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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经国为剪报而头疼伤神的时候,沈冲则光着膀子,拿着一把精致的纸折扇,坐在别墅附近的小树林里,悠哉悠哉的和魏景蒙品茶聊天,指点江山,纵论古今。
不管是去北京还是来台北,他都只抱最粗的那根大腿,尽可能的和其他官场豪强保持距离,做出一副“你们斗你们的,我只是来投资的路人甲”姿态,避免和形形色色的利益集团牵扯太多,这次也不例外,他拒绝了各种赴宴,赏花,避暑,钓鱼等等邀请,连东方魅力在台北的几个分公司都没去,在阳明山的别墅里窝了一天。
“……用电影台打头阵,然后开音乐台,等音乐台搞好了,我想再开一个科教台…”沈冲口若悬河的介绍了一下佳艺电视未来发展规划,然后说道:“外公,你对国学很有研究,在台北文化界深孚众望,不如帮我录一档节目?
“现在的观众,都爱看俊男靓女,我都七老八十了,录的节目给谁看?”
“我觉得现在的电视台,都太浮躁,一窝蜂的去拍武侠剧,爱情戏,打打杀杀,卿卿我我,为了追求收视率,尽搞一些乌烟瘴气的夸张噱头,这很不好,败坏风气。”身为屡屡弄出劲爆噱头的家伙,沈冲讲这话时一点都不脸红,他义正严词的说道:“所以我准备做一档严肃认真、态度严谨的节目,正人视听,让观众知道,电视并不仅仅是娱乐工具,也是学习知识的舞台。”
“你这想法是好。”魏景蒙穿着传统样式的一字盘扣薄衫,很有古意,他拿着紫砂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冲一眼,说道:“不过收视率可能会很惨淡
“那倒未必。”沈冲很喜欢折扇轻摇的感觉,他一边扇扇子,一边说道:“有人喜欢黄金,有人喜欢美玉,有人爱财,有人爱权,有人喜欢浮华奢靡,有人喜欢沉稳质朴,每个节目都有潜在的观众群,只要抓准了受众的心态,收视率就不成问题。”
“那你说说,打算怎么做这个节目?”
“拍一个台北故宫的纪录片怎么样?”沈冲很随意的举例说道:“盛世古董乱世金,现在太平盛世,很多人手上都有点闲钱,对古董收藏很感兴趣,可以从故宫找几个有传奇色彩的文物,拍一拍它们的历史故事,讲文物的八卦,可比讲明星八卦内涵的多,比如讲字画,怎么运笔,怎么藏锋,还有像瓷器,什么是青花,什么是粉彩,都是很有趣的知识,不知不觉间,能把咱们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传播了出去,这也是寓教于乐的一种方式,说不定有哪个小孩看了节目,对书画有了兴趣,几十年后,咱们中国又多了一个张大千,那就善莫大焉了。”
“以前台视也拍过几部类似的纪录片,虽然口碑不错,但收视率都很低,耗资又大,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你搞这个,恐怕很难回本。”
“那是他们不会玩。”沈冲晒笑,说道:“同样的食材,在不同的厨子手上,味道可是天上地下。”
魏景蒙大笑,说道:“好你既然敢夸这个海口,故宫那边我去安排,你把筹备工作准备好了,再来找我,我帮你拍。”
“多谢多谢。”沈冲合上扇子,胡乱的拱了拱手,说道:“片酬少不了您的。”
“那必须不能少。”魏景蒙带着笑意抿了一口茶,说道:“我还指望从你那里赚点棺材本养老呢。”
“外公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和嘉嘉不孝顺一样。”沈冲叫屈,然后比划着手指示意,说道:“对了,台北有没有篆刻名家?我最近得了个宝贝,极品田黄石,有这么大,想找个大师帮忙刻个印章。”
“这么大的田黄?”魏景蒙精研国学,雅好文物,闻言连忙放下茶杯,问道:“带来了没有?拿给我看看。”
“这次走的急,没来得及带过来,下次,下次一定带来。”
“你要是忙,没工夫的话,让嘉嘉带过来,我先赏玩几天。”
“好,没问题。”沈冲见他色急,笑着说道:“外公似乎很意动,不如你来帮我刻一个?”
“我不行。”魏景蒙直摆手,说道:“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大,那是难得的宝物,我水平有限,怕暴殄天物。”
“那找谁刻好?”
“张大千自然是首选,书画篆刻,无一不精,是大宗师。”魏景蒙沉吟,说道:“不过他有眼疾,年事也高,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出手。张大千之外,就是曾绍杰了,他精研篆刻四十余年,其作品精严渊雅,奇趣叠呈,聚万变于毫厘之间……”
“如此说来,也是一代奇人,大师风范,令人神往,什么时候引荐我去拜会一下……”
魏景蒙以风流博学著称,经历的事又多,人老成精,而沈冲脸皮厚,想法多,脑子里记的东西也多,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山南海北谈的不亦乐乎,直到日影西斜,尤为尽兴。
这时候张爱嘉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在小路尽头,大声喊道:“外公,有你的电话。”
两人停住话头,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沈冲低头看了看椅子茶几,说道:“外公你先回,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好。”
魏景蒙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来,转身问道:“小沈,这个时候,想必总统已经看过你的笔记本了,你在里面写的问题,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禁忌话题,就一点都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沈冲摊手,傲然说道:“外公,我今年满打满算,才l岁,l岁呐”
魏景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说道:“可惜,可惜啊”
然后背着手,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山坡。
沈冲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魏景蒙了两句可惜,一是感慨沈冲的才华,可惜他都退休了,两人才遇到,二是感慨张爱嘉没有名分,可惜他不能名正言顺的视沈冲为晚辈。
而沈冲说了两个l岁,第一个l岁,意思是他还年轻的很,等得起,而蒋经国等不起,第二个l岁,说的是他年纪轻轻,就有了偌大的基业,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可以给蒋家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蒋经国披肝沥胆,劳心劳力了几十年,方才有了说一不二的权势,然而现在台湾内忧外患,四面楚歌,蒋家后继无人,摇摇欲坠,他本人疾病缠身,日薄西山,笔记本里的三个问题,分别是“党国”、“家族”、“个人”,每一个都是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而无法解决的难题。
党国沈冲这个外人插不了手,蒋经国也不允许沈冲去插手,但是家族和个人,就很值得思量了。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贫穷少年尚且轻辱不得,何况年仅l岁就富可敌国的沈冲?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现在蒋家败相已露,此时结个善缘,说不定日后能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但凡有雄心的皇帝和独裁者,无不希望生前享尽尊荣,身后万古流芳,英明神武如李世民,都忍不住动手改史书,蒋经国做了一辈子的政治工作,岂会不知道台湾所有媒体,都是提线木偶,谁在上面听谁的道理?蒋家一旦失势,他苦心孤诣打造的台湾经济奇迹,说不定就被政敌抹黑吞掉,只给他留一个独夫民贼的恶名写进史书。
沈冲在台湾并无根基,也无利益,和他合作,即使没有溢美之词,也不会颠倒黑白,只要能保持中立,是非功过自会有人评述,不至于无法翻身。
更何况那10亿美元的投资,仿佛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绝色美女,无处不透着致命的诱惑,即使蒋经国不好色,可他能挡得住蠢蠢欲动的下属么?
所以沈冲这次来台北,非常之从容,就算什么事都没做成,他也无所谓,因为他等得起……
“你这次来台湾,怎么没有带正装。”张爱嘉看着床上的几套衣服,皱眉说道:“等会录节目,你穿什么?”
“就这个。”沈冲脱掉浴袍,拿起一件印着不规则花纹的衬衫,随手穿在身上,张开手臂,**着胸膛,显摆道:“怎么样?不错吧。”
“太花哨了。”
“要的就是花哨。”沈冲食指动了动,带着调笑的表情,说道:“来,靓女,给少爷我扣上扣子。”
张爱嘉做个鄙视的表情,然后还真走过来,帮他扣扣子,扣好之后,摇头说道:“花色太怪异了,显得有点轻浮,不沉稳。”
“沉稳代表循规滔矩,而我现在,要树个年少轻狂的新形象。”沈冲扯了扯衣袖,说道:“去年我穿西装打领带,为的是装成熟,现在我穿花里胡哨的衣服,为的是装不成熟,真是人生如梦,世事无常。”
“这和世事无常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个变色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会这个,一会那个。”张爱嘉退后两步,一边数落他,一边打量,然后说道:“这衣服第一眼不好看,多看一会,感觉还蛮耐看的,也很合身,在哪里买的?”
“定做的。”沈冲坐在床边,竖起双腿,套上和衬衫搭配的裤子,说道:“我最不耐烦逛街买衣服,所以上次金像奖颁奖的时候,从欧洲请了几个设计师过来,一次性做了几十套衣服,春夏秋冬,各种类型全齐活了,三五年之内,不愁没衣服穿。”
“哪有你这样做衣服的,时尚每年都会变,今年做的,明年说不定就落伍了。”
“欧洲美洲我管不着,但是香港嘛,我身上穿的是什么,什么就是时尚。”沈冲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气势十足的话,他站起来,光着脚跳了两下,然后系上腰带,问道:“听说上《综艺一百》都要唱歌,你今晚唱什么?”
“我唱你上次唱给我听的歌好不好?”张爱嘉仰头,看着他,说道:“那首《最爱》。”
“那是私房歌,以后出了唱片再唱吧。”沈冲呵呵而笑,说道:“等会我再给你弄一首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