上也知道,法国乃是世界强国,真要是激怒了,倾全国之力与中国决战,到时候兵临这北京城下,再想和谈可就千难万难了,还不如趁现在双方损失都还不大,正好收场。”
丁云桐故作疑惑:“损失不大?法国的那个孤拔舰队,不是已经被我军困住了吗?”
赫德解释道:“困住也不能就赢了,据我所知法国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的过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难说。何况法国人的脾气与他国不同,胜了还好说,万一败了反而绝不肯和,一定会死战到底。如今我倒觉得是极好的时机,正好可以把孤拔舰队作为谈判的筹码,说不定法国不要赔款,就能把事情给解决了。”
丁云桐假装听说不要赔款,有点动心的样子:“哦,真的不需要赔钱?”
赫德一看有戏,马上趁热打铁:“只要皇上有意,我愿意出面和宝海沟通,一定会有个满意当然结果。当然了会表示诚意,皇上可以让马尾港内的守军,暂且停止对孤拔的进攻,有这个把柄,谈判时法国人也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的……。”
丁云桐心里暗叫:“重点来了”,便点头说道:“也罢,我就让马尾那边先缓一缓,其余的就拜托赫德先生了。”
赫德欣喜万分:“一定,一定,我马上去香港,和宝海面谈,请皇上静候佳音。不过马尾那边真的要赶紧停一停,人死不能复生,万一孤拔舰队损失大一点,将来就不好谈了。”
丁云桐满口答应:“朕马上传旨,你尽管放心去,好好谈,慢慢谈,谈出个又好吃又好看的东西来。”
赫德连忙喜气洋洋的去了。
丁云桐看着赫德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说道:“传旨,限宋庆等人三天,一定要拿下孤拔!”
想想现在利士比舰队肯定要回去护航,就无法封锁台湾海峡,正好可以趁机补强台湾守军,等孤拔一完蛋,法国人必然要猛攻台湾的。想到这,他立刻下令让驻防上海周的氏兄弟,调一半兵力前往台湾,听从刘铭传的指挥。
而此时的孤拔,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