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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帘死了,蝙蝠侠的任务也完成了,烂摊子的收拾工程,却全部落在了周约身上。
望着林回今那愤怒的表情,周约只能一遍遍地反复解释,是绿帘太过放肆,辱骂自己,她不得已才想教训教训她,谁知道她如此不经打,才二十几棒子就挂了。
林回今表示,这特么的都不是借口,你把我女人打死了,你就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借着这个由头,周约成功地被林回今丢入了冷宫之中。
在自己的房间里,乌攸暗搓搓地双手合十祈祷道:
绿帘啊,请安息吧。
各路的鬼魂啊,都闹腾起来吧。
在周约被林回今命令闭门思过,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激举动的当天晚上,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只可爱的阿飘。
彼时,蜡烛已经熄灭了,周约正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该如何在困局中突出重围,突然,蜡烛上的火光又闪耀了起来。
周约侧头看向那莫名其妙重新燃起的火苗,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安,她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看向那诡异的火光,刚想要开口唤人进来,就突然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阵细语呢喃:
“夫人,我死得好惨啊。”
周约即将出口的呼唤立刻变成了一声凄惨的惨叫,她滚下了床铺,尖叫着冲了出去,在门口和听到响动、进来查看情况的丫鬟撞了个正着。
那丫鬟扶着周约的肩膀,满面惶恐地问:
“夫人?夫人?怎么了?”
周约面色发白,鬓发皆乱,抓住那丫鬟的胳膊,捏得她胳膊上的肉几乎都变了形,她喘息着,回想着刚刚那个含着幽怨的声音……
怎么听都像是绿帘啊!
而在和田的院子里,和田心情不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做着刺绣。
一个宿敌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挂掉了,而且还是在夫人的授意下,自己的手都没有弄脏,可谓是一场漂亮的胜利啊。
虽然自己的脸被抓花了,但大概也只是皮肉之伤,不会对自己的容貌有什么大的损害的。
和田哼了一会儿后,感觉有些口渴,就叫了起来:
“来人,送茶!”
压根儿没人甩她。
废话,和田哪怕使尽浑身解数,也从来都没跟林回今睡过,她的那些手段,就连她手底下的那些丫鬟,都嫌跟着这样一个的主子太跌份儿,基本不搭理和田。
和田叫了两声,还是无人回应,火气便大了起来。
好歹自己还是个妾!对这些丫鬟来说,可还是个主子!
和田把装着针线和半成品的刺绣的绣筐往旁边一推,站起了身,刚准备发怒,紧闭着的门就猛地一下从外面被推开了。
和田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更怒,冲着没人进来的门口扬声怒道:
“耳朵聋了?我叫了多少遍,你还听不到?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门口却无人进来,也无人开口回应。
和田骂了两句,才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她正作死作得欢,暂时还没注意到这其中的可怕之处,尖着嗓子骂了起来:
“快进来!是想渴死我吗?”
原本敞开着的门,在和田发出这声骂声后,以急速合拢,砰地一声,从内关上了。
关门的声响震得窗棂都簌簌发抖,也把和田给唬了一跳。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静寂,和田手扶着桌子,艰难地吞下了一口口水,朝着门的方向,犹疑道:
“有……有人吗?”
无人回应。
和田也渐渐发起毛来。
如果刚才门口没有人的话,是谁开的门?又是谁关的门?
和田拨开了身后的绣凳,倒退了几步,惶惑地检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异常压抑的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氛围,和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但是,和田很快察觉到,在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还有了一个多余的声音。
她顺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腿肚子顿时哆嗦了起来。
在她刚刚做绣活的那张桌子上,一只水壶被拎了起来,一股凉水注入到了一旁的空杯子上。
但是……那只水壶是被凭空拎起来的!就好像……好像有一只隐形的手存在着一般!
和田的全身都开始战栗起来,她想叫,又不敢叫,眼睁睁地看着水壶里剩余的水,全部被注入到杯子里之后,一个幽幽的声音才陡然响起:
“这不是有水么?”
和田如梦初醒,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拔脚就朝门口冲去。
冲到门口,和田却发现,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任她怎么拉扯都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她急得嗷嗷大叫,拍着门,大声呼喊着外头的人,但是院子里像是被清空了一样,所有人都没有听到她的惨叫。
她正惊慌失措之时,一只冰凉的手冷不丁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和田一哆嗦,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发现——
空中漂浮着一只盛满凉水的空杯子,正漂在和她视线齐平的方向。
她和那只杯子大眼瞪小眼,互看了许久,空气中,突然又传来了那个诡异的声音:
“喝啊,我好不容易给你倒好的。”
说话间,那只杯子突然直直地朝和田泼来,狠狠地泼了和田一头一脸的水!
和田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后,就俩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周约的院子跟和田的院子同时闹将起来,人声嘈杂,惊呼声,脚步声,尖叫声,呵斥声,萦绕不绝。
而在乌攸的院子里,乌攸正趴在桌子上,扶着自己的腰,单手揉按着,侧耳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少顷后,唤来了冬青,说:
“去看看,外头出了什么事儿了。”
冬青领了命,乖乖地出去查看情况,等到她回来时,便带着一脸古怪的面色:
“二夫人,好像夫人,还有和田姨娘的屋子里……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乌攸房间里,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的“麦大正”,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招了主人家的忌讳。
话说,越是开棺材铺的,做死人生意的,应该就越忌讳闹鬼这类的事情吧?
冬青如此揣测着,观察着“麦大正”的脸色,却发现……
爷貌似并不怎么紧张在意?而且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忠心小丫鬟冬青在发现了这一点后,立刻采取了自我催眠的办法:
我看错了,一定是我没睡好看错了。
在冬青尽力说服自己的时候,乌攸发了话: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诉那些个下人们,一会儿全都集合在夫人的院厅内,我有事儿要告诫他们。”
冬青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顶着麦大正躯壳的林回今看了看正捶打着自己腰部的乌攸,略有担忧地说:
“你不舒服,要不然你别去了,我去处理就行,反正是我的后院。”
乌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
“现在是我的后院。怎么着,想宣示你对你的后院的管辖权?”
林回今一个激灵,马上表起了忠心:
“哪里?没有,我的后院就是你的后院……呃不,我没有后院,你就是我唯一的后院啦。”
乌攸背对着林回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然后便收起了表情,迈步朝门外走去。
在周约的院中,乌攸搬了个凳子,坐在台阶顶端,没什么表情地打量着底下跪了一片的丫鬟婆子,保持着低气压和沉默。
底下的人也摸不透这个新夫人的品性,只能同样保持着沉默。
只是有些议论声是刹不住的,隐隐地传到了乌攸的耳朵里。
“听说是闹鬼了?”
“可不是,我女儿在和田姨娘那院儿里当差,刚才突然听到和田姨娘见鬼了似的叫。想出去吧,发现房门给锁住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你说这事儿邪不邪门?”
“忒邪门了点儿!可是咱这院子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遇见过不干净的东西哇?难不成是前院里的什么东西……”
“嘘,小声点儿,你不会忘了吧,早起就打死了一个姨娘,绿帘姨娘,爷挺宠着的那个。”
“不会是……”
“可能吧。”
乌攸任下头的人窃窃私语,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优哉游哉地道:
“议论够了没有?”
底下的人立刻噤声,束手听着新夫人的训示。
乌攸微抬起下巴,扫视了一圈院内的人,轻声却不乏威严道:
“既然你们说完了,我就开始说了。你们议论的什么,我既然长了耳朵,就不会没听到。但是,希望你们清楚,今日的事情,绝不许外传,倘若我在外头听到了一星半点儿的风声,必得揪出是谁在背后嚼舌根说闲话。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乌攸话虽这样讲,但是底下的人,心里头却越发清楚: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和关联!要不然,新夫人为什么这么急于压制住谣言?
乌攸显然是要把大家心中这股怀疑的火烧得更旺,继续道:
“对外,你们都记住,夫人是发了梦魇,而和田姨娘是突发急症,头脑不清,胡言乱语。在内,你们也把嘴巴闭紧一些,若是再出了什么纰漏,绿帘姨娘的例子可还摆在面前呢!”
乌攸今晚的训话内容,基本就围绕着“不许外传”这个主题了。
然而,乌攸清楚而满意地发现,底下的丫鬟婆子们,明显是因为自己的含糊其辞、遮遮掩掩,而对此事愈加怀疑。
这就是乌攸想要达到的效果。
拿绿帘的死,她可以做好大一篇文章。
恐吓周约跟和田,并且叫底下的人对周约的不慈有所忌惮,这样一来,麦家的水,便被搅得更混了,到时候,可有周约与和田受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