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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道沙
洛阳前往长安的官道上,黑è的骑兵队伍如同一眼望不到边的铁流横贯大地,第一次看到此等壮观景象的袁乾罡即便从iǎ养气,也是不由为其所慑。
“铁骑所至,莫不臣服。”呓语间,袁乾罡看向了天子旌旗所在,那里俱是清一è的黑甲骑士,头盔上的鲜红雉羽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风雪中跃动,iōng前铁甲上的鎏金虎头,代表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在虎贲营里有着百人将的实力。
“那些是虎贲锐士,从帝国军队的jīng锐里挑出来的百战老兵,也许你武功比他们好,但是战场相逢,死得一定是你。”李业嗣看到袁乾罡的目光落在簇拥着皇帝的那些虎贲锐士身上,在一旁说道。
大年初一,当洛阳城的百姓们出拜年,串街走巷的时候,郭虎禅已经带着近卫军返回了长安,北方的局面他全权jiā给枢密院以及北庭都护府处置,内阁总领国事,而他则亲自坐镇关中,等待安西都护府的消息。
袁乾罡在除夕灯会后,却是先拜会了李业嗣这个缇骑司指挥使,然后得以拜谒天子,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他和几个师弟才能随军同行。
“李大人所言极是,我道养生术只为强身健体,远不如军中武术那般犀利。”袁乾罡点头称是,他身后五个同师弟里,却是有人不大服气,不过他这个大师兄都已经发话了,也自有罢休。
“我看袁真人的同似乎有些意见。”李业嗣笑了起来,上清派的地位特殊,虽然是国教,但是太祖皇帝对于道的支持,也只是为了打压沙佛寺罢了。
上清派的山在茅山,内弟子极少下山,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当年河中大战的时候,上清派弟子也有随军,超渡战场上战死的帝国士兵的英灵返回故土。
“李大人说笑了。”袁乾罡涵养极好,而且他也知道刚才那话不过是李业嗣这个缇骑司指挥使在试探自己罢了,如果要是自己着相,只怕这位现任卫国公会对上清派的评价下降很多。
道不同于沙很少主动向普通百姓传道,过去更多地是在意皇室和功臣集团,而现在也没有太大变化,袁乾罡要保证上清派道之首的地位不变,那么像李业嗣这位现任卫国公对上清派的看法就很重要。
看到袁乾罡始终不愠不火,一派恬淡自如的样子,李业嗣也是不由心中感叹上清派几百年传承,果然不同凡响,这位下任掌教,却是很有大将之风。
“袁真人,你们此行的目的,我早已向陛下禀报,道沙之争,陛下肯定是偏向道但是道今后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只怕陛下会另选贤能统领道李业嗣年纪iǎ时,倒也和上清派有过些jiā集,所以他看袁乾罡是个值得结jiā的人,倒也不介意透lù些不是很秘密的消息给他。
“多谢李大人提醒。”袁乾罡心中一惊,但是人在马上,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然,只是朝李业嗣微微顿首谢过。
“李大人,陛下可是有意要向河中传道,以对抗大食教。”袁乾罡是何等人,他iǎ时候天资虽好,但是在上清派内弟子中也算不得顶尖,可他却有着远超其他同的勤奋,而且涉猎极广,少年时便立下大志,要布道四方,将上清派发扬光大,而他对于大食教也不陌生,当年河中战场上,白衣大食的军队里除了以大食人的王公贵族为主的铁骑兵外,作为主力的却是从大食教的信徒里招募的狂信徒。
大食人作为帝国最强的对手,大食教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绝对不容iǎ觑,用太宗皇帝时那些帝国的将军们的话来说,那些大食教的狂信徒就像地里割不完的野草一样,死了一茬又一茬,但就是杀不干净。
袁乾罡研究过大食教,但他更多地是通过当年河中战场上回来的师长所留下的手札笔记了解,所以他也知道那时在河中战场,景武皇帝(郭虎禅登基后,追谥其父景武太子为景武皇帝)有意扶持道或是沙在河中传道布教,进而渗透bō斯故地,彻底打垮白衣大食。
只不过景武皇帝最后饮恨河中,方自没有实行此事,如今袁乾罡听到李业嗣的话,便立刻想到了这师长在手札里所记录的旧事,立刻便想到了这上面去。
“袁真人果然聪明。”李业嗣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袁乾罡的猜测,缇骑司不比当年,虽然如今有重兴之势,但是想要恢复旧貌,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事情。
往河中传道布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当年太祖皇帝的时候,便多有儒生前往河中行教化之事,不过也只是局限于河中六国的王公贵族间,在民间的话倒还是太宗皇帝时,帝国军队不断西进,十八都督府控制河中全境之后,河中六国才汉风大兴,不过随着修文年间,帝国军队退出河中,大食教却是趁机大肆传教,在河中发展了不少的信徒。
李业嗣作为皇帝身边的重臣,当然知道皇帝不仅要在河中恢复过去缇骑司的情报系统,同时也想让道担起传道布教,把大食教赶出河中的重任,不过李业嗣也知道道教义太过于清静无为,当然这其中也有当年太祖皇帝对道和沙都加以限制的缘故。
傍晚,官道旁的野地里,已经搭起的天子大帐里,袁乾罡再次见到了皇帝,昨日夜晚他只是匆匆拜谒了皇帝,并没有说到上清派的事情,今日突然被皇帝召见,他心中猜测必然是李业嗣这位卫国公为他说了些什么话。
“卫国公说你是个人才,能帮朕分忧。”大帐里,人并不多,郭虎禅依然脱去了盔甲,可仍是一身黑è的军中常服,看上去倒是像个将军多一些,不过袁乾罡却并不敢因此而有任何的轻慢之心,只是沉稳地答道,“多谢陛下夸奖。”
郭虎禅听到眼前这个上清派下任掌教的回答,却是有了些兴趣,这是个很有自信的人,对于上清派的地位,郭虎禅没太多想法,当年太祖皇帝抬高道打压沙只是因为上清派的王远知有功,而并非其他什么原因。
终太祖皇帝一朝,道和上清派被立为国教,但也只是清贵而已,并无太大权柄,甚至于和沙一样都受到同样限制。
郭虎禅只是需要一个对外扩张的宗教,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发源于帝国本土的道最为适合,而上清派作为道之首,要是没有能力做到的话,他不介意让其他人来领袖道
“若要在河中传道布教,你说当如何做。”郭虎禅看向了袁乾罡,要是袁乾罡的回答让他满意,他可以让上清派继续保持其道之首的地位,但同样上清派也得为帝国尽更多的义务。
“陛下,臣以为若要在河中传道布教,上清派如今的教义并不足用,当另立教义以为布道之用。”袁乾罡答道,他涉猎颇广,不但是大食教,便是沙教义和景教(基督教)教义,他也知之甚详。
在帝国向来是皇权高于神权,皇帝更是被称为天子,所以不管是道也好,沙也罢,都不能威胁到皇权,否则便只有被打压的下场,过去五胡华时沙大兴,甚至于强大到了威胁皇权的地步,便有了北周灭佛之事,到了太祖皇帝时,亦是严厉禁止沙传播教义,严格控制僧尼数量,同时道观寺院的田产亦要向朝廷缴纳税赋,尤高于普通百姓。
袁乾罡说的话隐晦,要是按照现在上清派的那些清静无为的教义,如何争得过大食教,只不过他也不敢直接跟面前的皇帝说出来,只能这般表达。
“你继续说。”郭虎禅看着袁乾罡,朝他道,在帝国,任何宗教,都必须服务于皇权,否则的话决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袁乾罡看到皇帝的目光,心中略微犹豫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他看来道的教义不适合传教,要把大食教赶出河中的话,唯有另起一教,托于道只在河中传道布教,却是于国内无关。
“天子即为神子,代神执掌赏罚。”袁乾罡看到皇帝并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却是继续说了下去,其实他说得东西,也没什么新意,在郭虎禅看来,不过是把基督教的教义和伊斯兰教的教义掺和了一起,又入了各种帝国本土的神灵传说罢了。
“回去写个纲领,越详细越好,另外朕要上清派的内弟子都去河中传教,缇骑司会从旁协助。”郭虎禅突然打断了袁乾罡,他已经知道袁乾罡的本事,至于那个宗教,他只需要一个侵略和排他足够强的一神教能够对抗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就足够了,至于袁乾罡打算造什么神出来,他并不关心。
袁乾罡愣了愣,但随即便高声领命,他心中亦是有些狂喜,这说明皇帝会继续保持上清派的地位,同时在道和沙之争里,偏向了道而前往河中传教,便是他将上清派发扬光大的好机会,虽然是要另立新教,但这新教亦是道之列,上清派一脉。
看着袁乾罡离开,郭虎禅却是看向了身后帐内的屏风,李业嗣从中走了出来,刚才袁乾罡当着皇帝的面直接开始胡诌起来,可是让他的心都悬紧了,差点直接从后面出来,不过如今看来皇帝对于那个袁乾罡还算满意。
“李卿家,坐。”郭虎禅朝李业嗣道,缇骑司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在内廷重建完整之前,他更多地要依靠缇骑司。
“陛下,河中传道布教,真有那么重要?”李业嗣有些疑地问道,如今帐中只有他和皇帝两人,却是不必有太多顾忌,方才皇帝最后话中之意,分明是有心扶持上清派大肆在河中传道布教,大有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的意思。
“很重要。”郭虎禅点了点头,在他所知道的历史里,阿拉伯人正是靠着伊斯兰教,硬生生地把整个中亚都给阿拉伯化,甚至于在原本的历史上还影响到了突厥人和回鹘人,让整个西域也被伊斯兰教入侵而阿拉伯化,至于基督教,更是让欧洲人满世界的以上帝的名义为幌子,殖民抢掠,造就了西方文明在全世界的强盛。
这些话郭虎禅无法告诉李业嗣,而李业嗣也无法理解,所以他打算用更简单的方法说服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功臣,“朕需要一个宗教去宣扬大汉,宣扬帝国,只有这样,帝国再次征服河中,才不会犯下教而不化的错误。”
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扩张,李业嗣是这样理解的,在他看来皇帝让上清派搞的一神教,无非是为了让河中的那些栗特种的胡人皈依汉统,不生反心,和以前那些儒生行教化之事是一样的道理,不过可能更有效率。
“陛下的深谋远虑,臣佩服,不过既然如此,草原上是否也要。”想到北方草原上那些同样一茬一茬怎么也杀不完的蛮子,李业嗣口中说道,薛延陀人也好,回鹘人也罢,一旦被帝国军队击败,草原就会立刻四分五裂,那些部落会重新在厮杀里出现一头头狼,等待着反噬帝国的机会。
“沙那些和尚不是一天到晚都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让他们去草原教化那些蛮子好了。”郭虎禅想到李业嗣报上来的关于禅宗的和尚图谋不轨的事情,却是朝李业嗣说道,他不喜沙教义,劝人向善,儒家亦有,何必那些能说会道的光头来多事,要说那些和尚,最擅长的乃是诡辩之术,舌灿莲uā的本事倒是不iǎ,与其让他们讲因果报应那一套来弱化汉人,倒不如全赶去草原,给那些蛮子好生说些佛理,要是能把那些天生狼的草原民族给驯服成羊,那这些和尚就还有些可取之处,要是不能,那不过是欺世盗名,全死在草原好了。
听着皇帝颇为不忿的语气,李业嗣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也不喜沙那些和尚说禅时往往能说得天坠,可事后仔细想想,其实他们说的,什么都没用。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