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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格直到看着那几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荒凉的道路上之后,才调转比赛弗勒斯的马头向的黎波里城的方向走去。
看着地上拉得很长的身影,伦格难得的产生了一丝孤单,他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单独旅行究竟是什么感受了。当初那个信步在世界不同的角落里留下身影,又不会因为某一个地方而特意流连忘返的的丁超,似乎已经离这个灵魂越来越远,跨越千年的时光让他已经逐渐融入这个动荡、野蛮、到处是阴谋,却又充满单纯信念的时代。
玛蒂娜真的只是那么天真的把自己当成能拯救她的骑士吗?想到临分手时玛蒂娜的那些话,伦格心底不由闪动着这个念头,虽然他并不认为那个才13岁的少女会那么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可是他却无法忘记当提到作为圣枪的守护者可以帮助她的时候,玛蒂娜脸上那种绝对不属于13岁少女应有的表情又浮现在了眼前。
“早熟的女孩子,混乱的中世纪。”伦格心里不由嘀咕着,他情不自禁的回头看看已经空荡荡的道路。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从的黎波里王宫的城堡上传来的钟声。
不过这次,那钟声并不急促。在悠长的回音中,伦格听到的是一阵难以抑制的低沉凝重。
伦格的心头突然一跳,听着那种独特的一长一短相互交替的钟声,他知道那是在世间的人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丧钟的钟声!
“谁死了,”伦格轻声自语着,随着震人心肺的钟声,一个突然闯入他心底的念头让他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旗帜等待着,当的黎波里伯国旗帜边一面绣着巨大黄金十字地旗帜慢慢降下,伦格微显干涸的喉咙发出一阵轻响,当他看到那面代表着耶路撒冷王国的王旗被一条黑色的绸带捆绑着再次升起的时候,伦格的心里不禁暗暗发出一声叹息:
“曾经发生的事果然还是要发生的。可怜的鲍德温五世,驾崩了……”
耶路撒冷王国的建立地是如此的神奇,挟着第一次十字军横扫东方的余威,埃里奥特成为了在圣地开疆拓土建立国家的传奇之主,随着之后几位贤德君王的不懈努力,这个以上帝意志为名地基督国家迅速发展起来。不论是已经消逝的埃德萨还是依旧鼎立不倒的安条克,或者是始终守护着通向圣地门户的地黎波里,都不能不承认耶路撒冷的宗主之名,特别是当撒拉森地王者萨拉丁出现之后,耶路撒冷的存亡成为了基督世界在东方存在的标志。
伦格在街道上慢慢走着。到了这时,他才想到雷蒙离开耶路撒冷地这个时间,恰好就是才即位不到一年的鲍德温五世去世的那个时候。历史上回到的黎波里的雷蒙,的确做到了拯救自己的领地,但是他却失去了争夺耶路撒冷王位的机会。
那么现在的雷蒙呢?还是不是会失去这个机会?自己能不能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如果自己帮助了雷蒙,那自己会是什么样子?除了阿赛琳地爱,还会得到什么?
想到耶路撒冷地王位,托尔梅的影子出现在了伦格心头。他不知道这位始终自认是耶路撒冷正统继承人地骑士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想法,同时当他想到托尔梅可能会因为看着一个外人得到耶路撒冷的王位而气愤不已的时候。立刻加快了步伐。
他知道,现在的托尔梅是经受不住那样打击的。
一群群的贵族和骑士迎面而来,伦格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慌和彷徨。
虽然人人都知道那个才不到8岁。即位不到一年就驾崩的耶路撒冷国王实在只是徒有虚名,他从即位那天开始就完全在他母亲和继父的指导下施政,甚至到他死,都从没有发布过一道由他自己决定的命令,但是人们还是习惯的认为一个耶路撒冷王的存在让他们看到了上帝的威严。
可是一切却突然消失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和他那传奇般的舅舅一样患上了无法治愈的麻风。可惜这个孩子却注定不能像他的舅舅一样成为一个传奇的国
而现在,也许在那些匆匆走过的贵族老爷的心目中,真正让他们局促不安的,还是谁会成为未来的国王吧。
当伦格走进王宫的时候。到处透着忙乱的气息。让他似乎看到了一群突然要为争夺一块甜美面包而鼓噪不安的老鼠,那些不论是否认为雷蒙是个好领主的贵族们这时正以听取伯爵大人的训令为名。拼命的赶向王宫,甚至伦格还看到了两位来自东西方教会的主教的身影也人群当中来回晃悠着。在为年幼先王驾崩而感叹的同时,已经开始有人低声甚至是更大胆的公开猜测谁会是下一任的耶路撒冷之王。那种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年幼的鲍德温五世就从来没真正存在过似的。
伦格悄悄的穿过人群,他这个时候只想尽快回到托尔梅身边去,即使想象着那个倔强的骑士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他还是不希望托尔梅听到那些肆无忌惮的议论着由谁来继承王位的恼人话题。
在心底的暗暗揣测中,伦格走进了长长的走廊,拐过一个弯就是托尔梅的房间了。走在走廊上,伦格不由想起以往这个时候,大概自己就要看到坐在走廊尽头栏杆上望着海湾出神的阿赛琳和一直粘在她身边的,那个叫帕妮的小女孩了。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只能是在回忆之中了,这时的阿赛琳应该正在大海上享受着自由的海风吹拂,而帕妮也不可能再出现了。
伦格稍有感慨的叹口气拐过走廊,结果他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栏杆前,背对自己看着大海的一个人。
而当伦想到这个人这时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之后,他的嘴里立刻发出一声掺杂着意外和困惑的“咦”。
听到伦格失声惊咦,德.朱洛缓慢的转过身。他脸色平静的看着远远站在走廊另一边地伦格,在有些沉闷的沉默的之后,他向伦格一步步的走了过去。随着他脚下野猪皮靴踩在地面发出的咚咚声响。德.朱洛脸上的表情也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直到他终于走到伦格面前,他才用很低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沉沉的说“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把那个叫玛蒂娜地埃德萨女孩,送出的黎波里了?”
“您说什么大人!”伦格惊骇的看着德.朱洛,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藏在黑袍下地佩剑,可是他却终于没有冲动的拔剑出鞘。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可怕的骑士面前,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不要想蒙骗我,别忘了我是德.朱洛。地黎波里的伯爵可能也没有我对这座城市了解地多。”德.朱洛的眼角扫了一下伦格袍子下被剑柄顶起的凸起“你还算清醒侍从。否则一旦你地剑出鞘,那等待你的可能就是个噩梦了,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对我拔剑的,即使是伯爵大人也不行,”说着。他向后退开,表情怪异的看着伦格“我真难以想象佐薇会喜欢上一个罗马人,她应该是痛恨所有欧洲人的,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罗马人。”
“也许我与众不同。”伦格半真半假的回答。他的眼神迅速扫过走廊两端,除了自己两个人。整个空旷的走廊里没有一个身影。
这让他心里平静不少,对于德.朱洛没有带领士兵而是单独前来,伦格不由开始抱着探听的心思。想要知道这位地黎波里地世袭狩猎官究竟知道了什么,又想说些什么。
果然,看到伦格迅速的平静下来,德.朱洛稍带赞许地微微点头,然后他转过身,如同之前阿赛琳一样从山下围墙上看着远处的海湾,幽幽的开口问到:“别瞒我,对你们做的一切我很清楚,你们是从王宫半山腰的教堂密道里把那女孩接走的吧?”
“是的大人。”伦格终于决定正式面对德.朱洛的疑问。他知道既然连自己是怎做的都一清二楚,那如果一直否认。反而只会让对方笑话而已“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那您准备怎么办呢?”
“果然是从那条密道……”德.朱洛并没有回答伦格,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攥在一起,腔调悠然的回忆起来:“记得当初我就是通过那条密道,把她们母子从城堡里救了出来,我受了伯爵夫人的命令去除掉她们,可是却又遵从伯爵大人的命令把她们救出了的黎波里,侍从你说我这究竟是忠诚还是背叛?”
“如果没有伯爵大人的命令呢,您会怎么做?”伦格小心的问,他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危险,可这个时候却能从这个问题上探听出德.朱洛究竟想怎么对待自己做下和他相同的事。
“如果没有?”德.朱洛的身子微微一侧,似乎想转过身来,可他最终还是保持着看着海洋的样子没动“侍从,你很大胆。不过阿赛琳胆子更大,我没想到她不但还记得那条暗道,甚至还又一次使用了它。”
“你们真是胆大妄为,”德.朱洛并不理会伦格,也绝不看他一眼“我记得你身边有个小女仆,哼哼,现在已经看不到她了。我想那个被阿赛琳带走跳下悬崖的应该就是她了。你们真的很聪明,当所有人都认为阿赛琳带着那女孩跳下悬崖的时候,那女孩却通过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从山顶城堡通向小教堂的暗道到了人们的身后,然后……”德.朱洛停了一下,他伸出右手的一根粗壮手指微微摇晃着“我想应该是她那个女仆吧,你们通过那女仆让她知道你你们要怎么做,然后让那女仆在小教堂的的出口接应她。人们看到的是跳下悬崖的两个人,当然不会再有人去注意城门。至于接下来,就要由你你来告诉我了,为什么你们要费这么大的周折,难道直接让阿赛琳带走那个女孩不是更好吗?”
“大人,那说什么呢?”伦格有些好笑的看着德.朱洛的背影“接下来,要该怎么告诉别人埃德萨的女继承人为什么会和一个女海盗在一起,而且到了那时候。很多曾经目睹这一切地人就会想起那个跳崖的女孩就是玛蒂娜,之后人们会知道她这一年来究竟在什么地方。”伦格停了下来,他走到德.朱洛身边,和他并肩看着海湾外那一片波涛起伏的海洋,心里不由想起阿赛琳“大人,到了那时,究竟该怎么面对的黎波里的伯爵?而现在一切都好了,人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个跟着阿赛琳一起跳下悬崖的女孩是谁,更不会有人知道失踪很久的埃德萨女继承人曾经被她未婚夫的父母囚禁,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大人?”
“的确。很完美……”德.朱洛不知是讥讽还是赞许的嘴角向下弯去“不过你完美地行为最终却被一个小旗骑士破坏了。”
“小旗骑士?”伦格心里飞快的闪过那个城门前的骑士。
“侍从,这不能不说是上帝在揭示你的罪行,也许如果没有耶路撒冷王的死,那个骑士永远不会说出你地秘密,可是他因为那消息来得太凑巧。而认为这是上帝警告,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着你。”
“那么大人您准备要如何处置我呢?”到了这时,伦格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觉得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冥冥之中真有着某种力量在无形的决定着一切。
或者说,也许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巧合,彻底的改变了他在这个时代地命运。
“我准备怎么处置你。侍从我只想告诉你,主基督选择你作为圣枪的守护者,是因为你地虔诚。而上帝对你的宠爱是因为你要去完成上帝赋予你的义务。”
说着,德.朱洛转身走去,可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停下来用很低地声音,口气里透着莫名的压力低沉的说:“不过你也别忘了,以后再想保守这种秘密,就不要只想着用上帝名义去恐吓和约束知情的人。要知道有时候一柄锋利的匕首比任何誓言和奇迹都更可靠。”
“为什么,大人。为什么帮我?”伦格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露出喜悦。他望着德.朱洛,想要从他脸上找出那一丝丝能说明他内心的痕迹。
“为什么要帮你?”德.朱洛似乎自己也在寻找答案的低头抚摸着下巴。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仰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伦格“侍从,你知道你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什么吗?事实上并不是上帝对你地宠爱和你创造地那些奇迹。你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你居然不贪恋权力,而这又是不可能地。我可以想象出你对上帝的虔诚,也可以想象出你对阿赛琳的爱慕,可是我绝对想象不出一个对权力没有任何欲望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德.朱洛走回到伦格身前,他微抬下巴仔细看着伦格的眼睛:“让我告诉你侍从,不论是基督徒还是异教徒,他们都绝对不会放弃追逐权力和财富。教皇是这样,的黎波里伯爵大人是这样。而你……我相信也肯定是这样的。我帮助你只是因为你能让我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我曾经失去最心爱的人,只因为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侍从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不是因为你自己,而是你所承担的那些神圣光环背后的力量,既然你自己无法使用,那就让我来教会你怎么利用上帝赋予你的这些荣耀。”
“那么大人,您想得到什么呢?”伦格不动声色的继续问,看着德.朱洛平静得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的眼睛,伦格却有一种自己是在和另一个阿尔卡教士打交道的错觉。
“履行一个誓言,就如同佐薇说的那样,很早以前发下的一个复仇的誓言。”德.朱洛沉说着,然后他转身向走廊尽头的门口走去。
“眼前这个骑士,比那个疯狂,偏执得一塌糊涂的阿尔卡更危险,”看着德.朱洛远去的背影,伦格暗暗思忖着“因为这个人,比那个阿尔卡更疯狂,更偏执……”
伦格站在走廊里沉默着,这时,整个的黎波里已经被一片城里各个教堂同时响起钟声覆盖,那此起彼伏的钟声似乎在不停的告诉所有人:一个王国的时代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