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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千里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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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正文==============
赵国之南,为魏郡;魏郡郡太守治所,为邺县;邺县之南为荡阴;荡阴之侧为黑山{今河南省鹤壁市附近}。
历史记载:盘踞太行山脉的张燕,便是因为携众南下,横行荡阴、朝歌、林虑诸县,威胁周遭魏郡、河内郡、河南郡,遂自称为黑山贼。黑山区域虽小,但是因地理威胁腹地,所以这黑山贼,也就比西山贼,更有威慑力。
汉世的地理,与后世不同。例如:此时跨黑山流入黄河的淇水,后世已经湮灭;此时的黑山,后世地理图上,也仿若零散丘陵。
三辆马车,孤单的行走在官道上,入眼处尽是片片荒芜。
自从丁原令吕布诈为黑山贼,烧孟津后,河内郡、魏郡、东郡、陈留郡等郡,人心惶惶,以为黑山贼真能强盛到威胁雒阳地步。百姓草民,爱惜性命,大都躲在乡里;路上行商,也宁愿多绕数百里,沿着黄河行走,也不肯冒险穿越黑山。
这三辆马车又是因何,行走在黑山下官道?
这还须从头道来。
却说月前,宋都说服甄姜前去并州未果,又在徐若身上琢磨起念头。恰逢郭闻妻子常常念叨着婚姻之事,徐若不胜其烦,遂与宋都一拍即合,准备寻个清静处。而刘寒亦因一向被父母禁足邯郸城,也想瞧瞧并州是何光景。
三女各自寻些私房钱,拎起包裹,偷偷溜出洪波亭府。为方便行事,宋都、刘寒两人,又从徐若那里学来化妆术,改装成三位浑身灰扑扑的假小子,准备瞒着甄姜,私自奔向并州。
骗过家兵、仆从后,徐若、宋都、刘寒三女顺利出城,一路行向,邯郸之南,属于魏郡的梁期城。
谁料,路不曾行走一半,刘寒、宋都两女,却已混身疲惫,叫苦连天,不肯继续前进。洪波亭侯府虽然衰败,却也养奴数十人;京兆宋氏,更是名门望族;宋都、刘寒,虽然对赤脚行千里很有兴趣,但是才行两三日,就对这种浪漫行为彻底绝望。
宋都还好些,心中念着刘杲,坚强时,还能勉强多走几步,而刘寒却无论徐若如何鼓励,也不肯再挪步前行。徐若也只能无奈着瞧着宋都、刘寒,两女行走不动,总不成还要她来背着她们?
至于马车,不远行邯郸数百里,这马车叫来同时,她们千里奔并州计划,也必定落空。
这般一闹,三女的路程,就行走的异常缓慢。
很快发现刘寒、宋都、徐若消失的甄姜,连忙禀告洪波亭侯刘恭。刘恭又转告赵王刘赦,赵王刘赦又寻来赵国国相。一时间,邯郸城人心惶惶,以为与刘杲结仇之人,劫走宋都、刘寒,欲充作人质,威胁刘杲。
好在徐若虽然见识较多,但毕竟不是离家出走的专业人士。仔细翔实盘查里里外外家仆以及邯郸城守卫进出记录后,又追踪各种线索,家兵们按图索骥,迅速赶上正在怨天尤人的宋都、刘寒。
徐若、宋都、刘寒的三女出奔,令刘恭大为光火。暴怒的刘恭,先是把宣布将刘寒禁足阁楼一年,而后又将徐若赶出亭侯府,至于宋都,也一样被判罚禁足院内,无论任何缘由,一年之内不准再出小院。
且不说刘寒、宋都两女被禁足院内。徐若因为与甄姜、宋都私交甚好,郭闻妻子对其寄托殷切希望:或是徐若自甘为妾,嫁于刘杲,使郭闻隐约与刘杲连上一层亲戚;或是徐若与甄姜、宋都义结金兰,进而通过甄姜、宋都影响刘杲,充当一笔隐形投资。
宋都、刘寒两女,长于富贵之家,文墨之余,自然亦有锻炼,但是仅凭两人见识、身体素质,冲出邯郸,远走他乡,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泡沫。若是没有徐若从中周旋,三女出奔之事,又怎能发生?
也是因此,无论是刘恭,还是郭闻之妻,都下意识的把责任推到徐若身上。
郭闻之妻,出自大家族,较有涵养,虽不至于当头数落徐若,她却也对徐若“诱”带宋都、刘寒出走邯郸一事,无比失望。事情才过二三日,郭闻之妻,便与徐若小姑商讨:“若若齿岁已长,是时候为她寻个夫家,定下婚事,让她收收心思。不如趁着若若为父复仇,尚被人视作烈女,你我二人便在邯郸左右,找个门当户对的望族小户,结为婚姻?”
徐若小姑觉得郭闻之妻言之有理,徐若婚事不能再拖,于是便为徐若张罗起订婚事宜。
然而,徐若小姑、郭闻之妻两人举措,在徐若眼里,却是两人嫌弃她惹事,欲想把她这个麻烦甩出去。徐若连续几日焦虑后,心中愈加悲痛:“罢罢罢!与其寄人篱下,受人冷眼,不如独自流浪天涯,人死身灭!”
徐若下定决心离开邯郸,心中却又念及与宋都、刘寒、甄姜交情,遂偷偷溜至洪波亭侯府,与甄姜告别。
三女出奔邯郸时,刘恭之妻冷言冷语,私下与仆人言:“不定是甄家女,欲作正妻,遂玩弄手段,令宋家女不顾礼节,悖逆行事。”
甄姜性子软,事儿宁放心里,自己独自承担,也不肯让人替自己肩扛一二。又因甄姜略倾内向,心思常常郁结一处。似刘恭之妻的风言风语,甄姜表面一笑而过,心中却很是很忧心,怕别人都误会自己爱耍手段,不可深交。
而后,宋都、刘寒禁足,徐若被赶出亭侯府,亭侯府内也因这次三女出走事故,防卫渐严不说,家仆行走府中时,更是因府中压抑气氛,胆颤心惊,不敢轻易说话。
这几日心中郁闷的甄姜,听说徐若又要别离,急中生智:“事情未到不可挽回之地,妹妹何必灰心离开?如今邯郸压抑,不如我去说服父亲,允许我们姐妹一起去我夫君那里走走,散散心?”
徐若皱眉道:“亭侯大人怎会允许?要知嘟嘟现在,还被禁足小院……”
甄姜微笑道:“妹妹不用担心。姐姐自有法子,哪里会像你们那样莽撞!”
与徐若说完,甄姜便快步走至亭侯府正院,找到刘恭,言:“夫君官封州牧,牧守一州数郡,三年之期,方可卸任调迁。然我与嘟嘟,嫁给夫君数年,却不曾为刘氏留下子嗣,甚是有愧,若是再等三年……常言道‘壮年好生养’,夫君年岁二十余,正是养育子嗣之时,却不能再耽搁数年!”
刘恭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刘宁早死,只余刘杲这根独苗,刘恭日日害怕出现什么不测,乃至令大哥绝脉断嗣。汉世间,刘杲这年岁,寻常家的孩子都已经能行走,可刘杲去年大婚才过数十日,又匆匆奔往并州,甄姜、宋都两人怀不上子嗣,却是正理!
想到这里,刘恭念及未来的孙子,心中所触,欲应诺甄姜。只是刘杲还有点担心:“闻听黑山贼……”
甄姜又连忙安慰刘恭道:“夫君如今驻兵河东,自邯郸出邺县,横跨河内郡,便是河东郡。且,夫君百战百胜,群贼震慑,父亲又有何必担心?”
甄家抓住刘恭一心抱孙子的念头,三言两语的说服刘恭。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嗣脉传承,在刘恭心里,异常重要,甚至超过刘杲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