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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陶谦一听,嗯,确实是听说过,说起来,管亥名气还要更大一些,当初战黄巾、征乌桓,勇名极盛。而且陶谦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这管亥和臧霸能走在中间了,这一圈人里面,要论官职,应当是**最尊,他是刘宇的爱将,封征东将军,领益州牧,孙琳略定南中,因有身孕,不得不返回长安后,他又兼任益南都督之职,继续统领南中地区的军事行动,这些官衔加起来,领秩万石。
不过,当初因为南方战事未定,**身为益南都督,为了徐州之事,擅离值守,刘宇为了让众官警惕,便免去他本兼各职,仅让他领征东将军事,所以,说起来,他算是没有正式官职在身,反倒成了职务最低的存在,当然,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情况,等到风头过去,**官复原职是肯定的。
除**外,其他的这些人谁的官职更高不好说,论职权,应该是陶谦最高,他是徐州牧,安东将军,职兼文武,一方诸侯,田楷是但若单论军职的话,众人中却是以管亥为首,像陶谦是安东将军,孔融是虎贲中郎将,田楷是扬威将军,臧霸是虎威将军,而管亥是镇北将军,征镇安平,陶谦的安东将军比管亥还要略低半筹。
可汉代官场更为通行的界定官职高低的标准,是看你的俸禄是多少,田楷和孔融的俸禄都是两千石,别看田楷是刺史而孔融只是太守,但孔融这边还挂着虎贲中郎将的军职,所以两人也是打个平手。而管亥的镇北将军俸禄就是三千石,臧霸俸禄两千石,所以不论是从军职上还是品秩上,管亥两人走中间都是应该的,谁让人家益州那边工资水平高呢。
弄清楚了管亥两人的身份,大家自然也又是一番客气,**免不了又向陶谦解释了一下,意思是我家王爷听闻曹军在徐州屠戮百姓,派我前来相助,又怕我一个人当不了什么事儿,所以让益州水军相助,又让管亥二位将军随行相帮,这两位都是青州人,当初在青州都有些关系不错的部众亲朋,为了壮大声势,故此先去了青州聚拢旧识,拉起队伍来救援徐州,陶谦听了,又是一番称谢。
待寒暄完毕,陶谦道:“徐州危难,诸位高义,不辞辛劳而来,谦承蒙厚爱,感激万分,今战事已定,天色不早,城中已备下庆功酒宴,请诸位进城,与我徐州军民同庆”众人自然是应声附和,大家有说有笑,回转城中。
等到了城里,有人来报,说有一彪人马在城南十里外扎营。陶谦一怔,正要仔细询问,**在旁一笑道:“使君,怪我未能及时禀报,这城南之兵,乃是我益州水军部众,我恐曹军势大,故此请我益州水军都督,现任横江将军甘宁甘兴霸前来相助。”陶谦恍然,又是一番称谢,要出南门迎接甘宁,被**再三阻住,这才作罢,改由糜竺往南门迎接,不多时,甘宁来到,自然是客气一番。**看甘宁随从众人之时,忽然发现有一人颇为眼熟,定睛一看,非是旁人,却是李钧李允浩。**便是一愣,心道,李钧乃是军事,官拜兵部侍郎,军机行走,一直随侍王驾左右,今天怎么到徐州来了?本想将呼唤,却被李钧使了个眼色,**是通透的人,当下便不动声色,众人行礼毕,相携来至太守府邸。
等到了前厅,陶谦拉着**在上首坐定,田楷管亥等人谦逊一番,分在左右落座,徐州众官也是各自寻位相陪。等诸人安坐,陶谦吩咐开摆筵席,酒水时蔬,鸡鸭鱼肉,四色果品,诸般甜点流水似的摆上桌来,陶谦举杯,致辞相谢,众人应和,谦逊共饮,一些客套话语自然不必多说。
转眼间酒过三巡,青州刺史田楷抚须向陶谦道:“使君,早就听说益州人才济济,我先时还不以为然,可今日观张世侄的风采,方知此言不虚啊看来,我们这些老朽之人,慢慢的,都要归隐山林,把天下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了。”**一听,一皱眉头,心说这田楷,难不成是喝多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刚想用话堵上一堵,哪知陶谦把这个话茬儿给接上了:“田公所言不差啊老夫今年60了,虚度光阴六十载,位列封疆,却无能守土,致使徐州残破,百姓流离,此乃我之罪也天幸徐州数十万生灵命不当绝,蒙蜀王殿下深恩,遣云封贤侄并一众英雄至徐州解此危难,如此恩德,老朽是粉身难报啊”说着话,向左右侍从摆手示意,两侧从人退下,不多时,捧着两个托盘来至陶谦案前,众人仔细一看,上面放置的,竟是徐州剑印令牌。
**就坐在陶谦身旁,看他拿出徐州印信,顿时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还未等开口,便被陶谦拉住手腕说道:“老朽年迈,正如田公所言,行将就木,不堪封疆之任,贤侄英武且贤,虽少年,却声名昭著,便是如曹操这般奸雄者亦不敢小觑,老朽今日以徐州相托,非为报恩,乃是出于公心,愿为徐州百姓择一英雄之主,使他们能够有个依靠,万望贤侄不要推辞”
这话说得很是恳切,可**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接下徐州,连忙抱拳躬身道:“使君何出此言如林先前所说,曹军所以退兵,多半是凭借使君之德望,我不过是借势而为,有什么功劳可言使君治理徐州十数载,劳苦功高,百姓信服,怎可轻易将徐州交托,还望使君收回前言。”
陶谦一听,有点着急,他刚才说的话可不是故作试探,虽然也有那么三分不甘不愿,但七分还是真心实意。都说人老成精,这话也不算错,像陶谦这把年纪的人,久历风雨,见过的人,经过的事足够写成一部书,徐州虽说是他的基业,但如今的天下大势他可不会看错,汉室衰微,诸侯争霸,要是他陶谦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得也要争上一争,可他现在60了,这阵子连惊带吓的,身体更是衰弱,他能感觉到自己怕是时日无多。这次徐州之危,通过各种手段,总算是平息下去,可经此一劫,元气大伤,若是不找一个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接手徐州,那徐州就会成为周围这些野心勃勃的诸侯眼中的肥肉,不只是曹操,南边的袁术还有江东孙氏,哪个都不是善茬儿陶家的基业在徐州,估计是挪不了窝了,若是把徐州交给**,说不定还能保全宗族,不然的话,让人家一窝儿端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存了这个心思,所以陶谦才将徐州百般想让,可**也是拼死不受,劝陶谦道:“使君虽上了年纪,但身体尚且康健,即便有个万一,使君不是尚有儿子,足以接任徐州啊”陶谦一听,心中就是一阵气苦,他是有两个儿子,长子陶商,次子陶应,两个人年岁倒是不小了,可却都不成器这也怪陶谦自己,他本人是大器晚成,五十方才发迹,前半生入仕为官,为升迁奔波,周旋于长官之间,就忽略了对儿子的管教,等到功成名就,又劳神案牍,结果两个儿子的教育都给耽搁了,偏生他虽然成名晚,做官的时间却长,而且常年担任县令、太守这些中层官僚,他的儿子用现代的话说,那就是典型的官二代,太子党,从小骄生惯养,年岁日长,可文不成,武不就,对政事更是一窍不通,陶谦早些时候倒也有意栽培下自己这两个儿子,可这一试,才发现他们已成朽木,难以雕琢,试了两次,陶谦也就灰了心。
此时**提起这事儿,陶谦心中长叹,暗想:我那两个儿子若有一个略成气候,我今日也不会将这一生心血白白相让啊于是道:“贤侄,你有所不知,我那两个孽障,均非可造之才,用于守家看户,尚有不足,哪里能指望他们能接手徐州这么大的一份基业,贤侄你不要推辞,老夫主意已定,这徐州之主,非你莫属。”
**还是不答应,说你看,我是益州的官员,蜀王的麾下,益州据此千里之遥,我怎么能离弃主公,在此自立呢陶谦一摆手说,你不用担心,这天下事汉家的天下,蜀王是大汉的王爷,圣上的皇叔,如今更是位列辅政之职,贤侄你当的是大汉的徐州牧,做的是朝廷的官员,现在朝廷就归蜀王爷管,你做徐州牧不也是蜀王的部署吗?只要你接下徐州印信,我马上就上表章举荐你,到时蜀王殿下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
总之,两人你推我让,争执不下。旁边坐着的这些宾客看到这个架势,可就有些坐不住了,田楷和孔融是外人,觉得这事儿少见,这么大一个徐州,成了没人要的山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曹操他们会不会被气死。另外徐州的文武官员也都表情各异,陶谦这次让徐州,事先可没有跟他们这帮人打招呼,他们正喝的起劲,让陶谦这么一搅,那是什么好心情都飞到九霄云外,虽然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但心中都是心思如潮,不断盘算自己的利益得失。
一个人的上位,背后自然牵着很多人的利益,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利益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人永远是社会中某个团体的一份子,所以利益也总是抱成团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经过几千年历史长河洗刷后仍牢牢延续的真理,陶谦在徐州经营多年,在他的身边早就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既得利益群体,同样的,在周围,还有更多未得利益群体,因此,陶谦这个徐州牧位置的变动,势必会引起徐州利益集团之间的剧烈冲突,尤其是陶谦传位并不是家族内部行为,而是要传给**,那就使得局面更加的扑朔迷离。
看起来**是益州集团的人,但问题是他可是从徐州走出去的,他父亲张超当年在徐州也是位高权重,有着自己的圈子,后来投奔益州,以张家为核心的利益圈子也就分崩离析,可如今**有可能要接任徐州牧,那当初和张家交好的那些家族势力就又会重新抬头,并且对现有利益集团手中的蛋糕虎视眈眈,这是徐州目前的掌权集团中的某些家族所难以容忍的。当初曹操大军压境,徐州随时可能攻破,面对家破人亡的威胁,所有徐州人都团结一心,抵抗外敌,这种内斗的心思被巨大的压力给压了下来,所以当时陶谦也提过相让徐州的事情,徐州文武没有反对,毕竟让给谁都好,都比让曹操打破城池,来个一锅端要强。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曹军已退,外部压力没有了,徐州内部的不和谐就开始冒头。
孔融看着主座上退让的两人,在打量下四周沉默不语的众人,心中明了,他八岁能让梨,有神童之称,自然是聪明绝顶之人,别看他没有争霸天下之才,但在政治智慧和观察力上,那可是一点都不差,徐州这里面的弯弯绕,他孔文举可远比田楷这个武夫看的清楚,所以他也在心中埋怨田楷说话不长眼神,想到什么说什么,结果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还将他们这两个本不相干的人给牵扯进去,毕竟这个话头是田楷挑起来的,而他孔融又和田楷是一伙,在徐州文武的眼中,恐怕会认为自己是和田楷为**做说客来了。
眼看着厅中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和谐,没奈何,孔融只能清咳一声,出来打圆场道:“恭祖兄,云封,你们先停一下,我有一言,不知能否一讲?”孔融是当世名士,又是一路诸侯,他的话,陶谦与**自然要听,连忙相请,孔融这才说道:“陶使君为徐州军民甘让徐州,这是深明大义,张老弟不肯挟恩图报,这也是义气无双,孔融是外人,对徐州的家务事不便多说,但如今曹操虽退,不过是一时休兵,待兵精粮足,未尝不会再来,云封虽出身徐州,却离开多年,内事不明,外事难知,若仓促接任,恐一时难以理顺,恭祖兄久领徐州,民望素著,若说带领徐州军民早日恢复元气,以在下愚见,还是非恭祖兄你莫属啊因此,虽然劳神,徐州还得恭祖兄操劳一阵才行”
一番话,说的陶谦默然无语,因为他说的都是实情,徐州如今的这个局面,让**这个两眼一抹黑的人来主持,确实是不太合适,毕竟徐州元气恢复的速度对于抵抗下一次侵略至关重要。
看陶谦陷入沉思,孔融又向**问道:“云封此次前来徐州,蜀王千岁是否定了时限?是不是要马上离开呢?”**连忙道:“我离开前,我家主公只说救援徐州,并未约定归期,而且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婚姻之事。”孔融闻言一怔,他可不知道**这次回来还有娶媳妇的打算,连忙问:“云封已定下婚事?不知定下的,是哪家的闺秀?”
糜竺在一旁呵呵一笑道:“文举兄,云封乃是我胞妹糜环的未婚夫婿,此次回来,一来是为了救援危难,另一条便是迎娶我妹进门”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打趣道:“说起来,他这么急火火的赶回来,这第二条恐怕才是最关键的呢”
说罢,众人均是一笑,气氛顿时活跃开来,孔融也是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云封还是重情之人,哈哈,为兄此次前来,来的匆忙,事先也不知道有这桩喜事,所以也未曾备得贺礼,只好等回到北海,再给云封补上了唉,婚姻大事,儿戏不得,诸事繁巨,需从容准备,看来云封这一时半刻也离不开徐州了,如此甚好,既然蜀王千岁并未定下归期,云封不如就在徐州安心住段时间,一来准备婚事,二来也相助陶使君处理徐州之事。”
陶谦听到这儿,也连忙说道:“文举所言,皆是正论,我看,就按照文举说的办。”**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好再驳人家的情面,于是点头道:“既如此,便听二位之言,只是,我自益州带来的兵马不少,总是驻扎城外,并非长久之计。”陶谦摆手道:“这有何难,距徐州百里,有一县,名为小沛,钱粮颇丰,足以养军,云封便统军入驻小沛,如何?”**思忖一番,见众人皆劝也点头应承下来。
事情一了,众人皆欢,又是一阵推杯换盏,直到尽兴,方才散去,田楷、孔融辞别陶谦,各领兵马回转,管亥等益州将领也各回营寨,甘宁往城南,启动兵马,至城北与管亥等人合并一处,待明日开拔前往小沛,而**则回转张家在徐州城中的府邸,等回到家中,仆从来报,说有客人在偏厅等候,**忙至偏厅,开门一看,来人正是李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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