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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这会从一场无声的对峙变为战斗的曲无歌，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听到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声音没有生气，但是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轻蔑和鄙夷。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回到过去？】
“你们不是也这么做的吗？”唐十九倒是没有一丝感情波澜的接话，仿佛这个奇怪的声音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曲无歌怎么想、怎么找，都不知道的这个声音到底是在哪里发出来的，本体又是什么？
【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回到过去将世界带入黑暗！以你的能力，过去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挡你！而且你在过去的世界吞噬掉世界的话，那人类就真的是连改变未来的机会都没有了！要知道，你其实才是对世界来说，最大的威胁！】
“十九很重感情！因为在一起，所以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对过去的世界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赶在唐十九开口前，曲无歌就对着秦狩叫道！不管这个声音的本体到底是谁，总之绝对跟这个秦狩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你不是也到现在这个‘过去’来了吗？你难道就不会想破坏什么？！之前你问我们是为了找你才进攻这些城市的时候，那丝窃喜又是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造成了这么多的变化吗？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一直都没有人能够感知到你，你也可以对这个世界造成这么多的影响而窃喜的吗？！！”
“……”秦狩一脸惊慌和冷汗，眼神里透露出极大的惊恐，这是唐十九和曲无歌第一次从他脸上见到表情，也是他第一次切实有了‘人’的味道。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曲无歌得势不饶人的追问！在唐十九眼里就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张开双翅将小家伙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现在站在他身边半步、微微张开双臂的曲无歌，可不是这样吗？
想着于是就笑出来的唐十九摸了摸曲无歌头顶，在曲无歌投过来的‘现在气氛正好！你不要捣乱！先把他的气势打压下去啦！’控诉的目光，开口。
“他是专门为了回到过去而制作出来的、拥有时间异能的人造人，我说的对吧。”将视线从曲无歌身上转到秦狩慌张的脸上，唐十九的眼神从看着曲无歌时带着笑意的样子变为平静无波的冷漠，“那个未来里，时间已经进展到了世界马上就要被吞噬掉了，于是他们紧急制造了你出来，来到过去将所有的情报告知当时主持会议的几个高层。但是小白估计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于是才有你对我的观察和分析，人类的未来威胁是亡灵之王，那么解决亡灵之王的危机也是一样。未来的那些家伙因为灭世而团结在一起，在这个未经历灭世、甚至想都不曾想过的世界里，他们是绝对不会达成共识，还不如你单独行动。”
“……”/【……】全对！秦狩不安的拉拉帽檐，这种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对方却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被制造出来……？”曲无歌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或者说，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上面去吧！！！
“嗯，就基因上面来说，他大概是你的儿子吧。”唐十九毫不在意的再度推出一个重磅炸弹！
“啊？啊！！！！！！！”曲无歌毫不意外的被炸晕了！他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儿子！而且还是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不……十九说，他现在还没有出生……不！！！关键是孩子他妈是谁啊！！！！
“我是基因合成产物，没有代孕母亲。”原来抓狂的曲无歌直接将问题问出来了！看着这样的曲无歌，秦狩感觉到相当的陌生，因为那个未来的曲无歌看着他的目光从来都是冰冷而又带着审视的，就像是看着一个物体，看着一个不该出生的……怪物。
“……”原来自己未来竟然参与了这样的实验么……听起来好变态……自己知道自己提供的基因被用到这个上面了么？虽然救世什么的听起来很伟大，但是基因合成什么的……曲无歌两眼茫然的想着，显然大脑已经停止工作了。
“……”唐十九摸摸曲无歌的头，没有说大概未来曲无歌是主持这个实验的主要研究人员，因为为别人加上异能什么的，显然是曲无歌的能力，就好像他们现在身体里的系统一样。而且要是没想错的话，那个来源不辨的声音，大概就是秦狩的‘系统’，而且这个系统听起来，有些似曾相识。如果自己在未来真的都死掉了话，这个‘系统’，说不定就是残留下来的、只剩下一点点意识、连记忆都没有的……自己。
这些还是不要告诉曲无歌了吧。
“你不相信也没有用，现在明显已经不是你能够做主的了。”唐十九将曲无歌拉到身后，明明穿着是深蓝色的衣服，但是他身上却不断的漫溢出黑色的烟雾。这些烟雾很快的向四周散去，不一会周围的脚下就已经铺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如果不是颜色不对，其实挺像舞台上的干冰。
“……”想要躲到空间裂缝里面的秦狩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不光凝固了，这些黑色的烟雾就好像外型奇特的手一样，将他牢牢的摁在原地！
【如果是这样，你就没有必要停下来跟我们说这些了。我估计，当事人是否愿意，对取出异能有很大的影响，你是不会直接动手的。】
“你想错了。这个能力的成功率是以人的意志为主，打到濒死的效果也是一样。”唐十九用看牲口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自从从影子的空间里面出来，就畏畏缩缩，一脸天塌了表情的男人。他的身体里被唐十九种下了幼年的白啟，还是他这个世界级身上的白啟，本来是打算直接将他变成亡灵的，最后还是为了计划忍了下来，压抑了在他体内白啟的活动。
回到过去，这是第一次跟秦狩见面之后就有的想法。跟小白商量了之后，因为没有可行的方法和其中一环的缺失，他和小白也没有详细商量，他们以为时间还很长，长到足够他们找出解决方法，没想到……
而这个能够夺走别人异能的男人出现简直就是给他的拼图加上了最后一个图片！于是下定了决心的唐十九就开始行动了！
【那现在带领亡灵四处屠杀的行为又是什么？！你以为你现在的行为能够有什么说服力吗？！！你现在能够做出这些，又怎么保证你不会在过去也这么做？！！】
“因为回去过去的能量不够。”说话间，城市里面新变成丧尸的家伙开始渐渐的融化，就像是之前的城市里发生的一样！亡灵们都开始献祭和燃烧自己，将自己的全部化作能量，投入到那边的王身上！
因为，王说，需要。
看见这一幕的秦狩觉得很震撼，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渺小。人类为了自己伟大的牺牲斤斤计较的时候，这些给人类带来灭族危机的家伙们，却因为一个披着他们王外皮家伙的意志而选择毫不犹豫的自裁！奉献一切！却是为了让这个披着他们同类皮的家伙回去过去将他们灭杀在摇篮中！实在是太讽刺了！
【能量不够也不必杀这么……】“你为什么不选择它们？”打断了那个不知名声音的问话，秦狩显然并没有这个声音这么珍惜自己的小命，“它们显然比人类来的更加的可爱，而且你现在朋友和部下都不在了，怎么想，吞噬了世界然后在新的世界、来一个新的开始应该更好。你们还有那个空间，保住一个两个人，对你来说也不难。”
秦狩的声音恢复死寂一片，好像刚刚那个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动摇的家伙不是他自己一样，唐十九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情。而且他也并不想计较那个问题，只是感觉到曲无歌抓住自己的手紧了紧，传递过来一股担忧的情绪。
原来王是站在人类那边的……所以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是不会有结果的吗？！所以，我们就是注定了失败了吗？！！这些家伙明明都这么可爱……只有这里是我的容身之地！！！哪怕是末世前……我也……
我很喜欢大家，很喜欢王。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是因为白啟的种族特性还是我对王的崇敬，我对王……一点都恨不起来。
我不想看到大家就这么消失，对不起……
好……痛苦……原来……这就是、献……祭……
以后再也不能为您做什么事情了，祝您……成功……
从回忆里醒来，唐十九看着那些阳光下的白骨，“因为，我是人类。”
因为是人类，所以一切都是错的！不管是变成白啟还是成为他们的王！又或者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部都是错的！但是，能够扭转这一切，他也很高兴，因为那样的未来，可以预见大家的笑容，而白啟……
“它们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还有问题吗？”唐十九看向秦狩，平静眼神下不耐烦的迁怒，废话已经太多了，如果还是不愿意，就直接打到濒死吧。
“……没有了。”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似乎那些又与他无关，而且别人的感情终究是别人的，他本来就是作为工具而诞生的，作为道具为大局而死，跟他原本的命运也没有什么两样。
不顾那个声音【你疯了吗？】【你不管你的任务了？】【你的存在意义是让亡灵之王献祭自己，不是救世！！！】的话语，秦狩走近那个邋遢的男人，“我该怎么做？”
“抓着他的手就可以。”唐十九牵着曲无歌手，看着秦狩渐渐暗淡下去的眼睛，就和在他面前暗淡下去的小白的眼睛一样。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这一句佛家偈语先不论原意思如何，但可以理解为这些细小的事物上都有着自己的微观世界，那么，我们所在的世界又是不是那些大世界中的微观世界呢？那么，吞噬这些微观的世界，只是为了去那个大世界做一朵花、一片树叶、一粒沙子的吗？
唐十九抓紧了曲无歌，他宁愿在这个世界中，握紧身边这个人的手，哪怕是化作一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