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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又过了一天,时值晌午,与白崇禧商议了两个多小获的蒋总司令沮丧地回到自己的指挥部,康泽急忙上呈报告:
其一、王天培麾下的一个教导师副师长逃到蚌埠投奔总司令,出示了相关证据,供出王天培在昨日中午接到李宗仁的秘密电报,王天培接到密电之后立即调整了部署,将麾下嫡系尽数撤下战场,却将来自前第九军及收编地方武装组成的两个教导师推上了战场,在敌军突然绕击其左路之前,已经开始有序地后撤涡阳,并打算率领第十军三个毫发无伤的嫡系师秘密开赴芜湖,投奔李宗仁部;
其二,上午十点情报组接到武汉政府向全国发出的通电,称中央军事委员会加委王天培、赖世璜、范石生、王普、陈调元、周凤岐、叶开鑫、曹万顺、贺耀组、谭曙卿、胡宗铎、夏威为各军军长,其中出自第七军二师的胡宗铎被任命为第十九军军长。
蒋总司令如遭雷击般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报告应声落地。
满头大汗的葛敬恩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颤抖着声音大声报告:“总……总司令,从白健生处转来捷报,安毅师于今日凌晨五点四十分,在徐州东面四十公里的姚集以西奋勇作战,一举击溃孙传芳部二十八师和第三十五混成旅,取得歼敌一千七百余人的战绩。
敌军仓惶北逃陇海线,安毅师为阻止该部通过铁路开进徐州,尾随不放,猛攻不已,迫使该部不得停止逃命仓促应战,进一步的战果有待**师电告……
总司令,快下令让安毅率南撤吧,否则等敌人三路合围之后,你最心爱的学生前景堪忧啊!”
蒋介石沮丧: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霍然站起,疯狂地喊道:
“快!快给安毅发电报,让逃回来!快,否则来不及了……”
……
阳似火。浓烈地硝烟随着东南方扑面而来。阵地上地官兵们均感气流炽热。呼吸困难。全身地汗水湿透征衣。不一会儿即被热浪熏干。
烟蒸腾地山坡后侧。安毅和麾下将领在震耳欲聋地枪炮声中查看前方战况。企图在尽可能短地时间内攻下东南方向地两个高地。进而瓦解敌军防线。击碎敌人在阵后构筑又一道阻击阵地地企图。
参长詹焕琪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地冲到安毅身边:“白长官急电我部立即撤离战场向南转移。徐州反攻全线失败。徐州以南二十公里地区于今日临晨尽数被敌军占据。我军后路很可能已经被截断了。”
“什么?你说什么?”
安毅猛然站起。一把抢过电文细细阅读。当着大吃一惊地弟兄们愤怒地吼道:
“**他娘!为何从战败到现在过去六个多小时了。却没有一个电报发给我们?徐州东南面强敌距离我后方驻地仅仅三十公里。就算是步兵。也只需要五小时疾行即可封住我军南撤之路。可总指挥部为何现在才通知我们撤退?”
杨斌也是咬牙切齿,不过尚能保持清醒,他使劲抓住安毅的肩膀大声喊道:“小毅,快撤吧!再延误一个小时,敌军将火炮调来之后我们更被动了!”
安毅冷静下来,挣脱杨斌的大手,快步冲上山坡,眺望东面的敌军阵地,随即飞快跑下来大声下令:“老丁——”
“到!”
丁志诚快步上前。
“立刻命令你派到西、北两个方向的各侦察分队汇报敌情,你让窦方亲率一分队和教导大队一连火速赶赴王集,党代表一小时前护送受伤的三百多名弟兄退回去,很有可能遭遇敌人的攻击,让教导连找到他们,立刻护送他们全速南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受伤弟兄。”安毅着急地下令。
“是!”
丁志诚飞速跑向后方百米处的预备队临时营地。
安毅示意胡子等人靠近,指着地图大声说道:“胡子,不管如何一定要拿下东南相距百米的两个高地,只有拿下这两个高地,才能对前面的敌军形成威胁,逼迫他们再次向后撤退。我们只有趁着敌军后退混乱之际才能撤离阵地,否则敌军尾随而来,我们跑不远,要是南面的王集一线真的被敌军堵死了,咱们在这片开阔平坦的地面上就遭殃了!”
胡家林点了点头:“看来只有集中迫击炮轰击才行了,打完这一轮,咱们可就没剩几发炮弹了。”
“逃命要紧,命都没了留着炮弹干什么?快去吧!”安毅着急地下令,胡家林站起来领着副官跑向山坡前的战壕。
“老杨,你去……”
“紧急报告!”
特种大队队副宗行真跳下马冲到安毅面前:“我师身后八公里约两个师的敌军正在快速开来,此刻距离我们已经不到六公里了,情况紧急!”
“报告——”
一匹快马快速冲来,马上的分队长飞身跃下马背,大声汇报:“敌新编第三军已开到北面十二公里的占城,大队人马正在渡河南下。”
安毅脸色发白,两眼发直,原地转了两圈颓然停下:“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已被合围了……”
“小毅,快拿主意,往哪边突?”
杨斌上前抓住安毅的手臂:“我到左翼的**团去,等胡子打下两个高地,立刻发起冲锋,你一定要在我们赶跑敌人这段时间里拿出主意来,否则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杨斌说完,重重地打了安毅肩膀一巴掌,率领副官和卫兵冲向前线。
“报告,蒋总司令急电……”
……
战场以北二十五公里,碾庄,直鲁联军第七军团前线指挥部。
褚玉璞从大桌后站起来,几步走到东墙上悬挂着的大型地图前,顺着参谋长所指飞方向频频点头:“很好!很好!第六军开到哪里了?”
“五分钟前收到通报,六军两个师已到安毅师后方驻地王集,其中暂一师已经到达这儿……>宁县城西北六公里的安集,可以说从>宁以西至徐州以东二十五公里范围内,安毅师休想突破南线合围。
敌酋白崇禧全线
后,宿县以北至以东地区全都在我军掌控之中,竟武瑞)抽出的四个师已经攻陷南面的灵璧和泗县,哪怕安毅师突破重重防线南逃,也休想从灵璧至泗县方向逃出去。
各军对安毅师可谓苦大仇深,此次合围就是要置之于死地,王栋率领麾下两个师放弃你向南乘胜追击的良机,由西向东全速追赶,正是要报安毅师袭击火车歼灭其麾下主力师的大仇。”参谋长兴奋地说道。
褚玉璞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问道:“泗洪方向是何人负责围堵?”
“玉帅请尽管放心,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张大帅麾下精锐劲旅张承柱张镇北的骑兵旅,镇北兄曾在五河战役时驰援我部,最后因狡诈的安毅炸毁水库淹没战场才无功而返,在各师被陆续击溃之后不得不含恨退出五河战场,他可是对此满腹怨气的。”秦山虎不等参谋长开口,主动抢先回答。
褚玉璞听了哈哈大笑:“好!这次我倒要看看,这个被全**界誉为年轻一代最出类拔萃的天才将领,怎么逃出我三面大军的天罗地网?哈哈!”
参谋长笑道:“‘飞将军’的称谓最近可是如雷贯耳啊!南北各地的报纸连篇新闻津津乐道,属下也很想看看安毅此人是否有三头六臂,或者真的是一只插上翅膀的狐狸?”
“等他成了阶下囚,咱们把装在笼子里随便看。”
秦山虎的话来满堂将领的一阵大笑,褚玉璞满意地抚摸长须,命令驻守在县的两个师做好南下合围的准备。
……
下午两点,姚集战场。
**师将士在数轮迫炮的猛烈打击之后,成功地占领了东南两个高地,重山土坡的二团将士架起十几挺轻重机枪,对两百米外的敌军猛烈射击,**团、一团、三团将士在嘹亮的号声中怒吼猛冲,一举击溃了敌人阵地,踏着焦土和敌军尸体奋勇冲击,终于将负隅顽抗的孙传芳二十八师和第三十五混成旅彻底击溃。
气荡然无存的逃敌建制全被打乱,八千余敌军没命地向北向东疯狂逃窜,**师三个团六千弟兄在各自主官的率领下,一直追杀出三公里,打得敌二十八师和三十五旅战损近半四分五裂彻底失去战斗力,**师勇士这才在停止追击的号声中捡起地上和尸体上的武器弹药退回出击阵地。
时指挥部里,安毅和麾下将校面对一个个坏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的主张孤注一掷,集中全部力量冲破敌人南面的包围圈,有的主张飞速开往东南方向,从泗县与泗洪之间冲出去,有的主张立即请求白长官派出援军,南北夹击,接应**师突围。
安缓缓从兜里拿出份电文,冷冷地朗读:
“致**师,安毅:灵泗一线俱已被敌占领,我二路军各部在强敌逼迫下被迫退出徐蚌全线,望你部竭尽全力向东突围,尽一切可能与何长官第一路友军汇合,总指将时刻等候你部消息并极力援救。白崇禧。”
弟兄们一片沉默,安毅惨然一笑,低声问道:“明白了吧?大家现在明白了吧?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从五河战役开始,再到柳泉,然后再到县,最后到现在的姚集,我们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老子真是愚蠢啊!
一开始老杨就提出过怀,老子却怪老杨多心;胡子对我师归属与运用的矛盾提出问,老子却笑胡子没睡醒;继南一开始就说我们所处的位置和各路军攻击方向非常不协调,老子却认为这是兵无常势,认为上峰目光高远气吞山河,可叹到头来不但害了自己,也连累这么多弟兄……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三面的敌人就要到了,老子对不起弟兄们!但是只要老子有一口气在,就会率领弟兄们杀出去!”
“小毅,你别说了,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我们不死,就会彻底算清这笔账!下令吧!弟兄们就靠你了!”满脸硝烟的胡子咬着牙说道。
“师座,下令吧!”弟兄们满怀悲愤地望着安毅。
安毅咬咬牙:“好!既然大家还信得过我安毅,那就按我说的办,我需要绝对的服从,从现在开始到逃出去为止,或者到战死为止,任何人不能对我的命令提出异议,大家答应吗?”
“答应!”
弟兄们齐声回答,却被急促而来的马蹄声所打断。
窦方骑在花斑马上飞速而来,冲到众将二十米开外,强弩之末的花斑马突然摔倒毙命,把马背上的窦方高高抛起,顾长风飞速跑出两步,一跃而起,抱住了急速下坠的窦方,落地后仍被巨大的冲力撞得翻滚两圈,极其狼狈。
顾长风紧抱窦方爬起来,看到窦方右胸满是血迹,吓得高声呼唤:“小豆子,你怎么了?小豆子——”
窦方惨然一笑,吐出口***的浓血,艰难地喘息:
“大哥,王集被敌人包围了,咱们……赶到,受伤的三百多弟兄全被敌人给枪杀了……辎重连弟兄在一千多敌人的包围中拼死苦战,连长老潘说……敌人还在五里远的时候,党代表就和李铮鸣几个骑马逃了,扔下受伤的弟兄和辎重连的弟兄跑了,留下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一边往北撤一边抵抗,没一个投降,小弟和教导连中伏了,敌人重兵追击……是骑兵,一分队弟兄为掩护小弟回来报信,全没了……大哥,小弟……这辈子恐怕……当不成将军了……”
“小豆子——”
顾长风猛然撕裂窦方的衣服,看到他被打烂的胸膛,一把抱紧没了呼吸的窦方,嚎啕大哭。
安毅发疯似地冲向南方,摔倒在地又再爬起继续跑,沈凤道飞快追上,紧紧地抱住失控的安毅,安毅发疯似地挣扎,竭斯底里地吼叫:
“刘首江,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