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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宛如电影里面的慢镜头,我听见车子急刹车的声音,瞪大眼睛看见玻璃从面前飞过,然后车子跨越了人行道,撞在桥梁上,最后安全囊打开了,保护住我的头,这一刻,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混沌。
等安全囊消气时,我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理智回归了脑子,视线渐渐清明了,我看见了车头就抵着栏杆,栏杆因受重力的冲击,已严重弯曲,稍微低头,我看见下面奔腾的江水,好像要席卷所有的东西,一起不复返。
我惊慌地往后推,转身急忙看向沈易泽,他身处的车窗碎了,车门严重地变形,旁边的奥迪就紧贴着我们的车子,而沈易泽一动不动地靠着车窗处的安全囊,我害怕地大声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只是静静地躺着。
我伸手摇晃着沈易泽,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他,有种窒息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重得我都承受不住。我害怕得眼泪不断地往外涌,我抬手掰正沈易泽的脸.
这时,我看见他左侧的脑袋不停的流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左边的脖颈,洁白的衬衫领口沾满了鲜血,那红艳的鲜红刺痛了我的眼,我哀疼地喊着沈易泽,沈易泽,一遍又一遍,可他仿佛是陷入了沉睡中的人,不以任何的回应。
雨仍在不停地下着,透过破碎的车窗飘了进来。我焦急地找包包里的手机,可是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就连拉链的简单动作,我都失败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拿着手机,又按错了好几次。
电话终于通了,我口齿不利索地对电话里的人大声喊“你们快点来救人啊!我们出车祸了……”
电话的女人麻木地问了我地点,语气中不含丝毫的感情,我顾不着什么,就要将地址报了出去。
挂掉电话后,我再次叫唤沈易泽,可他紧闭着眼睛,看上去仍是那个衣冠楚楚的沈少爷,但他的体温越来越低,嘴唇都泛白色了。
鲜红就像是奔涌而出的泉水,疯狂地往外涌,我拿起毛毯堵住伤口,却看见鲜红一点点染红毛毯。
那种无助感就是一根缠绕砸脖子的绳子,它慢慢的收紧,卡住我的喉咙,下一秒就能要了我的命。
此时此刻,我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人,从来不信佛的我,开始祈求佛祖,希望他能保佑沈易泽平安无事,我愿意折一半的寿命。我是爱沈易泽的,在这种生死关头,我无法掩藏,也不想掩藏。
眼泪一滴滴落入沈易泽的脸,我就像是电视剧里矫情的女主,我搂紧沈易泽大声喊说“你别死好不好?只要你好了,我不管你爱的是谁,都不闹了,我不计较我和你,谁爱得多一些……”
我说了很多话,变成一个啰啰嗦嗦的老太婆,我天真地认为沈易泽是有理智的,只要我一直说话,他就能听见的。
雨下得越来越大,大得要把我们都淹没其中的气势,桥上有少许的车辆驶过,但是雨太大了,他们仅仅是放慢了车速,缓缓地从我们的旁边经过,可能看惯了这种事情,人们就麻木了,便袖手旁观。
我唯有紧紧地抱紧沈易泽,原来我印象里无所不能的沈易泽,他也是如此脆弱,他终究是个普通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救车来了,沈易泽被抬上了车子,送进医院,推进了急救室。
我整个人身体还在抖,抖得牙齿都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睛死死地盯着急救室的门,其实我根本就不清里面,偏固执地注视着,一动不动。
突然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了夏宛清,她不再是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她和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惶然得不知所措。她拉住旁边的护士就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护士笑着安慰道“医院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沈少爷肯定没事的!”
夏宛清挥开护士的手,大声怒吼“我是问你,他的情况怎么样?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你要是听不懂,也用不着干下去了。”
护士连忙道歉,但夏宛清看都不看护士,视线转移至我的身上,目光怨毒,尖利得像无数把刀,她大步朝着我迈来,气势太逼人,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步步紧逼,我的后跟碰着座椅,狼狈地坐下来。
夏宛清修剪精美的手指向了我,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简直就要我生吞活剥,她怨恨地说“你们母女都是祸害精,她害死了自己的老公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要挑中我的儿子?你要发神经,为什么要在夏庄?你不是有骨气,不想做情妇吗?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你们那么喜欢玩欲擒故纵吗?”
夏宛清的质疑声提高,她扯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太大了,我的手腕都疼了,她死死的看着我,冷笑着说“你们这种女人都喜欢装清高,扮纯洁,事实上,你们比谁都贪婪,什么都想要,明明把人家的东西都抢走了,还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出身低贱,假正经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出事?我儿子要是真出了事,我绝对不懈余力,让你以后的生活生不如死。”
夏宛清的话好像是积怨已久,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她的话比她的目光要毒辣,让我无影遁形,原来她也知道我是小姑的女儿,说来也对,以夏家的势力要查我的身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了,夏宛清,你安静下来,如今最追究谁的责任已与于事无补了。”后背传来浑厚的嗓音,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力度。
我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男人,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我们走来,身上带着一种强烈得使人敬畏的霸气,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沈易泽的精致是遗传了夏宛清,可见着眼前的男人,我才明白沈易泽长得最像父亲,几乎是一模一样。
夏宛清大声地嗤笑,她掉头深深地望着男人,她尖利地说“沈訾是来看看我的儿子死了吗?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他死。就算你的儿子死了,易泽也不会死的。”
沈訾冷然的脸阴下来,他淡漠的说“你何必说那么难听的话呢?易泽也是我的儿子。”
夏宛清好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她疯狂的大笑,笑声在走廊里荡漾,显得如此刺耳,好久,她止住了笑.
她嘴角挂着一抹讥笑,她反问道“哎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了,你沈訾居然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现在来装什么慈父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做过身为父亲的事吗?我告诉你,易泽真的发生什么不测,我就要整个沈氏陪葬。我得不到的东西,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的东西,落入旁人的手中,你现在就期盼易泽能平安度过,好好当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吧!”
夏宛清的话是那么的恨,恨得不作任何的掩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演变成如今的疯狂。
沈訾安静地看着夏宛清,脸上的表情不曾有丝毫的变化,他的神情和沈易泽如出一辙,不悲不喜,不含任何感情,看着夏宛清的失态,这个世界,夫妻间最伤人的不是争吵,而是冷漠。
夏宛清就是自己上演独角戏,沈訾就是下面的观众,一个局外人罢了。
我立在原地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我想起自己和沈易泽的相处模式,亦从夏宛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夏宛清演累了,她独自一人坐在椅子,孤傲地仰起头,她是个不懂得低头的天鹅,太骄傲了。
沈訾坐姿优雅,时刻保持着最佳的礼仪,眼睛深邃。若不是他的眼角多了眼角纹,皮肤黄了点,神色沧桑少许,我有种他就是沈易泽的错觉。
时间很慢很慢地走动,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术室终于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和夏宛清急忙向前,齐声问“沈易泽怎么样可?”“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拿掉口罩,笑容恭敬,温和地对夏宛清说“贵公子已经脱离危险,不过他的左侧大脑受到严重地撞击,也许会有后遗症,恐怕要等他醒过来,才能确定。”
医生的话无疑就是搬开了沉重的大石头,又搬来了一颗大石头,不如刚才笨重,却让人喘不过气。
沈易泽是个多么自信的人,如果他真的缺乏了某种东西,不能正常生活,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对于天之骄子的沈易泽,将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我和博伦教授有些交情,他是全世界最出名的脑科医生,我会请他来的。”寡言少语的沈訾冷不丁开口道。
夏宛清唰地回过头,她讽刺地说“你最好就把他请来,不然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干出什么事。你金屋藏娇女人的表哥,他做假账的功夫,真的好差劲啊!”
夏宛清落下狠话后,就趾高气扬走人了,她走后,我听见极浅的叹息声,我连忙掉头,身后就只站着沈訾,但他面无表情,实在不是个会叹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