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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曦见到楚元山,扑了上去,眼泪哗的流下,“太子殿下嫌弃我,父亲要为我做主。”
楚元山温斥道:“就会胡说,太子何时嫌弃过你了,倒时你这刁蛮任性的脾气该好好改了。”
“我……我哪有!天恩寺祈福,父亲突发暗疾,不能前行,我……”
楚若曦一边抹泪,一边叙说委屈,“为了父亲同皇上的康健,就算若曦一人前去,若曦也不敢犹豫半分,同时也是为了能陪太子一道啊,但太子失约,他嫌弃我倒罢了,还骗那傻子去天恩寺,以致刺客来袭,我受尽苦楚,差点死在天恩寺。”
楚若曦虽然任性,但孝心还是有的,楚元山的脸色温和了不少,他心中有愧,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
“好了,只不过训斥你一句,你就记恨上父亲了,父亲知道你的苦,但也是为你以后的日子着想。你得罪太子,不是自寻死路吗?太子来日贵为天下至尊,你的荣华富贵只是他人的一句话啊!”
“若曦只不过心中委屈,发发牢骚罢了,老爷就不要责怪她了。”
梁氏拿起帕子装模作样擦拭了下干眼,“来日太子登基,若曦奉先帝之诏,自是凤仪宫主子,谁敢欺负了她去。”
“就是,姐姐是天之骄女,我们楚家的骄傲,别人仰慕还来不及呢。”
楚云曦附和梁氏,一脸的天真烂漫。
楚元山脑子里想到朝堂局势,皇帝龙体大有日落西山,太子羽翼渐丰,不好驾驭,大有夺回朝堂大权,罢黜楚家之势,他急切需要安插一个听话又聪明的女儿去太子身边,楚云曦年岁还小,楚若曦是他最好的人选。
“上次怠慢太子,你被罚跪龙翔殿,苦头也吃过了,怎么就不懂得收敛一下小性子,讨得太子欢心早日入宫,像当今皇后那般,才是贵不可言,那是一个小小的定国公府嫡女身份可比的。”
“父亲教训的是,若曦记下了。”她的眼角露着一股不羁,嘴上委屈称是。
楚元山看在眼里,不加责怪,反而心安。
他要的是一个忠于楚家,而不是偏心皇室的皇后,而楚若曦对太子不交心,对他来说势必更好。
“还有一事,皇上找到三殿下了,将在皇宫设宴,帮他压惊洗尘,你们准备好,到时一起入宫吧!”
楚元山收完这句,再说的话,楚若曦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
楚若曦的脑海里闪现的是当日两人交缠的画面,想遗忘,却更加的清晰。
那个人一句交代都没有,就这样离去了,而今日之后,两人势必还要再见。
再相见,再相见……
一道看不见的沟壑在她心上裂开,巨大的痛楚吞噬着她,两个念头在脑海里交织,杀了他灭口,还是不杀他?
——
定国公府正门大开,华丽的马车在上百侍卫同婆子们的保护下驶出,沿街百姓自动散开两边,羡慕的望着远去的车架,又多了些茶余饭后的闲聊之资。
“今日有些微凉,小姐,还是裹多件小坎肩吧。”
知墨在天恩寺历险,侥幸被赶来的官兵救下,却丢了小姐,一直心存愧疚,对楚若曦是更加上心。
“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啦!”楚若曦嘴里拒绝,还是加了件白毫滚边的黄锦小坎肩,细细的狐毛让她的皮肤愈加白皙。
“驾!”
“笃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有力的轻喝,一匹快马完全不将定国公府的人放在眼里,从大队人马旁飞速而过。
“这人谁啊?怎么这般……小姐,你怎么了?”知墨正在唠叨,见楚若曦猛的挑起车帘,几乎半个身子悬在车外,连忙拦阻。
“危险,小姐!”
楚若曦就想看清那匹快马上的人,才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
一骑绝尘而去,扬起的尘雾之中,如水墨般在空中的黑发随风狂舞,背影渐渐模糊,楚若曦心中狂呼,是你吗?
——梁子阳!
少安寺在离京城四里处的灵山,山不高,却因当年在藩王作乱之时,少安寺主持收留过皇室一位王爷,待平定后,王爷不忘此恩,捐资修缮,加上就近京城,香火旺盛,慢慢成为京城贵胄妇女常来之所。
楚家没有彰显特权,要求少安寺清场,眼下不是上香的旺季,但少安寺的香客还是不少。
楚若曦想不到在这里真的遇到了梁子阳!
他秀发披肩,随意立在树荫下,眺望远处的身影,不知吸引了多少前来上香的良家妇女。
没人敢上前去打扰他的这份宁静,他孤影如松,傲视苍穹,恍若不属于这凡尘中!
楚若曦很想知道当晚为什么会中那绝世媚药千金笑,更想知道为什么强大如他,也不能察觉到被人暗算,不能守护在她身边——不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的吗?
“小姐!”
知墨的呼唤将她从那不堪回首的一夜带回现实,她心中一痛,移步离开,却在移步的瞬间,梁子阳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那是笑吗?
银质的面具下,似有若无的笑意,深不可测的两潭碧水,似要将她融没,在她愣神的一瞬间,梁子阳红晕性感的唇微微一扬,朝她露出一个魅惑至深的笑。
楚若曦身子一软,被知墨扶住,苦涩侵蚀着她的身心。
——是在嘲笑吗?梁子阳知晓“千金笑”,就绝对猜到她为求保命,已失身他人的事!
但是,她担心的不是梁子阳知道后,会不会影响她入宫为后的复仇之路,而是梁子阳会怎么看待她这残躯败体!
软软的靠在知墨身上,就想快步逃离,离开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楚若曦阖上双眼,“知墨,回香房去吧,乏力了。”
“哇!好俊的身手!”
女人不怎么矜持的惊叹传来,再次睁开双眼,空空的大树下,已不见了梁子阳的身影,好似幻觉般,他就这样消失了。
——
“梁子阳!你疯了!”
楚若曦想不到梁子阳来了少安寺,更想不到他敢明目张胆的在少安寺的香房将她劫走。
梁子阳放开她,后退两步,飘逸的发丝扫过他的眼,他唇瓣一动,“你又廋了!”
楚若曦受不了他浩瀚幽深的目光注视自己,觉得自己的衣衫被他的眼一层层剥离,转过身去,“那是你的错觉,我很好。”
“若曦!”梁子阳忍住了后面的话语,隐藏在面具背后的脸,已痛苦不堪,想安慰,又不能说穿!
楚若曦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心中苦笑,“有人下毒,你知道吗?”
山风呼啸而过,她的话好像被风带走了,梁子阳久久无语。
楚若曦猛的转过身子,望向他的眼中有悲愤,“你是知道的,对吧!或者,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吧!”
梁子阳的眼神微微一变,再次投向遥远的天际,声音就像他的头发那般飘逸:“不是我!”
风平浪静的三个字就将一切撇了个干净,楚若曦一声苦笑,心中酸的难受。
怪他吗?好像他也是受害者!
楚若曦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下,望着他俊朗的身姿,又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成为他的“药”呢?
“梁子阳,你……你没事吧!”
心中怨怪着他,嘴上却还是吐出了这句。
梁子阳高高扬起的头,缓缓落下,转而俯视着她。
“你在关心我?”好似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意,就好像他的人一样,他的话都是如此的风轻云淡,“我以为你会恨我。”
“不是你做的,我为什么要恨你?”楚若曦出言讥讽,“梁公子本领通天,一定想法子查到是谁做的了,告诉我,那个人谁?”
“若曦,对不起!”
梁子阳突然一句对不起,让楚若曦愕然,他这么傲的人,竟然会低声下气的道歉。
他向前两步,抚摸她耳际飘飞的碎发,“忘了这事,我不会让对不起你的人好过的。”
“哈,你这是在干什么?梁子阳,你是在敷衍我吗?”楚若曦目光清冷,冷冽之中带着两点火,“告诉我,是谁要害我?还是你仇家太多,把我拖下水了?”
梁子阳却将话题岔开,“若曦,忘了这事,我已经找到了你说的那个人?”
“谁?”
“蔡振!”
楚若曦的眼中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你把他怎样了?”
“他是你什么人?为何你这么在乎他?”
“梁子阳,我问你他现在怎样了?”
梁子阳又扬起了高傲的头颅,仰望天际不搭理她。
楚若曦在意蔡振下落,而他的心思全露在脸上——他不喜欢楚若曦这么在乎那个蔡振!
“那个……他现在在哪里?”楚若曦软了下来,拿出求人的架势,“我想见见他。”
“你干什么?”
梁子阳突然抱住了她,吓的她一声惊呼,连忙去推他。
他将楚若曦揽在怀里,对于她饶痒痒般的推搡,毫不在意。
“想气死我吗?”梁子阳松开了她,眼中透着一股长辈训斥晚辈的神色,“看看你廋成什么样子了,上次抱你那感觉很不错,现在,只剩下几根骨头,好鲠手。”
“梁子阳,你混蛋!”楚若曦一巴掌甩过去,被他拦在半空,“放手,你这混球。”
梁子阳反手一拉,楚若曦整个人跌倒在他怀中,他妖孽的眼眸近在眼前,嘴角一动,“你生气的样子很美,我喜欢。”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楚若曦一挣扎,他钳的更紧。楚若曦两眼翻白,这混蛋的唇离自己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