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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深有影响力的《申报》从九月二十日开始,用了月的时间在头版下方四分之一版面刊登《江南企业集团招聘启示》,这一重大举措赚足了全国各界的眼球,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江南企业集团”以其雄厚的实力、大手笔的资金投入、虚位以待的众多高薪职位、先进的机器设备等等成为各界热议的焦点,异军突起的南昌“江南企业集团”由此而被天下人所熟悉,很快成为极具轰动效应的全国性新闻。
起到石破天惊效果的广而告之登出不久,“江南企业集团”下属的运输公司连续刊登开业大吉的消息:
南昌至九江、南昌至湖口、南昌至清江的定期客货船航线开通,南昌至抚州等周边八县的公路客货运输宣告营业。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江南企业集团”的各种消息成为全国报纸热议的焦点,旗下生产铁钉、铁丝、五金工具的五金厂,生产香皂、肥皂、洗衣粉的日用化工厂,生产钢笔、铅笔的制笔厂和墨水厂,生产优质茶油和饼干糖果的粮油食品厂,生产各种式样新颖美观耐用服装的制衣厂,生产各式胶鞋、水鞋的制鞋厂等等,一个个崭新的工厂连同打上漂亮的“江南”商标的各种产品,从此陆陆续续出现在大众面前。
其中的十月十日,“江南集团”在全国各大报纸上连续刊登了一周的招生广告,并向全国公布了五十名包括秋明轩、丁墨兰、张茹怡在内的、获得“安毅教育基金会”资助不日启程前往美国留学的男女青年名单,消息一出,随即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巨大反响。
新成立的聘请国、美国、英国、法国和俄国专家执教的江南医学院、江南理工学院,开始面向全国招收医学、机械、纺织、建筑、经济五大专业学生,两校首届招生人数分别为三百人和六百人,自广告刊登之日起至十二月一日止为报名时间二月三、四、五日为入学考试时间,考试及体检合格一经录取,学院将免除所有学生的学杂费和食宿费,并对其中三分之一优秀学生提供每月五元的奖学金,每一届德才兼备的毕业生将获得送往欧美各大学府深造的机会,由“江南企业集团”旗下的“安毅教育基金会”提供包括旅费、学杂费和生活费在内的全额资助。
这下声名显赫的安毅更:名了,连同他的“江南企业集团”、拥资百万的“安毅教育基金会”和两个新办的学院一起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安毅第一次利用自己已有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巧妙地将自己的企业和学校捆绑在一起推向全社会|发的轰动效应、获得的积极评价远远超出他的预计,全国各大报纸和杂志纷纷派出记者赶赴南昌安毅及其名下企业进行系列采访和连番报道,全国各地的人才和青年学子涌向南昌,招工点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军队征募处门口青年云集,人满为患毅和他的弟兄们笑得合不拢嘴,老道感慨地说这下连继续刊登广告的钱都省下了。
周崇安带着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新助手乐骋站在澄碧湖东岸的秋阳下着占地两千五百平方米已经建到第二层的办公大楼,看着工地上一堆堆钢材水泥和一个个挥汗如雨的建筑者,这位博学多智、相貌清奇的才子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他永远也忘不了一个月前回到上海家中的那个晚上,数日前刚在南昌分别的安毅突然出现在无比失落的周崇安面前,安毅把两个贴身侍卫关在门外象进入自己家一样拉张凳子坐在惊喜交加却又忐忑不安的周崇安面前,以其特有的霸气冷冷盯着周崇安的眼睛到周崇安再也不敢与其对视,才将周崇安的详细家世、经历一一说出来着用非常尖刻的语言把周崇安的文人气质和尊严损得一塌糊涂,最后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我今晚就住在金神父路一百九十八号里面的报社筹备处里明天上午九点乘船离开上海返回南昌。
当晚十一点,满怀激动周崇安进入金神父路那栋巴洛克风格的三层洋楼,亲自下楼开门的安毅一把搂着他的肩膀畅声欢笑,上楼后安毅亲手泡制出一壶香浓的咖啡,两人坐在豪华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开始了彻夜长谈。
一直到次日上午八点,周崇安才乘坐即将成立的报社新购买的轿车匆匆返回家中,胡乱收拾一下行李就与安毅一起赶到码头,登船之后两人兴致不减,继续密谈,一直谈到南昌的昌北码头都毫无倦意。
从此。原《申》记者周崇安便成为了“江南企业集团”地总经理。同时成为由孔祥熙、欧耀庭和安毅三方组成地九人董事局地执行董事。在德高望重地董事局主席劳守道麾下。全权管理越来越庞大地企业集团。
三天后周崇安才了解到。毅地合作伙伴是那么地强大。才知道开始试产军用压缩饼干、正在安装两条罐头生产线地粮油食品厂地四成股份。竟然属于革命军中赫赫有名地两名中将:一个是仍在担任宁汉合流政府军事委员会军需部长地俞飞鹏。一个是刚刚升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副军长地蒋鼎文!
周崇安住进了七号楼。有了自己地专车、专职司机和贴身警卫。安毅给予周崇安极大地信任。从不干涉周崇安地日常管理工作。放手让他招募人员组建自己地管理班子。积极配合周崇安制定一整套企业管理制度和人员考核制度。不时提出非常有见地地、令周崇安耳目一新受益匪浅地企业管理建议。
周崇安很快便进入了角色。半个月时间就以其渊博地知识、严谨地作风和勤奋高效地表现。获得劳守道等元老们地一致赞扬和尊重。周崇安除了睡觉和每日上午十点以前这段需要开会商议决策地时间。很少待在临时设在七号楼地总经理办公室。他地身影频繁出现在各个工厂、车间、码头、运输公司和一个个建设工地。
整个企业集团只有一个地方不属于他管。那就是由劳守道亲自负责地极其保密地兵工厂是。尽管这个重要地部门不属于周崇安地管辖范围。安毅仍然如实地向他做出解释。并亲自带他进入正在由新组建地工兵营弟兄秘密建设地生产基地。进入那个隐藏在山体深处地生产研发车间。让他看到了从未看到过地武器生产情况。
安毅地信任令周崇安无比感激。安毅拥有地机械知识、兵工厂地制造技术以及高远地发展目标也令周崇安震惊。他非常清楚自己看到地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身上地担子更重了。
眼前正在兴建的欧式五层大楼和两栋三层高副楼会成为老南昌最高的标志性建筑,大
二两层为百货商场三到五层为宾馆客房,距离施米正在浇铸地基的副楼,才是周崇安未来的办公楼,企业集团的各个管理部门将集中在这栋副楼里。
此刻令周崇安觉得非常有意思的是,承建这三栋大楼的上海元亨营造公司的广东籍工程师郑经纶已经成为了安毅急欲招揽的目标,周崇安与这个毕业于英国名牌大学建筑专业、拥有五年设计建造经验的广东才子接触几次之后得不佩服安毅看人的眼光,并接下安毅的任务,开始对郑经纶进行游说拉拢。
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周崇安旗下刚刚挂牌的“江南建筑公司”已经招聘到了五百多名石匠、泥瓦匠和身强力壮的工人,缺的就是拥有专业技术并能够担负起高层建筑、道路桥梁勘测和设计方面的工程师,如今建筑公司的五百多名工人正在城西住宅区北面建造“江南理工学院”的三排两层高校舍和几个运动场要求更为严格的教学大楼尚未设计出来,所以安毅显得非常急切次对周崇安说:
从美国、德国和流落上海滩的白俄中聘请的三十几名老师一个月内就会到来,从国内各高校挖来的教师也都有了眉目春节之前学校还建不起来的话,就没脸见人了。
身材较为单薄的郑经纶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上戴着顶五金厂藤编车间刚刚生产出来的藤编安全帽,脸上戴着副金丝眼镜,略微呈鹰钩型的高鼻子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大嘴,他看到周崇安到来,连忙放下图纸,向两名助手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跨过一堆进口的螺纹钢材来到周崇安面前打招呼,谢绝周崇安递来的香烟,笑着问道:
“周兄天天都到儿来晃悠,也不担心一身贵重的西服难洗啊?”
周崇安摇头笑了笑:“怎么?比起你来,我算舒服的了,经纶兄,对我们的委托考虑了吗?”
郑经纶郑重:点点头:“这几天都在考虑,难度不小啊!按照要求,学院的教学大楼必须拥有鲜明的特点,可施工工期才短短四个多月,因此只能选择楼高三层的设计方案,如果一定要保持欧式建筑的特点,很难在半年之内建成,因此,我一直犹豫不决,不敢接下这个设计任务。”
“经纶兄有什么好的建?”
精明周崇安似乎从郑经纶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什么。
郑经纶沉片刻,抬头回答:“如果采用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以线条明快简洁的外形代替精雕细琢的装饰,用重檐式屋顶代替西式塔楼和装饰性部分,还是能够按期完成的,如果定得下来的话,就需要对正在建设的校舍进行部分修改,否则建好之后整个校区建筑会很不协调,昨天下午我去看了一下,施工进度很快,再不定夺等那些校舍封顶以后再改就来不及了。”
周崇安想了一会儿,转头道:“经纶兄,由你全权负责整个校区建筑的设计规划怎么样?”
郑经纶愣了一下,连连摆手:“小弟哪儿有这个水平啊?哈哈,不是有几个白俄工程师在全权负责吗?有他们足够了,那几个白俄虽然古板一些,但还是很有水平的,小弟和他们交谈过一个多小时,看得出来,他们很有经验也很敬业。”
“经纶兄,由你来领导他们怎么样?”
周崇安突然来这么一句,看到郑经纶呆呆地望着自己,随即饱含深意地看着他的眼睛:“据小弟所知,经纶兄在元亨四年没有获得应有的承认,至今仍得不到公司股份和职务升迁,虽然你带的团队最为敬业也最为辛苦,却拿着最低的报酬,很不合理。
如果经纶兄看得起我们江南集团的话,小弟愿意向董事局推荐经纶兄担任建筑公司经理兼首席设计师,并建议董事局赠予经纶兄建筑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经纶兄应该看到,此后若干年内,江南集团都会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大力投入,一栋栋大楼、厂房、住宅区正在规划之中,定能让经纶兄施展满腹才华,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一座座标志性建筑的基石之上!
小弟和董事局其他董事对经纶兄的才华、为人和敬业精神十分钦佩,非常希望经纶兄能加入进来,成为江南集团的一员,这是小弟诚挚的建议,也是安毅将军和董事局各位董事的期望,恳请经纶兄予以考虑。小弟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就不打扰经纶兄了,晚上小弟请经纶兄喝一杯怎么样?”
郑经纶低下头考虑片刻,抬起头微微一笑:“湖西那家老四川的菜式不错,听说也开始卖洋酒了,今晚就由小弟请周兄一醉吧!”
“哈哈!一言为定!”周崇安伸出手。
郑经纶紧紧握住周崇安的手会心一笑:“一言为定!”
心满意足的周崇安带着助手拐过湖边的小花园,穿过征募处大院门口来到士官基地,向守门的哨兵出示特别通行证得以入内,两人进入大门后,立刻被左侧校场中央高台上的激烈打斗所吸引,高台四周黑压压至少围坐着三千官兵,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和喝彩声。
周崇安走到整齐坐在高台东面的一个营官兵身后,对迎上来的一个少校低语了几句,少校立即跑到高台正前方的安毅身边低声禀报。
身穿深蓝色文人长袍的安毅很快来到周崇安身边,周崇安怎么看都觉得安毅这身打扮不伦类,与满场身穿新式黑色军装的官兵们很不协调,忍不住对满面春风迎上来的安毅低声说道:“你最近怎么老是穿这身衣服?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安毅耸耸肩自我解嘲地说道:“我已被开除军籍党籍了,是个彻头彻尾的平民百姓,不穿这身穿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总穿这身衣服,同样的衣服我有四件,每天都换轮着穿,哪儿有你说的如此不堪?”
一旁的乐骋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崇安摇摇头望向分出输赢的高台:“这是干什么?”
“军事选拔,老丁他们要从三千多弟兄中间再挑出一百五十人,夏俭的丰城守备团也派出百多人赶来参赛了。”
安毅解释完毕接着问道:“你这么急来找我,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吧?”
“经纶兄今晚请我到老韩头的酒馆喝酒。”周崇安说完眨了眨眼。
安毅大喜过望:“成了?”
“估计成了,本来是我请的,结果经纶兄说他请。”周崇安轻松地解释。
安毅满脸振奋:“你们都别请了,今晚我来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