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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员……”
蓝湘回过神来之后,顾不得再和范鸿宇同志多言,急急忙忙来到赵学庆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什么?”
赵学庆也是大吃一惊,小豆豉眼睛刹那间就瞪得滚圆滚圆,绝不相信似的望着蓝湘,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专员,怎么啦?”
洪处长依旧好整以暇,微笑问道。
“呃,那个,洪处长……”
赵学庆完全不知该如何措辞。实在蓝湘刚才说的话太过惊人,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给洪处长做解释。
洪处长自然是莫名其妙。
随即,一台威严大气的红旗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见到这台红旗车,赵学庆脸色大变。
这是青山省驻京办事处的“一号车”,通常要省里主要领导来首都公干,这台车才会派出来。难道省里那位大头到了?
红旗车缓缓在门厅停下,两名中年男子相继走下车来。
赵学庆洪处长等人一个个呆如木鸡。
高洁和范鸿宇也有瞬间的愣怔。
曹俊臣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他们认识,高洁范鸿宇就是想破脑袋也不曾料到,曹俊臣这位朋友,竟然是青山省委副书记,省人民政府省长尤利民!
这个脸面可是太大了!
随即,友谊饭店门口乱作一团。
不待高洁和范鸿宇做出反应,赵学庆和洪处长等人已经疾步上前。鞠躬如也。
“尤省长,您好您好!”
“司长好!”
恭谨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曹俊臣和尤利民显然也未曾想到,友谊饭店门口会如此热闹,一下子冒出这许多熟悉的面孔来。当下两位领导微笑着和赵学庆洪处长等人握手。
尤利民笑着问道:“老赵,你们怎么也在这啊?”
“啊,是这样的,尤省长。我们……我们到首都来跑个项目,请国家计委的同志一起聚个餐,相互交流一下……”
赵学庆肥肥的腰肢一直保持着大幅度弯曲的形态。满脸堆笑,向省长汇报。
“嗯,好啊。好,是要多和计委的同志联络感情,多多沟通交流。”
尤利民便鼓励地说道。
尤省长自己,可不也是在首都跑项目吗?
曹俊臣笑道:“尤省长,多多联络感情是可以的,不过咱们计委也是囊中羞涩,掏不出多少干货来。要是大伙都来要支援,只怕委里的领导,要躲起来了。”
尤利民哈哈大笑,说道:“所以说。要先下手为强!”
大伙便都陪着打哈哈。
笑了几声,曹俊臣望向洪处长,问道:“小洪,你们就是青山的同志请的客人吗?”
洪处长连连鞠躬,说道:“是的是的。司长,彦华地区的赵学庆副专员很热情,一定要和我们当面交流一下情况……”
曹俊臣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这时候,高洁才有机会上前说话,先就给尤利民鞠了一躬。说道:“尤省长,您好。我叫高洁,是彦华市枫林镇的镇长!这是我的同事范鸿宇同志!”
范鸿宇也向尤利民鞠躬问好。
“高洁同志,你好!范鸿宇同志,你好!”
尤利民笑容可掬,主动伸手和两个小字辈握了手,随即转向曹俊臣。
“俊臣,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认识的两位小朋友?”
听这称呼,语气随意,似乎他俩的关系,很是亲近,至少不是新朋友,应该认识很久了。
曹俊臣微笑点头,说道:“就是他俩。我认为,这两个年轻人还有点想法,所以请你一起来听听,或许能够探索一下现阶段新农村建设的新模式。”
尤利民双眉微微一扬。
曹俊臣这话,听上去很随意,内里的意思,着实了得,给高洁和范鸿宇的评价,不可谓不高了。曹俊臣竟然认为,尤利民这位一省之长,需要在两个年轻人这里接受某些“启迪”。
赵学庆和洪处长更是骇然色变。赵学庆望向高洁和范鸿宇的眼神,竟然带上了丝丝的敬畏之意。
绝不是随便什么人,俱皆能得到国家计委曹司长如此“推崇”。
赵学庆几乎瞬间就想到,这个高洁不简单,曹司长很可能是她的“关系户”。不然,曹司长绝不会亲自搭桥牵线,将高洁和范鸿宇直接推到尤省长面前。
这得是多大的脸面?
哪怕高洁再是朽木不可雕,有了省长的关照,今后前程总是一片光明。
应该说,赵学庆这种老官油子,在琢磨人际关系方面,确实有一手。基本上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至于范鸿宇同志,赵学庆倒没有去琢磨。范鸿宇的人际关系,摆在那里呢。范卫国的出身来历,一点不复杂,老范家可和国家计委的曹司长拉不上什么干系。
“哈哈,俊臣,能够得到你如此夸奖,那可真不错了。待会我一定虚心请教!”
尤利民笑哈哈地说道。
高洁忙即说道:“尤省长,您千万别这么说,这可万万不敢当。”
“高洁同志,你也不要谦虚,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多谢省长表扬。省长,请!曹司长,请!”
此时此刻,赵专员和洪处长自然被高镇长直接无视了。倒也不是高洁摆谱,关键尤利民和曹俊臣到了之后,请谁不请谁,那就不能由她来做主了,主动权自动交到了曹俊臣和尤利民的手里,高洁不能越俎代庖,擅自将赵学庆和洪处长等人请到包厢里与尤利民曹俊臣同桌吃饭。赵学庆和洪处长固然是喜从天降,只怕尤利民曹俊臣就未必高兴了。
当下一群人簇拥着尤利民和曹俊臣,向包厢走去。
赵学庆和洪处长等人都十分自觉,主动将最主要的陪同位置让了出来,高洁和范鸿宇一左一右,走在两位领导的身边,赵专员洪处长在外围屁颠屁颠地跟着。
官场上的规矩就是这样,万变不离其宗。
到了包厢一看,果然是八人座的小包厢。这也是高洁十分了解曹俊臣的为人所致,曹俊臣虽然位高权重,思想开放,锐意改革,但在个人操守方面,律己甚严,很反对铺张浪费。高洁若是订太豪华的大包,估计要挨批评。
枫林镇又不是富得流油。
而这样的宴请,自然不能再由范主任自掏腰包来“赞助”。
“赵专员,小洪,一起吃个饭吧。”
曹俊臣微笑着,主动相邀。
赵学庆当然是一百二十个愿意,洪处长更没有拒绝的道理。或许曹司长只是出于礼貌这么说了一句,但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别的却顾不得了。
赵学庆连连鞠躬,说道:“打扰两位领导,怕是不大好……”
尤利民微笑道:“没关系,学庆同志,一起吧。”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高洁范鸿宇和曹俊臣是何种关系,但曹俊臣有意要栽培这两个后生晚辈,却是明摆着的,尤利民何等睿智,焉能看不出来?
赵学庆是彦华地区行署常务副专员,洪处长也在国家计委担任处室领导,在各自的领域,都要算是个人物,一起吃个饭,加深一下感情,对高洁范鸿宇有利无害。这样的顺水人情,惠而不费,不妨每天送上十个八个。
“是,省长!”
赵学庆满心欢喜,再不推脱,跟在两位领导身后,依旧摆出小跑的姿态,进了包厢,抢着为尤利民曹俊臣拉开了椅子,殷勤备至。连高洁和范鸿宇,都享受到赵副专员的“服务”,自然少不得谦虚几句。
尤利民和曹俊臣坐了主位,高洁范鸿宇赵学庆依次在尤利民右首落座,洪处长坐在曹俊臣身边,“秩序井然”。
至于洪处长的两位同事,此时却是谁也顾不上,就由蓝湘去招待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蓝秘书可以回家卖红薯去了。
高洁订了八菜一汤,其中有一个海鲜,其余都是比较寻常的菜肴,酒水上的茅台。曹俊臣虽然反对铺张浪费,但身份摆在那里,太寒酸了指定不行。
好在曹俊臣也没说什么。
说起来,今儿是他主动邀约尤利民,算是半个东道主吧。
甫一落座,赵学庆又站起身来,主动打开了酒瓶,要为领导们斟酒,高洁连忙说道:“赵专员,您是领导,这个如何敢当。您请坐,我来我来!”
说着,从赵学庆手里接过了酒瓶,给大伙满上。
倒是范鸿宇同志安之若素,没有什么表示。
在酒桌上,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斟酒的,范鸿宇同志,还差点档次。
斟满酒水,高洁一双纤纤小手捧住了酒杯,说道:“尤省长,曹司长,赵专员,洪处长,我和范鸿宇同志代表枫林镇全体干部群众,敬几位领导!”
大家笑哈哈的,都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满饮杯干。
尤利民随即说道:“小高,今儿我们主要是想听听你们的新思路,畅所欲言啊,不要搞得太拘谨。喝酒,大家随意就好!”
“是,我们坚决贯彻落实省长的指示!”
高洁微笑说道。
尤利民笑道:“酒桌之上,不论这些繁文缛节。畅所欲言,畅所欲言!”
话是这么说,该走的“程序”还得走,当下赵学庆,洪处长,范鸿宇依次起身,向领导敬酒。包厢里气氛渐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