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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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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彦馨眼珠一转,轻扫了妇人一眼。

    那妇人是汪嬷嬷,她一辈子没有嫁人。

    汪嬷嬷从小就跟在祖母身边,又作为陪嫁丫鬟随着祖母嫁进了裴家。

    她二十岁的时候拒绝祖母给她安排亲事,自梳继续留在祖母身边做管事嬷嬷。

    祖母和汪嬷嬷相伴几十年,她常说祖父也没有汪嬷嬷了解她。

    汪嬷嬷没儿没女,家里的亲人也都不在了,祖母就常拉着父亲说要给汪嬷嬷养老送终。

    父亲就会笑着点头。

    汪嬷嬷一直把父亲和三叔当儿子一样疼,父亲和三叔对她也很近。

    祖母去世后,祖父曾想让汪嬷嬷在裴家容养。

    汪嬷嬷说她答应过祖母要替她照顾祖父,坚持跟在祖父身边伺候。

    祖父无奈就把荣寿堂的事情交给她打理。

    裴彦馨记得前世祖父辞官回老家的时候只带了身边几个伺候的老人儿和汪嬷嬷。

    从那以后,裴彦馨就没有再见过这个像祖母似的嬷嬷。

    祖母去世的时候,裴彦馨才刚刚出生不久,根本不记事儿。

    大姐和大哥都说祖母很严厉,很少见她笑。

    他们更喜欢笑容慈祥温和的汪嬷嬷。

    “福姐儿好些了吧?”

    裴彦馨正出神,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她回过神来,见汪嬷嬷正关切的看着她。

    母亲见她没有叫人连忙回道:“没有大碍,大夫说就是受了些惊吓。”

    汪嬷嬷闻言松了口气般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慢慢紧蹙起来。

    她摸了摸福姐儿的头,见福姐儿盯着她腰间洗的发白的淡粉色并蒂莲和囊发愣,笑着道:“福姐儿喜欢这个荷囊吗?”

    说着就要摘下来给福姐儿。

    这个荷囊汪嬷嬷几十年来天天戴在身上,父亲和母亲自然知道这荷囊对汪嬷嬷意义非同一般。

    母亲连忙道:“汪嬷嬷,您可别惯着她,小孩子就一炷香的欢喜劲儿,您给了她,她也留不住。”

    裴彦馨只是觉得那个荷囊有些眼熟多看了两眼,闻言连忙摇了摇小脑袋道:“福姐儿不要!”

    汪嬷嬷笑道更欢喜了,柔声对她道:“这荷囊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不过是个老物件儿留着做个念想。福姐儿喜欢,嬷嬷给福姐儿做个更好看的。”

    裴彦馨脸上露了笑乖巧的点头。

    汪嬷嬷从父亲怀里接过裴彦馨,对父亲道:“三爷、三夫人和两位小姐都来了,大爷快进去吧!”

    父亲闻言点头,回头看了大哥一眼,两人先行进了书房。

    汪嬷嬷抱着她,陪着母亲和大姐跟在后面。

    果然三叔一家已经都在了。

    彼此行礼过后,祖父朝汪嬷嬷伸了伸手。

    汪嬷嬷连忙把裴彦馨放在祖父腿上坐好。

    祖父扫了福姐儿额头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对母亲道:“老大家的,你管着府里的庶务忙,哥儿姐儿身边伺候的人就更是马虎不得。要是不得用的就遣出去,不用顾忌。”

    王氏知道老爷子这是对她不满了。

    那么些人看着个三岁的娃娃竟然还让她跑去了假山后面,实在是不像话。

    好在公公念着她还要管家,给她留了颜面。

    她忙道:“公公放心,媳妇已经处置过了,除了还算得用的几个,其他人都换了。”

    到底是儿媳妇,他也不好说的太过。

    祖父点了点头,这事儿算是翻篇儿了。

    汪嬷嬷见状知道老爷子与两位爷有话要说,就忙抱了裴彦馨,领着母亲和三婶他们去了书房外的隔间。

    裴彦馨在汪嬷嬷怀里不动声色的观察。

    祖父的书房裴彦馨曾经很熟悉。

    她有些好奇与那时候有没有不一样。

    荣寿堂的布置与裴家其他院子不同,没有单独的宴客厅,也没有单独的卧房。

    它五间正房都是书房。

    外三间用来待客,内两间是卧房。

    卧房布置很简单,西面整面墙都是榆木烘漆的书架子。上面摆着祖父最喜爱的珍本孤本。东边搭了热炕,北面是卧榻,榻头旁边摆了矮桌倒扣着祖父未读完的书。南面临窗的位置是个丈许长半丈宽的雕漆梨花木书案。

    笔墨纸砚,整齐的摆在案头,右手边杌子上的青瓷卷缸里插着十来个卷轴。

    裴彦馨细细打量外间,临窗位置有一台更大的书案。

    她突然眼睛一亮,那方古端砚是父亲托人寻来的老坑种,祖父最是喜欢,一直摆在那里却舍不得用。

    而古铜水注、清一色黄田玉笔格、笔筒,笔洗和水中丞,也跟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少了些岁月的痕迹。

    然后裴彦馨的视线固定在那对象牙雕玉兔镇纸上。

    她听说那对象牙是舶来品,祖父买了来,又花重金请了雕刻大家张寿亲自雕琢了一对栩栩如生的玉兔。

    她一眼见到就很喜欢,经常拿在手里把玩。

    出嫁时,祖父就给她做了嫁妆,她一直摆在书房的桌案上。

    她记得那时书案一边有张榻,祖父会经常坐在上面打盹儿。

    现在那个位置放着一架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

    她接连又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莽雕大弓,龙蛇宝剑,屋子中间一套烘漆雕花黄花梨木的桌椅,上面摆着一套紫黑色的紫砂壶茶具。

    她记得她出嫁时这套紫砂壶只剩下五个茶杯,但是她却不记得另一只茶杯怎么破的......

    汪嬷嬷把她放在圈椅上,站在一旁跟母亲和三婶说话。

    三婶生了二姐裴彦柔和三姐裴彦莹之后,吃了各种偏方,跑遍了京城的大小寺庙却没有再怀上,脸色越发的抑郁。

    母亲和汪嬷嬷体谅她心里难受,说话总是注意着不惹她伤心。

    书房里,祖父先考校大哥的学问。

    大哥去书院前,是由祖父启蒙的。

    他天资聪颖,很多东西祖父解释一遍就能明白,三遍就能记住。

    祖父很欣慰,对大哥越发的上心。

    果然,十岁的大哥挺着小胸脯自信流畅的把今天学的文章背了一遍,祖父笑眯着眼赞赏的点了点头。

    父亲见儿子聪慧心里也觉得骄傲。

    三叔却眼神一黯。

    他想到每天都对着妻子那张阴沉沉的脸,心里愈加的烦躁。

    祖父没有发现三叔的异常,问父亲:“今儿姑爷找你们何事?”

    父亲和三叔闻言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

    祖母移灵祖地不久,父亲和三叔丁忧期虽过却仍是赋闲在家。

    之前三年祖父因有爵位在身无法回闻喜,父亲和三叔就留在京里给祖母服丧。

    平日里,裴家都是闭门谢客的。

    祖父虽除了服,却还没回朝,父亲和三叔更是足不出户。

    今儿靖德公家三爷,姑母裴东曼的夫婿突然登门急匆匆的把父亲和三叔叫了出去,自然惊动了祖父。

    父亲顿了顿道:“是朝里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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