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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没有提防齐意欣居然问得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一时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齐意欣笑盈盈地盯着顾老夫人瞧,满脸好奇的神情,就跟一个喜欢听那些老故事的孩子一样,让人发作不得。
顾老夫人愣了半天神,才悻悻地道:“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从来就是正室……什么姓李姓赵,简直是胡说八道。”
齐意欣长眉轻扬。没想到顾老夫人到这份上,还有心情否认。——这种事,又不是家常小事,官府都有记录的,光否认有什么用?
“老夫人,原配跟正室可是两码事,您不会不晓得吧?我没说老夫人不是正室,我只是说老夫人不是原配而已。”齐意欣意有所指地道,两眼亮晶晶的。
如果叶碧缕在这里,看见齐意欣这幅样子,就会知道齐意欣的八卦因子又发作了。
顾老夫人窒了窒,含含糊糊地道:“管她原配还是正室,反正我是老爷的正室,我儿也是正正经经的嫡出……不然,怎么能娶公主为妻?我跟你说,这件事,老爷九泉之下都要多谢我……”嘟嘟囔囔地,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狡黠,似乎有一件生平得意之事,却不能展露人前,就如锦衣夜行一样痛惜。
齐意欣心里一动,觉得自己看出来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是要往深处想一想,又有些害怕。就如面前摆着一个潘多拉盒子,不知道自己打开盒子,里面会跑出来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齐意欣没有再问下去,就将话岔开,说到顾远南身上:“老夫人,远南妹妹最近很有些没规矩。我是这内院的当家,老夫人必然也是明白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远南妹妹最后就算嫁出去。也是顶着我们顾家人的名头,不能让她堕了顾家人的名声。以后再有小辈人长大,未免会被拖累。”
顾老夫人眼珠子乱转,嘴角的笑意十分勉强,“孙媳妇啊,这件事,远南也跟我提过,说她觉得她生母对不起她爹爹。打算一辈子不嫁,在家里的小佛堂出家,要为顾家祈福呢。”
齐意欣轻叹一声。她特意让下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打顾远南的板子,其实是打给顾老夫人看的,岂知都没有让老夫人收起那份心思,不由暗叹自己真是白费了那份千回百转的用心,索性不再躲躲闪闪,直言不讳地道:“老夫人,这件事,我也直接说了。顾远南。哦,不。不对,我不知道她到底姓什么,就索性跟她娘亲姓赵吧。”
“就算赵远南出家,也不配给我们顾家祈福。这么多年,她在顾家做了这么多年的正经小姐,也够本了。做人最怕贪心不足,她生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她还要打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主意。我是没法子,就算两手沾血,也顾不得了。——总之一句话。谁要打督军的主意,想着用某种见不得人的法子逼督军和我就范,我也只有一句话,打死再讲道理。如果杀错了,我给她偿命。”
齐意欣面色轻冷,眉眼带煞,跟顾远东不怒自威的神情似乎重合起来。
顾老夫人打个寒战,硬着头皮道:“你这孩子,说这种狠话给谁听呢?——远南和远北是谁的种,这还用你说?远北就生得跟我儿子为康一模一样,远南一半像为康,一半像她姨娘。就算是外人看了,都是这么说。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厚道人,想不到你现在也学得这样狠心。你难道要把他们姐弟逼死再算数吗?我求你了,我这个老婆子求求你了,就算是看在我份上,给这两个孩子留条活路吧?他们不会跟你争家产的,这份家私都是你的,他们只要他们姨娘留下的那份东西就够了。为康也说过,他给两个孩子留下一份家财,都在我这里,我把那些给你好不好,就当是买他们两条命了。”
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顾远南有一半像小赵姨娘,另一边不知像谁。而顾远北谁都不像,居然有脸说顾远北生得跟顾为康一模一样?!
顾老夫人见齐意欣不置可否的样子,心一横,居然给齐意欣跪了下来。
齐意欣吓了一跳,立时站起来,避到一旁,道:“老夫人这个礼我可受不起。您还是起来吧。”
顿了顿,齐意欣又道:“至于远南和远北是谁的种,您说了不算,大都督说了才算。大都督临死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过,这两个孩子不是他的种,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若是依您这么说,难道大都督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的不成?”
顾老夫人越发糊涂,琢磨半天,想到自己儿子跟小赵姨娘有过肌肤之亲是不假,只好讪讪地从地上站起来,点头道:“这些事,男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女人最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眉好当年跟我说过,这两个孩子,确实是我儿为康的。你想想,若不是他的,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忍这么多年,给别人养儿子?就算是真的,别人也不信的。”
齐意欣却懂得比顾老夫人多,她有种直觉,顾为康既然临死的时候说孩子不是他的,肯定是有十足把握,绝对不会像顾老夫人说得那样,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有女人知道。
再说,齐意欣从后世而来,自然知道有很多种法子,可以检验孩子到底是谁的,绝对不是只能由女人说了算。——只是那些手段,这里没有那个条件能够检验罢了。
齐意欣沉吟半晌,道:“这件事还有蹊跷,我们暂且不忙下结论。我一直觉得,以大都督的能耐,没有家族庇佑,也能坐到那样高的位置,他的说法,还是更可信一些。”就是说,觉得顾老夫人不如顾为康见识明白。
顾老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自己比自己的儿子还要能干。自己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只好喃喃地道:“为康如果真的那样说,难道眉好确实……”顾老夫人脑海里面陡然闪过那几年,赵眉好每个月回娘家一趟的情形。心里不由一沉,立刻垂下眼帘,生怕让齐意欣窥出端倪。
齐意欣站起身,微微笑着道:“今儿说得太多了,让老夫人劳神了。老夫人歇着,孙媳妇去处理家务去了。”说着,福了一福,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这一晚。顾老夫人屋里的墙灯亮了一夜不曾熄。
齐意欣回到梧桐院,将这几天的事情都吩咐下去,就让蒙顶和眉尖给顾范氏准备几样礼物,明天去公主府看顾范氏这个婆母去。
因顾远东说过晚上不会回来,齐意欣也就没有等他,自己吃过晚饭,洗漱之后,早早上床歇着了。
顾远东半夜的时候还是回来了,不过没有惊动齐意欣,悄悄睡在她身后。一夜无话。
齐意欣第二天早上看见顾远东睡在她身后,抿嘴笑了笑。知道昨日顾远东是担心她等他半夜,所以故意说晚上不回来歇息的。
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沿着顾远东面颊的轮廓凌空虚画。
顾远东嘴角微翘,睁开眼,伸手握住在自己面颊前画来画去的青葱手指,拉到唇边亲了一下,道:“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齐意欣摇摇头,“不了。今天要去公主府看婆母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顾远东想了想。道:“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去了。你自己去,陪我娘说说话。——她的心事,跟你们女人家说更好。”
齐意欣笑着应了,从被子里爬起来,懒洋洋地撑了一个懒腰。
顾远东看见齐意欣胸前鼓鼓囊囊的颤动几下,就觉得身下忍得生疼,伸手将齐意欣拉回被子里,一面亲上她的面颊,一只手习惯性地伸进她的中衣里面揉捏起来。
齐意欣知道顾远东忍得狠了,正值新婚,必是要的多的,本也想半推半就,可是被顾远东捏揉一阵子,突然觉得身下一股热流奔涌而出,一下子僵住了,忙将顾远东握在她胸上的大手拉扯下来,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不行,今天不行……这几天都不行……”
顾远东疑惑地蹙起眉头,盯着齐意欣看,脸上有了几分焦急:“怎么啦?是不是又犯病了?——你别忍着了,若是实在受不了,我就豁出去了……”一边说,一边就翻身压到齐意欣身上,一只手便要往她身下探过去。
齐意欣大急,死死抓住顾远东要往下面探的手不放,连声道:“不是!不是!不是犯病了!——是我小日子来了!”
顾远东一愣,偏着头瞧了她半天,还是不信:“真的?”很是担心齐意欣继续在他面前粉饰太平,宁愿自己伤害自己,也要瞒着他真实的病情。
想起来齐意欣那十天来的痛苦,顾远东一下子沉了脸,甚至恨不得以后就将她带在身边算了……
齐意欣面红耳赤地连连点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好多了,今天不行,也不是那病的缘故,真的是来小日子了。”
顾远东到底不信,死死压住她,到底将她的亵裤拉开瞧了瞧,才长舒一口气,翻身仰躺在床上,如释重负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齐意欣欲哭无泪,狠狠地拿脚尖踹了顾远东一把,嗔道:“你倒是给我留点脸面好不好?这种事,怎么能让你看……”又嘀嘀咕咕地很不高兴:“床上都弄脏了,褥子床单都得洗……也没有怀上……”
顾远东听见齐意欣最后一句话,狭长的双眸露出点滴笑意,坐起来道:“我去唤蒙顶进来帮你收拾。”说着,披衣下床,对外面吩咐一声,就径直去了净房。
蒙顶忙忙地进来,将床幔分开,挂在床架两边的赤金帐钩上,问齐意欣道:“少夫人早上想吃什么?”
齐意欣悄声道:“我的小日子来了,你给我把那些东西拿过来。”想了想,齐意欣又道:“早饭吗,我想吃桂圆八宝粥,要热热的,别搁糖。”
蒙顶应了,忙去寻了骑马带和草纸过来,帮齐意欣收拾好,又收拾床铺。重新换了褥子和床单。
齐意欣收拾好从内室出来的时候,顾远东已经坐在八仙桌前等着她了。
“过来吃早饭。蒙顶说你想吃桂圆八宝粥,碧螺特意给你炖去了,现在还没有得,你先吃几个斑鸠肉包子吧。”顾远东将一碟子豆腐皮的斑鸠肉包子放在齐意欣面前。
齐意欣见他只喝一碗白粥,便问道:“胭脂米都没有了吗?为什么只喝白粥?”
顾远东摆摆手,道:“我吃不惯那个味儿,还是白粥对我的口味。”说着。大口将白粥喝完,又吃了七八个豆腐皮的斑鸠肉包子,就说饱了。
齐意欣本还想劝他多吃一些,可是看看自己面前碟子里四五个拳头大的斑鸠肉包子,顾远东一口气吃了七八个,肯定是饱得不能再饱了,便没有再劝,以免他吃撑着了,就只是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顾远东坐在一旁陪着她,等齐意欣也吃完早饭之后。就跟她去暖阁说话消食。
齐意欣想起顾远东自从回来之后,就忙忙碌碌的样子。随便问了一句:“最近很忙吗?”
顾远东回来之后,就在处理那些倭国忍者之事。想不到下手的对方将线索抹得干干净净,除了能找出沈大总统的身影,别的人居然一点边也沾不上。
顾远东当然知道,就算沈大总统是幕后的主使,可是真正能驱使得动这些倭国忍者的人,一定另有其人。又想到成大小姐临走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寻常的意思。
这些事情,要不要告诉齐意欣呢?
顾远东沉吟半晌,还是半吐半露地道:“我这次连夜赶回来。在路上遇到几个蟊贼。”
齐意欣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她知道,如果真的是“蟊贼”,顾远东根本提都不会提。以他江东督军的身份,怎么可能跟“蟊贼”有交集?
“到底是什么人?你有没有伤到?”齐意欣着急地问道,忍不住就坐到顾远东身边,想掀开他的衣裳仔细看看有没有伤痕。又在心里责怪自己,这个妻子真是当的太不称职了,自己丈夫身上有没有伤口都不知道。
顾远东却连忙坐远些,对齐意欣笑道:“你可别过来。再在我这里磨磨蹭蹭,惹起我的火来,受苦的可是你。”
齐意欣脸一红,啐了顾远东一口,嗔道:“人家说正经事,做什么就歪扯?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远东想了想,就把那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甚至连成大小姐赤裸裸的威胁,都没有瞒着齐意欣。
齐意欣听得一惊一乍,待听到成大小姐的“豪言壮语”,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道:“这个成丽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都成亲了,她还上赶着倒贴!——我看,那个‘贞节徽章’对这种脸皮厚的人一点用都没有!”
顾远东忙安抚齐意欣,淡淡地道:“有些人就是很自以为是,你若要生气,这辈子也不用干别的了,天天生气都来不及。”
齐意欣镇定下来,看着顾远东的眼睛问道:“那她提出来的条件,你有没有动心?”
担保顾远东能坐上大总统的位置,这个许诺,可不是一般的豪气呢!
顾远东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意欣道:“你说我会不会动心?”
齐意欣摇摇头,挑了挑长眉,开玩笑地道:“我怎么知道?”
“你还不知道我?”顾远东故意逼着齐意欣说话。
齐意欣想了想,仰头笑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变心的。不过呢,我也听别人说过,一个男人不变心,不是他能守得住承诺,而是他受到的诱惑不够大。——换句话说,如果有足够的诱惑,任何男人都有变心的可能。”
顾远东将齐意欣拉进怀里圈住,道:“我发现你最擅长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说别的,就说你看了那么多大齐朝的史书,就没有看见几个‘富贵不能淫’的铁血男儿?——你都挑什么地方看的?”
齐意欣眼珠一转,道:“我倒是看见过这样的好男儿,比如安郡王那一系,向来如此。可是你呢?别忘了,你还有个风流自赏的爹爹,我十分害怕你会遗传你爹的某些嗜好。”说着,看着顾远东笑。
顾远东抬头看天,良久方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你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歹竹出好笋吗?”
齐意欣听了,趴在顾远东怀里咯咯直笑,十分欢喜。
“如果成大小姐真的用这一招来对付你,你会怎么做?”顾远东好奇地问道,丝毫没有人家“标的物”的自觉。
齐意欣收了笑容,正色道:“若是她真的想用推你做大总统这一招,来博取你的欢心,我一定让她心想事不成!”顿了顿,齐意欣又道:“当然,如果你也想做大总统,我做的事,肯定就让你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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