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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周约又拉着乌攸出门,说要给她做身衣服。
乌攸本来觉得,这个次元很有可能跟自己的八字犯冲,我还是坐在家里比较好,发生地震的可能性也似乎比走在大街上碰上贱人的可能性要小那么一点点。
但周约的意见是:你总不能老穿这么素净吧,舅父舅母过世都那么久了,你还是一身素白,未免有些太素净了,就算不能穿大红大绿,穿点带碎花的白衣还是可以的,妹妹你得好好拾掇一下,好讨爷的欢心啊。
对此,乌攸表示无力吐槽。
乌攸就纳闷了,一千年之前这对姐妹不是恨不得放挂鞭炮欢送自己出门么,怎么这回转了性子?
当然,周约的想法乌攸暂时是猜不到的,而周织呢,现在正在被林回今惨无人道地圈养着进行填鸭式的饲养,所以没能跟乌攸产生更多正面的接触,乌攸到现在还没怎么能摸清楚这位小妾的心思和品性。
乌攸很怀疑,就是因为当时周织看到了林回今和乌攸坐大腿的亲密举动,林回今为了避免她对乌攸做出点儿什么事儿来,才刻意先从周织这里开刀整治她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先都提防着吧。
架不住周约拿出嫂子的姿态,一定要拉她出去,乌攸还是换上了一件稍微有点花色的白底衣服,乖乖地乘上软轿,和周约一起出门转悠去了。
话说回来,麦大正所经营的麦家棺材铺也算是一份延续了五代的祖业了,就连工匠也是世代传下来的,所以林回今接盘的时候,没花什么心思,就实现了顺利过渡和接手,而且他只需要在谈生意的时候稍微露一下面,和客户洽谈一下棺材的相关事宜,其他时候都清闲得跟个阔少爷似的。
但是无论怎么说,做生意的,尤其是做棺材生意的,大多数都不怎么招人待见,人家当面叫你麦老板,背地里管你叫麦棺材板,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比如说,当乌攸和周约正坐在一个茶馆里歇脚的时候,就听背后有人说要去“麦棺材板”那里买副棺材给家里快要挂掉的死老头子,另一人则笑话说,那位麦老板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你去那儿只需要装作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再哭哭穷,他绝壁给你降价。
对此,周约微笑,一副为自家男人的仁慈敦厚骄傲无比的样子。
而乌攸也在微笑,但她微笑的含义就和周约不大一样了。
开玩笑,林回今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真哭假哭分不出来啊,而且就林回今那个性格,要是看出来你丫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为了减免点儿棺材钱,肯定会拿孝字狠狠地压上他一头,然后笑容满面,哦不,是泪光盈盈地,忽悠他买下整个铺子里最贵的那副棺材。
于是,乌攸不自觉地也露出了一副为自家的男人骄傲的表情。
在两个女人都在为自家的男人骄傲的时候,一旁的桌子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一个酒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乌攸回头看去,一个和自己装束差不多的白衣书生正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着,好像刚才摔碎的不是酒壶,而是他的玻璃小心肝儿似的。
乌攸正在纳罕这大白天喝酒是个什么调调,完全看不懂的时候,小二就颠颠儿地跑了过来,熟练麻利地把他搀了起来,嘴里还叨咕着:
“公子,您还是省着点儿花钱吧,要不回家的路费都要被您喝没了。”
卧槽,乌攸顿时被感动了,这小二真是贴心啊,一般来说小二的职责不都是把店里最贵的菜端上来,嘬客人的血当奶茶喝么?这小二简直是小二界的良心啊,居然还关心客人的路费问题。
抱着对这个小二的纯欣赏态度,乌攸回眸看了看那小二,想看看能说出这么给力的话的小二哥,是不是除了心灵美之外,还具有肉体美。
一眼看过去,乌攸产生了两个想法:
第一,林回今果然没说错,这个世界是个帅哥不如狗的次元,你说,一个跑堂的小二长得一身均匀的小麦色皮肤,还有两排笑起来雪亮整齐的白牙,合适么?
第二,艾玛这白衣书生看起来怎么有那么一丢丢的面熟呢?
那小二哥没看到乌攸,倒是那醉得恨不得抱着柱子喊娘的书生瞅见了乌攸好奇的窥探的眼神,他醉眼朦胧地盯着乌攸的脸,努力聚焦着视线。
一看到他那张脸,乌攸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继而就是一阵怒火攻心:
白玉及!
我去,我说我碰上他的时候,这个白玉及可怜得连饭都吃不上了病都看不起了,原来是喝酒给喝没了的!
如果乌攸不认识白玉及,而单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去品鉴的话,看到他那张象牙白的光滑细腻的小脸,绝不会下流地去琢磨充气娃?娃之类的猥琐事物。看到他那双顾盼流情的美目,也绝不会产生用拳头捣捣它的想法,或者想要进行一些类似于把水银从他的眼睛里灌进去看能不能从鼻孔里流出来的科学实验。
由此可见,当一个人完完全全地厌恶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把他的一切都自动地打上马赛克,或者,这个人的本体,落在眼里,就完全是一坨猥琐的马赛克。
就比如说这时候的乌攸,她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有可能会长针眼,便及时收回了视线。
然而已经晚了。
这白玉及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挣扎了几下,以熊的力量豹的速度冲上来,想要抱住乌攸。
因为你是帅哥所以你无耻?因为你无耻所以你是帅哥?
乌攸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反射神经却丝毫不弱,在那一瞬间,郎平郭晶晶莎拉波娃灵魂附体,她以急速跳到了一边去,顺手抄起了桌上的一个茶碗就扣到了他的脑门上。
酒能够使人麻木,但是没办法使人麻醉,白玉及被茶碗盖顶后,滚烫的的茶汤汹涌而下,他愣了几秒钟后,嗷地一下抱着脑袋打起滚来。
要不是旁边还有人看着,乌攸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摁倒旁边储存着茶的大茶桶去,好好给他发霉的脑子消消毒。
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书生朝一个弱女子扑过去,这特么一个没掌握好舆论走向,就是两个人有私情的节奏啊。
乌攸真心很想暴打白玉及一顿,以宣泄自己积压了千年的负能量,但为了避免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以为自己是个暴力壮士,或者认为自己意图打死他以灭口,乌攸决定暂时留他一条小命。
她迅速调整感情,酝酿情绪,激活内心潜藏着的软妹子细胞,一转头倒在周约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约也被这突发qing况弄得有点儿懵,只能搂着乌攸,问:
“这位公子是谁?乌表妹莫哭莫哭。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这时候,趴在周约怀里已经入戏了的乌攸哭声未停,眼神却已是一闪:
本来还以为这周约装大度还得装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小心思说来就来,还玩儿得挺溜的。
她的猜想的确是靠谱的,这书生酒醉之下,谁也不扑,专扑乌攸,虽然可以用酒后急色来解释,但假设二人先前有那么点儿不得不说的关系的话,也是能解释得了的。
倘若周约有这样的联想,自然也有其合理性。
但关键是说话的场合不对啊姐姐!
你可以回家,两个人关着门说,也可以等把这个人运走,群众的注意力转移开,再悄悄地问我,可当着这么一大票人,你这么问,你这是要在群众们的心里埋下一颗怎样的种子?
自然,不能排除周约是一时没留意到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是鉴于她以往从来叫乌攸都挑不出错儿的言行,乌攸更愿意相信,她是想润物细无声地黑自己。
乌攸脑袋转得快,嘴也快得很,她先是不动声色地扫了四周一眼,看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奇怪,立马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的脸憋得苍白,再抬头看着周约,两道泪水无声地滑落,一边落泪一边摇头,好像是难过惊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白玉及睁着一双醉眼,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额头上还有一大片烫红,看上去虽然有点儿狼狈,但还是一副落难贵公子的皮相。
估计是被这一烫烫清醒了点儿,白玉及稍微恢复了些谦谦公子的样儿:
“实在是……对……对不起姑娘,在下饮酒过量,乍一见姑娘,以为是家中胞妹。小生身在异乡,又刚刚落榜,眼见胞妹,实是情难自禁,于是……唐突了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扯什么犊子呢,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家底啊?你就一个长兄一对父母,为了给自己洗白随口就能给自己编个胞妹出来,你怎么不说我长得像你母亲亲你看见我情难自抑呢?Cosplay考场失意的loser就那么爽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