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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金这东西起源于清朝。可清朝立国之初是没有的,偌大的疆域,基数庞大的人口,加上番薯、玉米之类高产农作物的引进,客官上稳定了清朝统治的同时,也增加了橡朝的税赋收入。所以一开始清朝根本就不需要厘金这东西。等到了太平天国年间,全国烽烟四起,漕运中断,八旗兵丁不堪一战,只能依靠民间的地主武装。
可即便如此,国库空虚之下,也没法拨款给剿灭太平天国的练勇地主武装。怎么办?而且老百姓早已不堪盘录,稍有差池必然会逼得老百姓倒向太平天国,或者干脆揭竿而起。而单纯的指望各地乡梓士绅们的募捐也不是长久之计。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先是有人带了头,在江北大营的管辖区域内设置关卡,征收厘金。
所谓的厘金,意思就是百抽一。到了后来各地纷纷效仿,所抽取的税赋也不仅仅是百分之一,最高的能达到百分之二十。这等于是清朝将税赋的重点从农业税转为商业税。
不可否认的是,正是靠着厘金所收取的税赋,曾国藩、李鸿章等人才在屡战屡败的情况下,拉起了湘军、淮军,继而覆灭了太平天国这场声势浩大、绵延持久的大起义。可这东西实在是一把双刃剑,的确可以解决各地军队的粮饷问题,节省大笔的开支。可弊端是等于将财政权下拨给了地方。地方有了自主权,那些领着地方政府饷银的军队怎么还老老实实听〖中〗央政府的?这年头可没什么爱国主义当兵吃粮,谁给银子自然给谁卖命,有奶就是娘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一旦厘金制度推行起来,就等于将大明推向了另一个深渊。长此以往,也许要不了多少年南明内部就得出现军阙割据,名义上听从弘光政权内里听调不听宣,阳奉阴违。
而申晨出具了一份令人咋舌的数据表格,如果不推行厘金,那么南明政府每年至少会背负上一千二百多万两白银的负担。
当然,她所说的负担不仅仅包含着军队。还包含着各地官府、藩王、衙门之类的总经费。
两难啊。身处南京的穿越众为申晨的不负责奇想争执不休看样子短期之内是别想有结果了。相应的,马士英的裁撤军队计划也停滞下来。
与此同时,上海县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扬州战役五月底底定,六月中旬的时候,周毅等一帮子合伙买下上海开发权的穿越众火急火燎的就赶来了。跟随着补给舰队,不但带来了大批的粮食,还带来了大量的建材、工具。
陆军的傅白尘正为将近十万的吃货纠结着呢,生怕一不小心这帮子战俘就把陆军家底给吃光了。听闻周毅到了,立马一封电报催过去,径着周毅赶紧把这帮吃货领走。
于是乎近十万的战俘在陆军的押送下,昼夜赶路到了上海。周毅这小子为了买下上海的开发权,几乎搭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底。交割的时候亲自督促着,就搬了把椅子坐在现场,挨个俘虏过上一遍。原本是孔武有力的,到了他这儿就变成瘦弱无力。每每陆军的军官有异议,这家伙就会诉苦一番。
“兄弟我也不容易啊欠着银行的贷款,那钱可都是长腿的。
一个月小两百万!再不节省点,回头就得破产……我知道你们陆军也不容易。这些个吃货没少浪费陆军粮食。这样,再让让。这些家伙吃了多少粮食回头我都给补上,双倍补上!”
好嘛。人家陆军huā着超过三两银子一石的高价买粮食给这些吃货。回过头来周毅这小子用六分银子一石的粮食还回去……里外里这小子省了起码二两银子。
足足磨了快一个礼拜,这俘虏转劳力的交割才彻底完事儿。前头一交割完毕,后脚从补给船上卸下来无数的建材、工具。
那些建材之类的比较新奇,俘虏们一时间分辨不出好坏也就罢了,那到手的工具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铁镝、铁楸、铁钳子、铁锤……全是铁的,连柄都是铁的!
这也没办法。中南局限在澳洲西北,周遭的树林本就不丰富。而且丛林里多数的树木都不适合做建材。与之相对应的是,铁矿极其丰富。哪怕因着修铁路的缘故大量的消耗着钢铁,比起来铁依旧比木头便宜。这年头不比后世,海运风险大不说,海船载重能力也低下。
总得来说就是成本过高。像木头之类的哪怕是从巴达维亚运载过来,到了中南这价钱也得涨上不少。算算还没有铁器便宜。
原本周毅打算着定做出来这批工具,在南明再雇佣木匠做把手。
可实在过于浪费时间,于是乎这家伙干脆就定做了这么一批纯铁的工具。起码这么搞出来的工具耐用不是?殊不知如此一来,很是将几万号俘虏震撼了一番。
俘虏们领到手,掂量一下分量,上下打量半晌,而后找地方试了试,一个个无不啧啧称奇。这帮澳洲人………真有钱啊!
在大明朝,铁器可从来就不便宜。这帮子俘虏很少有一出生就是职业士兵的,哪个没干过农活?家里有一把铁楸,老子用完了给儿子,儿子用完了给孙子。把手坏了自己动手砍棵小树,换个把手。铁楸烂了的话,颠颠的跑到县城里头,央着铁匠重新熔炼,补上一些铁。如此反复。地主老财都是如此,更何况是穷人家?
这些澳洲人倒好,干脆连把手到头都是铁的。话说那空心铁把手,要是熔了得造多少个楸头?太……浪费了!
震撼之后,这帮子俘虏倒是安心下来。之前周毅已经传下话去,
管吃管住,逢年过节改善伙食,劳动改造五年,不但会贴补一部分薪水,还准许移民做〖自〗由民。到那时候,公司负责买船票,还负责给移民过去的购置土地。而移民的地点选择也不少,想去吕宋去吕宋,想去澳洲去澳洲,什么淡马锡、暹罗、马来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
一番美好的前景许诺,唬得俘虏们一个个精气神十足。他们这帮子战俘,原本琢磨着是被南明军队给收编了事。没成想南明没要他们,据说澳洲人要把他们发配出去,做一辈子的苦力。来的时候大家伙唉声叹气的,半点精神没有,觉着生活半点希望都没有。而今听说只要卖力做满五年就有这么老些好处,自然是标着膀子的埋头苦干。
殊不知,周毅这家伙完全是拿澳洲的移民政策卖好。
澳洲新到一个移民,自然有相关的配套费用。而且澳洲鼓励移民,为此开出了高额的福利。只要谁能拉来人,一个人就给多少银子。
五年之后,这批劳力的价值也被榨取的差不多了,再压榨下去容易生出抵触心理。与其如此,莫不如卖给国会,如此既赚了好处,又得了好名声。话说周毅这小子的算盘打得响着呢。
如此,只是草草的休整了几日。饱餐之后浑身都是劲的战俘们,便在穿越众的指挥下开始干活。修码头,修路,修建筑,修桥。外滩这地方原本就是一片低洼之地,想要平底拔起一座城市,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可架不住人多啊。九万来战俘,吭哧吭哧的埋头苦干,等到了九月份,码头已经建设了几个泊位。几条小河之上已经立起了桥粱。临河的地方建了水泥厂、砖石厂。帐篷换成了简易铁皮房。最为主要的是横喜两条最先规划出来的主干道已经颇具雏形。
这帮子俘虏,早就被过了一遍筛子。那些老兵痞、军官以及影响力大的家伙,早就被剔除了出去。如今剩下的,少有心思多的。东家们每日大米白面的管饱,隔上几日饭碗里还会多上一条小鱼,或者是些许肉丁。即便是没工钱,如今这世道想要找这营生也不太容易。俘虏多是北方人,饱受战乱流离之苦,有上顿没下顿,饿肚子的时候多了。
如今这待遇,还想怎样?
加上周毅这小子阴损的实行了公分制度,早日达到一定的公分就能脱离苦海,这帮子俘虏自然是能干多少干多少。
刚开始的时候,生怕这些俘虏跑了,啸众造反,占山为王之类的。
周毅这小子忍痛拿出一笔钱,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了一个营的陆军看场子,又通过邵北的关系,huā银子请了一个卫所的明军看守。三个月过去了,这帮子手持利器那些铁器甚至比他们原有的武器都好一的俘虏根本就没有跑的意思。眼见如此,周毅干脆把陆军的那个营打发回去了。只留下明军卫所兵,外加上雇佣了百十号黑水雇佣兵看顾。
这年头吃空饷已经是常理,那卫所加起来不过三百来号人。算上黑水雇佣兵,一共不到四百号。却要看着九万俘虏,居然没生乱子,这也算是一件奇事。
乐颠颠的周毅见天的巡视各处工地,迈着四方步,哼哼唧唧的唱着:“一〖六〗四五年,那是一个夏天。我周毅在上海县旁边画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