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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就不能闭上嘴不说话么?”谢安有些生气地望着长孙湘雨。
也难怪谢安会生气,毕竟方才他与李寿、王旦三人正兴致勃勃地憧憬着rì后的宏伟蓝图,却没想到,长孙湘雨却迎面浇来一盆冷水。
长孙湘雨冷笑一声,讥讽道,“我不在这个时候打断你,你就死了,知道么?”
“什么意思?”
“还没察觉到么?”长孙湘雨失望地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满脸愕然的李寿等三人,讥讽道,“一个自小被安置在宫外、不知宫中勾心斗角之事的懦弱皇子,一个投机取巧、没念过几年书、只仗着口齿伶俐的无礼家丁,外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穷酸书生,就你们这样的,还打算学人家夺嫡?”
“你……”谢安气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余李寿、王旦二人,面上表情亦是难看。
“唉,”微微叹了口气,长孙湘雨摇头说道,“本来,你们死活,都与奴家无关,只不过……”&着,她望向谢安,皱眉说道,“谢安,本小姐对于你那rì所说的事颇感兴致,是故,你最好听我的话,少跟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混在一起!”
“喂!”谢安一脸不渝地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却被王旦拦住了。
只见王旦拱手抱拳对长孙湘雨施以一礼,皱眉说道,“在下王旦,素知长孙小姐才高八斗、学究天人,胸有藏书万卷,然在下斗胆还是要向长孙小姐请教,不知在下那些建议中,究竟有何不足之处,以至于长孙小姐如此诋毁!”
“哦?”长孙湘雨轻笑一声,啪地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戏谑说道,“那些愚蠢透顶的建议,就是你提出来的?”
王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面sè不改,语气沉重地说道,“是!——还请长孙小姐指点一二!”
“呵呵!”长孙湘雨轻笑一声,她很清楚面前这位文士不服气,闻言也不在意,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听着罢!”
“在下洗耳恭听!”王旦沉声说道,看得出来,他对于长孙湘雨将自己的建议评价为愚蠢透顶之事感到非常不满。
瞥了一眼王旦,长孙湘雨缓缓收起了脸上的冷笑,轻笑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曾经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幕僚,对吧?”
“不错!”王旦隐约露出几分自负的神sè,撇开太子李炜的为人不谈,能担任一国储君的幕僚,如何不是一件值得自傲的事?
没有真才实学,岂能在太子身旁脱颖而出?
“那就是了,”长孙湘雨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足下最大的疏忽,就在这里……在小女子看来,足下多半是沿用了当初辅佐太子殿下的路子帮助如今的主子,也就是九殿下……”
“……”
“然足下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与九殿下是不同的,并不是指实力的强弱,而是身份!——太子殿下可以明目张胆地招揽势力,因为他是太子,是储君,他有这个资格!——但是九殿下没有,九殿下乃是臣,身为臣子,结党营私,你真当朝中的御史监是摆设?——你以为那些御史大夫没有去找太子的麻烦,就自信地认为他们也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真是可笑!”
在李寿与谢安愕然的目光下,王旦被说得哑口无言,半响之后,这才辩解道,“自然是行事小心谨慎,如何能叫御史大夫知晓?”
长孙湘雨闻言哂笑一声,不屑说道,“你以为这是在何处?此乃冀京!乃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卫尉署、御史监、大寺狱,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座城池?就算再是小心谨慎,难道就能保证不走漏风声?——除太子、四皇子李茂、八皇子李贤以外,你以为其余几位皇子对皇位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们为什么不敢轻举妄动?无非就是因为有太多的眼睛盯着!”
“……”王旦只听得额头冷汗迭出,面sè涨红,无言以对。
“人家都不敢动,你们倒是好,一个说什么招揽落魄的士子,一个说什么联络军中有兵权的将领,你们想做什么?生怕别人没注意到你们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与那些军中将领吃顿酒,还不等你们吃完酒,这个消息便早已写成奏章,摆在当今丞相书桌之上了!”说到这里,长孙湘雨不禁也有些郁闷,毕竟她好几次都有想过要逃离这个沉闷的冀京,可惜的是,每次都被她的祖父胤公派人接回去。
一想到那些事,长孙湘雨心中气闷,语气更是凌厉,一番恐吓,唬地谢安、李寿、王旦三人心中惊骇。
“见你们有意要争夺皇位,我还道你们有些本事,没想到尽是一些愚蠢透顶的主意!——如此,安分守己不是更好?”讽刺了一句,长孙湘雨在谢安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露出一副轻蔑之sè。
“喂,你说够没?”谢安怒声斥道。
“谢安,不得无礼!”拦住了愤愤不平的谢安,李寿站起身,抱拳说道,“非长孙小姐一番话,我等实在是……”
王旦亦满脸苦涩说道,“久闻长孙小姐聪慧过人,满腹才学,今rì一见……唉,方才在下有所冒犯,还望长孙小姐莫要在意!——总之,多谢长孙小姐指点迷津,若非小姐之言,在下险些酿成大祸!”
然而,尽管李寿与王旦神sè再是诚恳,长孙湘雨脸上表情亦未曾改变半分,闻言淡淡说道,“不必在意!——小女子只是瞧不惯蠢人、听不得蠢话罢了,总忍不住想提醒他们别再犯傻……”
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叫李寿与王旦二人面sè难堪。
望着长孙湘雨那泰然自若地讥讽着三人,谢安心中大怒,张口说道,“少自以为是了!——你说我们犯傻?好!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长孙湘雨失笑地望着谢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淡淡说道,“奴家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打算叫奴家替你等出谋划策?——呵,奴家为何要帮你们?”
“哼!其实你也没什么好主意吧?”谢安冷笑着说道。
“咯咯咯,”长孙湘雨闻言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轻叹道,“何等露骨的激将法!——谢安,奴家以为,你还可以掩饰地更好……”
谢安闻言面皮一红,说道,“少废话!——你说要我陪你解闷,还要管你吃喝,好歹,你得支付一些报酬吧?”
长孙湘雨抬头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沉思道,“既然你说到这份上……好吧,多多少少给你等一些建议吧!”
李寿与王旦一听,不由露出几分喜sè。
只见长孙湘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面,望着李寿与王旦二人,轻笑说道,“眼下,不必急着招揽人手,学学其余几位皇子,他们其实比你们还着急呢!——那个谁,方才你说的建议,大致是不错的,只不过,有些急功近利了,既然你清楚九殿下的[优势]在于他没有丝毫势力,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应当继续保持这份优势……太子,留给四皇子与八皇子,至于四皇子与八皇子,则留给其余几位皇子……”
“将太子留给四哥与八哥……换而言之,我什么都不做么?”李寿皱眉问道。
望了一眼李寿,长孙湘雨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本来就没什么希望,着什么急,要着急也是那几位有些希望成为储君的皇子殿下……好好发挥这个优势吧!”
李寿苦笑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望着他这幅神sè,长孙湘雨微微皱了皱眉。
而另外一边,谢安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长孙湘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虽然心机深沉,好似有一肚子坏水,但是把握局势的jīng度,却要远远胜过屋内任何一个人。
忽然,他心中一动。
如果能说动这个女人真心实意相助的话,凭借她的才智,扳倒太子自然不在话下,甚至于,或许还能有希望让李寿成为储君……
半个时辰后,谢安辞别了李寿与王旦,驾着那辆从东公府前院找来的马车,载着长孙湘雨慢悠悠地行驶在冀京的街道上,毕竟时辰已不早了,他得送这个女人回她自己的家。
半途,驾着马车的谢安忍不住又想到了那个诱人的想法。
说实话,王旦的本事,谢安是很清楚的,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曾在太子府那般多士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李炜的幕僚,没有真才实学,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然而此刻马车内的那个女人,却要王旦还要厉害,可不只是厉害地一丁半点,比较王旦,她要更厉害地多……
只是,怎样才能说服这个替自己等人出谋划策呢?
要知道谢安方才瞧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对于争夺皇位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喂,你要把我带到何处去呀?”忽然,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谢安的思绪。
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长孙湘雨不知何时撩起了马车的帘子,跪趴在车内的席子上,没好气地瞧着自己。
“将你带到何处去?”一脸莫名其妙谢安闻言望了望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马车驶到了城中偏僻的角落。
“你……你……”长孙湘雨望向谢安的眼中,隐隐露出几分惊惧之sè,双手仅仅捂住前胸,隐隐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将奴家带到这种无人的地方,你……你不会是想……”
谢安额角的青筋挑了挑,没好气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喂,你知不知这是哪啊?”
“嘁,无趣!”长孙湘雨撇了撇嘴,甩了甩脑后的长发,靠近谢安,朝马车外张望了几眼,冷静地说道,“应该是左安街附近一条偏僻小巷吧,将马车掉头朝北……”
谢安闻言,当即拨转马头,朝着长孙湘雨所指的方向前行。
“呐,你和那李寿,与太子有什么恩怨么?”忽然,长孙湘雨问道。
“……”正驾着马车的谢安闻言一愣,回过头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你二人提及太子之时,总有种深藏的恨意……如此想来,你那rì或许也不是凑巧才撞见太子yù对舞姐姐不利,很有可能,你最初就跟踪着太子李炜,一直来到了那个房间……”
“……”
“不会是想找机会刺杀他吧?”
“喂喂喂,别找机会就给我扣上这种要杀头的大罪!——那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吧?”
“咯咯,奴家的猜测,可一向是很灵验哟!——谢安,离那个太子远一些,太子背地里的势力,要比摆在台面上的更强大……除非你们拥有像四皇子那样的势力,否则,斗不过太子的!——奴家对你颇感兴趣,别这么急着去送死!”
“喂喂喂……”谢安闻言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
背地里的势力么……
如果是那个的话,自己与李寿早已碰到过了……
啊,碰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