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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七章 大家都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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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一日傍晚,安毅在湖口水师码头停留。与从南昌毛::二守道和杨械、夏俭等十余心腹弟兄密商了六个多小时,随后转乘护送军需船到来卸完货的宜昌警备司令部禁烟辑私局的新快艇,于次日上午九点三十分到达汉口。

    出于礼节,安毅登岸拜见率部驻扎此地的老上司蒋鼎文和顾祝同等人,也借此机会与两个师的黄埔同袍见见面,否则众弟兄得知他过营门而不入,很可能会骂他升了官摆臭架子。

    第二路军指挥部宪兵队的弟兄们看到一名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军官跳下宜昌警备司令部的缉私船,在身边十几位同样装束的彪悍侍卫簇拥下登上码头,还以为是尹继南十六师的弟兄,等安毅一行走近,带队上校看清楚安毅的长相和左胸前的中将名牌,立即立正敬礼,大声问候。

    安毅非常礼貌地驻足回礼,抱歉地说有些公务需要拜见蒋师长和顾师长,宪兵上校立即跑向码头出口,把军卡上的几名休息弟兄全都轰了下来,亲自开车,将安毅送到指挥部大楼下。

    告别之际,安毅猛然记起这家伙是黄埔三期的师兄易安华,还是江西宜春人,连忙给易安华恭敬行礼:

    “易师兄请见谅!小。弟有眼无珠,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易师兄多包涵!”

    易安华一愣,随即开心地笑道:“师兄弟们说的没错,安师弟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在校时愚兄从未和师弟说过话,多亏师弟还记得我,令人感动啊!我还以为咱们三期你只记得戴安澜和石觉师兄呢“说哪儿的话?大多数三期师兄小弟都还记得,只是分开时间太长,一时半会儿叫不出姓名来了,哈哈!这不,前几天三期高级班的黄公略师兄还和湖南讲武堂出来的彭德怀一起,率领红五军把赣西北的修水县城给打下来了。

    接到电报时把小弟吓了一大跳,还好,黄师兄给面子没再攻向永修、德安,否则小弟家里那点坛坛罐罐恐怕保不住了安毅风趣地说道。

    易安华被逗得捧腹大笑,接到急报甲已下楼来到一边的顾祝同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别胡说八道骗人了,能把你安毅吓一跳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

    安毅连忙转身,与易安华一起向顾祝同敬礼,顾祝同回了个礼,露出灿烂的笑容,身边的参谋长韩德勤、副师长李明扬和四旅长黄国梁也对安毅哈哈大笑,易安华敬完礼说仍在执勤连忙告辞驱车离去。

    彼此见礼完毕,安毅没被领上楼,反而被顾祝甩拉向不远处的小轿车,不由有些惊讶地问:“怎么回事啊,茶都不让喝一口?”

    顾祝同钻进驾驶室,亲自驾车:“喝什么?要喝等会儿到了地方随便你喝!别看了,你的副官和侍卫们坐在后面的车上,黄国梁会好好招呼他们的。”

    安毅坐在副驾驶位上,细细端详顾祝同片刻,这才慢悠悠转过头来,晓有兴趣地观看沿江马路旁的欧式建筑,嘴上打趣道:“教官,你脸色可真憔悴啊!是不是被水灵灵的武汉妹子给害的?”

    “唉,愚兄在这儿终日等待,碌碌无为,都快被晾干了,哪里还有这副好心情啊?不像你铭三大哥,拿得起放得下,一见到麻将牌,什么苦恼也没了顾祝同郁闷地回答。

    安毅会心一笑:“他就好玩麻将,而且玩得大,估计军中没几个人能陪得了他,哈哈,咦,这就到了?才几点就上酒楼?。

    “下去吧!铭三兄在三楼大包厢里聚众赌博,刘经扶总指挥不是到南京开全国编遣会议去了吗?这下你铭三大哥舒服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倒有十二小时待在这儿,这会儿他还不知道你来了呢,上去吧。

    顾祝同关上车门,也不管身后的黄国梁和安毅的副官侍卫们,拉上安毅很快来到三楼,在两名卫兵的敬礼中直接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烟味和缭绕烟雾顿时袭来,顾祝同皱皱眉头,挥手扇扇鼻子大声喊道:

    “铭三兄,你看看谁来了?”

    “谁来都没空小弟手气正顺着呢”哎哎!你们起来干什么?接着玩儿啊!”

    蒋鼎文歪着个大脑袋,嘴里叨着支烟卷,不悦地扫了一圈副师长岳相如、甘丽初等人,斜着望向门口,看到麾下旅长李延年等人都迎上去和安毅亲热握手,连忙站了起来,指着安毅畅声大笑:

    小弟,你到老哥这儿怎么也不事先来个电话或者电报?哈哈”

    不玩了不玩了,叫老板立刻摆上一桌好菜,酒一定要二十年窖藏的白云边,老板不是吹牛刚弄到一对熊掌吗?快做好端上来,,哈哈!小弟,你又瘦了,赈灾最后把自己都弄成了灾民可不行啊,大家坐下吧”。

    十几个将校兴高采烈地相继坐下,蒋鼎文转向身边的顾祝同,笑着调侃道:“这回要不是小毅到来,恐怕你还不愿出军营吧?”

    顾祝同白了嬉皮笑脸的蒋鼎文一眼,吩咐韩德勤去隔壁安排一下安毅的副官和侍卫,掏出一包三炮台香烟,抽出一支慢慢点上:“待在这个地方都快憋疯了,,卜毅,你这次在南京听到什出?”

    “有个好消息,辞修大哥正式晋升十一师师长了,麾下不少黄埔师兄都跟着官升一级,值得庆贺啊!”

    安毅接过蒋鼎文递来的烟,掏出火柴给蒋鼎文先点上。

    蒋鼎文点点头,闭上眼吐出烟雾:“这事我们也知道了,只不过我们这边就没那么舒服了,第一师驻扎孝感,胡宗南他们难得有时间来武汉,最近日子也不好过,你的月祥大哥资格够老的吧?你小子当营长时他就是你的师参谋长了,可现在他还只是个旅长,你小子却已官至中将职务,升为堂堂的行营主任了,你说这该怎么比?。

    “铭三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小毅这官可不是靠拍马屁得来的,也不是拿成千上万弟兄的性命堆起来的,他的功绩军中有谁能比得上?小毅比某些人好百倍,宜昌行营主任不是小毅抢着当的,而是校长点名要他当的,谁也不敢眼红!

    去年开始,人家小毅晋衔之后马上辞去了独立师师长职务,若无其事地去军校教书,而且还大力提携麾下弟兄,你看看胡家林、尹继南这些跟随小毅出生入死的人,如今都成了主力师长,那个闻名全军的悍匪顾疯子也当上了少将副师长,可有个别人,当上行营主任成了一路军的总指挥,指挥千军万马了还死死抓住一个师长的职务不放,这才叫人比人气死人啊!”

    被刘峙压得喘不过起来的顾祝同大发牢骚,一番含沙射影的话,让满堂将校听了个明明白白。

    安毅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北伐后和徐庭瑶共处的情形,想起他对自己的诸多提携和照顾,想到徐庭瑶在刘峙手下郁郁不得志的艰难处境,安毅就想立即去孝感看望一下这个锐兢业业却又饱受委屈的老长官。

    蒋鼎文见安毅满脸哀思,似乎陷于往事的回忆中,不由打了个哈哈,大大咧咧地摆摆手:“今日难得和小毅一聚,我们就不要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了吧!对了小毅,你这次一下子拿出一千多万私房钱赈灾,把我们这些人感动得唏嘘流涕,你小子可真厉害啊!几年功夫竟让你搜舌到一千多万,恐怕手里还留下不少吧?”

    众弟兄一听全都关切地看向安毅,似乎都想听听他现在的家底。

    安毅点点头,无所谓地回答:“还别说,真让大哥你给猜中了”

    弟现在手上仍然留下三千多万,不过,那些都是江南企业集团和兵工厂的股票,没办法变现,要是大哥手头宽松的话,倒是可以借给小弟一些,小弟现在连下个馆子都没胆气了,穷啊!”

    甘丽初大声笑道:“师弟,我这儿耸三千多块,要是急用你就拿去吧,我不收你利息。”

    众弟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既羡慕安毅的富有,又佩服他的慷慨豁达,觉得升了官的安毅不但没变,而且比原来更实在更可爱了。

    蒋鼎文却非常严肃地看着安毅:“要多少?说个具体的数目,大哥身上没有,但老家还有些家底,多的不敢说,三百万以下一斤。电报就能取钱。”

    安毅的反应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高兴地从衣兜里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刷刷就写下一张借条,签上名写好日期,感激地撕了下来,双手递给蒋鼎文:

    “谢谢大哥!就借个三百万吧,借条我先给你,什么时候大哥准备好钱了就给老南昌的周总经理去个电报,他的联系方式你也知道,每斤,月他都要和你联系的,交给他就行了。”

    众弟兄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祝同看了看蒋鼎文,又看了看安毅,最后拍了拍蒋鼎文的肩膀,低声问道:“你真干啊?。

    “那还有假的?借钱给这小子怕什么?比存在宋部长的中央银行都更稳当,哈哈!我收下了,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办好,到时候让周总到上海的宁波银行拿钱就行蒋鼎文豪爽地将借条折好,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把边上所有弟兄都看呆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蒋鼎文和安毅一起做生意很有钱,但第一次看到这么轻松就过手三百万巨款,没有保人也没有公正,不禁为两人的气魄感到由衷折服和羡慕。

    众人边谈边笑,气氛越来越热烈,安毅应大家的要求,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宜昌周边地区的情况,什么四”军阀大战、鄂西神兵的袭扰、对瘟瘾的恐惧都简要提及,说到张发本所部三次被贺龙部击败,众人大为惊讶,立刻意识到宜昌地区乃至整个鄂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加上随时可能遭致西北军大兵压境的沉重压力,大家不禁为安毅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小时后,酒菜络绎而上,果然无比丰盛新鲜,众弟兄围着三米直径的硕大圆桌,杯盏交错,不亦乐乎,哪儿有半点战备的紧张气氛?

    这个敬一杯那个换一盏,灌得安毅七荤八素舌头打结才收手,要不是其中不少旅长副师长下午要巡营值班,恐怕安毅早就钻到桌子底下了。

    尽管如此,舟车劳顿又灌下两斤多白酒的安毅还是不顾斯文躺在墙角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待一觉醒来口话躁,接连灌下两大屯一联与觉得舒服了此,游目四顾泣才发现宽大的向再里二,二;蒋鼎文和师兄甘丽初在玩牌。

    安毅出去进卫生间撒了泡尿洗了个脸,推开隔壁包厢的门,和正在安静休息的沈凤道、林耀东简单交代了几句,回到蒋鼎文身边就提出告辞。

    蒋鼎文拉住安毅的手,有些不满地问道:“你瞎忙活些什么啊?

    一对熊掌还没吃就想走?”

    “啊,真有熊掌啊?”安毅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先前他还以为蒋鼎文是开玩笑的呢。

    旁的甘丽初点了点头:“真有,这家饭店的大厨说要经过五道工序,再上屉蒸四个小时才成美味,前后需要七个小时才能做好,所以只有等到晚上了。

    弟兄们临走前都说好晚上继续干,说不定到时候徐教官徐庭瑶和寿山胡宗南字兄也能赶到,顾长官定是给他们去了电话,你就留下来吧,省得这一别下次也不知何时才又可以见到。”

    安毅连忙婉言拒绝:“不行啊,我也想留下来陪大家,但戴院长还在宜昌等着小弟呢,另外范小泉将军两个旅的补充物资需要小弟尽快签发,下次吧“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蒋鼎文拉着安毅,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就是施舍点儿稀粥和送点儿弹药军饷的事情吗?等一晚上我想那么多人也饿不死。”

    甘丽初咧嘴直笑,安毅无奈地摇摇头:“那总得让小弟到你们指挥部跟宜昌说一声吧?”

    蒋鼎文递给安毅一支烟:“哪儿用得了这么麻烦,等会儿我给指挥部去个电话,让他们转告耸继冉,就说你在我这里密商重要军情,有什么紧要事情明天再说“这怎么行?会耽误正事的!”安毅不愿意了。

    “不行等会儿再说,我得趁现在人少跟你说件事。

    蒋鼎文示意甘丽初去关门,甘丽初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聪明地把自己也关在了门外面。

    安毅皱起眉头。左右弄了一眼,点上烟问道:“这么紧张?”

    蒋鼎文没有回答,而是凑近低声问道:“你这家伙可真绝啊!自从尹继南十六师占据宜昌之后,我们在汉口设立的水上稽查站就再也没有一丁点儿油水了,每艘货船上面的货物都贴上宜昌禁烟缉私局的查验单,鸦片的味道都没闻到过,可上海杜大哥那里却货物充足,而且还是起价两成的独家生意,赚大发了!这下雨农那家伙滋润了,我估计他每个月都能从杜大哥那里拿到一大笔回扣。原先我也不知道是你这家伙干的,后来听说你从中汇等银行一笔笔借钱,才知道你小子已经赶在前头了,我说得对吧?”

    安毅知道事情瞒不过,点点头如实回答:“没错,是小弟干的,不这么干拿什么赈灾啊?拿什么进口机器原料发展工商业啊?大哥看到几个穷人抽鸦片?还不都是有钱人吗?赚他们的钱拿来为国为民,有什么不好?。

    “你为谁我可不管,我就纳闷了,熊式辉估计知道你那些挂德国旗子的船和路程光的小炮艇在悄悄走私鸦片,可他为什么不闻不问?我还记得上次他稽查鸦片,连宋部长都得罪了,为何会对你们网开一面?”

    蒋鼎文好奇地问道。

    安毅笑了起来:“因为他也想当江西省主席。”

    蒋鼎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儿:“我明白了!警察厅都是我杜大哥他们的熟人,只有熊式辉操蛋,估计上一次的鸦片事件给了他个教,随后就学精了,加上对你和益公有所求,所以再也不趟这滩浑水了”,你小子也真能钻营,时机和条件都抓得好,如今两广大战,豫陕局势空前紧张,唯一能走货的就剩下你小子控制的湘西和鄂西了,怪不得我杜大哥会让雨农来和你及时联系,眼都不眨一下就几百万几百万地借钱给你,原来是这样啊,大哥我来晚了!”

    “说吧,大哥,想要小弟怎么做?”安毅爽快地问道。

    蒋鼎文掏出安毅写的借条,一把撕得粉碎:“你半月内给我弄够三百万的货就行了,在宜昌或者在这儿交货都行,我有自己的军需船,全部运到老家去,今后每月至少给我弄三到五百万的货。

    钱的事你别发愁,这不是大哥我一个人在做,而是七个世家门阀一起合作的,实力不见得就比中汇银行差,你抓紧吧,再不运去点儿货,淅东十几个县的烟鬼恐怕要烧房子了!还有,咱们哥儿俩知道就行,别跟人说啊,好歹咱们哥儿俩都是革命军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