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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美联合调停……没有结果。”德大寺公爵环视全场,“中国人的态度非常强硬,光是退出朝鲜,显然已经无法让他们满意了。”
儿玉源太郎脸色阴沉。
“英法美表示,目前很难以强硬的武力措施阻止中国进攻帝国本土。英国方面,驻日武官以私人身份表示,皇家海军已经提出要向远东增派舰队。法国人对此更积极一些,不过说实话,他们的舰队对中国人的新型战舰来说只是靶子,而且我并不认为法国人会轻易撕毁他们与中国人签署的《河内条约》。”
“德国人拒绝了调停的要求。大本营分析,很可能与德国人私下里要求在我帝国获取佐世保港的租借权有关。自从帝国第三次拒绝了德皇的请求……大本营认为,中国人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对德国人许了某种承诺。”
“混蛋支那人无耻”
“支那人八嘎”
天皇冷冷地看着下面群情激奋的军官们,冰冷的目光扫过,这些人顿时噤声不语,再次伏低了身子。
“既然如此,我们以釜山港交付给德国人,他们也不接受?”儿玉源太郎皱着眉头说道。
“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已经明确表示,中国人是一定会夺回朝鲜的,帝国以釜山为诱饵,等于空口说白话,把德国人送到炉子上面烤。”德大寺公爵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德国人恐怕已经倒向了中国一边,准备拉着中国人一起对付英法了。”
“这样就难办了。”御前幕僚三条公美也是愁眉不展,“如果德国人拉着奥国,意大利站在中国一边,英法即使联合起来,也是投鼠忌器。真激怒了中国人,英国人在印度的兵力不足,那边的国大党据说闹得很凶,提拉克甚至喊出‘联华反英谋求独立’,这样英国人也不好背弃中英同盟自取其辱。”
“这不行那不行,打打不过,撤撤不了,俄国人自保都已经困难,列强又难有作为,难道帝国就只有坐以待毙?”第五军参谋长田中义一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陛下,现在看来,日本的未来,还是只能依靠皇军的奋战请颁下大诏,以皇太子殿下全权主持大本营事宜,动员全体国民,举国防卫,构成钢铁防线,拿出文永之役皇国武士的精神来华军要征服日本,毕竟还是要登陆,光靠封锁,我国民吃糠咽菜也可以坚持到中国人财政破产,坚持到俄国反攻,坚持到列强干预中国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一旦战争旷日持久,国用匮乏,中国人又能有作为”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守,并且用一腔热血,唤醒国民用十几万健儿成神,唤起国民对支那的仇恨,坚定他们的抵抗意志只要我们严防死守,万众一心,一寸山河一寸血,步步抵抗,拿出举国玉碎的劲头,中国人,也终究无法征服帝国”
田中义一的眼中满是血丝,脸上也露出了癫狂之意中国人想要征服帝国,想要一统东北亚,帝国就要让他们明白,日本敢于和他们同归于尽让他们炸,让他们烧海岸守不住我们守内地,平原和城市守不住我们进山我们日本人,一个饭团子就可以过三天”
听到这里,不少军官流着泪,点着头,脸上满是悲壮。
“陛下,请再给我等一次机会,必定杀生成仁以报皇国”
“请允许我等如同樱花一般凋谢,为了陛下您战死在满洲吧”
“举国玉碎请日本国民”
“天皇陛下一旦求和,支撑日本的精神就垮了,帝国就是万劫不复”田中义一用力叩着头,两只手用力抠着地,声音如同杜鹃啼血,“为了日本,请用您钢铁一般的意志,支撑我们打下去支撑帝国打下去只要支那人一天没有占领全日本,帝国就都有翻盘的机会”
儿玉源太郎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位长洲蕃的后起之秀,半晌之后,幽幽地说道田中君,帝国走到这一步,国民已经承受了如此惨重的苦难,我等都是罪人难道还要继续逼迫他们走下去吗不跳字。
“阁下”田中义一抬起头,额头上的血顺着鼻翼滴落下来,一条鲜红的血迹,显得格外狰狞恐怖,“身为帝国的一员,大和民族的一份子,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大和民族贡献出的肉体和精神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都有的本份以不才在下来说,虽然恬为陆军少将,可在未来的战斗之中,鄙人随时可以冲上战场,和普通一兵一样壮烈战死军人为了保卫国家,可以性命都不要,把尸首扔在支那,那么国家到了这个时候,身为帝国国民的每一个人,难道不该为了帝国贡献一切吗不跳字。
“陛下请下令吧”田中义一跪爬几步,哽咽着说道,“征召全体成年男性国民入伍,组建拔刀队,白虎队,竹枪保国队,组建妇女挺身队,支那人对于是比较仁慈的,可以利用这一点……总之,帝国要用铁和血,让支那人清楚地认识到,日本是一个地狱进入日本,就是走向地狱要用彻底的残忍无情,击垮支那人的傲慢,让他们正视到帝国的大和魂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即使苟且求和,帝国未来也只能成为支那的狗,沦为亚洲的三流国家”
“够了”眼看着明治天皇的脸色微变,德大寺公爵对着田中义一怒吼了起来,“田中尔是要逼宫吗?圣上乃是天人,自有圣裁,毋须尔这等粗鲁武夫多言”
田中义一脸色一变,可看着天皇的脸色阴沉,嗫嚅了几下,最终重重叩了几下头,退回了的位置。
“陛下,中国人派出了军使”御前侍从松平恒雄急匆匆地从外间走进来,深深一鞠躬,“已经送来御帐的途中,估计两个小时后就会抵达”
众人齐齐一惊,目光都转向了明治天皇。
“传召。”明治天皇平静地说道,“朕就在这里等待中国军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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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
身穿中国皇家禁卫军制服的青年军官被摘下黑布,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来人微眯双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四下打量一番,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中国皇家禁卫军中校徐树铮,奉中华帝国华兴皇帝陛下差遣,对贵国天皇陛下提交书信。”
德大寺公爵点了点头拿来吧。”
徐树铮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上面金黄色的火漆完好,上面是明显的御制印鉴。
德大寺公爵微微欠身,双手接过,又转向明治天皇陛下……”
明治天皇对着他点了点头,德大寺公爵拆开火漆,取出书信,看了一遍,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惊愕。
所有军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天皇侍从长。
转瞬之后,德大寺公爵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来到明治天皇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把信递给了天皇。
天皇神色凝重,看了一遍,随即闭上了眼睛。
徐树铮一脸坦然,只是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天皇。
半晌之后,天皇睁开眼睛,嘴角挂上一丝苦笑让朕亲赴华军营地……这是要折辱朕吗不跳字。
场下顿时一片哗然,很多日本军官顿时涨红了脸,青筋直冒,不少人的手已经按在军刀上。
“陛下,支那人折辱您,君辱臣死,请让臣斩杀此僚,再自裁谢罪”
“陛下,支那人无礼,和他们决一死战吧”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陛下,请允许在下与支那人以武人的方式决一生死”
闲院宫载仁亲王踏前两步,军刀已经出鞘。
“载仁,退下”明治天皇呵斥了一声,目光阴冷地扫视着全场,“两国交战不伤来使,尔等难道连自古以来的礼仪都不懂?是要让帝国,让朕贻笑大方吗?都不得伤害中国军使。”
众人对视一眼,忍气吞声地退了下去。
“陛下,这绝非折辱,而是出于对陛下您的尊重,对于日本前途的尊重,是两军统帅的正常会面。”徐树铮恍若未见,语气平静,“战争走到这一步,贵军海陆俱是惨败,陛下坐困于此,贵军尽在我帝国军力重围之下,只要敝国陛下一声令下,重炮轰击,大军一到,玉石俱焚。既然如此,又何必妄害性命呢?”
“敝国尚有雄兵百万,敝国四千万国民万众一心,矢志效忠皇国,就算尔国兵强马壮,又能耐我本何?”儿玉源太郎平静地说道,“我等健儿早已身许皇国,战死在此地,也是求仁得仁。若想以三寸不烂之舌挫动我军心,损我皇国威严,动摇我帝国斗志,贵使未免小窥敝国了。”
“儿玉阁下号称日本第一智将,在下也无须多言。”徐树铮微微一笑,“我帝国皇帝陛下曾云,东亚英雄,除中华人物外,就以日本群贤居首。贵国天皇陛下神武天纵,我帝国皇帝陛下早欲相会。今日之事,不仅事关东亚格局,日本气运,也是两国君主阵前高会,暗合古圣先贤之道。我帝国皇帝陛下一言九鼎,此等大事怎会戏言。天皇陛下但请一会,嗣后必安全送返,绝无失言。”
日本军官看到明治天皇沉吟不语,纷纷进言:
“陛下,支那人狡猾,万万慎重”
“圣驾身负帝国存亡,千万不能轻往啊”
明治天皇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诸卿的好意,朕心领了。”
儿玉源太郎脸色微变,田中义一更是愕然。
“既然中国皇帝陛下承诺无事,那就一定无事。堂堂华夏之君,想来是不会妄言的。”明治天皇缓缓说道,“为了日本,诸君可以七生报国,朕又何惜此身?”
“陛下”日本军官们纷纷跪倒,泪流满面,“不可轻往啊”
“朕意已决。”明治天皇投玦而起,“若可以解决两国争端,消饵战乱,虽刀山火海,朕有何惧?”
“陛下即使您与中国皇帝要相会,也该在中立地区”田中义一膝行而前,满脸血泪,“如此强邀赴会,足见对方以陛下您为战败之君,意图羞辱。陛下一旦有失,国威挫动,军心……”
“义一,我不赴会,难道我军就不会战败了吗不跳字。明治天皇摇了摇头,“我军危殆,形势如此,又何必掩耳盗铃。国威云云,十年之前大败,今日海陆皆败,难道还挫动得不够?非要朕的忠勇健儿,乃至国民都玉碎升天才算失败?到了那个时候,世间再无日本,所谓气节也好,国威也好,又到底算得了?”
“既然诸位不放心,朕便带上几位英豪同往。”明治天皇环顾众人,“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大将。”
“臣在。”
“卿忠勇诚实,乃皇室柱石,便陪朕躬一同前往吧。”
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嘴角微微抽搐,当年在倒幕之时,被幕府势力拥戴为“东武天皇”,成为“奥羽越联盟盟主”,恐怕这位天皇陛下是担心在这里搅动风云,却也无心说破,伏低身子沉声应道是。”
“田中少将,”天皇又转向田中义一,“卿勤劳王事,朕是深许的。此行朕轻车简从,有劳卿与朕同行。”
田中义一深深伏倒是。”
“载仁。”
“臣在。”
“精选近卫三百,随朕启程。”明治天皇又点了几个名字,“公美,平勇……随朕前往。朕与亲王大将阁下走后,此地事宜……由儿玉源太郎大将统筹。”
儿玉源太郎深深伏倒是,陛下。”
“马上发报。”明治天皇沉默片刻,一字一板地说道,“朕宿疾发作,难理国务,即日起,皇太子明宫嘉仁亲王为全权监国,统筹一切国事。如朕有意外……皇太子明宫嘉仁即天皇位。”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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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帝国,朝鲜方面军。
大路之上,制式辎重马车一色由重型挽马拖曳,军用物资码得整整齐齐。卡车拖曳着重炮,装载着炮弹,卷着烟尘一路向南,道路两侧,一队队的皇家禁卫军军人吼着军歌滚滚向前。
彪悍轻捷的骑兵,护送着这支打着白旗的日本军队沉默地迎面走过,中间马车上日本皇室的金色菊花徽章格外醒目,却没有军人敢驻足观望,只是军歌的音量,在马车经过之时,陡然高越了几分。
前敌指挥部营地之前,黑制服的皇家禁卫军士兵肃立如林,赤底金龙踏日战旗猎猎飞扬。军营入口处,一色的斗犬轻战车,装甲汽车,拖曳式机动重炮排列得整整齐齐。
方阵之前,表情严肃的禁卫军军官排列整齐,为首一人挂着陆军大将的军衔。
北白川宫能久亲王下了马,带着一群日本军官迎了上去,表情凝重。
“中华帝国朝鲜方面军司令长官,陆军大将邓宁。”
“日本帝国满洲军司令官(副司令长官),陆军大将白北川宫能久。”
“天皇陛下可在?”
“陛下就在车内。贵国皇帝陛下何在?”
“陛下在内门迎候,请随我入营。不过……”邓宁顿了顿,“武器请交给我方保管,此外,车架不可入营,还请见谅。”
北白川宫能久亲王脸色一变,来到车架之外说了几句,转,脸色阴沉请引路。”
马车的帘子打开,德大寺公爵走下马车侍立在侧,闲院宫载仁亲王板着脸下了车,高声唱道大日本帝国万世一系,至高无上,天皇陛下驾到”
全身戎装的明治天皇走出马车,表情严肃。全体日本近卫军跪倒在地,齐声呼喊天皇陛下板载”
明治天皇环顾四周,声音如同鹤鸣尔等各自将随身武器交与对方,随朕入内,切勿滋生事端,否则即为国贼,天厌之,人弃之。”
此刻,天皇使用的是所谓“鹤音”,被称为天神流传下来的语言,和天皇的血脉一样古老,而实际上其语法参照汉语语法,对日本平民来说艰涩难懂,只有皇族,近臣和专门的翻译可以听懂,以此来显示天皇与凡人的差别。
德大寺侍从长用普通日语重复了一遍,日本军人们摘下手枪,军刀,刺刀,步枪等各式武器,跟随明治天皇,由邓宁等人引路,向里走去。
一路之上,中国禁卫军军人荷枪实弹,步枪上着刺刀,目不斜视。明治诸人穿行而过,看到了内门之前静候的一队人。
为首的青年面容清秀,一套合体的华服更显得鹤立鸡群,表情平静从容。德大寺公爵打量一番,趋前几步,深深鞠躬外臣德大寺实则,随侍天皇陛下,会见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祝陛下福寿安康。”
青年却是微微一笑,低下头让到侧面,身后的军人也齐齐一闪。
明治天皇目光一凝,却见另一名身着全套禁卫军军服,斜披绶带,目光锐利的青年军官大步向前,身边跟着几名精悍的军官,从人群中迎了。
“天皇陛下何在?朕已等候多时了。”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