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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向在含章殿后厢处理政务,有时召见大臣也在此处,谢玖能够出入此处已是极大的荣宠,却是不敢在此真的撩拨皇帝,做下白日宣yin之事。
她被皇帝搂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叹了口气人,手臂缓缓松开她。
“你简直生来就是为折磨朕的。”顾宜芳蹙眉,似有恼意,但方才的冷淡疏离却早不见了踪影。
谢玖看得清楚,越发笑的得意,扯着皇帝的衣襟柔声道:“阿玖待陛下好还来不及,怎么会折磨陛下呢?”
顾宜芳伸手摸\摸她的脸,唇角轻挑终于笑意,眼神里火苗一闪,那手迅速在她脸上掐了一把,露出一口大白牙。平日里伶牙俐齿,说起甜言蜜语来一串一串跟不要钱似的,也不讲个姑娘家的矜持,怎么今天死咬着牙不肯说句好听的?
说她是为他而生的,能死是不是?
就顺着他的话,搭句下茬他还能当了真不成?
这些天跟着周妃楚美人一起厮混,她是不是把注意力都分其他不相关的人身上了,严重地忽略了他这个她最应当在意的人?
心里不满,手下不自觉地就用了力,只听谢玖哎哟一声,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谢玖手捂着脸,美眸湿湿的似乎随时有眼泪掉下来,眼神控诉地瞪着他。
“陛下心情不好,泛不着拿臣妾出气!”她心底隐忍了许久的怒火腾地就上来了,皇帝这是对妃嫔无端的暴力行为!
她独占圣宠早犯了众怒,众妃恨不得她一跤跌下去直摔个粉身碎骨才好。如今才晋位没几日,宁安宫迎来送往,各怀心思,若她顶着被皇帝掐紫了的脸蛋招晃过世,还不让众妃笑死脸抽筋,背地里讲究她到死?
皇帝最近神经病越发严重,动不动就火。说几句就翻脸,她都忍了,谁让人家是皇帝,谁让皇帝\都特么有神经病的底子!
可她私下服低做小也就罢了。让她顶着红印子脸算是什么意思?
不特见她,想换人就直说,用得着这么糟蹋人吗?
顾宜芳被谢玖推开的时候就愣住了,这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毛躁地施了礼,一句:臣妾告退,转身就往外走。
“朕准你走了吗?你给朕回来——朕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谢玖!朕叫你呢!”他连叫几声谢玖就跟没听见似的,脚下却更快了,没几步就出了门。
高洪书把谢玖请来含章殿灭灭皇帝的火气,将宫人轰出了后厢。他便守在门外竖起耳朵听起墙角来。耳听着皇帝的毛让惠妃一个同心结几把就给摸顺了,两人又腻腻歪歪起来,他甚至来不及嘲笑皇帝易安抚易扑倒的体质,两句话不到的功夫两人就闹翻了。
皇帝扯着脖子叫谢玖那一嗓子,好悬没把高洪书的魂给吓掉。激灵打了个寒颤,冷汗还没全发出来,便见谢玖捂着脸急匆匆地就出来了。
他连忙上前半拉半挡到谢玖前面,他是皇帝的人,此时自然也顾不得位居正一品的惠妃脸面,只顾着别让皇帝找茬将疯抽到自个儿身上,腆着脸笑道:“惠妃娘娘先别急。皇上叫您,想是有话还不曾说清呢。不管怎样,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您给小的一个薄面。”
谢玖此时火气也控制住了,知道不能就这么甩手走出含章殿。
高高兴兴地来,和皇帝大吵一架走出去。让后\宫众人看笑话不说,若真是神经病打底儿的景元帝当真惹羞成怒找了别个,对她却是得不偿失。
她并不奢望皇帝始终对着自己一个,最坏的局面就是两人闹翻的情况下皇帝找了别人,那样她可谓人才两失。鸡飞蛋打。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抱皇帝大腿,她怎么想怎么憋屈。
两眼一挤,刷地挤出两行热泪,捂着脸的手也就松开了,轻飘飘地挣扎着推开高洪书,道:“高总管,你让开吧,皇上圣人的脾气,我是无颜面君了。”
高洪书一眼就看到谢玖左脸蛋那两块红印子,说不是掐的都没人相信,明晃晃的两根手指印子啊。
他是看皇帝脾气暴躁,想惠妃一向最会安抚\摸顺皇帝这头犟驴,便派人顶着大太阳给人请来了,结果好好的突然怎么就动起手来?皇帝这算是暴力升级?
他诧舌不已,脚下一顿,便让谢玖别过身子越过了他。
谢玖满头黑线,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摆脱了高洪书,一时间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两人之间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忽地僵在当场。
“谢玖,你是拿朕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听到身后皇帝的咆哮,谢玖和高洪书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你跟朕耍什么,不过是逗逗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这脾气怎么——”顾宜芳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拉住谢玖的手往门里扯,谁知谢玖比他脾气更大,转身就把他的手给甩开,那张脸上明显的两个手指印子就露了出来。
顾宜芳的火气倏地就降了下去,脸上讪讪的,立时就没了不可一世的气势。
高洪书还没等皇帝到跟前,听声儿就远远就躲了开去,生怕涉及他无辜地做了炮灰。这时见皇帝软了下来,嚣张气焰敛了个干干净净,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惠妃听了皇帝生气,特特儿的赶来软乎乎地哄了一阵子,他不知足,偏偏手欠给惠妃弄了个没脸,他也难以下台,这才算是消停了,等阵子不知道还怎地做低服软,真是长了一身欠虐的骨头。
“你这——是朕手下没个轻重,”顾宜芳另一只手上去搂住谢玖的腰往门里带,声音仿若春风化雨。“疼不疼,你怎么不说呢,直接甩手就走?”
高洪书看着在守门的太监宫娥都是一副遭雷劈的模样,从里雷到外,不禁嗤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受不住,他每天见到更雷人的画面,照他们那脑容易他是不是都得让雷劈成渣?
“都给咱家提起精神来,警醒着些,别傻了。”他低声斥道。“让外人看到是什么样子。”
众人仿佛一盆凉水兜头盖脸就泼下来,立马警醒恢复了常态,雄纠纠气昂昂地守在门外。皇帝让他们看到这副怂样是信任的表现,他们可不能让突然赶来的大臣给看了去。
守护皇帝光辉的形象,是他们毕生的责任!
顾宜芳偷瞄着谢玖脸上那越发明显的红印子,心里一阵阵发虚。也明白过来难怪她翻脸走人,留下那么深的印子指不定当时得多疼。
“阿玖,是朕错了。”
谢玖矮顾宜芳大半个脑袋,他低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也是他自认最适合接吻的身高差。彼此不费什么事,一低头一扬头的距离。可是这时候他下意识地半弯了身子,眼睛与谢玖平视,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
谢玖眼见着皇帝从一头暴怒的老虎,瞬间就变了个脸,不禁好气又好笑。
真不愧是皇帝,能屈能伸,脾气上来他老娘亲自上阵面子都不给,一心虚了,倒惯会服低做小,认错认的倒是快。
两人都没留意的时间里,门悄悄地被从外面给关上了。
她心里想着,明面上眼泪就没断过,一条锦帕在脸上抹来抹去。“陛下哪里会有错,都是臣妾的错,上赶着给陛下着不痛快。为了条同心结跑来含章殿,是臣妾小题大作……”她吸鼻子,忽然上手就开始解顾宜芳的玉带,“陛下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勉强戴着了。”
顾宜芳初时不知所措,以为谢玖是受了刺激,想在后厢这儿就把他给办了,才解玉带撸裤子的。
近来他俩明天磕磕绊绊的,不是她耍脾气,就是他矫情挑事,晚上到了榻上却是和\谐的要命,花样百出,他也是不知不觉就沉迷下去,调着样儿的玩乐。可这后厢是军机重地,大臣出入的地方,连皇后都没进来过,他的尺度再宽,也没到冒着让大臣堵着门的风险整这出,当下就慌了,又因她一直哭着,情绪激动,不好直接推开她。
顾宜芳只得左躲右闪,继续听下去才知道她是要解他的同心结,当下恼羞成怒,高声斥道:“你还有完没完?!越给你脸越来劲了,是不是?”
顿时,谢玖停了手,想要抽回被他抓住的双手,却被他更紧的箝住。
“有完,现在就完!”她甩不开,干脆就上牙咬。
顾宜芳没想到她出这招,根本没防让她一口咬个正着。他嗷地一声松了手,满面怒色道:“你属狗的,还带咬人的?你瞧瞧你哪还有妃嫔的样子,普通人家——”
还没等他说完,谢玖干脆拧头就走。
他火腾地就上来,一把扯回来她,“你耍小性子也要有个度!朕是错了,力道没掌握好,掐的你疼了,朕不是认错了吗?你这又掐又咬的还不够,能不能让人说句整话,动不动甩手就走人,你这脾气比朕还大。哪次在宁安宫朕让你气个半死,甩袖子就走了吗?!”
高洪书扒在门缝边上欲哭无泪。
他只当皇帝雄起了,终于反击不让惠妃骑脖了上掌控主动权,声音节节升高,态度强势的要命,谁料得到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特么软呢?!
皇帝要软就软到底,别给他们观战的人虚幻的希望,诚实一些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