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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的俊脸刹时一阵红白相交,红的是羞愧,白的是内伤。
那人的不错,自己虽未曾答应第一个条件,但他的默认也算是一种承诺了,既然有约在先,他反倒经不住恼羞成怒大打出手,着实小人行径!
他不语,那对桃花眼自然得意,好似最是欢喜旁人“承认”他得有理一般,带着笑意再看向白衣女子,僵硬的笑容在桃花眼那里登时尴尬定型。
苏白不仅彻彻底底无视了他的英雄救美,甚至对于这“世外高人”的深藏不露也没有丁点好奇,带着伤毅然转身原路返回了去。
她,她这是要走人?
那他这一手岂不成了“多管闲事”?
桃花眼轻功一提,冲着白衣背影追去。
面具自然也意识到了苏白的离去,虽对方胜之不武,可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答应过她,输了,就要管她一个月的衣食住行,岂能做个黄口小儿!苦笑化在嘴边:“等等。”
这等等二字与一袭浅绿绸衣一前一后的拦住了苏白的脚步。
声很轻:“既然我输了,会无条件负责你一个月的衣食住行。”
身后那声浸了多少委屈她不关心,面前这陌生男人眼中荡漾了多少热情也与她无关,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原路返回坠落点,找到被遗忘在附近的止疼药,用这药来打发“金主”:金主指的就是那个面具少年,余下的一月她的衣食住行都靠他支撑,称他金主也不足为怪。
这合乎她的行事风格,首先,她不敢在人前贸然尝试使用脖颈上的链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懂。
其次,任由“金主”自身自灭对她没什么好处,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显然是不会趁着她的离开索要“金主”的性命,如果要这么做,此时她面对的该是一具尸体。
想到她穿越时衣兜里随意的揣着一盒止疼药,落地时不慎掉落从而遗漏,关键时还是派上了用场。等取回药,再给金主吃下,减缓疼痛后,站起身走路想必不会太艰难,也就不必在这辨不出东南西北的荒山里耽误时间,自然能争取时间提前找到一个安稳的落脚点。
只不过这桃花眼像是吃了秤砣铁定了心,但凡她一绕开,他就继续将身一拦,往返几次,她终于停下脚步,直视这对桃花眼。
只听绿衫好意提醒她:“不见不平,本应拔刀相助,不必道谢。”道谢二字刻意加重了语调。
得此一言,她沉默片刻,终于机械的开口:“然后呢?”仍惜字如金。
纵观绿衫,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回应,却没想是如此惊天动地的三字!
“你…你…”
桃花眼的笑意顿时僵化,或许苏白就有一种潜质,能轻而易举卸下他人的理智,纵使自诩“万人迷”的他,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发狂,隐隐有咆哮的趋势:“然后?你竟然问然后!”
他这一顿,一咆哮,在苏白看来,没有意义。
当桃花眼还在纠结这伤他自尊的词汇,她却绕步远去。
俊魅的绿衫着实打击不轻,看着白影越见越远,直至被树林全遮挡住视线,哪还有先前那似笑非笑的妖媚与自信。
不知为何,此刻他竟然开始同情负伤的面具,哪怕他的师傅与面具的门派有着深仇大恨,哪怕他本身也一直很反感这门派里的每一个人。
“糟糕。”突地桃花眼自语,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之前拦路本是打算好心告诉苏白面前的路有陷阱,是他喝高了一路走来闲来摆弄着玩的。
可再又想起那丫头“惊天动地”的回应,他眼波一动,本已再迈开的步子生生又给收了回来,俊魅的面上再度噙起了似笑非笑的神态:“管她去。”
却是不知,苏白早已吃过他信手摆弄陷阱的亏,这一路返回哪还能再踩个遍?
苏白走了好一段路,心肺越发火辣辣的疼,她几次停下摸向链坠,却每一次都到这里就打住了念头。
忍着剧痛,她很快回到了坠落点,刚准备着手搜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苏白当即将自己藏于灌木之后。
争吵的是一男一女,像是一边走一边吵:
女:“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父亲面前,你师傅都得低着声音话!”
男:“你站住!”
少女回了一句:“偏不!”就轻功一提,轻轻一跃竟恰巧就落在了苏白藏身的灌木前!
几乎是眨眼时间,另一道修长的身影紧随而至,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面色铁青:“再一遍,跟我回去!”此人剑眉星目,正是之前阑夫山绝顶那位三乾门下得意弟子田易。
到此人其实脾气很好,是有修养的,也只有他的“师妹”才能逼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回去。”
少女表面动怒,心底却欢喜:到底师兄不会不管她。
她叫语葶,一个自小就持着别人不知道的背景,肆无忌惮的任性妄为,偏偏画硎的亲传弟子田易竟是她的克星,除了田易三乾门中谁的帐她都不曾买过,谁看不出来这丫头喜欢田易?
常言道,世间一物克一物必有其道理,语葶实际上传承的是语长老的术法,门里鲜少有人知道所谓一直闭关的语长老还有个亲女,就是她。门里也鲜少有人知道所谓的语长老其实是个魔修,平日无暇照顾女儿就借了个名义让她成为了三乾门掌门人画硎的“亲传弟子”,与他做了“师兄妹”。
“你…”本是怒不可揭,又想起师傅的交代,星目溢起的怒意终是忍了下去,不禁自责自己这又是怎么了,明明早已想好硬着头皮哄师妹回去的。
想到这,他缓了面色,尽量平和语气道:“好,你想要我道歉,我道歉就是。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跟我回去吧,别让师傅久等担心。好吗?”
“好。”嘟囔的小嘴转而轻笑:到底师兄只能顺着她。
苏白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没耽搁太久。
关于田易的身世,这世间唯有一人知道真相,那就是画硎。只有画硎清楚田易就是那个语长老寻找多年的漏网之鱼,那个语长老欠下血债却总是担心会来寻仇的“余孽”。
田易从第一眼就不喜她,语葶则是一眼就欢喜认定,若不是田易恩重如山的师傅要求他对语葶时常“和颜悦色”,懵懂小女长大了也不见得会陷得这般深。
到底,真正善于利用这关系的画硎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田易如释重负转身,不想语葶杀意顿起,他还以为是冲着他来的急忙转身准备应对,不料却看到语葶煞气一带,挥手打向一旁的灌木里!
一声娇叱:“躲在这里听够了没有?”
劲力一带,一袭白料血衣从灌木里被打出一丈之远,停下时才单手杵地呕出一滩赫赫血迹!
因苏白没有内力支撑,煞气入体之后,顿时嗜骨狂生,那速度极快!窒息般的疼痛滚滚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跌爬在地,剧痛使得她连跟手指头都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