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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晓见保安要去告他的状,恼火透顶。他板着脸、叉着胯,挡住人家尽职尽责的保安们,撂狠话:
“敢去打扰夏侯菁菁,就从我身上踏过去!敢吗?不敢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彼此各不相扰!”
嘴巴能拽的保安根本不怵:“我们找户主反应情况理所当然。您充其量也就是户主的助手。当然,助手是说的好听,说的不好听也就是一位被**的、的——,哈哈——呃!”保安讥笑的恰到好处:
“既然您不识趣,也就别怪我们采取措施。”保安伸出巴掌搭在李方晓的肩膀上:
“保养得不错嘛,还头子、身子挺标致。瞧这一身腱子肉哎,啧啧!精力是忒旺盛了些,哪个女子见了,心里不酥痒才怪。我看您是不太懂得尽情欢愉吧?怎么就爱光身子趴栈桥上吟哦靡靡之音呢?”话落,保安手指头嵌进李方晓的疙瘩肉里,狠劲儿一捏,再一扳:
“好狗不挡道!”
李方晓愣住了。他竟然不知如何作答。从读小学到读大学的字典里就没收藏过这几个字,哪里有恶语相向一吐为快的对策?他踌躇:
“如果把道让开,自己无疑就是一条好狗;如果不把道让开,自己就是一条赖狗。让道亦或不让道,反正都成了狗。该怎样煞这口恶气?难道使拳头扁?”李方晓暗自摇头:
“使拳头不妥,毕竟他们是保安,不像捉弄刀鞘那般来的容易。那,我该怎样了断这个环节呢?”正搅得肚肠生疼,李方晓就听见一声怪调传来:
“他骂你‘好狗不挡道’,你回骂他‘好驴不乱叫’!”
窃喜!李方晓听到这么一句,实在是太舒畅,就犹如大伏天吞下了一口冰激凌。抬头那么一瞧:助他一臂之力的竟然是刀鞘!这小子虽然还拐着腿,但不失威武雄壮。身旁,还跟着急忙忙的刀锋。俩人越过喇叭花的篱笆墙,速速往李方晓的左右边一站。“喂!你们几个想挑事儿啊?”刀锋脸带愠怒责怪保安,再介绍李方晓:
“我家刀尖,是夏侯老板送的大名,跟我刀锋、刀鞘都平起平坐。还不快些见过?给我请安问好!”
保安们面露难色。他们稍微地朝李方晓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刀锋面子。其中,能拽会说的保安压了压心头不服,绽开笑容,回:
“哦,是峰哥和鞘哥啊?您二位今儿起的也真早。”客气过后,他欲敲打敲打送上一句“好驴不乱叫”解了李方晓窘困的刀鞘:
“鞘哥真有才,对词不带损字儿,全是畜生的名,好听。”
“还想接着听吗?想接着听就把耳朵竖起来,不想接着听就赶紧走人,想去哪边寻祸就去哪边寻祸。只有一点:今后不怕腿贱敢接近咱楼栋左右,就想想咱仨摆开的场面,立马给我向后转,开步滚!”
“我们腿不贱。”保安的目光盯上了刀鞘的腿:“倒是鞘哥的腿怎么拐了?是‘贱’造成的吗?”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李方晓和刀锋都有些架不住。不成想,却听刀鞘一声大笑,朗朗地回:
“对!是‘贱’造成的。想知道我这条腿怎么犯的‘贱’吗?”刀鞘指着刀尖:“他教训的。要不要请刀尖也送你们点儿教训?”
保安们早就对夏侯菁菁身边的“助手”生畏。既然挺有身手的刀鞘都被这个赤脚光膀子的刀尖扁伤了腿,他们再逗留下去,绝无好果子吃。于是,准备退而求其次:
“有一事请教峰哥、鞘哥:刀尖先生往荷塘里扔了两个烟蒂,这事儿的确违反了小区管理规定,所以,请二位大哥想个周圆的法子,也好让我们回去交代。”
刀锋懒得跟保安费口舌:“走走走!保安费、物管费我家没少交,嫌荷塘里烟头子扎眼,自个儿捞去!”
“还有一个稍微没有定论的方面:刀尖先生还下了荷塘玩水,身上浊物污染了水质,峰哥、鞘哥:二位看看该怎么了结呢?”
李方晓哭笑不得:“关于下荷塘游泳,是我开玩笑说的。没想到你们揪住还没完没了啦?”
刀锋拍着胸脯:“我担保:刀尖先生绝没有下过荷塘玩水!别说他不认账,我也不认账,懂不懂?走走走,赶紧走!”
保安磨叽,想走却没挪动身子。刀鞘拐着退上前推搡:“不想走是吧?又想把烟头子拿出来说事儿是吧?我看你们究竟有完没完!”他气哼哼地从李方晓裤头上别着的那盒烟里抽出一支烟,还瞪一眼李方晓:
“从我房里顺来的烟吧?”说着,刀鞘把烟掐成一段一段,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儿,托着碎烟儿,再啐了几口痰,递给保安:
“像不像刚从荷塘里捞上来的烟头儿?如果不嫌脏就拿回去交差吧,看谁稀罕!”
保安们没敢接茬,泱泱地欲向后转,却又心不甘,丢下一句话算是暂告一段落:“这事儿恐怕还得续。我们回去向头儿汇报,估计得请夏侯老板出面才是。”
“行。待哪天我家老板空闲了,再跟你们头儿慢慢谈!”刀锋撂下这句话,还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三楼窗户。他把李方晓往回拉,悄悄地:
“刀尖啊,你跳窗之后老板就醒了,不但闹腾,说话还颠三倒四的,像是真病了。”
李方晓表象开心,起码验明他一整晚泡在夏侯菁菁的房里不是干坏事:
“我没说错吧?她就是有病!告诉你们还都不信,以为我对她怎么样了。我是谁呀?我一堂堂君子能做卑鄙龌龊之事吗?看你们一个个地瞅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逼得我跳窗。”
“跳窗就跳窗嘛,你干什么又到荷塘边滋事呢?”这回没了外人,刀鞘把脸板起:“既然老板生了病,你我做吊刀的应该难过才是,而你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还溜到我的房里顺了烟和打火机。”
李方晓忍俊不禁:“也不是你说的幸灾乐祸,只是忽然就想吸几口烟而已。”他把别在腰上的烟拿在手上,递一支给刀鞘,再递一支给刀锋,自己叼上一支,再把打火机从裤腰上取下来,为刀锋和刀鞘点烟,自己也燃上,吐出一个烟圈儿,道:
“这包烟拆封了,还给你刀鞘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留下慢慢学着抽。赶明儿我买一条好烟赔你。”
“没必要。”刀鞘一手夹着烟,一手抚着伤腿:“只请你今后别动不动就在我的胳膊腿上使坏,叫人看见怪难为情的。”
刀锋吸口烟又往外吐,不无讥讽:“我看你一点儿不难为情,这不,还主动跟人家保安承认是犯贱被刀尖伤的腿么?”
“话赶话来着!”刀鞘反驳:“明摆着那几个保安欺生你看不出来?不用这话激他们,怎样抬升刀尖的威信?我跟你不一样,人家上了风头,我必再往风头上赶,这就是气量!”
“你是映射我没气量?”刀锋听的心里不舒服:“刚才跟那几个玩意儿交手,我怯场嘛我?”
李方晓喊停:“我没气量、我怯场行不行啊?都别哼唧谈正事,说说你俩不守着你家生病的老板跑出来干什么?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专门来帮我解围的吧?”
“还别说,刀锋是专门来找你的。而我算倒霉,给分配了一份搬饭桌的活儿,正为难呢。”
“搬饭桌?”李方晓心里好笑:“夏侯菁菁要你搬哪里的饭桌?现买去?”
刀鞘摇摇头:“现买就好办了。老板要搬饭厅里的那张饭桌,直接给她摆到卧室里,说了:不搬来饭桌她就不吃饭。”
“完了,病的还真不轻。”李方晓丢下这句话就越过了篱笆墙,径直离去。
“去哪儿?”刀锋问。
“我去洗澡换衣服睡大觉!”
“这小子是不是忒没良心?”刀鞘气恼:“你刀锋的任务算完成了。我呢?光杆司令一个,怎么搬的动那么大的饭桌啊?”
刀锋想了想:“给吊装公司打电话吧,请他们开一辆吊机过来。桌子脚和椅子嘛,我帮你现在就从电梯往三楼运,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刀鞘比较满意,一拐一拐地同刀锋绕过篱笆墙来到了楼栋正门口。想了想又抛出一句酸溜溜的话:
“你说老板吧,病的语无伦次,还不忘安顿刀尖,给你派的活也轻松的不得了,她怎么就记得往我一人身上使狠劲儿呢?”
刀锋拿出手机,回应:“你忍忍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沤在肚子里,已经答应帮你还不满意呀?我这就给刀把他们打电话,如果梢搭子师傅没有脑症荡症状,就请他们都回来。老板睡醒了就要吃,鸡鸭鱼肉海鲜蘑菇还等着梢搭子师傅做呢。”
刀鞘忍了忍,没忍住,又扔出一句话:
“你分析分析老板的病,是不是跟刀尖有直接关系?我看他对老板的病似乎无动于衷,还能心安理得地去睡大头觉。就算他一晚上被老板的病折腾够呛,我们也都一样被折腾的够呛是吧?照道理,一碗水得端平了说。”刀鞘阻止刀锋拨号码:
“别打电话了,既然刀尖去睡觉,我们干脆也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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