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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阳刚请了魏国公府的徐太夫人,来太傅府议亲,被拒后即传其请旨出征。
陆老太爷和太夫人,得了消息后,即开始为孙女的婚事忧心不辍。
这会儿夫妻夜话,听老太爷一话,燕王若真成了逆贼,满门抄斩祸及眼前,太夫人是真的慌了。
“夫人莫过担忧,原不过是为夫一时所虑,未必成真。且皇上在位一天,燕王就算有心,也不敢妄动。”
“且太子曾统兵助皇上登基,能仁疏暴不惑奸佞,深得文武朝臣拥戴。许是为夫杞人忧天罢了。”
当然若太子在位,最后荣登大宝,燕王只能甘心为臣。怕只怕太子如今命悬一线,若是突然薨逝,储君之位空悬已待,介时皇上又年老无力理政,只恐云翻天变,顷刻间即祸起萧墙。
太夫人知老太爷这是在安慰于她,可现下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这才躺下,二人又商榷了足有一个时辰,这才歇下。
自从得知穆玄阳请旨随军出征去了边关,陆如雪不再等着邸报消息,而是派人四处打听。
京中初闻捷报不过三日,陆如雪这边即已经得知。
知穆玄阳立功安好,她这终日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不由得苦笑不甘,怎的自己连本心都守不住,竟巴巴的为着这么个人,茶饭不思了这些时日。
再有半月,才是院试的日子。等陆崇宇中了“秀才”,一家人才能起程进京。想着尚有月余不得相见,这心里仍没个着落。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多情终有泪,牵挂两心苦。时也命也。”
春夜漫漫孤月凄凄,色堇月季抱苞待放,陆如雪独自坐于小院内,手里执着酒壶,遥望穹顶的北极星。
恍惚间似有那戎装银铠的战将,从天而降立于眼前。眉眼间竟似那般的熟悉,扑鼻的男性气息,直搅得陆如雪痴了醉了。
痴迷间感觉有人轻摇着她的身子,“大小姐睡不得,快醒醒!”
原是南柯一梦,空欢喜一场罢了。由采月和采星架着,这才摇摇晃晃的回屋休息。
“大小姐心中苦,竟这般不爱惜身子借酒浇愁。咱们要不要回了三夫人?”
采星打了温水,采月绞了帕子,为大小姐靧面。
“三少爷院试在即,三夫人这些日子本就睡不安枕。依着大小姐的意思,必不会拿着自己的事情,扰了夫人。”
“且大小姐的心思,你我皆知。只苦了大小姐,说不得闷在心,活儿活儿的憋出病来。”
采星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大小姐是为穆三少爷的安危担心,这事儿还真不好回了三夫人,不然少不得要挨训斥。
“要不,明儿咱们劝着小姐,借以替三少爷祝祷祈福为由,出府去走走散散心如何?”
采月想了下,觉得这主意甚好。也不等大小姐酒醒,就去请示了三夫人。
云氏原也打算明日出府,去祭文武庙,由女儿陪着正好。命采月好生准备着,明儿一早出发。
等陆如雪夜半醒来时,才知两个大丫鬟,擅作主张,不免心中不喜。严训二人,罚了一个月的月例。可也知这二人是真心的在为自己好,所以第二日,仍陪着母亲去拜庙。
采月和采星平时得了大小姐不少的赏,少个把月例,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大小姐安好,不再借酒浇愁,积郁成疾,她二人就是吃顿板子,也是开心的。
今儿天倒是晴朗,连片云都没有,花香扑鼻微风抚面,很是舒服。一连闷了好些日子,出来走走心境果然不同。
也不再恼采月二婢,而是和母亲聊了起来。马车刚近文武庙,就听见车外传来回话声。
春雨站在车边回话,“三夫人,金府的伍夫人也来进香。听金府的车夫说,才进了庙门。”
听说伍氏也来进香,云氏心下一喜,赶着下了马车,命人去寻。陆如雪由采月扶着,跟着母亲上了庙阶,朝内走去。
才进了庙门,就见伍氏从大殿内急步而出。“云妹妹可是巧,若知妹妹也来进香,早该约了同来才是。”
“伍姐姐不常出府,妹妹怎好扰了姐姐清静。”寒喧了两句,话也渐多了起来。
“如雪这孩子,看着倒是比前些日子还瘦了些。可是身子有何不适?可别拿小病不当回事,得尽早问药才是。”见伍氏提到自己,陆如雪只得又服了一礼,以谢关心。
“陆表妹!”刚起身就听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又赶忙回身见礼。
“金表哥成日窝在府中读书习武,今日倒是得了闲,竟也来进香?”
见到金逸辰,陆如雪有些意外。自前宣德侯突然辞世,本该是金逸辰的爵位又被叔父所夺。他这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听云氏常有说起,金逸辰每日只睡三个时辰。
伍氏花了大价钱为其请名师聘教习,只为了儿子有朝一日能一举夺魁,再添荣宠封侯拜相,为她挣个一品诰命回来。
“年前与母亲相商,想要弃文从武,步先父后尘考取武举。他日戍边守疆,戎马一生,为自己也为父母拼一份前程。”
金逸辰虽在孝期,三年内不能应考,可学业武艺一日不辍的练着。
陆如雪回怀远后,虽随云氏去过金府,可那日匆匆一见,二人并未多话。今日金逸辰见了陆如雪,难掩欢喜,话也多了起来。
“金表哥志向高远,伍姨母有福了!”只是陆如雪不愿多话,心里念着想着都是另一个人,哪里还有闲情与他人闲话。
伍氏正与云氏聊的开心,侧目间见一向不苟言笑儿子,竟然对着陆如雪痴笑如花。怕儿子陷得太深,忙拉了陆如雪近前。陆如雪只得陪着一同进庙。
云氏也怕女儿被人蛊惑,都是青春少艾的年纪,赶上春思桃影儿漫眼,说不准女儿会不会就对这金家子,起了什么小心思。
所以寸步不离的跟在一旁,有意无意的将二人隔开。她哪里能知,女儿的心早就飞向了西北边城,被人诓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