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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作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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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动地拥着称自己为“嗝嗝”的夏侯菁菁,李方晓的心在狂跳。秧子的嗲声虽令他鸡皮疙瘩掉一地,那,也是暂时的。此时此刻,当着众人面,狂跳的心不代表激情与爱意,描述他六神无主,倒是贴切。

    扪心自问,锁定夏侯菁菁的照片为疑似仇家的初始阶段,他有没有看着小秧子甜甜美美的模样儿怦然心动?当然,李方晓不否认。但,那只是男子对女子由心理到生理的反应,并不说明其他。直到削尖脑袋做了夏侯菁菁的吊刀,乃至不慎发功导致夏侯菁菁意识错乱,形势,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他已经感到扑面而袭的猝不及防。

    已经忘掉了在鸳梦中与夏侯菁菁的你情我浓。李方晓再一次清醒地、零距离地感触夏侯菁菁发丝里弥散的淡香时,再勾不起他的兴味。他似乎感到夏侯菁菁就像一个烫手的大山芋,撒手,已沾上黏糊糊的山芋皮;吞下,即刻化作肚腹里再也冲刷不掉的苦涩芋苔。

    “你们都走吧。”夏侯菁菁见李方晓的可爱模样儿,喜颠颠地。或许,在她眼里,李方晓苦不堪言都是俊朗迷人的,哪怕显露出的神情为矜持和腼腆,都具有魔幻般的吸引力。

    “有嗝嗝陪着我呢,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夏侯菁菁仍然偎在李方晓怀中,打发众人。

    众人发愣,不知是转身离开为妙、还是继续留下伺候神情已然巨变的夏侯菁菁为妥。

    “怎么啦?我说话不算数了是不是?行!从现在起,一切由嗝嗝发声,我再不管!”夏侯菁菁蹬蹬蹬地径直进了李方晓的卧室,扔一句话出来:

    “嗝嗝!我先睡了,你帮我撵人走——!”

    众人除了愕然,还是愕然。此时,被夏侯菁菁的叫唤声吓醒的刀锋,已经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与其他人一道,齐刷刷地看向李方晓。

    “各位别盯着我,盯着我没用。”李方晓长这么大第一次怯场。

    “不盯着你我们盯着谁?”刀鞘冷言冷语:“在老板眼里,除了你,我们都不是东西,全他妈的是臭抹布!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总得撂句话。”

    李方晓轻叹一声,请刀子们和梢搭子阿姨坐下:“各位都知道,我来你家老板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他强调“你家老板”,意欲把自己往外撇,撇的越清楚越好。尽管,这段时日他都是这么称呼夏侯菁菁,但此时,捡起“你家老板”这几个字,意义非同一般。

    “你家老板的脾气秉性,各位比我了解的透彻,眼下,先请各位把老板移上三楼好不好?”

    见刀子们作难,李方晓看向梢搭子阿姨。这一看不打紧,梢搭子阿姨居然哭了起来:

    “刀尖啊,你别看我。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这一天一宿倒是睡的香甜,我可是一边照顾小姐一边抵挡梢搭子跟我打离婚哦!”

    不是梢搭子阿姨哭诉,李方晓还不知道这一天一宿居然还发生了难以想象的花絮:“梢搭子师傅不是脑袋缝了针吗?咋还有离婚的力气呢?”

    梢搭子阿姨哽咽:“不但有离婚的力气,还废寝忘食。我去了一趟厨房,鸡鸭鱼肉、海鲜蘑菇、山珍走禽铺排的哪哪都是,足足可以办十桌酒席。他说:小姐吃不完这些好东西,就留着他娶新娘子用。眼下,该死的梢搭子已经让刀锋、刀鞘他们在为他物色老婆,就差棍棒撵我走啦!”

    李方晓对婚姻离合缺乏劝说的经验,他险险乎就哑口失色。好在,一眼瞅见了茶几上的香烟,于是,速速地拿在手中见人就递上一支。不成想,众吊刀几乎都不吸烟,会吸烟的刀鞘却把脸扭向一边,不睬。没辙想的李方晓流露出哀求,总算被刀锋领了情。

    刀锋接过烟,凑上李方晓打着的火机点燃,吸上一口再吐出一口烟雾,道:“梢搭子师傅铁了心,一门心思要跟阿姨离婚。好在老板生了病,要我们替他找老婆这事才暂时搁浅。而阿姨呢,既要照顾老板还要抵挡梢搭子师傅的惊扰,心力交瘁到了极点——”

    “峰哥,就直接说你的意见吧。”其实,不用刀锋再接着往下说,李方晓都知道刀锋要说什么。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老板在你这里,就索性由你先接手照顾她,容我们都各自去休息一阵子再轮班倒行不行?”

    梢搭子阿姨抹抹泪珠儿,抬起头几近哀求:“刀尖啊,你先照顾小姐,容我抽身回娘家去搬救兵,至少得来一卡车娘家人为我出气——”

    李方晓赶紧喊停:“阿姨,你回娘家干什么?这是你和梢搭子师傅之间的事,你娘家人来了又有什么用?”

    “壮胆啊!论理啊!再不济可以打梢搭子一个半身不遂啊!”

    “乱、乱了套!”李方晓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拨子扛锄头提扁担的不速之客,气呼呼地冲进了夏侯菁菁的家,照着梢搭子师傅劈头盖脸打将过来的情形。他觉得事态已然严重,于是谈他的意见:

    “各位都非常辛苦,应该早点儿去休息才好。但是,你家老板眼下神情颠倒的厉害,撒手不管是吊刀没有尽职尽责。但是,你家老板睡在我的床上非常不合适,何止是不伦不类的说,对不?另外,阿姨又因为梢搭子师傅的绝情滋扰,情绪十分的底下,所以,我提出几个意见供各位讨论。”

    李方晓扫了一眼刀子们,接着掰乎:

    “首先,我们大家齐心合力把你家老板先移上三楼,我可以替你们在她的卧室外候着。吃喝拉撒呢,我就楼上楼下地跑吧,在你们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绝无怨言。第二,我是外乡人,对本市不熟悉,就烦请峰哥联系一家医院,请医生出外诊来看看你家老板究竟得的什么病——”话没说完,见刀锋欲发言,李方晓制止:

    “请等我说完你再说。”他咽了口吐沫:“我绝无推诿扯皮之意,只是为你家老板的身体考虑而已。接送医生等一应后事,包括送你家老板去住院都由我来处理好不好?”

    见刀锋没有再插言,李方晓就用征询的目光扫了一眼刀鞘。刀鞘虽竖着耳朵听,却摆出无所谓的姿态。李方晓继续:

    “关于梢搭子师傅哭死苦活要离婚这事儿呢,我这么办:在你们各位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呢,我先做做他老人家的工作,以观后效。阿姨呢,也不用急着回娘家搬救兵了,就给梢搭子师傅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如果,梢搭子师傅还是薄情寡义、一意孤行的话,我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他,保准他想起我一回就怵一回,再不敢开口叫‘离婚’这俩字儿吓唬人。”李方晓既严肃又认真地问梢搭子阿姨:

    “只是到时候,请阿姨别怪我下手太狠。”

    梢搭子阿姨感激地点点头,只提醒一句:“刀尖啊,你收拾梢搭子我放心,只是他头上缝了好几针,你在收拾他的时候,留心那处伤口就成。”

    “好。师傅的脑袋外表我保持现状,内伤嘛我就不能保证了。所以阿姨要有个心理准备。另外,阿姨对梢搭子师傅极有可能再出现的新伤口、或者新的状况,还有没其他交代?”

    “会、会残废吗?”梢搭子阿姨嗫嚅一句。

    刀鞘忽地从椅子上起身,冲梢搭子阿姨吼:“你没见老板的状况吗?还能保证梢搭子师傅是囫囵人?”他不吐不快:

    “既然你要刀尖给你出这口恶气,你就下决心跟梢搭子师傅离婚,免得梢搭子师傅被刀尖整治后,你还得去为梢搭子提尿壶!”

    梢搭子阿姨悲恸至极,双手拍着大腿,嘴里哭的声已成歌调儿:“打,又不能打哟,婚,又不能离哟,过,又不能过哟,哎哟哟呀哟呀——;我的苍天老爷呀,睁眼看看人间事呀,我该怎么活呀,唉、唉、唉那个呀子呀哟唉——,挨千刀那个挨万刀滴个刀唉——”

    李方晓从未听过悲恸到极点后,能用调儿串起来的哭声。他憋住笑,上前劝阻、抚慰梢搭子阿姨没完没了的嚎哭:

    “阿姨放心,起码我下手要比你从娘家带人来打梢搭子师傅好很多。验伤,验不出来,医生,也看不出毛病,只是今后你痛苦一些。”李方晓又转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身子往后靠:

    “阿姨,大主意你自己拿吧,是教训梢搭子师傅还是不教训梢搭子师傅,我都听你的。”

    这句话,让众吊刀牙缝里倒吸“丝丝“凉气。他们意会了却难以明说:夏侯菁菁,——极大可能是被李方晓做了手脚!

    “吵死啦!”人们循声望去,只见夏侯菁菁从李方晓的床上爬了起来,赤脚站在卧房门口,俊俏的脸蛋上柳眉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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