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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不作声的凝视她,而她却再也不敢与他对视,深怕他眼中的深情会让她失去转身离去的勇气。
这一次她用力的提起脚步,大步大步的越过他,往前走去。
“乔落昕,说一句‘你也喜欢我’,就这么难吗?”才走了几步后,就听他嘶哑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语气淡然,“你可以一只脚穿球鞋,一只脚皮鞋吗?”
身后的他身形顿了顿,似是没料到她会用这样的比喻。
“没有人会这样穿,对吧?”她转过脸望着他,神情专注又迷茫地问,“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吗?”
他仍旧一副始料未及的表情。
“为什么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都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如果我什么都别想,只是专心喜欢着你就好,那我岂不是和那些破坏我和周明轩家庭的坏女人没有差别吗?而你,又和路上那些无耻的男人有和差异?”乔落昕口气越发的沉重,声音也越说越大声。
他不发一语,只是站在那里深深地注视着她。
透过微弱地橘色街灯,她瞧见他深沉地黑墨眼眸闪过一丝的失望和沮丧。
过了不久,他突然扬起嘴角浅笑,自嘲道,“是啊!没错,你说的对,我和路上所有男人一样,一样那么的无耻,无耻得因为感激,所以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了婚,我是那么的无耻。”
看他在自我冷嘲的模样,乔落昕的心亦骤然涌现百般滋味,这一瞬间她才愚蠢的发现自己是伤了他的自尊心!
她的心即难过又懊悔,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把他抱在怀中,用她身上所有的温度给他一点安慰,可这一切仅是像幻影般浮现在她脑海里而已,残存的理智让她只能无力的按压着她内心的难受,愣愣的不能言语的,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色烟盒和一支打火机,把烟盒打开,再从烟盒里剩余的三根烟,抽出一根,把它含在唇缝中,随后边点着打火机,边用手捂住火苗,将烟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后又缓缓地重重地朝天空吐出一圈圈烟雾,从他口中喷出来的烟雾随着微风徐徐朝她飘来,那暖暖地尼古丁味道萦绕在她鼻尖,也迷蒙了她的视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抽烟,动作却是那么的娴熟自然。
她和他又陷入一阵沉静,在尼古丁味伴随下,弥漫,并扩散,而周围喧闹气氛,恰好形成强烈的对比。
良久他熄灭了烟蒂,脸上载满无奈,但声音却很恳切,“不管你相不相信,撇开所有的枷锁和约束,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
凝望他那即无奈又深切的表情,她的心即微甜也酸涩,她发现自己开始乱了思绪。
“你知道吗?每次只要手机铃声一响起,我多么希望会看见萤幕上闪烁的是你的名字,你知道吗?只要我一闭上眼睛,你的脸庞随时都会浮现在我脑海。”
他顿了顿,继续道,“落昕,我知道这样说是很自私,但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待在我身边。”
不,不,她不能再听了,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接受了他的表白。
“落昕,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这句话永远有效。”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朝他问,“怎么照顾,给我住好的、吃好的、穿好的吗?”
他点头,眼神笃定的说,“给你住好的、吃好的、穿好的。”
她又问,“会给我刷不爆的黑金附属卡、名车、和好多名牌包包吗?”
他点头,眼神仍旧笃定,“会给你刷不爆的黑金附属卡、名车、和好多名牌包包。”
她接着问,“会给我买许多漂亮的衣服、珠宝钻石、还有设计师的鞋子吗?”
他目不转眼继续朝她点头重复,“会给你买许多漂亮的衣服、珠宝钻石、还有设计师的鞋子。”
“哈哈,这些条件真优渥,让我忍不住都想点头答应了!”她忽地轻笑一声,“所以我每天就穿上那些你买给我的漂亮衣服,和设计师的鞋子,再配戴上那些昂贵的钻石珠宝,然后待在你买给我大房子,像只金丝雀般等待你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陪陪我,是吗?”
顿了顿她继续问,“然后为了避免冷言蜚语,每天必须戴上冷漠的面具,见到周边的邻居也不敢和他们打交道,是吗?而且也只能默默地把所有不谅解,鄙视的眼光一股气往肚子里吞,是吗?”
他神色微凝,有丝错愕的望着她。
“这就是你希望我专心爱着你的方式吗?”她抬眼直视他,却发现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被骤然涌现的泪水给模糊了。
“如果你说是,只要你说是,那好,我会听你的话,什么都不去想,就专心的爱着你。”
“落昕,我...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没有站在你的立场替你考虑。”他脸上的错愕,逐渐转为沮丧、挫败。
喜欢上一个人多容易啊,只是爱一个人以后所要面对的种种却让人怯步,特别是当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时候。
看着他眉宇间流露着的愁丝,和那写着无奈的轮廓,她轻轻地摇头,“不,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有时候约束人的不是那个人的想法,而是当时候的环境,是我们的缘分还不够吧。”
“缘分?”他轻蹙着浓眉将她的话打断,深邃的黑瞳闪过一丝不耐,口气亦瞬间变得有点不屑,“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缘分?”
什么是缘分?
她也很疑惑啊到这一刻她依然不明白。
“缘分是让两个人不再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深思了半响后,她带点迷惘回答。
他轻轻摇头,“为什么现在我只觉得缘分不过是把一堆男男女女玩弄于鼓掌的东西。”
他口吻淡然,听起来却份外的心酸。
“凌睿,你的妻子很优秀,别辜负了她,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说完她故作镇定的继续往前走,因为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祝你幸福,凌睿!
她仰起头,在心里暗暗道。
翌日
乔落昕对着镜子把自己那及肩的黑色发丝扎起,仔细端详镜面上浮现的脸孔,举起左手把左边脸颊遮盖,再换上右手把右脸颊遮盖,左边、右边、左边、右边,重覆再重覆...
曾经听过一个说法,右脸颊比较漂亮的人都是比较理性。
相反,若是左脸颊较漂亮的则会比较感性。
她觉得自己右脸颊比较好看,那她应该是理性的人吧?
这时熟悉的铃声传来,她忙不迭的走到g边,把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取起。
瞥了眼萤幕上的号码,她有点惊讶,是秦岭打来的!
每次接到秦岭的电话,说得事情都是和凌睿有关,这次会不会也一样?
她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把手机盖翻开,“秦助理,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小姐,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吧。”她语气故作镇定的问。
说实话自从昨晚意外在广场遇见他之后,她内心的想法和理智经常在打架。
“凌总他患上了重感冒,也不肯吃药,还坚持着工作,我们这些做下属的都很担心他。”他轻叹了口气。
“他感冒了?”她不自觉蹙起眉头。
“是啊,好像是跨年ye染上的!昨天晚上,凌总包下了广场旁的一栋三层楼酒吧让公司员工一起庆祝,就在快接近倒数的时候,站在窗边的凌总不知怎么了,突然匆忙地往外跑了出去,然后便再也没回到酒吧,接近天亮时他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广场附近接他,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附近步行街上一家商店门前的红砖道上,旁边还堆了好几个空酒瓶,又ye又冷,他一个人坐在那,不感冒才怪...”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一字一句,握住手机的她心里倏然有一种沉沉地,重重地东西不断地在落下,思绪不禁缥缈起来...
难道昨天晚上他们分开后,他就一直待在那吗?
得了感冒也不好好吃药,真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大笨蛋!
“乔小姐,我觉得凌总应该会听你的话,所以我想麻烦你能抽空来看看他,劝劝他。”
“那个...他老婆怎么没劝他?”
“劝了,但凌总没听她的话,还把她训斥了一顿。”
训了他老婆一顿?
这厮还挺任性!
“好,我知道了。”
盖上电话,她的心流转着万千的情绪,腻在胸口,挥之不去。
原来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在不在一起、不管距离有多远,心都不再独立,情绪也不再自由,因为,所有的感觉都会受所爱那人而左右。
自己果然是喜欢上他了啊…
下班之后,走走停停,她竟不自觉的来到了凌锐集团楼下。
如果左脸右脸的说法是真的,那自己应该是比较理性的人。
可自从挂断秦岭的电话以后,矛盾与虚幻的感觉,浮浮沉沉在她心里持续漂浮着。
穿着又厚又重的深紫色菱格羽绒外套的她此刻偷偷摸摸地站在他公司大楼外,抬头眯起眼睛往上看。
黑漆漆的夜空下,大楼几户依然亮着灯光的视窗格外明显。
凭着记忆,她用食指一层层的数着,口中亦小声地念着,“1,2,3,4,5,6,7..30,31..35...”
数到一半,突然被自己身体突袭而来的‘哈楸哈楸’打了个叉。
再仰头一看却记不起自己刚刚数到哪里了,只好重新开始数过。
“1,2,3,4,5,6,7,8,9,10...20,21,22,23...”每当数得越高的时候,自己双脚便不自觉地往后退。
因为很专心的做着这件事,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越发的往中间靠。
就在快数到凌睿办公室的那一层楼时,突然有一把从她身后传来,“乔小姐,凌总要我告诉您,请您别数了,他请您到楼上去。”
被这把贸然出现的声音吓倒的她,愣住了手,转身一看,发现原来是名保全人员。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凌总?
他提到了‘凌总’是吧?
她满是疑惑的望着保全,准备开口询问,保全却经已开口朝她重复道,“乔小姐,请您别数了,凌总请您到楼上去。”
这一次她滴水不漏的把保全的一字一句全听清楚了,即惊讶又尴尬,竟然被他看见了自己出现在他公司大楼下,而后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并抬头往上眺望,却丝毫不见他的影子。
她一脸不解的朝保全问,“他...我是说凌总...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高大壮武的保全神色疑惑的回道,“这个...乔小姐,难道您没注意到吗?我们大楼到处都有闭路电视啊!”
霎时她恍然大悟,既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悔,想起方才自己这般幼稚数着楼层的举动全都被凌睿看的一清二楚,她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
“乔小姐,这边请。”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保全伸手往大楼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不是这样的,她的头不自觉地轻轻摇晃着,她并不是真的想和他见面。
是秦岭说他感冒了,秦岭说他感冒了还不停地在工作,她…
她只是想来看看他,远远的,偷偷的,看看他而已...
“乔小姐...乔小姐...”保全轻唤着陷入沉思的她。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上去。”回过神来乔落昕轻摇头对着保全说。
保全听到她这么一说,面露难色,“乔小姐,您既然知道凌总已经在看了,那请您也别为难我了,我们还是上去吧!”
她仍旧轻摇着头,然后抛下一句,“对不起。”
随即匆忙地拔腿离去。
她狼狈地往前跑,不断地跑,心脏越跳越快,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眼泪更是不听使唤的直直落下。
她到底是在干嘛?
不是说好不要再见他了吗?
那她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她不断地拭着下滑的泪水,不停地向前地跑,不停地责怪自己。
跑着跑着,她不晓得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那把熟悉的低沉嗓子在她背后大声呐喊,“乔落昕,你给我停下来!”
停?
不,她怎么可能停下来呢?
听到身后凌睿的声音,她像个被发现偷窃的小偷般,只能更加紧地往前跑。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正不断地砰然作响,矛盾、悲伤、痛心、还有被发现的羞赧与尴尬等等一拼的缠绕着她…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脏竟可以同时间负荷那么多感觉交错的情绪。
“乔落昕,你太不听话了?不是叫你停下来吗?”然而还是被比她高出许多的他给抓着了。
“你放开我!放开!”她试图甩开他紧握自己手腕的手。
“不放!”也许因为感冒了,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哑的回道。
“放开我!”她继续挣扎。
“乔落昕,你脑子里到底想在什么?你就不能对我坦白一次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吗?”他微微俯下身逼近她问。
“你放手,我没有什么要跟你坦白的!”然后她不期然地闻到萦绕在他身上的浓重酒气。
这个笨蛋,生病了,居然还喝酒,不要命了么?
“如果你真的放得了手,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公司楼下?”无视她的挣扎,他不急不徐地反问。
“我…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别想多了。”按奈着心中百般情绪,她淡淡回道。
“如果只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跑呢?”他双手依然在她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