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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开始,零星的枪声就不间断地响起,三面合围之师狙击手和各团营优秀射手的精确打击下,损失惨重,哀声一片。
北面合围之敌第十九军吃尽了苦头,双方阵前隔着一条东西向的小溪,这条宽仅六米齐腰深的小溪在白天根本就不算什么障碍,到了晚上却要人命——由于双方作战方式和官兵心理的不同,拥有两万余人的第十九军官兵隔水警戒,严密围堵,而安毅师的官兵却悄悄地潜出去,渡过狭小的溪流对敌展开骚扰和精确狙击,两个小时不到,就打得十九军阵地上没一个人敢于抬头。
晚上十点刚过,赶赴前线指挥作战的军长韩连城接到被敌打冷枪死去上百官兵的报告,勃然大怒之下,命令两个已经进入战地的炮团前移三公里,对安毅师阻击阵地展开报复性的炮击。
而处于重重包围中的安毅师,入夜时分便悄悄对突围计划做出了有针对性的改变,安毅和尹继南都知道情深义重的张承柱连续重复三次的手势代表着什么,特别是张承柱一反常态,在大战即将展开之时率领麾下精锐尽数北上,把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展露无:那就是建议安毅尽快向东,然后冲破南面界集镇合围阵地逃命,他率骑兵北上,明明白白告诉安毅不要为追击担忧。
至今为止,路程光的**团是安毅师四个团中建制保存得最为完整的主力,这个由安毅一手带出、在模范营基础上壮大起来的团队,方方面面都令人放心,幸存的一千四百余名官兵全都是誓死效忠安毅的精锐,骨子里流淌着坚定的模范营精神和报国信念尹继南和胡家林多次自豪地说:我们的**团永远也打不垮!
解除西南角敌骑兵的威胁之后,路程光率领麾下将士悄然撤出了阵地,跟随丁志诚的三百精锐向东潜行达湖边的桂花岗和胡庄之间埋伏,距离湖岸仅仅七百余米。
一个身影悄然无声地由东西快速移动|快便来到岗后的临时指挥所,满脸泥垢的四分队队长来到丁志诚身边,低声报道:
“营长,正偏北一点五公里的韩前庄有个小码头,停泊着大小四十余艘渔船和十几张竹筏东南八百米的王庄左右有两个方圆五六百米的小湖,两湖之间的距离约为七十米,在这狭窄的通道上,敌人堆砌了稳固的防御工事,并架设有四挺重机枪,约为一个营的兵力守着完全堵死了咱们南下的唯一道路。”
路程光反应迅速:“老丁,你看能不能出两个分队去抢船?然后经水路悄悄绕到守敌身后,我这边一开打肯定会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分队弟兄从他身后收拾他,我再一个冲锋就完事了。”
“好也是这个意思。”
丁志诚附和地点了点:“程光。立刻派出传令兵通知师座。让他把跑不动地弟兄们全都悄悄送过来十艘渔船和绣筏。挤一挤能装五六百人只要离开岸边八百米就安全了。不一定非得等咱们到太平再抢船载人。事不宜迟亲自带队过去抢船和绕击。这里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
路程光挥挥手。一营长鲁雄飞快到。路程光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鲁雄点点头迅速离去。吩咐营副带队立即赶去向安毅报告。
丁志诚率领三百弟兄悄然无摸进了韩前庄。正在码头上吸旱烟地两个汉子只觉眼睛一花。顿时失去了知觉。两个分队一百二十名特种精锐快速冲下码头解开缆绳。四艘较大地渔船离开码头。向南疾驶。
留在码头上地宗行真随即布置百余弟兄散开。对靠近码头地十几家民居进行监控。决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惊动北面两公里外地敌人。
一切安排就绪。骤然响起地隆隆炮声。让焦急等待地宗行真等人惊慌失色。纷纷抬头遥望西北方向不时炸起地阵阵火光。天上拖着赤红尾焰地成片炮弹一阵又一阵砸向了包围圈中地阻击阵地。
村民们吓得纷纷开门查看,宗行真顾不上为其他各部担忧,立刻命令麾下弟兄把村民集中起来和气解释,告诉他们咱们是谁的军队,争取他们的理解绝不能伤害无辜百姓。
炮声响起不久,整个战场随即发生了难以预料的突变,军十九军一个小小连长的愤怒,意外地击碎了双方将帅的计划和部署——直鲁军和军围而歼之的整体计划被打破,安毅残部正在悄悄进行的撤退行动突然夭折。
这一切只因为北面的十九军阵地上的一个连长被狙击手打掉了半边脑袋,这个倒霉连长的结拜弟兄也是个连长,悲伤狂怒之下,听到炮声响起,再也不顾任何军纪,指挥麾下一个连的弟兄对夏俭一团的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相邻阵地上死了连长兔死狐悲的一百多弟兄也纷纷叫喊着为连长报仇的口号跟着杀出,周边各营连的官兵错以为是冲锋命令下来了,不由自主端起枪跃出阵地,冲向小溪,飞快趟过小溪猛攻南岸的安毅师阵地。
阵地上的营团长们看到麾下士卒相继冲上去,大惊失色,立即向上急报,可看到交战激烈,深恐所部士卒吃亏,咬咬牙也就冲上去了。于是,北面包围圈右翼阵地近万军全体投入战斗,又带动了左翼的一个师紧随而上。
徐洪河西岸,
眼如赤、心怀深仇大恨的许致胜听到震天的呐喊声光,立刻趁势命令麾下混成旅五千官兵登上陆续收集而来的大小船只快速渡河参战,同处西线的卢陵暂六师都以为计划有变提前围攻,也随之而动,原计划天亮之后步步合围的数万军队就这样错打错着地提前发起了进攻。
北线战场,夏俭和顾长风团两千将士在敌军长达二十分钟的猛烈炮击中损失惨重,匆匆构筑的阵地根本就无法抵御密集的炮火压压数以万计的敌军正在冲过阵地前的小溪,匍匐在南岸宽两百余米、长达三公里的地带,向安毅师两个团的阵地猛烈射击只等炮火停下发起全面冲锋。
顾长风和夏俭哪里还能坐以待毙,纷纷率领麾下残部急退冒着敌人的炮火,飞速冲向东南主阵地。
主阵地早已被炸得面目全非,幸运的是,尹继南和杨斌在敌人突然发起炮击的十分钟前,已经在鲁雄的引领下率领八百余名伤病弟兄赶赴东南方向的韩前庄码头逃命毅和胡家林派去通知夏俭和顾长风率部撤下阵地的两组传令官,在接近前线阵地之际却被敌军猛烈的炮火炸死了,二十分钟的连续炮击,使得毫无思想准备、正急着策划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对手情况下逃出生天的安毅师损失惨重。
安毅在胡家林的催促和卫队的簇拥下,飞速东逃,胡家林和陈侃领着一个教导连冒死留下接应看到夏俭和顾长风两个团稀拉拉的弟兄们飞速冲回来,胡家林命令陈侃集中残部,迅速开赴东南方向,自己则率领一个班的卫队迎上去寻找顾长风和夏俭,西、北两面敌人的喊杀声惊天动地来越近。
东南方向,路程看到时间已到,拔出佩枪身先士卒敌军阵地发起了猛烈冲锋,飞速绕行到敌军阵地后方的特种分队在丁志诚的率领下不畏死地冲向敌阵,几乎是贴身近战地对守敌疯狂射击两面受敌的敌军阵地随即被击破,心惊胆战的敌军疯狂向西奔逃,把二团长陈志标对面的敌人阵地冲击得混乱不堪。
聪明果敢的陈志标见状,哪会放过如此良机,迅速率领麾下六百弟兄齐声呐喊发起冲锋,竟然让他极其幸运地击穿敌阵,与路程光部三营汇合。
心有余的陈志标刚要命令麾下南撤,路程光率部飞速赶来,冲到陈志标身边,拉住他的肩膀大声吼道:
“志标,一不干二不休,敌人非常混乱,然是被咱们突然发起的进攻吓着了,快带上你部跟我一起向西杀过去,趁敌慌乱再次猛击,为师座和其他团的弟兄迅速南撤争得时间!”
“这……好吧!弟兄们跟我上——”
满肚子怨气的陈志标管非常不愿意,但是路程光是以少将军阶给出的建议,在此时就等于上峰的命令,虽然两人平级都是团长,但陈志标不得严格执行,否则以安毅严苛的军法,将会受到严肃处罚,就连夏俭这样的心腹犯错,安毅都敢剥下夏俭的衣服,当着全团将士的面重打十鞭接着关三天紧闭,何况他陈志标?
正是路程光非常有远见的一次乘冲击,一举击溃了敌军瞿天泽**师稳住阵脚迅速反击的打算,东边两个团的突然溃败,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染给了负责南线围堵的敌人,再加上路程光和陈志标率部悍不畏死地猛烈冲锋,接连击破敌军慌不择路的两个营,惊恐中近万敌军失去指挥,急退了三公里,待稳住阵脚的时候,凶悍的革命军早已向南撤退,成功与各部汇合。
凌晨两点,将追敌远远抛在身公里的安毅师残部不费什么力气,很快便击退了当地民团设在镇北的阻击阵地,两千余名将士怒吼着杀入太平镇,丁志诚率领麾下精锐飞速赶赴码头抢夺渔船,路程光和顾长风率领麾下残部一千六百余人对全镇展开了警戒,陈志标和夏俭部负责收拢受伤弟兄赶赴码头,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两点四十分,两千八百余弟兄开始向码头聚集,顾长风抱着晕迷不醒的路程光飞速赶来,安毅等人看清情形大吃一惊,沈凤道大步上前接过路程光,飞快上船救治,小郎中背着药箱着急地跟上去。
“怎么回事?”
安毅心如刀绞,抓住顾长风的衣襟大声责问。
顾长风强忍手臂中枪的伤痛,愤怒万状地回答:“民团打冷枪,老子要不是被副官扑倒,也***没命了!”
安毅双眼欲裂,松开手大声吼道:“胡子继南负责撤退上船,夏俭——”
“到!”
全身衣服碎成条状的夏俭冲了上来,肌肉块块隆起,满是汗渍。
“领你的弟兄跟老子走,把镇上大户全都杀光抢光!虎头,你负责放火!”安毅咬牙切齿地吼出来。
“是!”
整齐的怒吼声震天响起。
一场突然发生的报复就这样开始了,爱将重伤失去理智的安毅率领麾下同样杀红眼的近千弟兄,冲进镇上所有两层以上的建筑,见人就杀,洗劫一空,半小时不到,整个镇子燃起了冲天大火,当数万敌军追来时,安毅残部已在一公里远的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