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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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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象被关押在囚车中,身上挂着四十余斤重的铁链枷锁,只觉得头昏眼花

    ,凶横的相貌依旧如故,只是脸无血色,斜躺在囚车上,不住的低声呻吟,

    以如病入膏肓中的猛虎,有气无力的趴着。

    押送他的是扬州城里的狱卒,由于在被捉前,魏象手下有八十余人,个个

    都是难缠的地痞流氓。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押送的护卫多达十二个。而且

    特地用上了囚车,同时还给他带上了铁链枷锁,以防犯人逃跑或者受人营救

    。   这一路上魏象可是吃足了苦头。

    本来嘛,这押送犯人就是一个苦差事,这其中有好多讲究。

    需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需要昼夜急行,晚上还需要分批轮守,同时还有

    明文规定,押送犯人的衙役,不许在任何餐馆购买食物,或者用餐喝水。他

    们住只能住驿站,吃也只能吃驿站。

    这一些都是防止犯人被劫的规定,若被发现违反,严惩不贷。

    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人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衙役,驿站里的人会给他们准

    备什么好吃的?

    这一路上辛苦不说,吃不好,也睡不好,完全就是在活受罪。

    一开始狱卒衙役见魏象那恐怖的面容,有些忌惮,不敢对他如何。但随着

    一路的颠簸,魏象渐渐的吃不消了。身体越来越虚。本来他就是因为受到了

    重创,伤口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加上牢房湿冷,身体没有康复。

    受到如此一折腾。身体立刻跨了。大病不起。虽然长着是老虎的摸样,但

    已经成了一只死不赖活的病猫。

    衙役面对魏象这只病猫,将满腹的委屈,不情愿通通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让他吃足了苦头,也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魏象此刻也有些悔不当初,后悔之极。懊恼之极。

    原来当初在执行计划的时候,魏象已经先一步在暗处认出了李逸风,只是

    并未出声,有心置李逸风于死地。他与李逸风并无深仇,但与周振威都是互

    不顺眼。因为在当初魏象在窦建德麾下效命时,曾在一次洗劫村庄的时候遇

    到了周振威,让周振威打断了一条腿。

    如今两人共事,本应该摒弃前嫌,只是周振威的地位远远高于魏象,魏象

    心中不平衡,暗自将他恨上了。

    魏象知周振威最宝贝他的五个嫡传弟子,尤其是大弟子李逸风。所有打算

    故作不知的将李逸风给杀了,以打击周振威。他知道李逸风得周振威真传,

    一身武艺相当了得,故而派出了弩手暗自伏击。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杜荷

    的存在,以至于派出去伏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擒住李逸风后,魏象又有了全新的念头,李逸风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将他

    交给上司,可以告周振威一个纵容土徒弟坏他大事的罪名,这样能够更好的

    打击周振威。故而只是将他捆绑起来,并没有伤及性命。

    直到最后,双方约战时,李逸风这才知道这一船的劫匪是他所效忠的那个

    组织里的人。但当时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魏象拉不下脸面向李

    逸风求情,李逸风也因被章峰杀的那对母子,对于他们恨到了骨子里,也拒

    绝相认。

    正因如此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假如动手前,暗自通知了李逸风,或者在

    抓到他以后,直接将他杀了,也没有如今这些事情了。

    魏象愿意为最多不过一死,哪里想到,杜荷竟然不杀他,让他受这种生

    不如死的感觉,实在可恨,实在可恨哪!

    这一想到自己英雄了得,如今却虎落平阳被犬来欺,魏象就有一种撞豆腐

    自杀的感觉。   他虚弱的躺在囚车里,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以目前他的状态,自杀也是一种奢望。眼睛半开半合,怨毒的目光在所有的衙役身上扫过:这几日,他已经记下了

    所有衙役的相貌口气,只要他有机会,他以决定将这些衙役全家上下杀个鸡

    犬不留,不是如此,无法消除他心中之恨。

    便在这时,官道上响起了一个高歌传唱“呦......阿妹,阿妹你等我哦.....今

    夜子时我找你呦......”

    清脆的江南歌谣在官道上来回传唱,魏象双眼直愣愣的瞪着那唱歌的黄衣

    青年,眼中透露着生还的希望,还有一丝狰狞的笑脸。

    在管道的拐角处,两个头戴斗笠的两个灰衣人,漫步在官道上走着,看着

    迈着急快脚步行走的黄衣青年。其中一个稍微年长在三十许间的庄稼汉笑道

    :“我们的对手都是这般蠢货嘛?他难道不会一路唱下去,叫外人不要怀疑

    ?”

    另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看着灰衣汉子四下机警的望了一眼,说道:“哈

    哈,总算不用再跟着了,今夜子时,他将所有人都当成傻瓜笨蛋了。还是马

    副头机灵,若只是我,还真让他们给蒙骗过去了。”

    马副头真名叫马彦飞,长得很大众化,是那一种看了一眼,转身就忘记的

    人,太普通,太平庸了,但正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却意外有着一颗玲珑的

    心,一肚子的鬼机灵。

    他就是杜荷特地安排给巴宇兴得副手,除了巴宇兴这个队长,整个留香小

    队就他最大,队里的人都戏称他为马副头。

    今日轮到马彦飞执勤,正盯着魏象看他的动静的时候,突然身躯微震,那

    虚弱的身躯,明显的微微激动起来。

    马彦飞立刻警觉,隐约察觉有人再跟魏象暗通款曲,很快就在意到一个唱

    歌的黄衣青年,那歌声中的子时,让他眼前一亮,只是无法确定。

    于是暗中跟随,假如黄衣青年有问题,一但出了街尾,歌声将会停止,哪

    料只是走了不到百米,那黄衣青年就不再唱了,很明显这不是因为,心情愉

    悦而放喉高唱,而是有意以歌声与魏象通风报讯。

    马彦飞道:“你继续盯着魏象,我这就去通报队长。”

    杜荷早在离开扬州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必然会有人来营救魏象,早已让人安

    排下去时时盯着魏象,以防让人救了,功亏一篑。

    巴宇兴为人缺谋少智,但他胜在为人认真,一丝不苟,勤勤恳恳,对于杜

    荷的命令奉若圣旨,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对于他的要求,无不尽可能的做到最好,完全可以说一句魏象时时刻刻都

    在踏月留香的监视之下。

    巴宇兴一听已经确定了对方今夜行动,舞动着壮实的手臂,笑道:“盯梢

    了几天,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候了.....小的们,打起精神来,公子这个任务完

    全交给了我们,要是搞砸了,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马大哥,你说我们

    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出动,还是在路上阻截?”

    巴宇兴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有自知之明,从不乱来,他虽带

    队,但一切命令都会与马彦飞商量之后,再做决定。马彦飞虚长巴宇兴五岁

    ,巴宇兴很亲切的称他为马大哥。   马彦飞沉吟片刻道:“我认为是在途中阻截的好。子时,接近凌晨,在这

    个时候,那些押送的衙役们都会在驿站借宿。若在驿站中下手,必将事情闹

    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与公子的要求不符。所以沿途阻截才是上上策。”

    巴宇兴也听懂了马彦飞的意思道:“只是如何判断他们得手后逃匿的路线

    ,还有万一那些人物心狠手辣,在得手之际将运送的衙役都给杀了,那该如

    何是好?”

    马彦飞自信笑道:“这点队长不用担心,以魏象的那具身体,根本不可能

    在经过长途跋涉的逃窜,我们虚长位于天长县附近,这里是江淮腹地,多是

    农田,无处藏身。唯有西北方有一座二龙山,可以藏身,供人修养。他们既

    然能够冒险来救魏象,那便不会无视他的生死。二龙山是他们唯一的去路。

    这进二龙山,长天峡是唯一的上山之路,我们可以事先在驿站附近埋伏,只

    要确定他们往西北行去,我们就可以先一步抵达长天峡埋伏了。至于后则我

    认为这担心纯属多余,这劫囚犯杀衙役是何等大的罪过。他们万万不敢将事

    情闹得那么大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巴宇兴听了大喜,一拍马彦飞的肩膀,吩咐了下去。

    子时一刻,也即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云层掩盖了月牙般得月亮,使得本来可见度就不高的夜里,更加模糊,四

    野中十数条人影向驿站这里逼近。

    驿站建造在野外,是孤零零的一座大屋子,正门外的一盏亮至天明的灯笼

    给他们指明了道路。

    在驿站的一栋简陋的落院里,十名衙役在屋里睡觉,余下的两人分别在

    院中分站囚车左右,看管这魏象,以防他人劫囚。

    魏象躺在硬梆梆的囚车里,兴奋的难以入眠,他原以为必死无疑,哪里

    想到周振威竟然会派人来营救他,而且派出的还是他五个嫡传弟子中的老三

    段干志,今日在官道上高声吟唱通知他的人正是段干志。

    想着一路上受到的对待,魏象就如一只毒蛇,看着身前的两个背影露出

    了阴森的獠牙。

    突然! 无声的夜色中传来了“嗖嗖”两声轻响。

    魏象楞了愣神,发现两名看守他的衙役已经倒在了地上,也不是是死是活

    ,在他们的颈脖处,一根细小的芒针插在那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就

    如长在那里一样。

    数条黑影翻墙而过,段干志走在了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细竹,腰间挂着

    一把长剑。他一身黄衣,双手手臂长如猿猴,比一般人要长上一截,衙役的

    晕倒正是他的杰作。

    在没有拜周振威为师的时候,他是岭南山中的猎户,擅长麻药,他研制的

    麻药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段干志收回了芒针,小心放好。

    其他黑衣人搜查了衙役的全身,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钥匙。

    “撬!”段干志低声的说了一个字。

    其他人会意,用匕首挑开了囚车车角衔接出的铁钉,将魏象从囚车里救了

    出来,有人特地为他拎着枷锁,以防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声响。

    魏象不耐烦的低喝到:“为何如此麻烦,直接杀了他们取回钥匙简单方便

    !” 他一把夺过身旁黑衣人的佩刀,狰狞的一笑,往地下的衙役狠狠的砍了

    下去。

    段干志手取一根芒针,以高明的手法,先一步插在他的颈部,冷冷的笑着

    ,心道:“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我才懒得救你。还想将事情搞大,真当大

    唐王朝是任意欺负的嘛?”

    他让人抬着魏象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的出了驿站。

    根据原定计划,魏象身体极弱,经受不起长途跋涉,唯有在一地安静修

    养才是上策,这附近就只有二龙山可以藏人且环境清幽是唯一的去处。当下

    ,段干志以下达了前往二龙山的命令。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队长长的约十五人的队伍,静静进入长天峡,只凭

    几个火把照明开路。

    他们快速的走着,在唐朝劫狱是一件非常大的重罪,一但发现各地各县在

    第一时间里都会收到公文通缉令,只有在天明之前,上了山腰,他们才能算

    是安全。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已经埋伏了三十余人,他们枕戈待旦等

    候多时了。

    段干志刚出峡口,上方崖顶忽地滚下数十条树干和无数大石块,一时尘屑

    漫天,轰轰震耳,声势惊人之极。

    推下的木石立时把狭小的谷口堵死,就在他们惊惶失措之际,摹地火把光

    四处亮起,三十留香小队的成员高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刹时间便将

    段干志一行人包围的透彻。

    段干志看清四周景象,心底已沉落谷底。他带来的人多是振威馆的好手,

    别说对面三十几人,即便是百人,他们也有信心突出重围。

    奈何四周将他们包围的神秘人手中都拿着弩箭,而且是求购不到,只有军

    队中才拥有的连环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