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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城郊,黑衣男子示意同伙们分别逃离,见所有人都离开了,黑衣人拥着姜颐翻身下马。
“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黑衣男子对自己怀中的姜颐,冷冷问道。
姜颐不自然的别过脸,将他推开,站直了身子,道:“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没有办法杀掉张让。你还没有碰到他,就会被乱箭射死。”
北风扬起黑衣男子如墨的长发,他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少女,一动不动。
姜颐被他盯得有些紧张,“我以按约将你们送出皇宫,你快走吧,不然的话,追兵来了,我也救不了你。”
“你怎会知道我要杀的人是张让?”他并没有理会姜颐说的追兵,突然开口问道。
姜颐也是有些诧异,但见他目光灼灼,还是解释道:“你们既然已经攻入长乐宫,却迟迟没有取母后性命,不过是因为母后并非你们此番行刺的目标。而你们既然选择长乐宫,却又不是对母后下手,唯一的可能便是:一直侍候母后的张常侍,他才是你们想要杀的人。
挟持母后,也只是你们的隐藏此行的计策而已,为的只是不想让张让有所疑心,有所提防。这样,以后再想行刺的话,就会更加困难。你们让张让以为,母后才是你们的目标,只不过是为了全身而退,才将我挟持。这样的话,张让就不会设防,日后,你们想取其性命,便容易的多。”
黑衣男子沉默了许久,缓缓地抽出腰间佩剑,冷冽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我便没有留你性命的理由。”
他的剑直直的指向姜颐,那泛着寒光的剑刃令姜颐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用力的咬咬唇,姜颐抬起头,镇静的望着他,“我既然救了你,便不会害你,你又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那男子不说话,只是盯着剑身看,姜颐望了一眼那锋利的剑刃,猛地向前一步,男子收剑不及,愣愣的望着姜颐被利刃穿透的右肩。
浅黄色的锦衣染了血,在天地一片苍茫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姜颐咬牙,向后退了一步,生生的将剑从肩上拔了出来。
“我想要守护的人,只是母后和皇弟。”捂着右肩,姜颐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鲜血不住的从手指缝隙中流出,落在白色大地上,斑驳了原本的颜色。
寒风掠过,姜颐瑟缩了一下,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她痛苦的蹲了下去,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飞快的在她的身上点了几下,冷冷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传来,“太过聪明的女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姜颐隐约中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但眼睛却没法看的真切,意识也不断的涣散开来??????
姜颐缓缓地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帷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美景的惊呼声,“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良辰扶着自己坐起来,姜颐才看清,屋子里站满了人,母后,辩儿,还有协儿,他们都在。
屋子里跪满了战战兢兢的太医,姜颐心下了然,知道母后必然是大动肝火。若自己再不醒来,怕是这满屋的太医便得遭了殃。
何太后的眼睛红红的,她握住姜颐的手,“母后不该让你和他们去的,母后宁愿受伤流血的人是我自己啊,姜颐,我的女儿啊!”
姜颐扯出了个笑容,“母后若是受伤了,女儿的心也是很痛的。姜颐没事的,只是流的血看起来比较吓人而已。幸亏太医们医术高超,女儿这才安然无恙,美景,还不清各位太医起身。”
何太后不开口,那些太医谁敢起身,何太后见姜颐安然,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只留下了一个平日里就照顾着姜颐身体的李太医为姜颐诊治。
何太后还没来及细问姜颐伤势如何,刘辩就抱着姜颐哭开了,“皇姐,他们带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我真的??????真的好害怕,我以为皇姐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左手轻轻地拍了怕哭到抽噎的辩儿,姜颐轻声安慰道:“姐姐这不是醒过来了吗?姐姐答应辩儿会回来陪他玩的,姐姐那么疼辩儿,又怎么会骗你呢?”
刘辩这才勉强止了哭,退到一边让太医为姜颐诊治。
良辰随着太医出去拿药,姜颐见刘协静静的立在边上,不发一语,便冲他轻声说道:“协儿,来姐姐这儿!”
刘协望了一眼何太后,恭敬的向姜颐行了个礼道:“皇姐既然没事,皇弟便不打扰皇姐休息了,皇弟告退。”说罢,领着自己宫里的宫人,退了下去。
见姜颐面上隐隐有失落的感觉,何太后不由得怒道:“刘协这孩子,越发的不懂规矩了,我这就让人叫他回来。”
姜颐唤住了何太后,冲她摇摇头,“母后,协儿从小便失了母亲,难免性子孤僻些,你就不要对他太过严厉了。”
何太后心疼的望着姜颐,“好,好,母后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千万注意着身子,别再受伤了。”
姜颐点头称是,唤来美景,让她送母后回宫。
大家都离开了,姜颐让随侍的宫女扶着自己起身,从窗子望出去。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留下一片冰封的颜色。
“公主,你的伤口刚刚才止住血,怎么能下床?”刚拿了药回来的良辰一见姜颐立在窗边,忙向前来扶着姜颐坐回床上,不放心的又吩咐宫内宫女素影去取了炭。
“这天气这么冷,公主还是躺在床上好些。”帮姜颐掖好被子,良辰半蹲在床边道:“那些刺客也真是无法无天,竟敢闯进宫中刺杀太后,劫持公主,依我看,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她说着,眼睛无意识的飘过姜颐肩上的伤口。
姜颐猛地一惊,“刺客都被抓了吗?”
良辰摇摇头,“没有呢,张常侍派出去好多人呢,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那些刺客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行踪都没有留下。公主你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张常侍处死了好几个侍卫呢!”
姜颐看向自己右肩,“这几天你们都别出宫了,张常侍这样大动干戈,大家都别去招惹他,免得惹祸上身。”
良辰点点头,“公主放心吧,我和她们都打过招呼了,大家都记牢了。”
姜颐放下心来,望向良辰道:“还好有你,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处理的有条不紊。我们这锦华宫这些年来也多亏了你,才不至于出事!”
“公主谬赞了,良辰哪有什么本事,都是太后娘娘宠爱公主,陛下又系公主胞弟,就拿咱们的锦华宫来说,都是先皇亲自命名的——锦衣华食,一世荣宠。这世间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受宠的皇子公主了,就连陛下,都不如公主得到的宠爱多呢!”良辰道。
姜颐摇摇头,“你这丫头,这些话想来也是出自美景之口,你倒好,平日里常训她油嘴滑舌,今日也学了她。”
“公主,良辰姐姐,你们净在我不在的时候说我的不是。”送何太后回长乐宫的美景不知何时进了屋子,她跑到姜颐的床边,“公主,你还疼不疼啊?”
姜颐摇摇头,微笑着答道:“太医敷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美景的眼眶又要红了,她背过身去,擦着眼泪道:“侍卫们将公主救回宫里的时候,公主你全身都是血,我们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反应。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公主你就这样??????”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姜颐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牵住美景的手,“真是个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地醒过来了吗?别哭了,要不给人看见,倒传开我欺负宫人了!”
美景性子向来开朗,见姜颐这样说,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忙转过身对姜颐说道:“公主,我刚刚不是送太后回长乐宫嘛,你知道吗?张常侍和大将军竟然都在长乐宫,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别提多吓人了!”想到刚才的那一幕,美景还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舅舅和张让都在长乐宫?姜颐的心猛地就提起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何大将军何进和张常侍张让向来是水火不容,这次在长乐宫碰到,不可避免的肯定会爆发一场战争。
“舅舅和张常侍说了什么?”姜颐问道。
美景道:“就是因为这次刺客行刺的事情啊。张常侍非得要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搜捕刺客,大将军却说这样会闹得人心惶惶,不利于社会安定。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在长乐宫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打了起来!”
难道,这次行刺的事情是舅舅安排的?听到美景这样说,姜颐心下有些疑惑,但却是不相信,舅舅在长乐宫眼线众多,如果真的要行刺,不可能会碰到一个张让不在长乐宫的情况,而且舅舅向来疼她,如果刺客是舅舅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自己下手的。但舅舅如此极力阻挠搜捕,却是因为什么?
“那母后怎么说?”姜颐忙问道。
“太后娘娘最后谁的意见都没有听,只是说因为过度担心公主您的伤势,无心理会这些,让他们稍后再说。”
这的确是母后一贯的做事方法,舅舅和张让都是大权在握的人,听谁的都会让另一方心有芥蒂。虽说舅舅是母后的哥哥,但舅舅对于权力的渴望,也是让姜颐极度害怕的一件事情。
“公主,”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良辰突然插话道:“这些事情你就别费心了,这朝堂上的事自有朝堂上的人去烦,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自己的伤。这些人再嚣张跋扈,这天下也还是姓刘。所以,您就别担心了,好好养伤要紧。”
姜颐点点头,缓缓地躺下。闭上眼睛的她却是倦意全无,良辰美景都不明白,这风雨飘摇的大汉朝,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