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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护院只是被吓傻了,并不是真傻,一听这鬼大人的话头,他立刻来了精神,顺着他的意思就一叠声应承道:
“对对对,小人虽然不知道宋护院和夫人是怎么联系上的,但听宋护院的意思,似乎……对,似乎是和夫人早就结识,他们二人……许是,许是真有些说不清关系……”
佐罗淡淡地微笑了,用棒子跟敲木鱼似的轻轻地敲着张护院的天灵盖:
“你说的是真的吗?许是有些关系?这话可不能乱说呢。”
宋护院和夫人实际上是什么关系,张护院并不知晓,但是,他更担心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鬼大人一棒子戳破他的天灵盖做凉拌脑花子。
因此,他坚定了信心,低声说:
“小人……小人没有乱说,都是宋护院和夫人在背地里私相勾结,小人只是需要养家糊口,才一时糊涂,做下了这等孽事……对了!宋护院还跟我交代,说要我把这事儿推到二夫人的头上……”
佐罗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在波涛汹涌:
老板娘,请收下我的膝盖好么!
来之前,佐罗还有点儿没搞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张护院都这样讲了,周约怀的什么心思,基本上也是昭然若揭了。
所以,佐罗对事先就预感到这一切走向的老板娘乌攸,崇敬指数呈几何倍数上升。
佐罗心里表达着对乌攸的无限崇敬,手上可没有停,不急不缓地用棒子敲打着张护院的脑袋,顺手开启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模式:
“这事儿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残害幼子,折损阴德,判官叫我来通知你,你会被削减十五年阳寿。”
一听这话,张护院瞬间就软了,双膝跪地,不住地砰砰地磕头,一句经典台词顺着他的嘴就溜了出来:
“鬼大人!鬼大人!劳烦您和判官大人求求情!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娇妻幼子,我若是早早死去,可叫他们怎么活呀!”
听到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的佐罗身上,保不齐就会心软。
可是,在乌攸夜以继日的思想调教中,佐罗已经成功修炼出了一颗不锈钢钛合金心。
哦,现在犯了罪,干了坏事了,想起来你的老母和娇妻幼子了?之前干嘛去了?
我看你摔死人家孩子的时候,动作很麻利嘛。
佐罗冷哼了一声,蹲下身,用棍子抵着他的脑袋,冷声说:
“你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判官大人的判决已下,你就不要再徒劳挣扎了。再说,只是减十五年的阳寿,又不是要立刻索你的命。”
眼见着张护院的眼中焕发出了希望的亮光,佐罗娴熟地给他的心口上补上了一刀:
“没关系,按照你的寿命,你还能再活个一年半载的,我们不急。”
刚刚有了点儿人生希望的张护院,顿时整个人又萎了下去。
眼看着如果再刺激他下去,搞不好他就疯掉了,佐罗适时地收了手,悠悠道:
“不过,判官在登记你的罪名的时候,是把你当主犯来处理的。阎王审批的时候,对这个罪名存疑。因而,我来阳间,就是为了调查你是否是此案的主犯,如果不是的话,自然会从轻发落。”
张护院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的情绪一时难以收敛,重重的几个响头就磕了下去:
“阎王大人英明!小人真的是从犯,主犯是宋护院和麦夫人!求阎王大人为小人伸冤!”
佐罗远目:幸亏阎王大人和判官大人不大过问重生事务所的工作,否则,照他这个信口造谣的劲儿,判官大笔一挥,说不定就把他判进畜生道里轮回去了。
但是,张护院这回发出的声音很大,守在柴房附近,生怕他逃跑的人也听到了他的呼喊声,知道他是醒了,准备来开门看个究竟。
听到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佐罗准备速战速决,他抄起木棒,狠狠地打了一下张护院的脑袋:
“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你可别忘了。要是到了堂上,说错半句……”
张护院痛得龇牙咧嘴,但还是无比乖顺地应道:
“不会!不会!小人记住了,是宋护院和夫人私通,买通小人,叫小人冒充白家人来抢夺麦公子,小人是从犯!还请鬼大人在阎王大人面前多多为小人美言几句,若是小人能逃过一劫,必定为您……为您立香火,孝敬您一生一世……”
佐罗掂了掂手里的木柴,无心继续听张护院的许诺,心中很是欣慰:
很好,这孩子为了自己的寿命问题考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泼宋箭和周约一头脏水吧。
这样一来,乌攸交给佐罗的任务,他就算是完成了。
……
幸亏林回今不在,否则,乌攸肯定会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看见没有,这才是游灵体的正确使用方式。
把他们丢出去当眼线,完全是大材小用好么?
当然,乌攸忽略了一个问题,以前的佐罗,就算叫他去做这样的事情,他也只会哇地一下跳出来把张护院吓一跳,接下来就没有后文了,哪里能像这样换着十八般花式地整人。
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绝对是亘古的真理。
好不容易把周织和周约分开后,周约气喘吁吁地下令,把周织带回自己的院里,看管起来。
把乱叫乱喊的周织带走,屋中总算恢复了正常。
周约的脸上被刮出了好大一条口子,松枝正拿帕子给她捂着,并招呼一个稍微懂点儿医术的丫鬟给周约脸上上药。
周织这一爪子,虽然威力不及九阴白骨爪,但精神可嘉,去势凶猛,何况挠的位置还是那么娇嫩的脸蛋位置。
乌攸凝声屏气地坐在一边,专心致志地打着自己的酱油,同时悄悄观察着周约的伤口。
瞧这跨度,瞧这纵深,瞧这流血的架势……
尽管对医学知之甚少,乌攸还是能基本确定,除非这个年代再穿越过来一个现代整容医生,否则周约这张脸,很有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此时的周约当然无心关注自己脸上伤口的情况,她以为只是一道小伤口,因而并不怎么留意。
在丫鬟给她上药的时候,她也在一边忍痛,一边观察着乌攸的脸色。
她怎么看上去半分都不紧张呢?
按道理说,她刚刚才遭了一次劫,从这点儿上来说,她就没道理会这么镇定呀。
乌攸内心OS:不好意思,我上一次执行重生任务的时候,恰好赶上了一个人人都喜欢绑我的票的时代,我已经习惯好好地走着,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了。
周约暗地里扭着手帕,继续疑惑。
而且,那蒙面人已经被发现是她的新护院,再怎么着,她也该想到,这件事其中有蹊跷吧?她为什么不指出来?是因为她太聪明,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还是她实在是太蠢?
乌攸内心继续OS:我蠢不蠢另说,我们俩到底谁比较蠢,我觉得还是挺明显的。
周约的心底,突然闪过了一个新想法:
等一等,今天这事儿,貌似不大对劲!
先说宋箭和那个张护院,按照原先的安排,宋箭应该已经和他通过气了,他们没道理会斗得两败俱伤,弄成现在这么一个无法收场的局面啊。
那么,难不成,是有人在其中作梗?
是宋箭?还是那个张护院?
周约看向乌攸时的目光,已经充满了警惕:
这个女人,难道已经提前预知到了自己的计划?所以现在才一点儿都不紧张?
也许,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搞不好,张护院答应下来这件事,就是她授意的,她刻意叫张护院在和宋箭打斗的时候下死手,结果,把局面破坏成了这副模样?
不对!说不定,宋箭也是她安排进来的?
她早就猜想到,自己想对律哥儿下手?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知道自己和周织的渊源?知道她们俩都做过什么事情?知道她和周织相互牵制?也知道,她早就动了要把她、周织和律哥儿一口气除去的心思?
所谓的细思极恐,就是这样的,大部分都是来源于人自己的脑补。
还是乌攸的内心OS:谢谢你对我的赞美,但不好意思,我刚开始是真的踩到你的坑里了。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那自然是我的本事,你是羡慕嫉妒恨不来的。
在乌攸内心小小地自恋了一把的时候,一个端着热水盆子的婆子上来,做出要服侍周约擦脸的动作,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瞬间叫周约的脸色变成了铁青色。
难得能看到周约如此明显如此不加掩饰的面部神情变化,擅长脑补的乌攸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脑内小剧场。
那婆子说了什么?
说了“律哥儿其实没死,而且开口讲话说是谁害的他”?
说了“楼璞凡发现他对您才是真爱,来向您求婚了”?
说了“挖掘机学校哪家强”?
当然,乌攸的想法,都是充满着奇幻色彩的,那婆子说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夫人,刚才您和织姨娘争执起来的时候,爷一直在门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