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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船在北上的大运河上,水花翻滚,转轮声声
我的一天两次或者三次的蜜月旅行,终于在巴陵郡戛然而止了,原因很简单,重新折还的姚恩屁颠颠的送来一个消息。
正在长安大明宫安养天年的肃宗好象要不行了,按照传统礼制,一旦皇帝晏驾,举天下都要发丧,禁止一切礼乐活动,我的蜜月游乐也在其中之列,更何况,这次肃宗指名要见小丫头和我最后一面。
为了赶时间,连船也换成在运河里速度更快的水轮车船,舒适性就要比游船差上许多了。
河道里满是川流不息输送北上的漕船,看见我立在船头的旗牌一张顿时纷纷让道,我才想起来,现在是江南新谷上市的季节。
利用江南新米大规模上市的机会,利用朝廷作价补偿的茶、盐等产出做抵押,从关系密切的江南飞钱联社获取足够的现钱,将因为大战连年而亏空严重的军屯仓,已经补足了四成,不要小看这个四成,光是囤积量,已经足以应付一个剑南道的普通灾荒了。总算可以稍稍喘口气了。
皇帝小白也决定还都西京了,因为关内道再次以来夏收,虽然只是常平年份的水准,但是因为新作物的广泛推广终于开始大范围见效,造成收成量的比过去的大丰年,还长了一大截,所以长安官中有粮了,皇帝小白也不用再做他的逐粮天子了。
相比朝堂中不时要为国事政务争的面红耳赤的亟亟诸臣,枢密使的差事,在枢密院达成权力架构平衡,上了轨道之后,就变得很清闲了。毕竟步入太平岁月,边疆有没有什么大的用兵事,因为遭灾活不下去的部众寇边扣关什么,也有相应职分的枢密副使和枢密知事,甚至连枢密副使都无需上达。
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只需往我这里送一份邸文,需要的时候列席一下内朝之议,以确保相应地位的知情权而已,反而是兼领的总章参事府那头,由于监管武学,宪军、訾议诸事,还有些日常事务。
因为太平岁月之下,枢密使要比时刻总领朝纲的宰相过的清闲的多,多数时候可以在朝政中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坐看热闹,拥有相对超然的地位。
而作为五方枢密之首,署理畿内的内枢密,要经手的事情就更少了,其他四方枢密副使,或许还有备边的需要,毕竟大唐周边的入藩绝域,还有很多未顺化之族。
但是内枢密要备边,那就是敌人打到国家核心腹地的重大危机了,不要说内枢密,就是上头两位左右枢密都要亲自领兵上阵了,因此,平时真正能做的,也就是籍者轮驻外地边要的北军和卫军的由头,对其他四方枢密管辖内的地盘,可以指手画脚一番。
比如安西都护府的经营,本身属于枢密副使马凛的西北厅管辖,但是因为有高适的一只金吾军常驻在哪里,因此可以以枢密使的身份指导军务,要求当地的边军和府兵予以协助,以间接影响当地的军事布局。
又比如南平都督府,也是龙武军和金吾军的一大轮驻地,籍以控制当地大宗的银铜锡铅等贵金属矿藏,乃至经济作物、香料产业的屯垦经营,再加上剑南的矿山工场和府兵屯所,从资金和后勤上,构成了维系龙武军系统的庞大产业体系。
还有安东,岭南、安南的驻军皆是如此。而在大陆以外的倭国、虾夷、夷州乃至海南的屯垦和产业,就属于我个人名下圈地经营的范畴,这些地方的物产和收益,也是我大力推行拓殖海外的最大资本,同时也补贴这我在龙武军名下创立的诸多外围组织,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拿来给龙武军输血救急,同时维系我在这个体系内难以动摇的主导地位。
富可敌国固然是怀璧其罪,但是要是拥有这个财富的是一个自上而下的庞大利益群体,或是你富在国家政权无法完全掌控的地方,那就很难自取其罪了,再加上你有足够的势力和地位,估计政权之中,也是多结恩而少怨望,很少有不开眼的回找你麻烦。
这就好比那些海外富商总比国内富豪更吃香的缘由。
一边思绪翻滚,一边随船北上,很快浊浪和清水交汇的白沟,已经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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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里斯坦山区,来自大唐的安息王孙李思远,丢下一件旌旗包裹的铠甲,微微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这是一名埃米尔身上缴获的标志,只有埃米尔,才能被安拉的地上代言人哈里发赐予,在个人铠甲和旗帜上使用星月纹章的特权。
在大食国的军队序列里,统领一千名以上带甲士兵的头领,可以被称为将军,但是独挡一面的领兵大将,才可以被称作埃米尔,因此埃米尔的范围,仅限在一些军区统领和行省军队长官,
随着这名埃米尔的授首,阿巴斯人对泰伯里斯坦起义军,半个多月的疯狂反扑和围剿,终于暂告一个段落,这是一个格外漫长而艰难的月份。
李思远统领的军队,在山地和海滨中与阿拉比亚军队周旋,用熟悉的地势和险要进行抵抗,但在巨大优势的阿巴斯军队推进前,还是不断的失去一个个据点和城市,并损失将近一大半起义军的损失。
要知道,他仅仅用了半年多时间,才将起义军扩充到了万余人,十三只满编的千人队,其中有三只是直属骑兵组成的千人队。
虽然期间,还有更多的安息遗民和当地百姓想加入他的队伍,但是吸取了前人的教训,他只留下其中年轻力壮山民和自备战马骑手,将部队保持在一个可以维持的限度。
用来自塞里斯的雇佣军人充当教官,训练简单的队列作战和集体战术,毕竟他需要的是一只可以灵活机动,在北呼罗珊山区与阿巴斯人讨伐军周旋,而不容易溃散的常备武装。
当然,为了收买人心。
那些被淘汰在士兵名单之外的投奔者,他也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将他们按照百人编队,变成各个市镇的地方维持武装,并采纳顾问团的策划,制定较低赋税标准,没收被阿拉比亚人占据的土地和财产,然后招募组织贫民进行耕作和放牧,只取走收获的一小半,重金鼓励滞留在当地的商人,突破阿巴斯王朝的封锁,玮泰伯里斯坦输入粮食和武器。
再加上里海对岸不断批量送来的马匹和金钱
短时间内建立起相对松散的地方统治秩序。他甚至派出使者,尝试与呼罗珊其他地区几只较大的起义军建立的联络,以在呼应作战和地域情报上进行合作。
但这一切前提,都是在他撑过这次围剿,自从他误打误撞的贸然袭击了阿巴斯大军的运输队后,
来自大埃米尔统领的北伐大军,再加上各支就近助战的东部行省地方军队,就像是遇到磁石的铁砂一般,聚集到了泰伯里斯坦,庞大的兵力沿着东北方山脉,一边稳步推进,一边分兵四面出击,
很短的时间诶,就让他依靠地形组织的防线,几乎成了四面漏风的筛子。哪怕他病急乱投医,把解救的可萨人俘虏,也威逼利诱强行编成军队,去迎敌。
他直属的三只骑兵队,不得不象救火队一样疲于奔命在并不算宽阔的战线上,甚至有一小堆阿拉比亚士兵,通过收集的船只,从沿海绕道到起义军的背后,差点就上演了一次首府阿莫勒的夺城之变。
如果再不退兵,他就只能在遣散多余的士兵,放弃平原和丘陵地区,带着少数亲信躲到山中,或是追随者战死或跑光之前,与绝对优势的阿巴斯军队决一死战中,二选一了。
但这一次主宰上苍的至高神胡马拉似乎再次眷顾了他。在他亲率数百名擅长攀越的山民,段算越过山脉绕道敌人后方,进行武装侦察的时候,却发现大部分阿拉比亚军队已经推走了,于是武装侦察变成前后呼应的武装袭击。
短期内,泰伯里斯坦再次和呼罗珊连成一片。
从北方阿拉斯罕草原回师,又转战泰伯里斯坦的大埃米尔,自然有不得不退兵的理由,因为巴格达方面累死三匹骏马加紧送来的消息。
前朝的最后一位王族,古什莱族之鹰——拉赫曼,已经带着数量众多的军队,出现巴勒斯坦沿海,眼看兵锋直指圣城耶路撒冷。
相比始终无法讨平的泰伯里斯坦,或是正在失去控制的亚美尼亚,这些边远地区的反抗,一个拥有前朝名分的逆贼,才是阿巴斯王朝最可怕的威胁和心腹大患,如果没有足够的对应措施,一旦让他在当地站稳脚跟,沿着肥沃的约旦河流域,北上进入倭马亚王朝的故都大马士革,得到当地那些前朝遗民故臣的响应,那就不是简单的统治危机可以形容的。
为此正在夏宫的曼殊尔大君,已经停止了朝贡的典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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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地中海,加尔萨海岸(加沙),庞大的船团,象遮天蔽日的乌云一样充斥在海面上,其中有三角横帆的尖头阿拉伯船,也有宽大扁平的非洲船,乃至船腹滚圆的埃及多层桨船,更多的修长而硕大的塞里斯船。
黄土与白沙相接的陆地上,两只高喊着真主之名的军队正高举着弯刀和长枪,浴血厮杀在一起,不断倒下的尸体和流淌的血水,随着海浪,一波波的荡漾开来。
打着绿新月旗的是来自科特瓦尔王朝的士兵,作为率先登陆的前锋,人数虽然少,却显然更加精锐,他们默契的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配合娴熟的群体,相互掩护着用刀枪挤压着对手的防线,哪怕倒下的同时,也要努力造成对方足够的伤亡。
而迎战的另一方,是来自附近城市的地方驻军,还有一些匆忙赶来迎战的当地部族军队,虽然有人数上的优势,甚至还有部分骑兵,但却缺乏有力的指挥和统合,只能乱轰轰的随着对手的节奏,战成一团。
随着越来越多士兵登岸,靠岸的大船也开始射出的弩炮,落在当地军队中带出一片人仰马翻的惨叫声,这些士兵终于迅速崩溃一哄而散,纷纷丢下旗帜倒拖武器逃往内陆,
已经登陆的科尔瓦特士兵们也没有追击,而是列队在海岸上,用木板和皮筏搭建起临时的简易码头,协助后续的同伴登陆,。。
最终一杆金色尖头长剑造型的绿色大旗,也被移到了陆地上,在士兵们欢声雷动中,他们伟大的哈里发,也在侍卫的簇拥下,通过临时赶搭的栈桥,到达他们中间。
这一刻,
聚集在巴勒斯坦沿海的后倭玛亚军队,由三万打着绿旗的拉赫曼哈里发直属军队,一万八千名北非马格里卜、突尼斯等地区部族组成的联军,再加上八千名来自埃及总督领,由伯泊尔游牧奇兵,努比亚步兵,和埃及土著弓箭手组成的派遣军。
此外还有八千名海军士兵和数千名随船奴隶,在海岸上待命。
合计五万六千名士兵,借助塞里斯运输舰队的帮助,在巴勒斯坦沿海登陆,短时间内以及足以横扫一切对手。
为了这次大规模的运输任务,唐人用了一个月时间几乎调集了所有在地中海沿岸活动的运输船,采取同时分段多点登陆的手段,在偏远的海滩放下士兵,组成队列后,再用小船再放下马匹和辎重,这样就避开了大部分岗哨和烽火。
就算其中一两路被沿海城市的守军撞到,也可以掩护其他路得军队。
而那位哈里发拉赫曼殿下,不但付出了可观的钱币和财物的报酬,以及诸多港口商业项目上授权,还特许这些塞里斯人作为唯一官方指定的随军商人,以收买战利品和俘虏。
“我们的使命就到此为止了吧。。”
已经升任某只分舰队都尉,兼埃及联络使的前海贼金秀昆,终于吁了口气。
事实上,组织这么一大只船团的登陆,对塞里斯人来说也是难得的考验,数万人分散在一条漫长的海岸线上,因为通讯和沟通手段的延迟,其中没少出什么乱子,在加上潮汐和水文地形上的细节,让这些远洋万里的人们,没少手忙脚乱颇费周折,撞伤了十几条船,淹死了几十匹马后,才把运载的大多人和货物给弄到岸上去。
不过对于船团中的某些人来说,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深入了解和记录这些大食人军队的作战方式,以备将来。
同样在另一个地方,另一名船团都尉,也在望着蚂蚁一样在岸上聚集的军队,不远处的城市随着追兵的涌入,已经是火光冲天。看来第一批交易的货物,已经产生了。
巴勒斯坦地区,西伯来人经典中,流淌着蜜与奶的迦南之地,虽然以及过去了数千年,也换过了诸如罗马人、安息人、乃至阿拉比亚人等诸多统治者,但作为地中海沿海商业发达的地带,约旦河流域滋润灌溉的大片农业区,依旧是小亚细亚最富庶繁华的地区之一,
在这里生活着大量的希伯来人和基督徒,他们想野草一样顽强的扎根在这里,世代坚守者自己的信仰,忍受的着统治变迁带来的各种变化和冲击。然后这次,他们将以来新一轮的浩劫。
因为他们的哈里发已经宣布将用,巴勒斯坦境内所遇到的一切牛羊和财富来犒劳他们最英勇的战士。
而作为领导这只军队中最尊贵的人,拉赫曼激动的跪在满是咸腥味的海滩上,丝毫不顾及身份,捧起海水,亲吻着湿漉漉的沙砾,一干近臣和侍从,都和他一样已经泪流满面。
时隔二十多年后,这些被迫流亡异乡的人们,终于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上,带回来的还有复仇的火焰和意志。
“下一个目标,耶路撒冷。。”
从新奇上白色骏马的拉赫曼,亲自举起绿色金剑的大旗,为军队指明方向。
“以真主圣名,三天后,我要在远寺内,为历代祖先祈福。。”
进入先知的天启之地,在远寺(阿克萨清真寺)中举行大规模的朝拜,以先知的训诫,为世俗和宗教集一身的统治者正名,这是每一代哈里发无法抗拒的诱惑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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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地方利古里亚海,罗马城的数百里外的海滩上,已经布满了冲摊的小船,和蚂蚁一样摇摇晃晃爬下船来的法兰克人,他们背负着大盾,手提大剑或是斧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在泥滩里,长距离的海上航行,似乎让许多人还有些不适,一些人干脆死死攀在船边呕吐起来,或是大口呼吸着海风中湿润的新鲜空气。
和一大堆同伴躲在漆黑的船舱中好几天的经历,足以成为之前从来没见过海的一些人终身的梦魇,因此他们需要足够的时间还缓冲陆地和大海的巨大差异。
海面上是众多大小造型迥异的运输船,为了这次重新夺回对罗马城控制权的浮海进攻,特地在北方战线外组织了一只偏师,为此几乎动用了王国的权威,一路扣留和收罗了沿岸几乎可以找到的大型船只。
最大的一只三层风帆大桨船上,作为这只军队统领的维莱特,也在不断紧张督促着自己的部下,并有些志得意满,又心情复杂的望着这只登岸的军队。
他是一名法兰克王国的副伯爵,巴尔松和其蒂森的联合领主,出身名门的贵族典范。
法兰克地方管理体制承袭前朝旧制,全国分为若干个区,与先前罗马的区以及当时的主教区基本相应,每个这样的区都以一个城市为中心,区的最高统治者是伯爵,由国王任命,许多伯爵原是国王的亲兵和近侍,甚至国王的某些贴身奴隶也有幸被任命为伯爵。在高卢南部,伯爵职位大多由原来罗马高卢的旧贵族担任。
伯爵和教会的主教通常共住中心城市内,分掌政、教权力。伯爵在自己的辖区负责维持治安,开庭审理诉讼案件、征收赋税和统帅军队,原则上是国王在地方上的代理人,但实际上形同辖区内的独立统治者。
伯爵通常任命一些副伯爵作为自己的助手,后来副伯爵(即子爵)统治一定区域,成为伯爵之下的独立区域。子爵之下,百户是最基本的行政单位,后来演变成男爵的前身。子爵和百户长(男爵)都层层行使着行政、司法、财政等方面的职权。
百户之下就是最基本的封臣,也是最基本的战斗单位,一名骑马的全副武装领主,拥有从头到脚的防护和三件以上战斗武器,数匹备换的马和数名到十数名骑马或步行的扈从。为了供养和维持这一切,至少要拥有12份采扈即大约300~450英亩土地。
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丕平王之子,纽斯特里亚公爵卡洛曼的玩伴,教会学院的同窗,荣辱与共的直属家臣,一百三十七名武装骑士和九百名武装扈从的相中和服从的对象。
作为卡洛曼王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信,他并不是那种仅仅依靠阿谀奉承和巴结,获取信任的对象,相比他在贵族中很有些名声,拥有多样才艺对古代礼仪、诗歌和文学都有所涉猎,同时拥有军事上的经验,就算是丕平国王的宫廷和公民大会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是这位尊贵殿下通过身为王后母亲,又千方百计收买主君身边的人说好话,才打动年迈国王,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这个率领军队,重新进入圣城的荣誉。
毕竟相比那位武功卓著的兄长查理曼,笼罩在他身上耀眼的光芒,一只是卡洛曼努力追赶的对象,随着这次冷泉之战所获取的巨大声望,兄弟之间的距离再一次被拉开。因此卡洛曼殿下迫切需要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武功和成就。
为此他不惜投入自己的私人力量来充实军队,额外的调集铠甲武器和船只。还从从西里西亚地区,雇佣了一个千人队萨克森弓箭手。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只船队从出发那一刻就被人给盯上了,但就算他知道形成已经泄露,也并不能稍损他的信心和决心,根据他重金从帝国内部所获得情报,相对岌岌可危的北意大利战线,罗马人在中意大利地区只有一只外族雇佣军组成的少量军队,他显然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碾压任何妨碍。
此外他的主君那里,还有一个备份计划,如果敌人足够构成麻烦的话,允许用金钱向当地驻守的塞里斯人雇佣军,买下罗马的控制权。但是这个方案显然被他无视了。因为如此的充分准备之后,他决不允许自己有失败的可能性。
而且他已经有所计划,一旦重新光复罗马城,他会将他荣誉献给自己的主君,而给自己和追随者留下实利,比如一大片位于意大利的领地,如果可能的话,还将南下劫掠罗马人那些孱弱的南意大利行省,只要有足够的功勋和交货,他或许可以将新开辟的中意大利区伯爵头衔,冠以自己的姓氏之后。
远处悬崖的裂口边上,也有人用咫尺镜在观察着他们。
“狗日的水师,谁说渡海而来的法兰克蛮子,只有数千人。。”
塞里斯联队斥候队长唐一刀,或者说新出炉的基督徒温布莱特,咬牙切齿的趴在低矮的树从后面,为了等这些蛮子,已经在这里被不知名的虫子啃一天一夜。
“看着情形,船上怕没有上万人。。。”
面对中意大利留守联队面临的危机,唐人的船团大部或正在出任务,或因为地缘太远,虽然无法在陆地战斗上提供更多的支援,但是在海上还是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派出十数艘小吨位的风帆快船,沿海进行武装侦察,以确定法兰克人事先可能选择登陆的位置。
为了准备这次伏击,除了海上军团留下的一千多名仆从兵外,还用金钱和食物招募,两千多名当地的山民猎手,简单的应急配合训练之后,都被拉了出来,
现在的罗马城,可以说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不过对这只联队的主官来说,语气被直接的背后交给一个群可靠的外族神棍,还不如直接拉出来主动寻找战机。
在海滩上迎战,利用地势限制敌人投入的兵力,并最大的削弱敌人战斗优势,就成了兵力有限的连队既定的方针,几番波折后,在辛苦的等待和煎熬中,目标终于登陆了。
等到一些马匹,也被死拉硬拽的拖上小船,摇摇晃晃的向岸边而来,唐一刀觉得半渡而击最好时机已经到了,霍然起身挥刀斩下一根树干。
随着悬崖上一颗小树的倒下。等候在坡地上的塞里斯士兵们,从地上站了起来,纷纷走出藏身树林,在半身高的草丛中列队。
首先被射死的是十数名法兰克军队来自阿尔卑斯山地的斥候,只有一名带着插入腰胁的弩箭,拼命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回去报信,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放。。”
随着一声大喝,数千只弩弓同时被举起,按照标定的角度和射高,嗡声松弦化作呼啸而去的黑色惊电,
激射的箭雨,泼洒在登上滩头的还没完成列队的法兰克人中,激起一片红雾和惨叫声,一些人重重的栽翻地上,另一些人被钉在船只上哀嚎。
“敌袭。。。”
然后是各种语言怒吼起来,
虽然受到意料之外的袭击,这些在海上航行中疲惫不堪的法兰克人,却仿佛反被激起了凶性,很快找到了袭击来自的方向,怒吼的高举大剑圆盾,猛然发起冲锋,再次被划破天空的黑色雨点所笼罩。
等到第三次发射,海滩上的法兰克人已经用盾牌组成了队列,但是看起来厚实的大盾似乎并不能挽救他们的命运,很快就被射穿,然后塌陷出一大片空洞,然后是第四次发射,于是幸存的法兰克人很快四散开来。
躲在礁石间苟延残喘,或是趴在滩涂的水洼里装死,然后更多的法兰克士兵随船登上了海岸,毫无技术可言的冲杀攻守开始在这片开阔的海滩和坡地之间反复上演。
很快的箭只变得稀疏了一些,那是联队中强弓手已经力竭,这时高举盾牌掩护的法兰克人也冲近了许多。
虽然弓箭手很快停手休息,但是剩余弩弓还在发射,一些带着匣子的连弩也加入了发射的行列,有限的距离内,快速喷涂的短箭,几乎是无穷无尽一般。
顿时将最后一股逼近高坡树林的法兰克士兵,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由于是轻装登陆的需要,这些彪悍的法兰克战士,只有防护有限的链套背心或是皮甲,在近距离内已经足够这些轻飘飘的短矢造成足够上海。
然后手持长枪的守卫着,居高临下一个反冲锋,这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法兰士兵,只能艰涩的挥舞武器抵抗片刻,就纷纷被刺倒,全军覆没了。
在赛斯联队预设的阵地内,每位弩手身后,都有一名到数名的辅助兵,负责上弦和装填箭只,直到弩弓射的太多崩坏,才换过另一具。此外近海游曳的船队,还他们留下了数千具各式弩弓和大量箭只,因此他们在远程武器上是暂时不缺乏的,缺乏的只是使用他们的人,于是连那些雇佣来的猎人们,都拿起了使用简便的弓弩,加入定点发射的行列。
而那些军官和头领们防护较好的外观,反而成为他们送命的理由,因为使用强弩的神射手,总会在第一时间,找上这些衣甲看起来总比别人鲜亮的家伙。
几次进攻之后,付出足够代价的法兰克人,终于在海滩上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一些大件的武器也被卸在了海滩上。于是他们在号角声中,高声嚎叫着,以重新披上厚甲的高大强壮着为先头,再次汇集成一片黑压压的浪潮。
虽然松软的泥滩和湿滑的坡土,再次成为他们前进的妨碍,但是他们还是成功的将面前的敌人逼退赶出自己的防线,这些胆小鬼甚至连正面接战的勇气都没有,就转身分散逃跑了。
所谓的塞里斯联队也不过如此,顿时欢呼声,在浴血奋战的法兰克人中响彻云霄,还没等他们欢呼多久,突然几个大火团划空落在了他们周围。
刹那间火焰在枯叶掩盖下的油脂上蒸腾起来,将站在阵地上的法兰克人,变成上数百个奔逃的火团,也将进攻的队列截断成两部分,这是那些塞里斯联队也转身杀回。
等到火墙从新被皮袋装的沙土和湿布扑灭后,前段的进攻者,只剩下在地上挣扎哀嚎的伤员,那些敌人走出藏身的壕沟,示威性的用长枪将阵地前的伤员一个个捅死,推出阵地当做工事堆砌起来。
然后新的攻击浪潮再次在这些被激怒的嗷嗷叫的法兰克人中形成,不用他们的军官和头目鼓舞,猛然冲刺着越过同伴的尸骸,将手上的武器飞丢进敌人的防线。
数个小时后,
层层叠叠的尸体铺满了海滩到山坡的弧度,但剩下的人,还在试图用破碎的木船和同伴堆积的尸体做掩护,不断地冲击塞里斯人退守到高坡边缘的战线。作为登滩的前驱,他们都是来自以善战著称的氏族和领地,最为选拔出来最骁勇法兰克战士的荣誉和自尊心,不容许他们征战的生涯,被轻易的止步在这个无名的滩头上。
这时法兰克意外部族的雇佣弓箭手也开始登陆了,有限的还击虽然总是淹没在强力的狙杀中,但是也开始造成唐人联队积少成多的伤亡,于是狙击和轮射的力度开始放缓。
后面更多等待登岸的法兰克人,干脆等不及靠上沙滩,就怒吼的直接跳下海水,半沉半浮的努力划水前进,因为负重和所处位置的缘故,一些人直接跳下去就再也没有浮上来,但剩下的大多数人花费了大量气力,终于涉水上岸精疲力竭的再被弩箭射倒,变成海滩上挣扎呻吟的一员。
“你这是在谋杀我的士兵。。”
而负责指挥的大船上,脸色铁青的维莱特副伯爵,被一干法兰克首领和领主的怒吼和质疑声所围绕着。
除了维莱特的封臣和直属部下,其他人只是因为作战需要才归到他的麾下,随着付出伤亡的日益惨重,他们对士兵损失的心痛,也压倒了对上级权威的服从和敬畏。
“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继续冲上海滩。。”
“我们还有机会。。。”
他高声的怒斥着这些意外短暂的挫折,就失去勇气和自尊的部下们,
“我们还有足够的士兵。。光复圣城”
也像是在鼓励自己,又像是在在印证他的话,
这时,塞里斯人第三道阵地的的侧翼,传来法兰克人冲锋的咆哮声。随着古老战吼的语言,穿着被海水浸渍湿淋淋的银灰色甲衣,挥舞着双手大剑的法兰克剑士,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这些披着链甲的双手剑士,代表的是法兰克边区军队中坚力量,总是带着大无畏的勇气,劈斩突入在那些敌对野蛮人氏族中,从内部将他们的作战勇气和意志驱散。
这时,塞里斯人兵力不足的弱点,就完全暴露出来了,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布置蹲守更多的登陆点,于是这只绕道登岸的奇兵开始发挥作用了,而在在塞里斯人侧翼,简单持矛设防的那些辅助兵的战斗意志,在这些法兰克精锐披甲剑士带领的冲锋下,一个照面就在闪亮大剑轮舞劈砍下,折断的枪尖与斩断的肢体齐飞,迅速丢下武器崩溃了。
迫在眉睫的威胁,让那些塞里斯联队,不得不将作为最后备队的一个陌刀中队,顶了上来,数十具长柄的双刃大刀,和双手大剑重重的砍劈交击在一起,更加巨大的重量和惯性,顿时将那些双持大剑重重的推开,
也将法兰克人进攻的锋矢,狠狠拍打的凹陷进去,后续而至的沉重陌刀,轻易劈开剑士的锁子甲和厚牛皮包裹的身体,将金属和血肉一起斩断的同时,一些坚锐的大剑也刺进明光铠保护的身体,急喷的血随着人体一起重重的扑到在地面上。
这时后队补上前来的陌刀手,双手挥舞的长铁柄和长柯斧,也继续劈打在法兰克战士的头身上,沉重的空心铁棍直接将皮铁头盔打的凹陷进去,锋利的长柯斧轰然击破盾牌,契进人体,然后将对方拖倒,用横刀剁死。
紧随剑士们冲出山林的,是法兰克氏族战士组成的步兵,他们只有亚麻布衣,或是一领简陋的皮套,装备皮头盔、椴木大盾、长剑、标枪和战斧,脸上涂着诡异的斑纹,像野兽一样呼喊而来。
这是一些弓弩也重新装填上弦,转到侧翼,索索将这些士兵射到,巨大的惯性甚至让一只箭同时贯穿了两三人,
“为什么还不溃逃。。”
看到这一幕维莱特捏紧了拳头,在心中怒吼道,明明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拥有良好防护的扈从武装和他们的主人们,也在岸边的浅滩里完成了集结,
由于马没能上岸,再加上山林的限制,所以这些穿链甲或是镶铁甲的护卫和扈从,也只能混杂在步兵中用单手剑和重锤作战,端着薄铁皮的半身盾,掩护着自己的主人再次从滩涂上拥上前去。
依靠足够防盾的保护,他们终于成功冲上高坡,正在装填箭只的敌人面孔也咫尺可见,那些穿重甲的小封臣,大声狞笑的冲出防盾,挥舞武器就向他们头上打去。突然他们的队伍重重顿了一下,从侧后想起了喊杀声。
这是从其他地方重新聚集起来的斥候队的逆袭,他们从背后轻巧的冲向那些武装骑士,用手中的短刀和匕首,插进这些不够灵便的铠甲间隙,带出大片的血水喷涌,然后被反过身来的护卫,拦腰斩断或劈杀。
就这么一个拖延,已经足够前方部分弩手转过方向来,近距离内,他们赖以防身的多层铠甲,并不能保护他们脆弱的肉体,站在最前列的十几名骑士,掩护他们的扈从和大盾,顿时被戳破穿透,扎成刺猬。
然后快发的连弩也发威了,直接对着没有防卫的头脸。。。。。。随着小封臣和扈从们的败退,那些氏族士兵也退却了。
而作为主帅的维莱特,只能看着太阳一点点的陷入昏暗中,持续一天的战斗被夜晚强制终止了,他甚至还没能踏上意大利的土地。
在苦闷的夜晚喝的醉醺醺的维莱特,再次被深夜的喧哗所惊醒。
“敌袭。。”
“失火。。”
在各种叫喊声中,他发现靠近岸边的十几艘船像个明亮的火炬一般在燃烧,然后停泊在海面上的运输船队,还在不断的遭到袭击,那是一些在海面上飞快掠过的阴影,留下星星点点的火团,不断有船只被点燃,让风帆和桅杆变成一根巨大的火把。
“离开这里。。”
头重脚轻的维莱特,被凛冽的海风吹的头脑发痛,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
岸边燃烧大船火光外的黑暗中,已经登陆的士兵们,哭喊叫骂的声音和敌人乘乱砍杀的声音,像是地狱一样堆积在整个海滩上,这一幕像是永恒的印记从此留在了很多幸存者的心中。
天亮时,剩余的法兰克人发现他们失散近小半的船只和上面的士兵,而他们的统帅维莱特副伯爵,已经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四五天,在各位随军贵族争夺领导权的争吵中,船队又有部分船只自行离去。
等到维莱特恢复精神和清醒的时候,就只剩下失意和悔恨,这场远征已经在他手上变成一场耻辱和灾难。虽然他还不清楚对手的损失如何,但是余下的兵力,他已经没有足够信心,继续与难缠的对手继续纠缠下下,士兵们也已经士气低沉,怨声载道,迫切想离开这里,他们渴望得到恢复和修整的地方。
于是三天后,北方伦巴地人的领地和城市,遭到了来自海上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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