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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媛的落选是不出所料,可齐芸的入选也未免太快了些。
“美杏啊,你觉得咱们家表小姐有那倾国倾城貌么?”安菁趴在桌子上,伸长手去扯了扯美杏的衣袖,“让人看一眼就不可自拔?”她没觉得齐芸那妹子有多惊人的美貌啊,难不成她的审美观和常人有异?
美杏撇撇嘴,没吭声。
就表小姐?哪位表小姐也都没她家少奶奶好看!
“那……她是才华横溢,有治国安邦之能?”安菁再次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那还会对少奶奶你速手无策?”美杏没觉得表小姐哪里聪明了。
安菁耸耸肩:“说不定人家藏拙呗。”可齐芸如果一直都是在装傻,那演技未免也太高超了吧。
再一次,安菁甩出了一个选项:“还是说,我们都低估齐家了,其实齐家潜势力庞大?”
美杏的回答是:“少奶奶,你越想越歪了。”
安菁当然知道自己是想歪了,如果真是靠山够硬,姑妈还至于匆匆找她老爸通关系么。况且那位姑父已经去世了,姑妈带着两个女儿在齐家,虽然嘴上没说,但处境恐怕是极尴尬的,齐家又不是没别的儿子女儿了,会全力支持这孤儿寡母的么?
所以,安菁才好奇啊,如果说是三天初选后,齐芸表现突出,加上家世还算过得去,勉强晋级是有可能的,但这才刚过了一天,就破格入选了,这未免就太惊人了。
不过,惊人归惊人,但对姚氏来说,确确实实是惊喜。不仅是姚氏,其他人也是惊喜莫名。
同时,也格外诧异。
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是齐媛,哪想到齐媛那么快就落选了,而齐芸却飞快的入选。
但总算是有一个女儿入选了,不论是谁,终归是好消息。也因为女儿入选,姚氏要准备的事情就更多了。
“让大小姐过来一趟。”姚氏一边安排人打点各色礼品,一边让人去传大女儿过来。
她很不解,在她想来,哪怕是入选,也应该是端庄稳重的大女儿入选才对,毕竟二女儿不论是才艺还是规矩上都不如大女儿出色,只不过是为了保险期间,才将两个女儿都报了上去。
不一会儿,齐媛便到了。
她低着头,因为她怕被母亲看到自己眼底深处的欣喜。
如此顺利落选,而且提前落选,这真是意外之喜。
只是,想起当时的情形,她心中却不禁生出些许寒意。想不明白,饶是过了一天一夜,她还是想不明白,不明白妹妹当时为何要说那样一番话,虽然妹妹说是为了帮她,但她却无法再全然相信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姚氏放下手中的笔,不解的看着齐媛,“芸儿入选也就罢了,可你为何会第一天就被送了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齐媛抬头望向自己母亲,从母亲的眼中,她看到了不解,以及失望。
抿了抿唇,她将进了太子府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昨天,也就是六月初八,在这个晴朗的早上,各家参选的闺秀们便陆陆续续被送进了太子府,齐媛和齐芸姐妹两个也不例外。
参选的闺秀很多,不乏貌美动人,抑或是才华横溢的女子。而在这么多女子中,只有区区十人能够入选。四名良娣,六名良媛,这是太子后宫的定例。
齐媛心里有些窃喜,不论是才貌还是家世,她都不算是上上等,若是表现得再平庸一些,落选是必然的。这么想着,她看了眼身旁的妹妹,却见妹妹今日打扮得格外光彩照人,恍惚间,她竟然有些意外——
原来只以为芸儿娇俏,却没想到如此动人。
“姐姐,走吧。”齐芸扭头冲齐媛一笑。
她要走进太子府,更要留在太子府,她要让那些人见了她再不敢抬头,就连母亲也要尊称她一声——娘娘。
会有那么一天的,如今的太子,不就是将来的天子么?
如今的良媛良娣,不就是将来的妃子么?
芸妃娘娘,这是个不错的称谓。
虽然只是太子府的小选,但各家闺秀之间仍旧是勾心斗角。这一切让齐媛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无心入选,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同胞姐妹。
头一天,闺秀们只是被安排在了毓秀苑中,其他再无任何安排。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落入那些女官眼中,借此判断自己是否进退得当,是否端庄贤淑,是否匹配得起一国太子。
齐媛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她处处留意,不敢有半点出彩,也不敢犯半点忌讳——若是刻意犯错,只怕得到的不仅仅是落选,更会给家人惹来麻烦。
与齐媛相反,齐芸的表现却是令人侧目。言谈举止堪称完美,却又不十分张扬,更重要的是,虽然如此,但并没有压抑了她的性子,她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讨喜女子。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齐芸在第一天就脱颖而出。
人这一辈子,能力和努力固然重要,机缘却也是促成成功的一个因素。
深夜里,能在皇子府中自由走动的男子,会是什么人?如果说这个范围广了些,那么,深夜里能在毓秀苑出入的年轻男子,会是什么人?
齐芸并没有见过太子范泽,但她知道,只有常年身居上位的人,才会养出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哪怕神态温和,却也让人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于是,她叫起了正对着镜子出神的齐媛。
“紧绷了一整天了,心口闷得很,姐姐陪我散散心吧。”
初八的夜里,月亮只是早早的露了个头就消失了,反倒是漫天的星子璀璨异常。
齐媛挽着妹妹的手,心里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她看出来了,与自己不同,妹妹很想入选,很想留在这个太子府中。这样也好,若是妹妹得了势,与她来说,也是一股助力,那安菁背后靠着安府,并不是轻易能应付的。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每一步,留在这里。”齐芸笑盈盈的说道,“虽然尚未见过太子殿下,但传闻都说他相貌堂堂,且才能过人,这样的男子,谁不期盼?”
齐媛轻拍了妹妹一下,嗔道:“你又口无遮拦了,这话也是随便说出口的?”
“我喜欢,我就是要说。”齐芸的语气中满是喜悦向往,“就好像姐姐你心系表哥那样,我也想去喜欢一个人,我觉得太子殿下会是良人……”
她话未说完就被齐媛捂住了嘴。
“你疯了,怎么能在这里说这种话!”说着,齐媛忍不住四下张望,见附近无人,她才松了口气。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旁人在。”将齐媛的手拨开,齐芸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姐姐你是怕传到太子殿下耳中对不对?不过,都说太子殿下是英明又开通的君子,不至于为着这个就恼恨于你,说不准,还会被你打动,反过来给你和表哥赐婚呢……”
“越说越离谱了,少胡思乱想。”虽然嘴上教训着齐芸,但齐媛心中却是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期盼。
若是传到了太子耳中,真的会打动太子殿下么?摇了摇头,她很快将这个念头丢出了脑海。毕竟她是参选的闺秀,若是因此而触怒了太子殿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抱紧了姐姐的手臂,齐芸轻叹一口气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了,谁让表哥他已经娶了安菁呢?太子殿下英明,不会无故命人休妻呢。不过,话说回来,那安菁却也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那日在山上,我看她跟四皇子殿下的样子,颇有几分古怪呢……”
提起安菁,齐媛不由得轻轻咬了下牙齿,冷笑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殿下叫她叫得那般亲昵。”
“姐姐你当时吓坏了没有留意,我倒是一直留神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说到这里,齐芸摇头笑了笑,“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她都已经嫁给表哥了,哪怕跟四皇子真有什么事情,也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不过,若是她真有哪天离了表哥,跟了四皇子,那倒有趣了。到那时,姐姐你也就有机会了……算了,咱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在众多闺秀们不解的目光注视下,齐媛与齐芸被送回了荣景侯府。
一入选,一落选。
虽然因为落选而欢喜,但齐媛究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落选的,只是,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之所以落选,或许跟昨晚陪妹妹散心有关。但面对母亲的询问,她并没有将昨晚的对话讲出来。
若是让母亲知道她一心牵挂着表哥而意图落选,只怕此刻看着自己的目光就不仅仅只是不解与失望了。
“罢了,你回去歇着吧。”看了眼有些无精打采的齐媛,姚氏摆了摆手,又命人将齐芸叫了来。
齐芸还沉浸在入选的欢喜中。
她是该欢喜的,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饶是表现堪称完美,她心中仍是忐忑,因为在参选的闺秀中,出色的女子实在太多了。直到晚上,她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人后,大胆的念头突然就跳了出来。
这么做太冒险,她心里明白,但却还是试了。
很幸运,她成功了,一切都依照着她想要的方向前进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