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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迎向月君,擦了擦她头上的汗,目露心疼之色,“累了吧?”
月君摇摇头,抿嘴笑,随手从桌上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就灌了下去,“还好。”
等会儿,她还有事情要忙,现在培园被一把大火烧得精光,她必须要想办法弄点钱出来。她已经同容华商议好,等斗药大会过后,就将手中的这株墨玉景天给拍卖了,反正这样一株稀世宝药,怀璧其罪,以自己的能力,她是没办法保住的,倒不如索性趁这机会将之卖了去,用来建培园的好。
台上那名为杨农的评判神色端肃的看了眼肖明昆,事情有变,他再出坐不住,奔了上来,想要为自家分辩一二。
“这千年首乌,你可敢对着药师思邈发誓,是你家的没错?你可有能证据能证明此是你家的东西?”
杨农生平,最恨的就是毁人药材的事情。因此,在听到元家培园被人纵火的时候,就曾大骂过那纵火贼,此时看到“疑犯”,语气越发的不客气了起来。
肖明昆怔了一下,张了张嘴,“这,”虽然肖明昆为人奸诈,但此时要他众目睽睽之下将黑说成白,却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既如此,此局判容家胜!”
听到评判如此宣判,容华面色一松,向着月君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他早就同月君商议好,由他派人去挑拨肖明昆,让他送上自家的药材。再由月君出面打败他一场,这样,自家就赢定了。
“且慢!”
肖明昆脸色一白,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为此还去纵了火,盗了药,绝不能就此认输了!他一咬牙,“刚刚容家都已经决定第三场弃权了!”
“呵呵,”台下,端王悠悠的嗓音响起,充满了一种戏谑之感,“肖二公子,如果你真要这样说的话,那我们要不要告你一个作弊?”
肖明昆一噎,心里不由暗暗恨起那个向自己提议要用容家的药材来恶心容华的家丁来。
雅间里,月君看着场间人的交锋,心里不由叹了一声,“唉,现在的肖明昆,果然还是稚嫩了许多。此事若是放在前世,那肖明昆定会一口咬定那首乌就是自己家的,说不定还会反咬容华一口……”
陷入前世回忆的月君脸色有一瞬间的黯淡,天音探询的望了过来,微凉的大手抚上月君放在膝上的小手,“君儿?”
月君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最近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想起前世那些令人心酸的事情。
看着天音关切的眼,她回握了一下天音的掌心,“放心。”
两人的互动,落在屋内其他人的眼里,反应迥异。
容慕锦脸上一股失落之色闪现,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去。
而林雪儿则是目不转晴的盯着,眼底有迷惑的神色闪现——这就是书上说的,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么?
而容慕风则是抬头,眼底露出艳羡之色,再飞快的睃了一眼林雪儿那张秀丽的脸,低下了头去,双手在身侧握紧。
……
在端王的干预以及众位评判的干预之下,最终,容家同肖家这一场比试,以肖家落败告终。肖明昆看着微笑坐于容华身侧的月君,只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肖家这一次,真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断输了比赛,更是把自己的名声搞得臭臭的。肖明昆面色的阴沉的坐在那里,手渐渐缩紧,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容华,元月君,你们好!”
原本肖明昆还想呆在现场直到比赛结束,但是当他看到容华一脸笑容,春风得意的上台,“这最终一轮比试,我们家就不参加了,没有药材……”
他再也忍不住,“唰!”地起身,转身走了……
赛事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将黑。
今天天音本就是抽空下山来的,因此月君一下场,两人说了会儿话,他就先走了。
月君携同林雪儿坐在马车内,匆匆往元镇赶去。
谁曾想,一行人刚刚走到城门口,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月君撩开帘子,看着站在车前的青衣人,来人身形瘦长,容貌并不出众,属于那种扔到大街上,就立马会泯然众人的人。但是他的身上却带了一种奇特的气质,是普通人没有的。月君的眼底露出一丝疑惑,“请问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她本不想出来,但刚刚那人指名道姓说要找自己。不得以,月君只得出声。
“在下有一事不明,想求姑娘予以解惑!”那人显是出身大家,随便一拱手,大家气派尽显。
月君疑惑了一下,“什么事?”
那青衫人将衣袖一弹,欺身向前,动作快如闪电,月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脖间一空,就见那人手中掂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果然是它!哈哈,果然是它!”那人看着手中的蝶佩,开怀的大笑,突然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一厉,转向月君。
月君心里一惊,忙向脖颈摸去,耳边传来那人冷而锐的声音,“请问姑娘的这块佩,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人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与杀气,压得月君额头见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心底却是越发的清明了,这人是冲着天音来的,不,她不能让他知道天音!
“呵呵,原来公子喜欢这玉?这是我在东市地摊上买得的,”月君作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歪着脑袋看向他,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明媚懵懂的神情,“难道这玉是你的?难怪那摊主当日那样急于脱手,我还价五两银子他都肯给。”
月君清脆而明快的声音一响起,林雪儿就愣了愣,正要开口,却被月君一把捏在手心里,她不由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见此情形,月君心里暗道不好,果然,那人豁地抬头,一又狭长的眼睛锐而利,带着一股审视的神色,打量着月君。
月君定了定心神,无畏的迎向那人的眼光。
良久,那人突然嗤地一笑,扬手,只见那玉佩划过一道亮光,稳稳的落入了月君的怀里。
那人转身,声音远远的传来,“姑娘休要担心,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前来确认一件事情罢了!多谢!”
直到那人在暮色中的身影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月君这才松了一直握着林雪儿的手,林雪儿动了动被捏得有些发红的手,疑惑的出声,“这人是谁?真是怪人!你刚刚为什么要撒谎?这明明是天音送你的,不是吗?”
月君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手中的蝶佩,随口应道,“嗯,是个怪人,我们快些回家吧!”
林雪儿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此时看月君脸色不对,也自噤了声,抚上月君的手,“怎么了?有事么?啊,你的手心怎地这样多的汗?”
林雪儿的惊呼,终于让月君回过了神。
她回头,勉强冲着林雪儿笑了笑,心底却是有一种莫名的焦躁之感蔓延开来……
就在林雪儿同月君正在赶往回家的路上的同时,元镇林府。
林随风面色铁青,坐于上首,看着立在堂下的那人,再看看一脸淡漠的坐于一旁的林夫人。
今天他本来是要陪着林雪儿去看那斗药大会的,但是临走时,却被林夫人派人叫住了,说是有要事相商。但是问她什么事,她却又不肯说,原本林随风还以为这不过是自家这个夫人又一次莫名的闹脾气。
现在看来,她竟然,她竟然是什么都知道了么?
林随风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心底一颤,那她呢?她怎么样?这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看着自家丈夫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林夫人清秀的脸一阵扭曲,她冷冷的开口,“随风,现下人都已经找上了门来,你就不要再隐瞒了吧!再瞒下去,”
“住嘴!”
听到自家夫人这样说,林随风再也忍不住,一声厉喝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丰神隽秀的样子?
看着自家夫人的样子,林随心底那丝自那人找上门时就存有的疑惑终于爆发了出来,他颤抖着一双手,指着林夫人,艰涩的开口,“秀,秀儿,”
往日熟悉的称呼让林夫人恍惚了一下,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候。但转眼,脑海中浮现出的一张脸让林夫人满腔的柔情又冷硬了下来,“这事,终归是纸包不住火,今日还是她的自己人发现了这事,若是改日,被她的对手知道,那她的下场,哼哼……”
两声毫无感情的冷哼,击碎了林随风仅有的一丝希望,他颓然跌坐在椅子里,口中喃喃着,“哈哈,秀儿,果然是你!是你!你,你可真好啊!哈哈哈……”
似是想起了什么惨痛的往事,林随风的声音渐渐转厉,他猛地抬头,怒睁着双目,看着自家夫人,“秀儿!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你也该惩罚够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不肯放过她!现在,就连雪儿也容不下了么?她可是,”
“住嘴!”林夫人突然尖叫一声,打断了林随风的话,“我惩罚你?这些年,是你处罚我才对!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我,我给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这还不够么?”
林夫人向来温婉,此时发起飙来,竟比那街头的泼妇还过,一时成功的把林随风吓住。
“哈哈!哈哈哈……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我以前就没有么?一定你来给?这些年,你就心心念念的守着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可曾正眼瞧过我一眼?就连你我的新婚之夜,你都是在帮那贱人收拾乱摊子!她已经不要你了,可是你还跟一条狗一样,守着她,守着她的,啊!”
“啪!”
林夫人一口一个贱人终于惹怒了林随风,他颤抖着身子,狠狠给了林夫人一个耳光,咆哮,“不许你这样说她,不许!她是被逼的!她!”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伤,不由蹲下了身子,低沉地呜咽了起来……
林夫人怔怔的抬手,抚着自己火辣辣的侧脸,看着无助地蹲在地上的林随风,眼神闪了闪,神色复杂地长舒了一口气,“呵,她是被逼的,那我呢?”
说罢,林夫人幽幽的转身,“我劝你还是早作决断吧,我的好夫君。今日,是她的家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明日,可就不知道会是谁了,若是让宫里那位知道。呵呵,不知道你的那个她,是否还会这样逍遥自在呢……”
林夫的声音飘渺不定,离得远了,就有些隐隐约约地让人有些听不清。
但是蹲身在堂下的林随风却听明白了,心底不由荒凉一片,身子也渐渐转凉……
“这一次,真的保不住雪儿了么?我,”林随风猝然低头,唇齿相依,辗转出那个让他相思刻骨的名字,“绾绾……我该怎么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