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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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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热的夏日下,热风吹的人暖洋洋的,晒干的烟草叶子,成捆成捆的码成一个个高高的垛子,等待烤制的黄白色的烟捆,在风中散发出馥郁浓厚的气息。随着息工的小钟鸣响,收割的军户们高低起伏的身姿,纷纷停顿了下来,聚拢到田埂旁的荫凉下,掏出自己家预备的黑汤罐,掀开裹着的布卷,盖在上头的饼子还是热的。

    相互攀比过自家婆娘的手艺和成色之后,大口的撕饼就汤,然后忍着第一个饱嗝,吧公家发下提神解乏的一小口酒喝掉,惬意的感叹上一声。

    “热汤蒸饼,这直娘贼的好日子,不知道还能享多久。。”

    乘着树下消食的份儿,思量着这次出工的工分,能够从庄子的流动合作社里,给婆娘和儿女们,换回些什么新鲜的杂什货色。或者干脆换一捆烟叶子回去,蒸蒸拈拈的成一只只手工小卷,也能换点小钱儿huā销。

    这也是军屯庄发展起来的特色经济种植之一,虽然对这个时代来说属于新事物,却仅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变成需求量旺盛的日常消费品。

    这一方面是因为本身作为某种低端香料的提神振奋的功效,另一方面,则是来自新发现的内敷外用的医疗要用价值,比如最常见的驱虫、肠道疾病、外伤感染、皮肤病、风湿症等方面的。

    事实上这些年往来东西方的商旅,都会带上一捆粗加工的烟叶,当作旅途各种头疼脑热急症的应急物品之一。

    因此当地的军屯庄,通过种植技术和流通渠道官方保护的半垄断,攫取了大量的利益。

    类似的经济作物还有很多,大片雪白绽蕾的棉huā、成林的甘蔗,绿油油的甜菜、huā生、油菜、芝麻、大豆、向日葵等不同季候的作物,分布在这些军屯庄的周边。

    习习作响的虫鸣中,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热风传过来“这西域之地,昼夜温差大”。”

    “原本只宜牛马驼羊等大畜生息。。”

    “但自从军庄开始推广之后,连国中的猪兔等小畜,亦能在当地蕃息滋生。。”

    “这其中周折和繁琐,一言难尽,当初带来的种畜也不知道各色因由死掉多少。。”

    “才养出适宜当地的新种。。”

    “象这长绒种兔,乃是西北的草兔与当地獭兔杂合而生,不但绒,皮,肉亦可加工食用。。”

    “只要有足够的饲料,生养起来极快。。”

    我忽然觉得有点惭愧起来,让西域引进国内的小型牲畜,只是我随口的一句话,真就有人奉为圣论,滋滋以倦去求是求新了。

    凉棚下的盘子上放着几样当地的作物,还带着新鲜挖出来的泥土味。摆在一起,还有继续向西扩展种植范围的计划书。只是我不免要些感慨,经过了无数时空的转换之后,这些作物终于在提前了一千多年的时空后,抵达了它们最初时的目的地。

    这些随我跨时代一起过来的作物,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代的衍生品了,经过了最初好几代的退化和变异,才逐渐将产量和习性稳定下来的所谓改良种,虽然现实产量比原始母本缩水了将近三分之一,但是胜在推广的适应性好,为了配合这些高产耐活的新作物推广计划。

    安西也有一个专门由营田大使管辖的农政司和相应的农学所,进行人才培养和研发,前者主要负责批量育种和推广适宜当地的作物,而培育出来的良种幼畜,通常情况下也是只供应给各地军屯庄堡,然后才会自发的向民间慢性扩散。

    而后者最主要的任务的就是尽可能的收集更多的新作物种苗,并就其经济价值特性进行改良,主要的手段以杂交和嫁接为主。

    在相对简陋的原始显微镜等工具的条件下,但是在大方向的指导下,尽可能慷慨投入,鼓励一切的实验和创新,虽然真正可能出成果的比率很小,甚至不过百中无一,但只要能成功一项,就代表着巨大的经济和社会价值。

    比如桃李杂交的奈的出现,很快成为上流社会尝鲜的新宠,而有价无市。当然处于利益和回报的需求,这些新成果都会被军队内部消化,在前期产生了足够利益后,才会被有偿授权传播出去,以进一步收割剩余价值。

    当然,任何试图跳过规则觊觎或是侵犯的,都将受到这个军队为背景的利益团体毫不留情的打击。而此类项目的投入和周期,往往是以年为单位,也不是可以一跃而就的,要想形成产量和规模所需的资源,只有军队这种组织性、制度性浓重的存在,才能经营的起来并承担相应的风险。

    田边庄外临时搭起的大棚下,前来劳军的歌舞团,正在表演杂剧和白戏。

    攀登高峰望故乡 黄沙万里长 何处传来驼铃声 声声敲心坎 盼望踏上思念路 飞纵千里山 天边归雁披残霞 乡关在何方 风沙挥不去印在 历史的血痕 风沙飞不去苍白 海棠血泪一曲《梦驼铃》唱出来,顿时感染了不少看众,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声起来虽然在长安已经看过,但是经过安西本地的伎人重新演绎出来,却是另一种味道,没错,就是说唱白剧《玉娇龙》,只不过这是以安西为背景模版再创作的,某个身怀绝技的官家小姐,抗拒自己一成不变的命运而出走,最终因缘际会爱上了马贼老大罗小虎,然后死生缠绵的恩怨纠结故事背后,是歌颂大唐经略西域的大背景,因此结局自然不是劳燕分飞,骨肉离别而天各一方,而是让马贼老大罗小虎,去投边挣前程回来迎娶的诺言。

    其中又包含了各种归化人和土生唐人的不同文化和传统下的碰撞与融合,鼓舞人心的励志兴致的小故事,很有点后世样板戏的味道了。

    在大唐的军队中,只要肯努力有本事,出身什么从来就不是问题,当然了达到一定地位后,要想更进一步,肯定会触及玻璃天huā板的,往往需要好几代人的通婚和换血才能改变的,不过这对那些普通人来说,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表演还在继续,尉迟瑶亲昵的倚在我身边,做出一副耳语妮妮的样子,却在汇报新近的发现。以观风巡视为名,从人多口杂的城中,暂时转移到这里,四下旷野一览无遗,便于警戒和防止刺探。

    “不出所料,除了我们的人外,至少还有三波人在盯着大人的行踪。。”

    以前不注意就罢了,真的用心针对某些方向去运作,就摸出一些卯端来。疏勒镇算是我名义上的家乡,因此我在安西历年的经营投资,也是分到最多的,因此现在倒也有额外的好处,行事起来总是不缺乏名义。比如尉迟瑶是以调阅历年资金投入情况为由,出入诸馆社指派人手资源进行底下暗中行事的。

    “其中一波是当地兵科房的人。。”

    她继续道我点了点头,这也是一种的惯例了,外出的军国重臣周围,都有这么一批人,既是保护也是一种候命。

    “还有一拨人,则是出自当地的联社。。”

    联社全称是联保群防互助会社,主要以军人家属和唐人移民家庭中的青壮年为基础,定期训练和执勤的半官方治安团体,由于西域当地衙役官吏的比例远要比国内少得多,因此一些藩汉杂居地方,基层的治安维持和部分公共事务,就有这种官方支持的结社来分担。

    但与地方官府所属的推官、巡官构成的基层刑名系统,他们是受到军镇的支持和指导的。却又与土团、义勇等乡兵组织不同,更像是一种乡土联防组织。

    要说军镇地方有人关注我的安危,特地派人尾随值守,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事先不通个气,就不同寻常,但还不是不能接受解释。

    “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尉迟瑶露出一个犹豫的表情“兴隆府的少年兵”

    听到到这个名字,我不禁皱起眉头,相比国内驰废日久的府兵体系,常年处于四战之地的安西的军册下依旧维持了众多的府兵制度。

    早在开元年间之前,大唐为了经略西域,经过百年的经营,在安西前后设置了一百六十七个府兵,其中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是授予藩属国兵,或是城傍部落的番号,只有剩下三分之一才是属于安西都护府直辖的唐兵屯守军府,改朝乾元年后,随着安西都护府的逐渐复兴,又已经灭亡的国家和新开拓的疆土上,新增设大小军府三十七个,这才让唐兵为主的军府占到了五分之二。

    而这些军府大小不一,承当的职能和重要性,编练的规模和管辖的地域也不尽相同,除了提供后备兵员,屯垦积谷,定期定点戍防上番等日常职责外,规模较大的军府,还要兼承担附近的桥渡关津的察防戍要,承当维护道路河渠的工役巡查,乃至驻地内矿山工场的劳务和警戒等等。

    按照所处的位置的需要,分为甲乙丙丁四等,比如甲等府就是比照野战正军配备在一线附近的要冲,常年通过训练和补给,保持足够随时〖镇〗压地方或是支援前线作战的战斗人员比例。

    乙等被称为驻备府,至少有一半是定期脱产的战斗人员,也是除正规军外,二线地方压制的应急力量。等到了丙等府,就是武装屯垦的性质,他们要面对的威胁,主要是荒野中的狼群虎豹之类,或是少量因为灾荒而铤而走险的游牧强盗而已。

    兴隆府正是乾元年后安西境内新增的府兵之一,但又与其他府兵不同,这是一个用当地收容的孤儿,通过集体生活编训后,作为军队预备役补充的特别军府。前后总共设置了六个少年府兵,兴隆府就是第一个试点的成果。

    在需要的时候,这些少年府兵也和成年人一样,承当低强度的道路巡防,烽哨戍守,马递传驿的任务。由于他们的年龄和相貌上的优势,也会临时被征招参加一些特殊任务,比如潜伏、监视、察防奸细等。

    要知道,这六个孤儿少年府的名讳,还是我亲自题写的,现在倒好居然被用到我头上来了。或者说,安西都护府是有人刻意对我身边进行情报和信息的遮断啊,或者说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是什么。

    要知道虽然我职级地位都在安西都护府之上,而且参与了众多的事务,但是就我个人本身,是缺乏主动干预地方的意愿和动机,除非牵涉到切身的利益,利益,我忽然灵光一闪,西键城的陷没危机,李酒鬼在碎叶的困境,北方突骑施的反叛和宁远国的动乱,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勾连在一起,但还差了点什么才能形成某种程度上的联系,重新看了眼宁远的地理位置之后,我心中再次动了动,难道真有人想效法当年的石国旧事,不管当年高仙芝的动机和缘由是非对错如何,石国灭亡的下场,在西域藩属中造成的连锁反应,几乎是灾难性的,除了拔那汗之外的个别国家,几乎都是一面倒的离心离德,客观上为处心积虑东进无门的大食人创造了一个良机,这才有了后来那场转折性的但罗斯之战。

    “请南八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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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加泰罗尼亚,这是一个摩尔人与混居的村庄,他们正在出村的路口上,等待前来收取租税的新领主,一小群羊、几大车捆在秸秆包里的没脱壳麦子,还有装在亚麻小袋里的杂色金属钱币,这就是他们整个夏季所有的贡赋。

    从罗马人到哥特人,到倭马亚人乃至最新的法兰克人领主,他们已经习惯了用忍耐和顺从来适应这种统治民族的变化。

    只要能够在夺走大部分所有和产出之后,留下那么一点点让他们活下去的微薄希望,他们就会继续忍受下去,事实上,在这个一望无垠仅有少量丘陵的大平原上,逃亡和反抗都是代价惨痛的回忆。

    来自北方落后地区的法兰克人,显然比过去更野蛮一些,他们迫不及待的制定了名目繁多的特产和税负的征收名目。如果不能受到心满意足的数目,那他们会派出扈从和卫士来亲自抢掠式征收,因此为了平息领主可能的不满意,他们还准备了一名洗干净的小女孩,她是穆斯林的后代。

    随着道路上扬起的风尘,送来金属和血腥的味道,他们终于等到直接的对象。

    他们的新领主,像是狼狈的狗一样,带着数十名随从,被陌生的骑兵追逐着,不时有人落后被砍到掀翻在马下,很快他们下马逃往路边的灌木丛中,想冲进村庄获得庇护,却被那些骑兵用弓箭纷纷射倒,然后逐一被杀死。

    “我需要一个向导。。”

    一名满身披挂的骑士,来到这些跪伏在地上战栗的人们身前,用当地的语言道。在他身后是出现在道路尽头的大队人马扬起的风尘。

    年轻的罗兰登上伊比利亚土地的第九天,紫十字圣荆棘旗下的军队,就已经膨胀到了将近一万人,在他身后是一座座投降的城市和市镇,卡罗曼在当地留下的布置,让罗兰比预期中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标,除了几座边境的城市外,过于分散的领主们几乎没有足够形成规模的反抗力量。

    按照法兰克人的传统,除了需要常年驻留在边境城塞中的边疆侯爵等少数人外,绝大多数的法兰克贵族的领地都是分散在各地,与各色的邻居犬牙交错的,因此他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游走在各处庄园、领地之间,收取产出和少量的关卡税,并处理与邻居的关系等繁琐事务度过的。

    只有依托城市发展起来的教堂、修道院,才能进行稳定的税收和管理,因此法兰克人也沿袭了罗马末代主教区的设置,地区的首府也同时是教区的中心。因此当地唯一具有广泛号召力和护卫实力的地区主教们,而这些中心城镇里,这些新设置的教会诸侯,在圣荆棘旗和紫袍大主教的威慑下,战斗意志和勇气,就像是阳光下的晨露一般,迅速蒸发殆尽。

    他们只来得及在少量护卫下,带着装满少量财物的马车逃之天天,而将搜刮满满的教堂、修道院、城堡和仓库,留给罗兰的骑士团。

    而昔日布列塔尼亚的军队则被分散驻守到各个地方,这也造成一个后果,在对抗罗兰的讨伐军之前,他们先要经历一场内乱。

    巴塞罗那城里的守军,还未与外来的敌人接战,就爆发了来自内部的大火拼,然后一连几天,都不断有罗兰的旧部,布列塔尼亚总督的封臣,乃至来自布列塔尼亚地区的士兵和领主,从驻守的地点带着武器反正投奔到他的旗下,乃至将看守的据点和物资一并献上。

    上下加泰罗尼亚的七个郡,五个郡都人宣布积极响应罗兰骑士团讨伐的号召。

    负隅顽抗的部分抵抗者,基本是被占有优势的军队,逐一击破藏身和据守的堡垒城寨,被杀戮抢掠一空。见势不好阵前投降的,在交出一定的粮食财物,以及作为人质的子嗣加入骑士团的附庸联队后,亦得以保全。

    如果不是罗兰从装备和身体素质上严格限制,追随者的数量还会是目前的三倍。尽管如此,他还是得到了一只兵种齐全,辎重充足的军队。

    终于遇到一个抵抗意志比较坚决的城堡,这也意味着抢劫和瓜分战利品的盛宴。那是宫廷伯爵的直属领地,只有一名男爵(地区封臣头目)和九百名士兵,驻守的商业要冲。

    那是再次接受了罗兰的雇佣巴斯克人,这些穷苦恶劣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山民,在布列塔尼亚弓手的掩护下,无畏的冲向城墙,然后利落的攀爬起来。

    这时,塞利斯人的弩手,也加入了战斗,他们几乎是冒着咻咻而过的箭只,冷静走到足够的射程,才不慌不忙蹲在木排后开始瞄准射击,虽然射击的速度远不如布列塔尼亚弓手的一半,但是每一轮齐射的战果,却比人数数倍于他们的弓手们好看的多,那些奋力抵抗的守军,就像是自然熟透的挂果一般,成片的失去活力翻倒栽落,连质量最好的西班牙鳞甲,也挡不住他们的短矢,更别说法兰克式的粗环锁子甲,粗劣的木盾被射的崩裂开来,再也无法使用。

    因此他们投入战斗后,城头上就看不到敢于站立的人影了。于是重装的希腊联队,开始登城压制城头最后的抵抗。

    善于攀爬的巴斯克人从内部将城门打了开来,随着骑士团的骑兵冲进城中,为战斗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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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发拉底河东岸,天空终于发亮,被骚扰了一整夜的军团士兵,开始就这晨曦前最后一点闲暇时光,清点武器和伤员。

    敌人已经退却,横亘在战场中的骆驼和战马的尸体,被血淋淋的割下大块的肉,在烧红的灰烬里烫一烫,就这么半生不熟的囫囵下去。

    他们抓紧时间补充体力,用剩余的盾牌和长矛组成新的防线,连敌人和同袍的尸体也被利用起来做成简易的工事。

    这是队伍的后方,突然发生了骚动,在某种声音的指引下,更多的事情纷纷丢下手中的食物,聚集到河边指指点点,连最资深的联队长,挥舞着斧棍也弹压不住,因为散去的淡淡晨曦中,可以清楚看见对岸正在发生的情形。

    渡口上的的准备已经停止了,满是浓烟和飘摇的灰烬中的城市,也被放弃了一般,看不见任何一面鹰旗,残破的城市之外,集结行军的鼓点响彻河岸。

    望着对岸匆忙拔营的大军,这些度过河水的士兵,发现自己已经被暂时遗忘和抛弃了,太阳升起之后,渡过来的传令兵,带给了他们两个选择,重新渡回对岸,或是就地〖自〗由寻找战机。

    “功亏一篑啊,就差这么最后一点点时间。。”

    看着被小心放进丝绸护套的金质军团徽标,军团统帅包鲁斯也在叹息着,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像是阴云一般,突然笼罩了高歌猛进的帝*队,按照最初君士坦丁的军事幕僚们,为皇帝制定了的三路进攻计划,又被称之为“三叉戟”计划。这三路分别是:北路,由包鲁斯率领的小亚细亚诸军团,向东北挺进,途径亚美尼亚,争取亚美尼亚出动其军队的骄傲—亚美尼亚重骑兵,两军合兵一处,继续向东入侵阿卓佩蒂尼(伊朗阿塞拜疆省)地区,然后相机而动,或者继续向东挺进雷伊,或者向东南入侵米底,沿小扎卜河或迪亚拉河河谷南下两河平原。

    南路,则由副帅巴列特率领的机动性较好的骑兵和轻装军团,向东南沿幼发拉底河而下,在两河交汇处以北渡过两河,指向美索不达米亚古城苏萨。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渡河,是因为两河交汇处以下是沼泽地,无法逾越。所以两河是世界上少有的,河口没有大城市的大型河流。

    这些沼泽多则多盐碱地,所以在当代的阿拔斯王朝,曼苏尔哈里发从非洲进口大量黑奴,在这里从事排干沼泽变耕地、晒盐等繁重劳动,结果造成了目前占据了巴士拉城和南部运河区的,阿拔斯帝国历史上最大的奴隶起义。

    一旦打通这条线路,也意味着短时间,阿拉比亚人发源的半岛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被人为的割裂开来,而无法获得任何援助。

    中路,是皇帝君士坦丁五世亲自统帅的禁卫军团为主力的大军,并不走马其顿亚历山大和古罗马克拉苏的故道,而是渡过幼发拉底河后,直扑辛加拉,指向泰西封遗址附近的新都巴格达,伺机将鹰旗直接扎在阿拔斯王朝的心脏上。

    这个计划的最大的特点,在于三路大军并非齐头并进,而是有时间差的相互递进掩护。

    包鲁斯北路先行,全程在山地、高原行军,吸引北方阿拔斯军队。如果阿拔斯人来战,则罗马重步兵在山地作战对阿拔斯骑兵有优势。如果阿拔斯人不战,也没关系,只要将他们牵制在这里足矣。

    南路后行,做出攻击巴格达的姿态,即使阿拔斯人击破罗马北路军,千里迢迢翻山涉水过来,也是疲惫之师,威胁到首都更是能让,阿拔斯王朝的统治震动”

    由皇帝统帅的中路军最后开拔,等阿拔斯人在自己领土上南北两头奔忙救援累了,罗马精锐大军也来了,无论阿拔斯人是否愿意决战,都城的安危迫使他们必须前来救援,而进入罗马人规划的战场,胜利都似乎是囊中之物。

    但是局势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化。

    从安条克整备出发的南下的一路,突然遭遇了哈里发亲率的北上大军,他果断的放弃了对苟延残喘宿敌拉赫曼的围剿,而全力投入北上。

    于是这只机动部队,先是被四面八方的骑兵所纠缠住,进而被陆续进入战场的优势敌人击败,阿拔斯人的战术仍然老套而实用,先以马步弓手倾盆箭雨做热身,大量杀伤罗马人之后,趁着敌军阵形动摇,呼罗珊禁卫骑兵收起弓箭,端起长矛发起冲锋,蹂躏践踏罗马步兵。

    一时之间,战场变成了修罗地狱,罗马人尸横遍野,看到的是断臂残肢,听到的是伤兵们的呻吟和哀号。副帅巴列特拼死力挽狂澜,几乎损失了大部分的步兵和辅助部队,以及一半的骑兵,才得以逃出来。

    正在向皇帝所属中路军队靠拢,大决战提前发生的可能性一下子变的迫在眉睫,以至于包鲁斯鉴于力量对比的考虑,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进一步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