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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一个不爽就能把她送官究办！这么一想，柳凝烟顿时低调了许多，暂时压了下了心里的在意，温和的对他笑了一笑。
对柳凝烟这个突然闯进的女人，若是依着男人以往的性子早就不客气的赶了出去，可他却慢慢转了念头。
他淡淡的扫了柳凝烟一眼道，“我记得看病抓药的地方没在这里，你怎么来了这里。”
柳凝烟便把身体落水，寒气损身的事跟他说了，“我找的大夫都有十箩筐了，可他们都说治不好治不好。这个医馆也是我最后的“终点站了”老爷爷你有没有办法？”
柳凝烟问他，却见他抬眼瞪了瞪她，可就算是这样不美观的动作，在那双紫眸做出来却是妖异非凡。
男人道，“治不好那便别治，想你这般不懂礼数的人走了也好下世重学一番。”
这女子不知其中缘由，一时间说了这个称呼也是合理。淡淡的斜了她一眼，他缓缓合上眼睛眼睛。
柳凝烟笑容一顿，没想到自己以礼相待就换了这么句话。瞧了他一眼，她温柔道，“那我不如拉着老爷爷您一起走？好让您也重新学一学爱护小辈。”
让她下世重学一番？
柳凝烟眼神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有些飘忽不定。她已经是下世了，难道在死一次？到那时候她有没有下下世还说不定。
下一秒，柳凝烟浅浅的笑了笑，眼神与之前一般无二。先前眼中那抹让人捉摸不定的感觉也消失了。
再抬眼时，一双漂亮的紫眸幽幽的盯着她。
“老爷爷有事？”
男人淡道，“我收了你做徒弟吧。”
柳凝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神变了变！他这句话这着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又仔细瞧了他一眼，她勾唇笑了笑，“老爷爷总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如何，我才好确定这师傅要不要拜。”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明天你这个时间来，我证明给你看。”
第二日，男人果真证明了他的实力。至于用的是什么方法，又是怎么证实的她就不说了，恐怖的事情想太多，晚上她怕自己又会做恶梦！
两人的师徒关系终是彻底确立了。
柳凝烟后来知道了他真实的年纪，就不在跟刚见面的时候一样，喊他老爷爷了。
柳凝烟唇角扬起，狡黠一笑。
这时在想，她却是一点不后悔自己当初私闯了民宅，不然她哪有机会碰到他。
现在这生活平平淡淡，不错不错~
“你自己傻笑什么？难看的很。”男人看了一眼柳凝烟脸上突然泛起的笑，问道。
柳凝烟向来笑容都是浅淡的，不能称之为笑容，只能说是弧度，可刚才她那一笑，笑的真心。
之前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清淡的弧度，虽是别有一番动人，却不及刚才那真心一笑美的惊心！
“师傅，就算您辈分摆在那，也不能整日的损我啊。”柳凝烟懒洋洋的瞧了男人一眼，却是含着感情，再不似那般冷冷清清。
柳凝烟瞧着他的眼睛。望着里面波光流转的紫，不知怎么，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小女儿家的委屈，生了一丝柔弱。
“我只是觉得。当初进了这了这件屋子遇见了你，认你做了师傅，这就是我最好的运气。师傅，当初是你主动收的我。所以，你这一生都不能不要我。我知道我医术肯定不会超越你。你是我师傅嘛，所以你来保护我把好不好？”
房内的烛光闪了闪，映出了男人脸上惊愕的表情。
他这表情也实在难见，相处一年多，柳凝烟都没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撒娇的意味太浓烈，吓到他了……？
“好，我护着你。”男人垂眼低声说了一句。
柳凝烟还以为男人不会回答，没想到他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鼻头一酸，眼里竟然就荡起了水光。
她泪水在眼眶里回旋，最终满溢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医书的页面上，脸上留了两道泪痕。
自己竟然哭了？竟然哭了……柳凝烟忍不住笑了，渐渐笑眯了眼。伸手淡淡的在脸上拂过，一片水渍。
“柳凝烟，你真心笑起来很好看。”男人顺着烛光，看见了她难得的神情，心里暖了暖。
“师傅的眼睛也漂亮的很。”柳凝烟笑着回了句，是不是真心话自然不必在说。眼中因为先前的泪水，显得明亮异常！
柳凝烟起身走进了他，才发现他眼下的黑青，想来又是昨夜没睡好，可脸上的疲惫应该就是另一种原因了。
“师傅今早洗澡洗了几遍？”
男人看见了柳凝烟眼中的笑意，紫眸再次合上。似乎是累极了，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嗓子似乎又不舒服了，他动了动身子果然接下来便是狠狠的一阵巨咳！
男人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从中取了几枚药丸放到了嘴里，咳嗽声这才止住了。他喘了口气，低垂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终是回复平静。
“三遍而已。”
这人的洁癖真是累人累己！柳凝烟无奈的摇了摇头，返身拿了桌上的书，装进药袋里，轻声道，“你睡吧，我先回去了。”
“嗯。”男人回了一句，沙哑疲惫
柳凝烟拎着药袋缓缓走到门边，手触碰到门板时停了下来，回头道，“改天我做个方便的浴桶给你。”
前世低矮的浴缸进出总是要比这时代高高的浴桶要省事一些。
“嗯。小心些别削了自己的手。”
柳凝烟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暗自笑了，又伸手抚了便先前留在脸上的泪痕，心想这人怎么还说这话气她。
转头刚想回他一句，却愣住了。
转瞬之间，她浅浅一笑。这一笑倾世脱俗，即便在艳丽炫彩的花朵怕都要在这一笑见合上花瓣，失了颜色！若是有人能见到这一笑，必然再不能逃脱其掌控之中！
“好，我会小心。”
门一开一合，眨眼间柳凝烟的身影就出了门，屋内重归原本的黑暗与沉寂。
他缓缓睁开了眼，苍老软皱的脸上那双紫眸之中俨然是暖暖的笑意。
柳凝烟这人虽然聪明，手却笨的很，不要削了手才好。
无形之中，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变了。
柳凝烟眯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外面强烈明亮的光线。屋里屋外反差太大，每次出来她总要先眯上会眼睛适应一会屋外的阳光。
抬头望了望天空，她轻声喃了句，“晌午了。”
春天的晌午正是合适，不寒不燥，偶尔轻柔的微风吹来合着暖暖的日光，柔柔的吹在脸上，那感觉妙不可言！
柳凝烟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门，朝外堂走去。
男人如今的体力随着身体的老化一起退化，动一动就要歇上半晌，对他而言是越少动越好，况且他缺失的体力他只能用睡眠来补。都这么没力气了居然还洁癖成这样，有力气洗上三遍？
柳凝烟叹息，真不知道他以前身体好的时候要洗上多少遍才算？
回去也是窝在房里，柳凝烟干脆待在了前厅看着连城在抓药、煎药和收钱间忙来忙去，时而他也会偷个闲上来跟她说上几句话，
柳凝烟闲来无事，就借了刘峰在柜台的半个地方，窝在药柜里扒拉着药材蒙着眼来辨，好在结果还算满意，只有两味药材辨错。不知不觉的日头就落了下去，天色渐暗。
柳凝烟发觉自己呆的时间太久了，推了连城要留她吃饭的话，匆匆忙忙的出了医馆。
这个时间，大多的人形色都匆忙了许多人流却一点不曾减少，京城的夜市绝对算得上热闹。
柳凝烟记起今日是柳文远回来的日子，脚步一顿，转了个弯，准备拐去酿坊去买些他最爱喝的浮云醉。
走着走着，柳凝烟觉出了不对劲，身后似乎跟上了几个小尾巴。她微微侧头看了看，果然有三四个影子尾随着。
这地界也是不安生，走到大街上都得担心会不会被被人拐了给卖了。
现在她手头上也没备着毒药迷药，只得稍稍加快了脚步，听着身后紧随不放的声音，她叹了口气。
疯狂一回吧。
柳凝烟啧了一声，撒腿就跑！
师傅，你的脸面这次才叫丢尽了！我竟然没想着手里备些防身的药，亏得你教了我那么久的东西！
柳凝烟跑是跑了，但后面的人也没放弃追她！她只听着身后骂骂咧咧的一些声音，哪还有多余的闲心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如今怕真的只有逃才是王道了！
她现在才深切觉得金庸笔下的“凌波微波”当真当真是个绝好的东西！
怎么说柳凝烟前世也是受过军训的，这其中的苦只有军训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她强撑着气息，奋了力气终于跑出了些距离，与那些追她的人闪出了一段间隔！
眼看着前面拐角直走就是酒坊，柳凝烟蓄了力气，准备穿了那巷口躲开那些人，却不想巷口拐角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差些硬生生又把她给弹出去！
正在紧急关头，这时候怎么撞了人？
柳凝烟顾不得揉一揉有些发麻的额头，抬眼看了一看这堵肉墙的主人，却是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忘了后面还有人在追她。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霸气，仅然立着不动也让人畏惧三分。
柳凝烟没想自己真能碰到这类人。
一双墨黑的双眼一望无底，遥遥的看不到尽头，却又像是有一片暗黑的漩涡生生的想要把人给搅了进去！若是被那漩涡卷进，怕是再也没机会逃开，即便逃出，也将是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