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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市这个充满了机遇、竞争与压力的城市里,有很多这样出租的地下室,它们潮湿、阴暗、狭窄,理论上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却因价格低廉而大受租客的欢迎,那些想要留在s市,寻找机遇改变人生的普通拼搏者们,很多都住在这样的地方。
位于s市老城区的这个地下室,近来却因一些新租客的进出,而变得有些不同。
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静静地坐在这间地下室唯一的家具——角落里的一张破旧的折叠床上,而唯一的光源——非常肮脏的一个老式电灯泡正选在他的面前稍高一点儿的地方,借着昏黄的灯光,他微微垂下视线,看向这间地下室唯一声响的来源。
“水……水……”
阴冷肮脏的地板上,一团脏兮兮的人形在地上扭动着,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可怜兮兮的,似乎是想要博得看守人的些许同情,得到一点儿水喝。但刀疤男人不为所动,他又扭动喃喃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用处,只得安静下来,节省剩余不多的力气。
一时,冷得好似一个冰窖一般的地下室里,寂静到有些恐怖的地步。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刀疤男人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表,确认已经到时间后,他从折叠床旁提出一个脏兮兮的大矿泉水瓶,扭开盖子,走向窝在地上的人。
刀疤男人扳起这人的头,将矿泉水的瓶口对准他的嘴巴,动作粗鲁的将水猛灌了下去。
即便水冷得和冰雪相差无几,又带着些微的怪味,躺在地上的人还是拼命的吞咽着,等到刀疤男人灌完水离开时,耗尽力气的他便瘫倒在地上,一边痉挛一边拼命喘息。
他将将要把气喘顺,地下室的破铁门便被人从外面猛地打开,刀疤男条件反射一般从行军床上站起来,同时,一个人疾步从门外走了进来,速度快得宛如一阵风,他径直走向躺倒在地面上的人,抬起腿恶狠狠的一脚当胸踹去,将人踢得连着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住。
被踹的人趴在地上,死了一样。
来人却不愿放过他,他走过去对着地上的人又是一脚,将人踢翻了一个身,随即他弯下腰,揪着衣领将躺倒的人半提了起来:“林辉,你什么时候备份的?!你都把备份给了谁?!说!!”
林辉睁开眼皮,看向面前满面怒气、睚眦欲裂的徐成华,险些笑出声来。
一年以前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那时的他仍是那般光鲜亮丽,活的人模人样,怎么可能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身败名裂,一贫如洗,并且因为被迫性的溜冰上瘾,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地用自己所能说出的全部秘密换取一点点白色的药粉。
而在数日之前,他还在用在路边新买的电话卡打电话给徐成华,洋洋得意地威胁他,他当初对付沈墨良的事情被爆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他继续动些小动作而不是拿钱出来的话,自己这里还有很多好料可以和他慢慢耗。
世事变迁,总是这样突然又迅速。
“怎么?你做下的好事又被人继续爆料出来了?这回是什么?你让多少人跟了你还是你都跟过了多少人?亦或,连你买凶杀人的事情都没保留住?”说着,林辉裂开嘴,露出一个瘆人的灿烂笑容,他用嘶哑的声音兴奋地说,“我没给别人备份。徐成华,是天都看不过你,要你死。”
徐成华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而后将人丢在了地上,他一边用阴狠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死了一般仰躺在地上的林辉,确认他是否是在说谎,另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拆开了细细擦拭自己沾染上各种污浊的双手。
片刻后,徐成华露出一个微笑,将用过的湿巾丢在了林辉的脸上,而后他转身,冲跟着他进来的唐装男人笑道:“庆哥,这事情还要麻烦你们帮我问问,要是今天晚上还问不出来的话,就按原计划让他死。”
“嗯。”面目冷淡,浑身隐隐透出一股凶狠气势的中年男人闻言看了徐成华一眼,随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徐成华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男人,道:“庆哥,这是这一次剩下的酬劳和后来的花费,保证一分不少。”
男人鹰一般的眼眸在他手中的银行卡上略作扫视,随即便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的少年立即上前,双手接过了徐成华递过来的信用卡。
随后,庆哥与徐成华一同走出了这间被庆哥手下临时租来的廉价地下室。
与庆哥告辞后,徐成华乔装改扮,小心翼翼地走到附近距离这个地下室最近的一个停车场内,万分小心的观察过四周后,他上了那辆只在办特殊事项时才开出来的车子,助理卓异正坐在驾驶座上等他。
卓异并不知道徐成华这一趟出来是来要人命的,只以为是平常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他早已见怪不怪,本着三不问的原则,只问道:“徐哥,可以走了吗?”
“走吧。”徐成华脱掉伪装,靠在后车座上沉声道。
车子发动,徐成华面色阴沉的低头在后车座上想事情。
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心里沉甸甸的,压抑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愤怒,与一种到手的东西即将平白失去的恐慌。
林辉说的不错,他又被爆料了。
照片,视频,他与人乱来非正常关系的相关证据被人从不同的途径陆续进行了料,一次比一次劲爆,短短一个星期,关于他私生活各种混乱的负面的消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而关于他因为些许私人恩怨就打压后辈的新闻也不曾停歇,被害人的咖位也越来越高。
与之相对的,是他想将之前的事情往沈墨良恶意竞争影帝之位上扯的新闻,在刚刚冒出一个头的时候,就被毫不留情的镇压了下去。
徐成华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与沈墨良脱不了关系。
陆以和,黎振宇,叶清……这小子身边莫名其妙的聚集了一堆的贵人,每一个都拥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把这件事情打压下去,更可笑的是,这些大家少爷们真的愿意出面帮沈墨良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小贱人解决问题,简直可笑之极。
而他呢?在后续的负面新闻被报道出来以后,眼见着金龙电影节就在眼前的他慌忙向李卫平求助,忙碌之中的李卫平却只冷冷甩给他了一个字:“滚!”
面对着这样全然不平等的命运,徐成华心中虽然无比愤怒,此时此刻却也已经无能为力,三天以后就是金龙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了,他深陷在负面的消息里无力自拔,舆论对他的唾骂已经铺天盖地,相比较之下,他意图掀起的风浪却早就被人无视。
虽然心中有着极度不甘,但徐成华已经知道,他恐怕就要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与影帝之位失之交臂。
这件事情,他还能够用自己已经与a国导演签约,即将拥有更美好广阔的未来,不必在意一个范围及其狭隘的金龙影帝来安慰自己。
那些因为金主个人兴趣或者单纯因为一时兴奋而留下的大尺度照片和视频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却是无论如何都让徐成华恐慌的。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从林辉这里泄露的,那么是谁泄露的?怎么泄露的?他敢保证自己身边的人里,如果有人能拿到这些东西,那就只有总与自己出去结伴与人乱来的林辉,如果别人在林辉没注意的时候拿到了这些东西,那么林辉所知道的剩下的秘密是否也会泄露?是否有人已经知道……沈湛是他买凶杀死的?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不断浮上徐成华的心头,让他心惊胆战,让他胆寒。
必须要找出爆出他秘密的人,要不然他随时有可能坠下万丈深渊,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这么多年,他付出多少才从一个受尽冷眼、饥寒交迫、无处可归的可悲少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决不能让一切付之东流!
……
“以和,真的不用特别再赶一身衣服。”沈墨良无奈地对正在打量他的陆以和说道,“金龙奖的提名而已,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
陆以和瞪他一眼:“你是去拿影帝的,穿的那么敷衍,简直丢我的脸。”
虽然最近陆、蒋、叶三家与李家出头组成的野心联盟斗争愈发激烈,陆以和还是从工作之中特意抽出了一天的时间,又强迫罗红星在这一天给沈墨良排出了假期,而后他便带着沈墨良来到自己定制晚宴礼服的店,来给沈墨良准备参加金龙电影节的行头。
服装师为沈墨良选定服饰的动作非常迅速,因为只有最后两天,陆以和没有让服装师重新为沈墨良制作一身礼服,而是挑选了一个款式由成衣现行改制。
最终选定款式是很简单的黑色礼服与领结陪白色衬衣,但那让人放上手就不愿拿下来的布料,银色镶钻的方形袖口,流畅贴合的服装曲线,穿着舒适的皮鞋,却都体现出了高档定制服饰低调奢华的基本尊严,与优雅高贵的审美观。
陆以和又指使着服装师直接去隔壁给沈墨良选了个同样低调的表。
全部穿戴整齐后,陆以和上下打量一番,满意了,掏卡付钱。
沈墨良拿着小票心里血流成河。
他还在和小票末尾的庞大数字干瞪眼,那边的陆以和指使着店员将打包好的一身行头丢给刘岭后,便转过身来揉他后脖子。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我的墨良是金龙电影节上最年轻最帅的影帝。”陆以和淡定的陈述道。
看看陆以和一口气花出去的钱,沈墨良没有继续反驳他,而是用非常无奈的口气应道:“好好好。对了,回去我想做巧克力杏仁蛋糕,你吃吗?”
“……嗯。”陆以和非常矜持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今天早上自己刚刚以需要减肥为理由拒绝了周婶端上来的第二笼蒸饺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