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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莲蓬

作者:豆子惹的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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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冠和宋阳鼓足全力,接下了所有泥鳅的攻击,其他人同忄彼此相扶、奋力向着断崖攀爬。

    时值此刻,宋阳也明显感觉气力不足,昨晚失血的计量,怕是要用大碗来量的,逃亡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运功相斗,时间稍长就呼吸不畅,胸中气血翻涌,一阵阵嗓子眼发甜。

    又咬牙支持一阵,宋阳把所有精神都放在只能用‘层出不穷,来形容的泥鳅上,甚至都不知道身后同伴的撤离情况,直到罗冠伸手拉住他的肩膀,说了声‘我们上去,,宋阳一下子放松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全不用他操心了,罗冠架着宋阳,提气纵跃而起,大宗师跳得比泥鳅可高多了,跟着伸手在崖壁上一搭,再度借力向上……宋阳只觉得耳中呼呼风向,很快眼前一亮,已经置身于地面。

    月朗星稀,大好夜色!

    裂谷穿行,前后用去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即便行途艰难、又因为查探尸体、抓泥鳅、且战且冲等原因耽搁不少时间,也足见裂谷宽度不俗了。

    所有同伴都在,个个目光中喜悦闪烁,逃得了性命固然开心,而更让人舒服的是地面上的感觉。

    夜高原空气干燥,本来吹在身上让人冷飕飕地风,此刻也都变得让人说不出的畅快。

    本就是疲惫之躯,又在闷热环境中奔逃、苦战,上来之后大家都气喘吁吁,或站或做,齐尚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上,就属巴夏最古怪,他坐在地上,正在给自己捏脚。

    齐尚还不忘废话,并不起身,指着巴夏对宋阳笑道:“他以前是山里人,最爱惜脚丫子·每次遇到遇到生死大难、脱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慰劳自己的脚地板!”

    山中人大都有些古怪习惯,没什么值得奇怪,宋阳笑了笑没说话,齐尚不依不饶·伸脚踢了踢巴夏:“待会给我也捏捏呗?”

    巴夏不理他,继续捏着自己的足底,臂上肌肉贲起,十足用力。

    齐尚呵呵笑了两声,又把话题一转,问旁人:“爬下、爬上、在谷底转了一圈,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做梦似的?刚才下去的时候·仿佛花未变,而是咱们大伙都变小了?”

    一边说一边笑,不用别人搭腔他自己就能说上半晌,齐尚有这个本事:“花海从上面望去是十足十的壮丽景色,让人精神振作胸怀舒畅,可要是变成了‘小虫子,,跑到花茎底下去,那滋味实在不怎么样…直到咱们爬上来·总算一切恢复正常!”

    宋阳仔细想想,还真就像齐尚说的那么回事,刚才仿佛做了一回‘小小人,似的。

    听着齐尚胡说八道·大家都面露笑容。

    兴奋的不止刚从裂谷脱难的反贼们,还有盘旋在高空始终不曾散去的那群猎鹰。已经消失不见的逃犯又复出现,让天上的扁毛畜生精神大振,忍不住发出一串欢快啼鸣。罗冠抬头,看了看它们之后叹一口气,大宗师心有不甘,可惜身边再无箭矢。

    宋阳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地也抬头望天:“小古,你对这些猎鹰知道多少?”

    小古气还没喘匀,闻言后断断续续回答:“还可以···该了解的都知道·你想问哪一样?”

    “地上有个大坑,它们在天上看得见么?会告诉追兵么?”说着,宋阳忽然笑了起来,结果引出了一阵咳嗽。

    小古先是一愣:“侯爷的意思…”五个字说完,他明显兴奋了起来,笑道:“地上若有重兵隐藏、埋伏·库萨会对狼卒示警,但也仅限于此了,鹰子再怎么机灵也还是畜生,不是妖怪,它们是人训练出来的。这片花海违背常理,库萨训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存在,既然他们想不到,自然也不会教给飞鹰去辨识。何况···照我看,库萨也未必看得出花海里的裂谷,更毋论通知狼卒。”

    老古当年想偷训练库萨的秘法,虽然没得手但是对这种飞鹰所知甚详,子承父业,小古也长了个聪明脑袋,该记得的事情他全都记得。

    宋阳咳嗽不停,笑声也不停,吃力无比地说了声:“好得很!”

    “的确好得很!”罗冠也笑了起来!到现在人人都能明白宋阳的意思,唯独小婉反应得慢些,伸出棒槌似的手指头捅了捅班大人:“他们啥意思?”

    班大人应道:“看不见的大坑,大白天齐尚都掉进去了,深更半夜的,犬戎骑兵能幸免?”

    小婉恍然大悟,重重一拍地面,瓮声大笑:“坑死他们!”

    阿伊果咯咯脆笑着,眉飞色舞一副开心模样,正笑着,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迈步走到距离她最近地齐尚跟前,伸手去接齐尚的嘴巴:“我的仙丹呢?吐出还我咯。”

    齐尚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摇头苦笑:“吞了。连什么时候吞掉的我都不记得了,怎么还你…再欠你十两金子。

    在谷下拼杀时生死一线,谁还有心思想着口中的驱虫药丸,莫说旁人,就连阿伊果自己,都在紧张时把药丸吞掉了······阿伊果从同伴中转了一圈,就只收回了一枚药丸:右丞相。

    不过一个小小细节,却真正能看得出,谁才是内心镇静之人。

    但是罗冠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在看到同伴们大都吐不出药丸、特别是宋阳也嘴巴空空的时候,谢孜濯低下头、略显吃力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待阿伊果把手仲过来时,谢孜濯摇摇头:“早就不见了。”

    说完,她抬起头,无意中和罗冠目光相处,她似乎从大宗师的神情里看出来对方知道自己是刚吞掉的药丸,谢孜濯对罗冠露出了个浅浅笑容,后者也笑了笑,并没揭穿她的小把戏。

    这个时候巴夏终于捏完了脚,伸手一拍齐尚,还不等他开口齐尚就怪声叫道:“刚摸了好半晌脚丫子的手,你用来拍我?”

    巴夏撇了撇嘴,一副‘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神情直接说正事:“把我的鞋子还我。”

    齐尚啼笑皆非:“你被泥鳅撞到脑壳了?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鞋子。”

    “在你身下压着。”说着,巴夏眼中露出了一丝好奇:“躺在我鞋子上这半晌,你不觉得咯得慌么?”

    巴夏在齐尚之前上到地面,脱险后就除下鞋子开始捏脚后来齐尚上来,直接在兄弟身边一躺,巴夏看得清楚,鞋子就被他压在身下了。

    巴夏是个闷蛋,能不说话的时候一定不会出声······

    齐尚犹自不信,摇头道:“怎么可能,压了鞋子我会不知道么。”不过说话时还是勉为其难坐起身体,大大出乎自己意料的,巴夏说的没错,一双鞋子正在背下,已经被他压瘪了。

    要知道大家在草原上,从头到脚都是牧民的打扮,因为季节关系,倒还没登上厚重皮靴不过现在的鞋子也是皮革缝制,尤其底子很硬,和汉境中的柔软布鞋大不相同被置于身下,即便有花梗相托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可齐尚真就没察觉。

    虽然有些奇怪,但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齐尚笑着搔了搔头发,正想说什么,宋阳忽然起身走过来,伸手一拍齐尚后背,问:“有感觉么?”

    齐尚点了点头,宋阳又拿出春衫,连鞘一起稍稍用力捅了下相同的位置:“现在呢?”

    这一次齐尚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对手掌的拍击有所查,但对硬物却毫无感觉。齐尚脸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宋阳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脱衣服吧。”

    齐尚二话不说,立刻解去长袍、除掉上衫,借着月色他打量自己的胸腹白净皮肤上留有以前搏杀时留下的几道狰狞伤痕,一切正常……前面一切正行,他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是他听得清清楚楚,好兄弟巴夏在见过自己的后背之后,低低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齐尚的后背异常恶心,肌肉腐烂、密密麻麻布满指肚大小的窟窿,这样的伤势偏偏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每一只肉窟窿里,都鼓出一只‘血泡,,血泡半透明,隐约可见有东西在其中缓缓蠕动。

    一眼望上去,齐尚整个背部,很有些像一只莲子饱满、完全成熟的肉莲蓬。

    如此恐怖的景象,莫说瓷娃娃、小古等人,就连一向胆大包天、拔出项链带出死人都不在乎的阿伊果也脸色发白,皱眉道:“这是什么虫子作祟?”

    受伤处不出血,是因为血液被血泡中的怪虫吸食了。

    吸血的虫子,南理深山中随处可见,草原上应该也不少,不过让阿伊果更奇怪的是另一件事:“老子的仙丹,能让天下所有血虫儿退避,何况齐老大连吞了两枚……”

    宋阳苦笑了下:“这不是虫子,鱼卵吧。”

    说着,取出一根银针,在一枚‘莲子,中轻轻一跳,恶心的小东西插在针尖上摇头摆尾苦苦挣扎,虽然袖珍,但凭着众人的目力,还是能清晰看出它的形质与谷底的大泥鳅一般无二。

    阿伊果的驱虫药物,管不了这些怪鱼。

    平日里齐尚吵吵闹闹,真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反倒是静下来,并没有急着发问,沉下心静静听着同伴议论。

    宋阳看过背后的伤口,暂时没急着处理,又绕到身前打量了一下他的胸膛,点点头:“前面没事…继续脱,除掉裤子看看。”

    这下齐尚再也镇静不下去了,旁边还有一群女人、还有自家小姐,哪能连裤子都脱了,偏偏阿伊果语气兴奋:“面子事小性命事大,快脱咯,脱脱脱!”

    话音刚落,宋阳一点没客气地插口:“大家都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