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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懵懂的小爸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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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剑桥,国王大学公寓,下午放学时间。

    今天又没动手,到底要不要把孩子打掉呢。

    平躺在可以看见蓝天碧日的大窗边,伊莎贝尔默默思考著。

    抓不住的时光从指间流过,自11月入冬的闹剧以来,肚子已有三个多月。

    孩子在子*里应该有拳头大小,压迫直肠和尿道造成的便秘,不过现在已经缓解了许多。

    轻轻抚摸着肚子,手上传来轻微的胎动反应,不知不觉间与孩子逐渐熟稔,那种母子连体的亲近感实在难以忘怀。

    这是与自己骨肉相连的孩子,如果能把他(她?)生下来该多好,只要能平安无事的度过每一天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不管隐居到哪里都会被神通广大的极北之狼找到。

    即使他放弃受孕,禁脔还是他的禁脔,伊莎贝尔很清楚狼王的尿性。

    尽管他有大把的钱和大把的女人,却只把她们当做是母狗,发现她们受孕就会杀掉她们。只有被他看上的“母狼”才有“资格”帮他生孩子。

    (——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心中谩骂也无济于事。孩子不应该被生下来,德意志的白狼很清楚这一点。如果孩子的父亲是上帝那还好说,但孩子父亲无疑是自己的小雇主——梨木。

    他是个有些异于常人的少年,外貌姣好、头脑聪颖、年少多金。至于年龄……上两个月刚在中东过了13岁生日。

    (——好像是小了点。)

    说实话,就算曾经阅男无数、身经百战的白狼,也在不经意间被他渐渐吸引……然后无可救药的深陷其中。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伊莎,心里其实非常憧憬着这样的情人丈夫;从生理上看,孩子如果能继承父亲的聪明才智,今后必不会走上那条枪林弹雨的老路。

    (——梨木不是酒吧里随便找来的阿猫阿狗。)伊莎抱着这样的念头,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较轻的方面,比如孩子对他这个未成年、且是未婚父亲会造成什么名誉危害;较严重的方面,如果事到如今极北之狼还穷追不舍该怎么办?

    有些问题根本无法用金钱和学识来解决,对方就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狼,不管是疏忽大意还是严密戒备,它总是能靠着蛮力打破一切壁垒。

    (……到底要不要把孩子打掉呢。)

    要打掉就必须在那只野兽发现之前打掉,否则梨木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若是在四年前甚至三年前,她才不会在情人和孩子之间犹豫,便宜情人的性命跟路边的草芥差不多。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抛下情人跑去秘密生产,然后更为严密的把孩子送走,永远都不去看望他们一眼。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孩子的父亲和孩子占有同等地位,那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少年确实吸引着她,而伊莎觉得在他身边的生活也十分舒适。

    正当德意志白狼按摩肚皮时。

    当事人从学校回到了公寓,若无其事的在门口脱鞋。

    在他身边窜动的不是别人,正是恶作剧的罪魁祸首——吾君木子。两人彷佛形影不离——当然,那是单方面的形影不离。圆圆脸少女总是想方设法紧紧依偎他,来到门前则像款曲周至的妻子,殷勤的帮他脱鞋、摆放鞋子。

    梨木每次都是一副很不情愿的表现,结果总要花费比平常多四五倍的时间。

    仿佛千辛万苦的从鞋子大战中脱身,梨木发现了平躺在窗口边的伊莎,微笑着打招呼道:

    “嗨,伊莎,我们回来了——”

    “……”妊娠的白狼偏过眼珠子瞥了雇主一眼。

    两人之间平凡无奇的对话就此结束。当然,如果这也能称得上是对话的话

    对舌头受过伤的伊莎来说,没有必要她一般不会说话,她觉得自己的口音有点奇怪,像是短缺了下半部分三个音阶的残缺竖笛般难听。

    那时断掉的舌头确实又被接上了,只是有些不灵活——至少伊莎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相对于身体的其他器官,舌头什么的完全无所谓。

    不过现在伊莎却惨绿愁红,她羡慕其她人都能表达强烈的爱意,她们全都如此肆无忌惮的表现着自己。

    (……这或许是由爱产生的嫉妒吧,真是奇怪的感觉。)

    伊莎想着。

    这些女人中以木子最为横行无忌,耍赖般的从一开始就以牛皮糖的身份自居……不过拜她所赐,自己才得以来到他身边,阴差阳错之下怀上他的孩子。

    从成果上来看,自己已经击败了所有对手。等孩子一出生妳们就会败落为土鸡瓦狗,紧接着就是顺水乘舟的订婚宴……啊啊,以梨木的性子那是肯定的。

    但是不行,哪怕表露出丁点爱意都有可能成为祸端。

    只能与他保持似远非近的距离,平安度过每一天。

    内心明明觉得只要这样就够了的自己,但有时候也会想要些别的东西……

    思绪渐行渐远。

    ……

    “伊莎,今晚想吃什么?你还醒着吗?……是睡着了吗?

    伊莎呆愣侧卧着,刚回过神想说话,只能咂咂嘴听着声音由近及远的离开。

    (……我想吃酸的,番茄。)

    (……也想吃甜的,蜜枣和圣女果。)

    就是不想吃饭……

    心中的声音无法传出。在伊莎若有所失间,雇主嫩声老气的声音又由远及近回来了——

    “真是的,连被子都不盖,春天换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觉得自我良好只会自讨苦吃……”只听他唠唠叨叨,嘴上振振有词,一路责备个不停。

    突然间,身上就多了一层宽大厚实的毛巾被子。

    “唔……”

    ……暖暖的,刚刚被抱过的毛巾被子。伊莎不自觉的往上扯了扯,盖上嘴唇、鼻梁、耳垂,没过了渗水的眼睛,一路蒙至头顶。

    (真是的,我也变得越来越贪婪了呢……)

    “啊……伊莎,对不起,吵醒你啦?”

    “……”

    朦胧的眼睛藏在被子下,泪水从一只眼睛滑落了另一只眼睛

    (……到底多少年没流过泪了?五年?十年?)伊莎回忆到。最近一次流泪是十一年前……眼睁睁看着露西和威特被杀的夜晚。

    (可是……)不对,不是那种痛苦或痛恨的眼泪。这种泪水——以前从来都没流过,它的成分远比那时复杂。

    此刻的泪水彷如五味杂陈。

    伊莎隔着被子,似乎能看到他那手足无措的身影——

    “抱歉……抱歉,我以为你睡死了……”

    于是,心中便升起种既想哭又想笑的冲动。

    然后他叉腰板着小脸,一副先抑后扬地责备——

    “不过伊莎啊,不是我说你,既然想睡就到床上去睡嘛,窗口边的地板是最脏的了……”

    这次是,暖暖的、酸酸甜甜的感觉。

    紧接着一直手攀到了肩膀上,像卷席子一样拉着自己朝客厅滚动——

    “过来,挪两圈,起码躺在毛毯上啊……别蒙着头,来说说今晚上想吃什么,我们三个都‘无欲无求’了,晚餐烦恼得很呢。”

    除了梨木和木子外,公寓临时还多了个理财师,她毫无廉耻的跟雇主睡一个卧室,看来木子是要被个成shu女人鸠占鹊巢了。

    现在,根据抽签的结果,这个星期应该由梨木来准备晚餐。

    “……番茄。”

    被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圆滚滚的被窝像树叶上的茧子一样,黏在奶牛斑纹的毛绒地毯上面,不难想象里面是一只怎样的懒惰的白色蠕虫。

    所幸把她从窗口边滚过来也没花太大力气,梨木蹲在一旁记录着她的宝贵意见——

    “嗯,番茄,还想要什么?”

    “……竹笋。”

    “竹笋是配菜啊,说你想吃的菜名。”

    梨木面露难色地说道。

    蚕茧里的白色物体动了下,好像是歪着头,沉思后答道:

    “……酸甜排骨。”

    “嗯,酸甜排骨。”

    “……酸菜鱼。”

    “……酸菜鱼……猕猴桃……圣女果……蜜枣……樱桃……山楂……喂喂,伊莎等等,后面的好像点奇怪啊,那些是水果不是菜吧?”

    梨木愣愣地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伊莎贝尔不喜欢吃水果才对。

    ……话说回来,猕猴桃要下个月才开花,直到10月才有收获吧,这种无理的需求似乎不想是伊莎提出来的啊。

    “……”伊莎保持沉默。

    不管怎样,苦思冥想也得不到的菜谱算是有着落了。看来伊莎也觉得品种丰富的中国菜比单调的烤肉好吃。

    “酸甜排骨和酸菜鱼,嗯,让我想起了柠檬鸭。唔好,今天的就准备这些肉菜吧,青菜就哪种便宜买哪种。”梨木当即拍板决定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