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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在家的时候自然是有小姐的份例,哪怕是小姐出阁日久也是一样。既然是小姐和姑爷归宁,所用的不过是小姐的份例。这理所当然的事情,何须当作正经事来回明?”管隽筠平淡地看着厨娘:“谨慎小心当差是好的,只是小姐纵然出阁了也还是自家人,若是连小姐和姑爷回府小住都要锱铢必较,被小姐知道只怕会埋怨我这新过门的嫂嫂不会做人了。”
“是,奴婢知道了。”郑嫂勉为其难地笑笑,一个软钉子叫人碰了回去。没想到这话比方才说给何熙听的话更叫人觉得难堪,李嬷嬷不是说这位少夫人是大事小情全不知道的,瞧这架势却跟李嬷嬷说的全不一样,人家说话可是和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下次仔细些就好,原是实心做事也不是有意与人为难。”管隽筠好像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一笑:“我第一次问这些,若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望大家多多给我说。别叫我有了错处还不自知。”
“是。”管隽筠这话说出来,就是李嬷嬷也不得不低头称是。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除了夫人还真没被人说过什么。
况且夫人很多时候都要听取自己说的话,一个娇怯怯的大小姐,什么事儿不懂,就想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当家少夫人的架子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别得意。等哪天自己的内侄女在丞相身边有了颜面,你这个不得宠的少夫人还不是要退了一箭之地。日后还担心相府的一切不是自己说了算。
管隽筠看着立在面前的这么多人:“还有什么要回话的,不用急。一件件慢慢来。”
绮媗都觉得有趣起来,小姐什么时候会说这些话的。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温吞水一样的性子,居然能可以让人无话反驳。是不是小姐转性了?
本来一干跟着李嬷嬷准备到这里看好戏的丫头仆妇听到管隽筠这样说话,都些意兴索然。这些人平时都是些隔岸观火的性子,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能有什么正经事回话。看到郑嫂跟何熙两人没讨到什么便宜,只好跟着默然不语。
“若是没什么要回话的,就都散了吧。”管隽筠拿着簿子翻了翻:“明儿是老丞相的忌辰,依照府里旧规矩,有什么要规避的,可别忘了。”
李嬷嬷听到这话,心底惊了一下:居然还知道明儿是老丞相的忌辰,这件事只怕除了夫人和丞相记得以外,恐怕不会再有人记得。这要是被夫人知道自己忘了,恐怕还会给自己找来老大的没趣。这件事可不能让她得了意,不过这也是让自己内侄女在丞相面前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是。”老大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在她眼里若是上面坐的人是管岫筠的话,有了丞相的宠爱和老夫人的信任,恐怕还有点让自己忌惮的地方。不过眼前这个就未必是了,说不定还跟管岫筠不是一母所生呢。不过是那个姨娘生的,倚仗着一张好容貌的脸蛋儿,才能做了丞相府的夫人也不一定。要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成婚才几日丞相就不回府了?
管隽筠目光在李嬷嬷脸上停留片刻旋即移开:“既然都没事,就散了吧。”捋了捋束腰的鸾绦,缓缓起身。绮媗手里捧着对牌和一大串钥匙紧随其后,离开了全是人的花厅。
“小姐。”绮媗帮管隽筠解下云肩和厚实的外衣,看见她混若凝脂的脖项间或青或紫的淤痕,愣了一下:“这儿是怎么弄的,就是碰了撞了也不会是撞到脖子这儿。”
“什么?”管隽筠不解地看着她,不懂她说些什么。拿起手镜对着铜鉴一看旋即红了脸,‘啪’地一声搁下手镜:“还有哪儿有?”
“小姐脖项间全是。”绮媗看着她涨红的脸:“小姐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管隽筠半晌才嗫喏道:“明儿还是把云肩罩在外面吧。”
“小姐,莫不是……”绮媗话没说出口,还是未嫁之身有些话说什么都不能说出口:“怎么会弄成这样,要是叫人看见怎么好?”
管隽筠涨红着脸没说话,她一向不喜欢那些繁缛艳丽的衣饰:“拿件厚点的衣服过来,我还要看看两卷簿子。”
“小姐,李嬷嬷简直是欺人太甚。”绮媗拿了件莲青的外衣给她罩上:“站在那儿好像是谁欠了她多少钱似地,说话的时候比老夫人还要神气。凭是谁,不过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有什么呢?还真拿自己当了半拉主子来了。”
“不许胡说。”管隽筠很仔细地看着手边的两卷簿子,还有一沓厚厚的册子。拿着一支笔不时在那里点点这里画画,也不知道是在筹划些什么。
绮媗抿了一下嘴巴:“也就是小姐能容得下,奴婢都是呕不得这个气。”
“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管隽筠在手边的薛涛笺上写写画画:“要是我不拦着你,只怕你当面就要胡说了。”
“奴婢替小姐不服。”绮媗端了盏茶到管隽筠手边:“要是换了大小姐,她敢这样吗!”
“够了。”管隽筠放下手里的笔:“你这嘴什么时候能不惹祸。”
绮媗看她冷淡的面容,一下掩了嘴:“小姐别生气,奴婢一下说溜了嘴。”
“下去。”管隽筠复又拿起笔,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晚间不用去婆婆面前侍奉晚饭,不是永远都不用去,只是因为今天晚上她不想有自己站在旁边侍奉,这是贞娘刚才过来说的话。
绮媗看她脸色冷凝,心下后悔不该乱说话惹她心烦。想想还没用晚饭,端起用过的东西退了出去。
管隽筠抬起头望着微风拂动的绣帏,自己真的是不如管岫筠吗?就连一个奴才都敢在面前吆五喝六,甚至连回房换件衣服都不行。绮媗那句话纵然刺耳也是真话,换了管岫筠,她敢这样吗?不是敢不敢,而是会这样吗?
手镜还放在旁边,刚才在光洁的镜面里看到的东西可怖极了,若不是绮媗提起来,根本就不会想到,那个人居然会在自己身上留下这样的印记。涨红着脸看向外面,成亲半月以来,他总是会在深夜来临。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枕边会多了一个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