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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毅与平津青年学子们的初次亚面会取得了圆满成功。旧“一斤小半小时的愉快交流中,欢声笑语不断。
安毅妙语连珠,侃侃而谈,没有任何的说教,也没有标榜自己的任何功绩,而是实实在在地回答学生代表和记者们提出的各种问题,遇到涉及政治体制、触及各集团军之间关系的尖锐问题,安毅并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而又坦率地告诉大家,如此敏感的问题,自己征尘未洗,尚来不及进一步思考,而且这一层次远远地超越了自己的权限和认知度,请求大家谅解。
上百学生代表第一次见到高挑英俊坦诚实在的安毅,很多人一时间无法把眼前的安毅和战场上叱咤风云、智勇双全的那位北伐名将等同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今年轻人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没有任何的架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北伐过程中的一次次胜利,到老南昌飞速发展的经济奇迹,所有问题安毅都耐心回答,简洁明快,甚至连独立师去年遭受的玄骨铭心的江北惨败,安毅也不回避,没有将责任推给任何人,而是虚心检讨自己当时的“误判”才致使麾下将士伤亡惨重,用一斤,个活生生的战例、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的牺牲,让所有人清晰地感受到北伐战争的残酷,体会到今天的胜利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说到惨烈处,安毅眼中隐含泪光,台下近百学子万分感动,泪流满面。说到喜悦处,安毅眼中满是希翼和满足,俊秀的脸庞神采奕奕,使得满堂学子无不为之着迷,众人的心情随着安毅的话语起起落落,哀乐喜怒,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把会场的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
最后,安毅爽快地答应了北京大学、网网更名的国立清华大学原为培养中端人才的清华学校,万年开办大学部和研究院、北京国立师范大学、天津北洋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等五大名校的邀请,承诺将在三日内启程前往各校,与尊敬的师生们相互交流,并礼貌地告诉大家:
由于军务较为繁忙,自己很快就要返回南京只有三日的时间能够安排,恳请各校代表互相协商排列好顺序。
五大名校的学生会代表当场抽签,以决定安毅的演讲次序,前身为女子师范大学的北京国立师范大学有幸抽到了第一位,丽质天成的学生会主席纳兰飘雪和同样动人的宣传部长终倩萍当即紧搂在一起,兴奋得又蹦又跳。
抽到第二位的是北京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徐风启、年轻教师代表王诚钧露出愉快的笑脸,第三至第五位分别是协和医学院、天津北洋大学和清华大学,没能安排进来的南开等大学的学生代表虽然非常遗憾,但也纷纷表示将组织师生们前往以上五大名校参加盛会。
送走了学生代表和记者们,诺大的会客厅顿时安静下来。安毅含笑邀请何京、叶青、天津《大公报》记者崔慧波、《申报》记者孙平一起共进晚餐,何京和叶青与安毅交情深厚,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高大俊朗脸上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的崔慧波和白净儒雅的孙平惊讶之余高兴不已,虽然在才才的见面会上获得不少珍贵的采访资料,但是有幸能与战功累累名声显赫、在当今政坛上犹如新星般冉冉升起的安毅一起共进晚餐、面对面地轻松交谈,交流思想,实在难得,网才安毅就连续婉拒了三位欧美记者的专访请求,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慷慨地把机会交给自己,两人心中自然异常感动。
不过,直到两人跟随安毅进入满是革命军四大集团军将帅的餐厅坐下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完全是因为好友何京和叶青的说情使然,否则安毅再好说话,也不会对初次见面的两人贸然发出邀请。
由平津卫戍司令部后勤部门安排的晚餐,菜式非常丰盛,席间不但能吃到正宗山西大厨烹制的山西菜,京津地区的菜式也极为丰富,仅仅只是一碟凉拌鹿蹄筋就让几位记者赞不绝口。
铣筹交错间,不时有西北军和晋绥军一个个名声显赫的将领前来向安毅敬酒,安毅总是谦逊地致歉接着一饮而尽,并礼貌地将各位记者介绍给前来的将军们,一餐饭慢慢悠悠,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尚未完毕,记者们虽然需要频频站起应酬前来敬酒的各军将领,但也不得不羡慕安毅的好人缘,直到餐厅里的人走掉大半,崔慧波和孙平才有时间提出自己酝酿了很久的问题。
安毅回答完两个裁军问题后,感觉吃不消了,指指自己的大红脸,抱歉地说道:各位大哥,你们就饶了小弟吧,都喝成这样了,还能有斤,清醒的脑子吗?你们不要把我的酒话记录下来,到时候就要闹笑话了!
句话就说得大家捧腹大笑,叶青笑得花枝乱颤,挥起粉拳猛敲安毅的肩膀,连说“受不了”采访至此也就不了了之。何京四人与送到门口的安毅愉快道别,坐上安毅安排的军用轿车,平安返回北京城。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全国瞩目的裁军编遣会议在汤山温泉主楼会议室隆重召开,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亲自主持会议,四个集团军三十余位将帅尽数出席。
安毅端坐在方形长桌的第二排,正好位于蒋介石后侧,得以清晰地看到三个方向的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和他们身边重要将领的全副神情,昨日才从广州赶来参与这个重要会议的粤军主帅李济深也坐在李宗仁身边,四方势力各就其位,显得泾渭分明。
蒋介石精神很好,原本严峻得有些刻板的脸,露出淡淡的笑容:
“诸位,现在全国革命军共计八十四个军约三百个师,官兵人数已逾两百二十万众,此数字尚未包含西北、西南等地依附革命之地方部队,若尽数计算人数,将接近三百万之众。仅我四大集团军每月军费开支,就不下于六千万元,中央政府实在无力继续承担如此浩大的开支。
如今北伐告成,先总理建国大纲已具实施之基础,经中央各部委反复商议,均以为经济建设恢复民生为当务之急。我们的国家长期经历内战,生灵涂炭,百业愕殿,“果再不觉醒奋起直诣,振兴经济恢复民生,实在难以旧。!经过多方协商,普遍认为全国军队保持在八十个师一百二十万将士为宜,减少之军费,能尽数用于国民经济建设。今日与诸位共同商椎,敬请畅所欲言吧。”
蒋介石话音一落,满堂将帅寂寞无声,有的在喝茶,有的闭眼打盹,有的似是洗耳恭听,有的又像心不在焉,压根儿就没有蒋介石希望的热议与建议。
蒋介石看到会场冷落,无奈之下只好接着说道:“中正以为,最迟应在明年一月召开全国国民革命军编遣会议,正式成立国军编遣委员会,届时,四大集团军总司令部亦将随之取消,所有军队直属于中央所统辖。”
满堂将帅闻言脸色阴沉,整个会场突然发出各种刺耳的噪音,有人不耐烦地移动椅子,有人翘起二郎腿做潇洒状,有人重重端起茶杯又重重放下,甚至还有大声咳嗽随地吐痰的声音,显然是蒋介石的编遣方案终于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深深感觉到这是蒋介石“功成削藩”手段的白崇禧终于第一个开口了:“此事还需斟酌”总司令的话固然不错,兵肯定是要裁减的,但我们也应该清楚地看到,此剪军阀未除,数十万奉军以及十余万直鲁军残部仍然存在,何况新疆网网易帜,革命领袖杨增新将军就被反革命军阀所害,边关不稳,东北未定,此时谈兵员裁撤,为时过早啊!”
冯玉祥瞥了白崇禧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本人赞同总司令的意见,而且我们也应当遵循中山先生遗愿,合举国之力发展经济和民生,为民众谋福利。就目前而言,就应该从最基本的做起,循序渐进,不应为其他因素所阻碍。”
白崇禧万万没想到冯玉祥居然跟自己唱对台戏,李宗仁也惊讶地望着冯玉祥,心中紧张琢磨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冯玉祥,不然他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跳出来?谁知冯玉祥接下来的话,让心中暗喜的蒋介石大跌眼镜:
“裁撤军队利国利民,我冯家人自然举双手赞成,可是,如何做到一视同仁、公平公正,才是最重要的,切不能裁撤别人而壮大自己,一边高喊裁军,一边收编各地方部队暗中充实自身实力,这样的事情就太不公平了。”
阎锡山一听冯玉祥这话夹枪带棒,连忙向身边的商震望去,商震会意地站起来,大声说道:“我第三集团军在各军之中虽然兵员最少,但至今从未有过扩充兵员之野心,进驻平津以来,我军一直在肃清残敌,收拢直鲁军和皖军降卒,但仅限于解除其武装,集中进行关押,没有任何收编之打算。一旦清点完毕,即会分批遣散,焕公冯玉祥所言恐怕误会了,若是诸位没有异议,我军愿意将目前所关押之十万俘虏尽数交割给中央政府处理,也能让我军腾出更多精力来维护地方治安。”
蒋介石早已听出冯玉祥话语中的怨恨之意,看到商震站起来代表阎锡山批驳冯玉祥,为使会议不至于酿成更大矛盾,连忙转向不芶言笑的李济深:“任公有何高见?”
李济深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此次他应蒋介石电邀前来出席裁军会议,本就不情不愿,自从上次中了汪精卫和张发本的调虎离山之计赶赴上海开会,致使广州失控被张发本和黄琪翔大军占据、进而导致粤桂军认为争夺广东控制权而自相残杀之后,元气大伤的李济深轻易不会离开老巢广州,此次北上他本不愿来,但看到蒋、冯、阎、李风云汇聚,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自己要是不来,反倒落入下乘得不偿失,于是暗中安排桂系猛将兼广西省主席黄绍鸵代为坐镇广州,严密监控已生异心的老部下陈枢铭、陈济棠,这才日夜兼程赶至北平出席会议。
李济深听到蒋介石虚心征求自己的意见,以其惯有的从容,慢条斯理地说道:“裁兵之策,利国利民,本人非常拥护,可若是只裁别人而暗中壮大自己,本人则极力反对。如今,第四集团军不远千里从湖广飞驰而来,此玄仍在唐山一线与直鲁残军苦苦对峙,中央以及新成立的北平政治分会却没有发给一分钱军饷,如此厚此薄彼,到底为何?再且,第一集团军至今仍在大肆收编直鲁降卒,扩充实力,仅在半月之中就凭空多出五个骑兵师来,总司令却在此时高谈裁军,如何令人信服啊?”
李济深一席不留丝毫情面的话,顿时将蒋介石说得哑口无言,无比尴尬,也让网网当上北平政治分会主席不久的阎锡山暗自恼怒,满堂将帅也幸灾乐祸地望着脸色发青的蒋介石,看他会如何回答。
身为李济深儿女亲家的吴稚晖见势不妙,“哈哈”畅笑几声,见所有人目光被吸聚到自己身上,当即大声提出自己的建议:
“此次聚会,主要是以祭灵为主,裁军议题实属顺带提出,尽可视为中央召开正式会议前的一个通气会,只是让诸位明自己央的计划,心里也好有个准备。本着集思广益畅所欲言的精神,各个尽可提出自己的意见,没必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僵!要是一时半会没有成熟意见的话。
我建议就此休会,诸位连日操劳也辛苦了,一起去泡泡温泉吧,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满堂将帅随声附和,转眼间人人站起,个个打哈哈,一个好不容易召开的裁军编遣会议就此夭折。
安毅虽然早已猜到会议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李济深一开口就把矛头指向蒋介石和阎锡山,顺带连自己收编张承柱所部的事情也带上,显然是在此之前,他已与李宗仁和白崇禧私下进行了大量的沟通,否则稳重谨慎的李济深断然不会为了桂系的利益,冒着得罪蒋介石和阎锡山的危险挺身而出,因此而给李济深自己、给其他各部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其中的隐患所滋生的可能后果,更是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