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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初榕哪是来和宋阳商量事情的,她是得知此事之后,特意赶来找谢孜濯‘传八卦,的。宋阳从一旁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啼笑皆非同时也恍然大悟,不敢说天下女子,可至少侯府中的女人们,从雍容尊贵的承郡主到沉寂冷清的瓷娃娃;从深藏不露的南荣右荃到凶狠泼辣的黑口瑶,个个都长了一颗八卦之心。
两个女人把侯爷扔到一旁又低声说笑了一阵,任初榕终于心满意足,准备起身离开,宋阳咳嗽了一声:“凌家把乐器行开到镇上……”
不等他说完,任初榕就笑眯眯地点头:“我晓得会着人留意的。”
凌家的琴、笛制艺蜚声汉境,‘凌韵,是乐器行中的金字招牌。凌暖棠是家族中新一代的制笛高手,经手长笛都冠以‘棠笛,之名,之前在红城主持家族生意,漂亮和尚就是因为见了她几面,从此乱了心境,一度还俗。
如今凌暖棠追到燕子坪来开店,看上去好像要有一段佳话。说句心里话虽然施萧晓现在身担重任但两人真要是情投意合,不管明里暗里宋阳都会帮忙撮合;不过再换个方向想一想,凌暖棠万一不是为了无艳来的………便很有些嫌疑了,燕子坪还是一片‘大工地”现在就开张凌韵,除非凌家指望石头佬都喜欢弹琴。
以前小镇清静,根本不虞会有奸细进来,这里三个月也未必能看到一张生面孔,什么样的探子来了都会惹人注目,难有作为;但随着封邑的兴旺发达,杜绝外地眼线也会越发困难,前几天几位重要人物刚刚就此事商议过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个可疑店铺驻扎进来。
宋阳想到的,任初榕也有所防备,心里如何〖兴〗奋,该做的事情承也从不会大意,不过反过来说,即便凌暖棠来得再怎么可疑,也挡不住任初榕先要八卦一下下的……
郡主还没来得及离开,云顶又忽然来访,落座后活佛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意,他要暂时离开封邑,回高原一趟。
吉祥地尚未建成,但转世尊者施萧晓已经入驻,依照先前的承诺,漂亮和尚没少帮域宗说好话,而且接连几次,无艳邀请云顶来到尊者草庐前,借接见信徒朝拜之机说法。
无艳的身份扶摇直上,他说的话就是醒世箴言、分量极重,加之云顶是有真材实料的上师,南理域内对域宗感兴趣之人日渐增多,一个月前云顶于自己那座尚未建成的道场中,第一次正是开坛讲经,听众比着他过往几十年所有讲经时加起来的人还要更多得多。
“正是域宗发展的大好时间,活佛却要离开一阵?”宋阳略显疑惑:“有什么要紧事么?”
任初榕从一旁补充:“活佛之事,本来不是我们应该过问的,只是觉得眼下这么好的时机暂放或许可惜。”
活佛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该不该过问一说,郡主不问,我也应该说清楚的。我在高原上也有些信徒,虽然不过百人,可域宗式微时他们不曾弃我,如今终于有了些转机,我又怎能舍了他们,这次回去,一是想把他们带回道场;另外,大活佛灵童转世七七之期将至………………”
与帝王家奉九称尊不同,中土佛教无论禅宗密宗,都因七而吉,这一任博结大活佛被确认做转世灵童四十九年之庆将至,放到汉境的概念差不多就是皇帝登基四十九周年,是高原上最最隆重的盛典,‘县官不如现管”吐蕃人给大活佛做的排场,比着佛诞日可要隆重得多,届时将有盛大法会,高原上各方活佛都应到场的。
域宗是密宗的分支,从大门里说,云顶和高原大活佛博结也算是同宗,这样的场合云顶不能不去。
宋阳还有些顾虑:“有一问晚辈始终存于心间………活佛当初来封邑,究竟是受了谁的蛊惑?”说着,宋阳da yun气放得更郑重了些:“这件事本来不想再问,但活佛要去吐蕃,此事便不止关乎我们,也和您老此行安全休戚相关。”
宋阳的话说得有些模糊,不过意思很明白,当初若是博结派云顶来封邑抓人,结果云顶反而留下来另作发展,这次他再回去,博结岂会轻易放过他。
云顶没直接回应,他的〖答〗案云山雾罩:“谁的蛊惑都无妨,万事只关乎于心,心中无过,便不存刁难,云顶拜领侯爷好意,也请侯爷放心。”
活佛这么说,宋阳也无话可讲,只是笑了笑:“上师心中有数就好。”
任初榕的心思更细致些,插口问道:“上师此去吐蕃,可有人同行?”承是怕他要带着小葡萄一起去赴会,如此危险的旅程,娃娃可万万去不得。
“我一人前往。”云顶的回答让郡主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敲门声再起,无艳、无鱼两位高人又来造访,他们的目的和云顶一样,不同之处仅在于,吐蕃大活佛的七七之庆,云顶是计算时日,自己记起来的;而两位禅宗圣徒,则是刚刚接到来自柴措答塔宫的邀请………………
前阵施萧晓成为转世尊者的时候,吐蕃大活佛曾派遣重要弟子来访、道贺;如今人家做大庆,又传来邀请,妙-香吉祥地这边也应该有个表示的,至少从表面看上去,这些只是佛法事情,与国政无关,不去的话不止失礼,也显得太小气了。
施萧本打算亲自去一趟高原,顺道见识下密宗的模样;但无鱼觉得不妥,虽然是佛事,对方总要有个顾忌、不好撕破脸皮动手打杀,可毕竟是深入敌国,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风险,无艳现在的身份太重要,容不得他有什么意外,师太的意思,这一趟就由她做代表了。
任初榕第一个赞同:“师太名冠天下,且在吐蕃求学多年,由她前往再合适不过。”说着,郡主眼儿弯弯,笑得开心:“再就是,不久后会有点事情,无艳大师最好能留下来坐镇。”
至于什么事情,任初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多说的,不止自己不说,她还冲着常春侯眯眼睛,也不许他说。
宋阳失笑,正想说什么忽然敲门声再起,又侍卫传报,左丞相胡大人又来了,现在已经进入封邑。
今天的事情好像特别多,宋阳抻了个懒腰,带队迎接出去,双方见面后寒暄客气自不必说,之后胡大人说明了来意:“一是为了看儿子;另则,有一桩国事出访,想来和你商量下。”
宋阳挑了下眉毛:“博结七七转世的大庆?”纟未完待续。
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mdn,∞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T转过天来,宋阳回到侯府,有关右丞相的事情他没告诉小捕但未对初榕隐瞒,前者漫无心机,说不定哪天就会对镇西王漏了嘴;后者则掌管封邑,大小事情都在她心中,销金窝了藏了个右丞相,瞒得过她一时,可瞒不了她几个月。
承听宋阳说完,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你做主就好。”
宋阳本来还怕初榕会反对,见她这么给面子,心里一下子放松不少,笑呵呵地岔开话题:“传你的养气法门,最近有没好好练习?”
不料任初榕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红苹果,一言不发,低着头小碎步,转身走了,身形略显得有些狼狈,常春侯开始还有些纳闷,但很快恍然大悟:昨天郡主还在向妹妹追问‘神仙果子”小捕要真的坦白了‘神仙果子”聪明郡主哪会猜不到‘养气法门,的初衷。
只看承现在的样子,估计任小捕是对姐姐舍了脸皮,厚颜招供了。
说心里话,宋阳刚刚问她最近有没‘养气”真正是想关心她一下,不成想,关心变成了调戏。
随后一段时间,封邑忙碌依旧,不过现在的繁忙,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透出了一股红红火火地味道:南威清尽旧单,胡大人调拨的铁匠到场,众多匠人在萧易带领下,开始有序生产、锻造陌刀;
蝉夜叉陆续走出深山,陌刀认主、驻扎新营。山溪蛮往来不休,不断把军器运入老巢,从头到尾换上新的装备,说他们武装到了牙齿也不过分;
无鱼师太大功告成,优波额黎尊者转世之事震惊天下,南理佛徒万众归心,妙-香吉祥地大兴土木,南理第一个真正意义的佛家圣地开始建设…施萧晓返回封邑,接受四方信徒膜拜;
顾昭君发动人脉,不断有人来到销金窝,其中对投钱入股感兴趣的不在少数……
封邑里事情多,宋阳也不得闲,不过现在的忙碌和他以前的打杀、算计、冒险比起来…实在要轻松得太多了。有时间的时候,他就和谢孜濯一起读书,有瓷娃娃在身边,最大的好处是宋阳遇到生僻字不认得,都能第一时间得到解答。
公主殿下一度也踌躇满志,要和宋阳一起读书,大有帮心上人祸乱中土之意,结果读书一天睡着了三次,大梦醒来后觉得自己不看书也一样能祸乱天下…就把书本扔到一边去了。
战策和国势两项都是不是小题目,学生再如何努力也非得有名师指点不可。
对于前者,封邑中能帮忙的不少,秦锥、魏治都曾是勇猛战士,多年战场冲杀…即便没有系统学习过什么,也积攒了不少心得,而任初榕为石头佬请来的无腿教官‘缠头金马”更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有他指点,两个学生受益匪浅,有时候就连蝉夜叉的主将郑转,都会特意从新营赶来封邑…听金马讲述战例。
国势一道…封邑中也藏了一位真正的大行家:右丞相。
班大人在销金窝调养身体,这么好的‘资源,宋阳怎能放过…不嫌麻烦常常跑去向老头子请教,右丞相倒是有问必答,见识精辟,开始的时候宋阳还担心他会蒙自己外行,借助信雀把问题传往京师去向胡大人求证,结果得到的〖答〗案几乎一致,偶尔会有相左之处,也只是两位丞相基于不同政见下、对事情的不同看法,谈不到谁对或者谁错。
班大人不曾欺骗、隐瞒,宋阳放心之余也有些好奇,不太明白老头子为什么会用心教自己这门学问,但是班大人只对‘国势,一道做出解答,对于宋阳其他的问题,始终理都不理、
一晃几个月过去,由春入夏,封邑日渐兴旺,其间帛夫人又送回过两次宝物,一次比着一次收获更丰厚,现在的谢门走狗也变了个模样,单只帛夫人身边,就多出一群目光阴鸷、动作迅速的手下,如今她家也变成了大财主,帛夫人又有黑道上的路子,只要肯huā钱何愁雇不来好手。
宋阳的学问是长了些,但说到他‘为祸中土,的图谋,现在还没有一点想法。莫说是宋阳,就算扭镇西王和左右丞相加在一起,想要找出一个不伤南理、又能引动别国乱战的办法也力有未逮,这种事情不光是够聪明、有实力就能做得成的,还要看天意和机缘。
不过宋阳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也谈不到灰心,正如当初所说:学些道理没有坏处。总归活照干、书照看就是了………………这天,他正和谢孜濯一起抱着本兵法苦读,忽然敲门声响,任初榕探头进来,轻声道:“打扰下,宋阳,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下。”
说着,任初榕迈步进来,少见的,郡主脸上满满都是〖兴〗奋。宋阳见状,觉得一定是大好事,当即放下书本:“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任初榕不承认:“我高兴么?也没有吧。”
谢孜濯也放下了书,起身和郡主打过招呼,打算暂时告退,任初榕伸手把她拉住,笑道:“不是什么机密,谢家妹妹不用避开。”随即,郡主对宋阳道:“刚刚有人来封邑,打算投建一桩生意。”
封邑不再缺钱,连南理皇家的军器买卖南威都不接了,又有什么生意能让任初榕专门来找宋阳商量?宋阳更好奇了些:“大生意?”
任初榕大摇其头:“不大,小的很,就是一间店面,比着老周家的肉馍店大点有限。”
宋阳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一时间不知该问点什么了,任初榕也不再理他,转目望向谢孜濯:“妹妹还记得,无艳大师身边总带着一根竹笛么?红色的,短笛。”
瓷娃娃的神情也是一样莫名其妙,点了点头:“听九儿讲过。”
一群女人全都住在侯府中,其中有了个爱听爱传、知道些奇闻异事比吃了六只大闸蟹还要更心满意足的小九……见谢孜濯点头,任初榕更高兴了:“那你可知,这支笛子的来历么?”
出乎意料的,对万事都显漠然的瓷娃娃,在嗅到‘八卦,的味道之后,眼睛居然也亮了起来…回答还是一样:“听小九讲过。”
谢孜濯来到封邑来到封邑的时间一年有余,也许自己都没发觉,她心中的那份冷清、漠然,正在悄然退散…这也难怪,天天守着小捕、小九、阿伊果这群家伙,一般人漠然不起来。
任初榕压低声音:“现在那支笛子要来了………凌家的人刚来过…打算在镇上办一家丝竹行。”
瓷娃娃神情专注,上身微微前倾:“谁来主事?”
任初榕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音:“凌暖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