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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睿、欧阳凡凡和黛安真去香港了吗?确实,她们三个目前正在黛安父母家里做客,不光是她们三人,这次黛安家可算是宾客盈门。
齐睿的小姨、黛安的外婆都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大部分班底,人数足以媲美一个出征的足球队。一时间黛安家里成了个小联合国,黑的、白的、黄的、半黑不白、半白不黑,几乎涵盖了世界上所有人种。
别看齐睿、欧阳凡凡、黛安现在已经都是公司总裁,但是在这些长辈面前依旧还是孩子,因为她们并没有正式进入家族核心圈子,也就不能在这种场合和长辈坐在一起,必须要避嫌。
“她们怎么都来了,你小姨今年过寿有什么特别的吗?”看着楼上一屋子家族大佬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不知道在聊什么,欧阳凡凡坐在门廊里的茶桌旁有些纳闷。齐睿的小姨也不是头一次过生日,前年五十大寿都没这么热闹,怎么今年连黛安的姥姥都舍得出门了呢。
这个老太太可是出了名的各色,这些年也基本不怎么出来走动。齐家和张家虽然有点亲戚关系,但真论起来好像也没啥特别亲近的血缘,犯不着这么上赶着来给一个晚辈祝寿。
“我哪儿知道啊,还不是我妈非说让咱们过来,如果不来她就亲自去京城抓咱们。我小姨平时根本就不过零散的生日,就算满五整十也只是简单办一办,有时候都不会通知我们家,谁知道这次是发什么疯了。包括我妈也是,越来越古怪。”齐睿正坐在门廊外的花园里逗狗,她也觉得怪,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要不说她没凡凡贼呢。
“估计是到更年期到了吧,没什么可奇怪的。”黛安倒没她们俩那么多疑问,一句话就把所有可能性都包括了进去,并得到了齐睿和欧阳凡凡的认可。女人嘛,到了更年期都差不多,谁也别笑话谁。
“如果我也能像你们俩这么傻就好啦,知道的越多越烦恼!”这句话黛安并没说出口,看着齐睿和欧阳凡凡瞬间就抛开了疑虑,凑到一起又在商量逛商场的事儿,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什么更年期,这只是用来忽悠她们俩的说辞,实际上黛安比任何人都警觉。这次的事情不光值得疑虑,还得仔细推敲,因为里面肯定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张家老太太是个什么做派她这个外孙女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天大的事儿是不会主动出来的。冯女士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冯家的团队一看就不是由佣人、司机、官家组成的,绝大部分都是商业、法律方面的高手,这一点黛安很确定。
那问题就来了,自己的外婆带着家族中的精英倾巢出动;冯女士也照方抓药,带着一个大团队抵港;再加上严阵以待的齐家、白家,难道只是为了过个生日?
能把这几家人都聚到一起的人黛安想了好久,只有一个,洪涛。他才是那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可以和这几家人都保持合作的关键人物,可他恰恰就没出现。
这些日子洪涛到底去哪儿了呢,黛安也不知道,不光她不知道,好像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欧阳凡凡不止一次咒骂洪涛不来陪自己,显然她也不知道。原本大家都认为他是去和金月解决婚姻问题了,耽误几天不露面倒是也说得过去。
但黛安知道一件事儿,前些天洪涛突然给自己打了一个很奇怪的电话,询问一个小区的网络问题。然后还让自己照顾好齐睿和欧阳凡凡,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要镇定,要对他有信心。
这让黛安很纳闷、很错愕、也有点心理没底。假如这些话洪涛不是故意恶作剧,那就说明他有大事,大到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不过黛安不愧是个女强人,也没白多活这几年,虽然她自己也想不通,也想和大家多交流来搞清这些疑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洪涛,并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和任何人都不提电话的事儿,只在一边暗暗观察。
另外她还多了一个心眼,利用自己在香港的人脉侧面打听了一下张家老太太和冯女士以及她们带来的团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么大排场,只要有动作就绝不会一点风声都传不出去。毕竟香港是个弹丸之地,转来转去也就是这么点人。
现在正式的答复还没有,但已经有点眉目了,有人说这两家人一同抵港之后,分别派人去找过熟知内陆政界、商界的情报贩子,出手还很大方,收购的情报范围大多和周家有关。
这就让黛安有点心悸了,这个周家正是周川的家族,难道说周川在讯通公司被洪涛和自己坑了一笔,现在要开始报复了?可是这种事儿周家为什么会插手呢,说不通啊。但不管说得通说不通,有一个问题黛安已经确定了,洪涛的失踪绝对和周川有关!而自己家族和冯家的举动,搞不好也是因为这件事儿。
和屋外的三个年轻女人不同,二楼书房里的气氛比较凝重,成员年纪也都不小,除了那位表情木然、黄发鲐背的老太太之外,最年轻的恐怕就是白女士。
看样子她们已经讨论了一段时间,大致情况也都了解清楚了,可是谁都没有表态。很显然,在她们眼中洪涛的状况并不乐观,估计通缉令的事情已经被知晓。
帮不帮忙、如何站队不是凭某个人的好恶,一个家族发展到这种程度,任何够分量的决定都应该是以家族利益为准则,亲情、友情、爱情什么的会是一种奢侈品,特别奢侈的那种。
做为这次会议的发起人,白女士的位置比较尴尬。洪涛明确表示不希望齐家和白家介入,那她就无法当带头人。可还要尽量敦促其它两家人尽快出手,这就有点没底气说硬话了,只能先看了冯女士一眼。
“张姨,情况白会长已经介绍过了,细节我也正在通过渠道去了解,相信您也应该有所耳闻了。目前看来洪师傅确实遇到了一道坎儿,按说不算什么躲不过去的大灾大难,可他不愿意躲,这就很说明问题。”
“您的顾虑很合理,如果换成别人我连来都不会来的。可话又说回来了,洪师傅不是普通人,咱们不能总以凡人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在这件事儿上我认为明显就是一个考验,与其说是在考验洪师傅,不如说是洪师傅在考验我们。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吧,现在冯家已经进入了波士顿财团的合伙人行列。这个目标本来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不光是我这种外来户,他们本地的生意人有几个能真正进入财团的决策层列席的?”
“可是自打我认识了洪师傅之后,短短六年时间,冯氏就已经可以列席财团的重要会议了,这让我不得不重新估量一下前景。再过五年、十年,冯家能不能成为财团的主要合伙人呢?答案有两个。如果有洪师傅指点,很可能;如果没有,现在的地位能不能保住还是大问题。”
“我们冯家在内陆基本没有任何产业,也从来不搀和这里的政治游戏。但有一个原则,谁阻碍了冯家的发展谁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冯家从来只有一个态度,把敌人变成伙伴或者想尽任何办法除掉它。”
“眼下看来,周家并不适合作为冯家的伙伴,冯家也不太需求一位官僚来保驾护航,而洪师傅是冯家的恩人,生意人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我没得选。”冯女士看懂了白女士的眼神,微微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揉搓的念珠,第一个表了态。
其实平心而论,冯家并不愿意掺合这种事儿,明摆着没有任何利益,说不定还会惹来一屁股麻烦。这些年中国的市场越来越大,海外投资也越来越多,从这块土地上赚的盆满钵满的投资者数不胜数。
冯家经营的也不全是军火生意,很多正经产业还是可以在中国进行投资的,她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一旦介入洪涛的事儿,先别说投资,以后会不会上了中国政府的黑名单都得两说,风险和收益比较起来太不合算。
但这件事儿又不能单纯的计算成本和收益,很像是她家在美国投入的政治献金,带着浓浓的赌博性质。投对了就有大把利益,投错了马上落后四年或者八年。
而且你还不能谁也不投,因为投了还有对的可能,不投那就啥可能都没了,谁获胜都和你没关系,便宜肯定是别想占。
在商业领域里都是逆水行舟,不前进就等于落后,守着家产吃老本是没出路的。所以只要自家产业规模上到一定程度,就必须加入一个松散的行业组织,也必须在政治斗争中押注。政治正确这个词不光在中国有,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存在,只是程度、模式上的差别。